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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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謙又能如何呢?他覺得這樣也好,起碼等他娶了媳婦,祖宗應(yīng)該會高興吧? “你高興嗎?” “呸!你個負(fù)心漢!” 負(fù)心漢這個罵名,路謙是不接受的。關(guān)鍵吧,這要是程府的人這么說他,他還可以勉強默認(rèn)了。畢竟,當(dāng)初程府大房過繼女兒的意圖太明顯了,但凡他當(dāng)時稍稍透露出一點意思,這樁事兒是絕對成不了了。偏生,他一方面是不想這么快就得罪程府,好歹人家養(yǎng)了他十幾年,真要有個什么紕漏,挨罵的人絕對是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自個兒都沒定下來,那沒定下來的話,跟程府結(jié)親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就是如今這個結(jié)局了。 不過,這次見面后,程府兩位老爺絕口不提那位過繼的小姐,路謙也就權(quán)當(dāng)不知情。大不了回頭跟程表哥打聽一下,看事情妥善處理了不曾。 可就算這樣,路謙還是覺得自己不該承受負(fù)心漢的罵名。 “你說過你要娶范家的小姐!你個負(fù)心漢!你個渣男!”祖宗可生氣了,別人生氣最多也就是臉頰氣鼓鼓的,他是整個人……哦不,整個鬼都給氣圓乎了,乍一看就是個大rou球,還給人一種一戳就會破的感覺。 當(dāng)然,路謙還沒那么手欠去戳他,這也是因為知道戳他沒用的,祖宗就是個他rou眼能看到卻觸碰不到的存在。換言之,真要是能碰到,搞不好就不是如今這個情形了。 至于范家的小姐…… “放心,沒人知道我曾經(jīng)起過這個心思。” 心里想想又不犯法的,路謙心說,我還可以肖想一下公主殿下呢!可惜,康熙帝雖然是有女兒,但他的女兒還很小很小很小…… “我知道!我知道!”祖宗鼓著氣在路謙耳邊狂吹。 路謙淡定的掏了掏耳朵:“沒錯啊,沒人知道?!?/br> 祖宗不說話了,思考了一下后,開始在房間里翻騰。也就是他實際上做不了什么,不然一陣翻騰之后,只怕整個房間都要拆掉重建了。 這一次,路謙沒有制止他。 事實上自打路謙跟朱家八小姐的親事定下來后,他就不準(zhǔn)備再制止祖宗。人也好鬼也罷,總是需要一個發(fā)泄途徑的,老這么憋著氣肯定是不行的。再說了,早點兒把氣出了,以后就能坦然的面對這一切了。 “對了?!?/br> 說停咱就停,祖宗就好像完全忘了生氣那一回事兒似的,突然就停下動作,晃晃悠悠的飄到路謙面前,告訴他:“你那個小廝盯上了你未來媳婦的陪嫁丫鬟。” 路謙愣是繞了半天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也就是說,鐵蛋也想娶媳婦了?就這么個小屁孩子,都還沒長大就巴望著娶媳婦了? 他在想屁吃! “我本來就是高攀了人家,跟前的小廝怎么可能配得上朱小姐的陪嫁丫鬟呢?不過……”路謙猶豫了一下,假如他真打算置辦一個大宅子了,到時候肯定還是需要再買幾個人的,“灑掃的粗使丫鬟倒是可以,就是不知道鐵蛋樂不樂意了。” 祖宗斜眼看著他,冷哼一聲:“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做事就是這樣的。我讓你娶范家小姐,你偏要娶朱家小姐。你家小廝想要當(dāng)家主母跟前的貼身丫鬟,你偏給人家粗使丫鬟。” 路謙沒反駁,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祖宗看,好一會兒才長嘆一口氣:“你今個兒出去溜達(dá)了,不知道圣上又搞了事兒吧?” 不等祖宗發(fā)問,路謙就主動開口道:“先前說了要重修《太.祖實錄》,已經(jīng)開始修了。然后今個兒又有額外的消息下來,說是要纂修《三朝圣訓(xùn)》和《平定三逆方略》?!?/br> 所謂三逆,指的是平三藩一事。 簡單的來說,這兩本其實就是彩虹屁集錦,畢竟康熙帝是不可能允許別人在這種事情上唱反調(diào)的。難點就在于,康熙帝也不允許底下人無腦吹,就算是夸贊的話,那也必須是有理有據(jù)的,真情實感的開始吹。 這就……蠻考驗人了。 “那有你什么事兒?”祖宗當(dāng)然不會高興康熙帝變著法子的夸自己和他們自家的祖宗,但這種事情其實是難免的,當(dāng)皇帝的肯定是希望流芳百世的。再說了,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坎坷波折之后,祖宗也不是原先那個什么都沒經(jīng)歷的祖宗了,他成熟了,不再為了屁點大的事情就暴怒了。 ——假如今個兒康熙帝是下令要求纂修關(guān)于明朝的那些事兒,估摸他就又該暴怒了。 反正在祖宗眼里,你非要人變著法子的夸贊你自個兒,那沒什么問題。天下都是你的了,夸幾句又如何呢?但只允許夸,不可拉踩,那種依靠拉踩別人襯托出自己的偉岸光輝形象的…… 好像除了生氣之外,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路謙認(rèn)真的看著祖宗:“本來是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的,但大概是我這個佞臣當(dāng)?shù)脤嵲谑翘昧恕Jド系囊馑际?,主要纂修工作是由別人來完成的,但需要我負(fù)責(zé)整體的統(tǒng)籌安排,以及審核等等事情?!?/br> 就是又被迫加班了唄! 祖宗接受良好:“那你就好好當(dāng)你的佞臣,該夸就夸,把修纂《明史》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這樣也挺好的,省得你懂不懂就作幺蛾子?!?/br> 頓了頓,祖宗又問:“這眼瞅著就快年底了,那狗韃子皇帝應(yīng)該不會再搞什么事情了吧?” 論搞事兒能力,康熙帝真的要比他祖宗能耐太多了。 路謙覺得這事兒不好說。 果不其然,跟朱大人約飯的事情都還沒談妥了,康熙帝又作幺了。 這次既不是對已經(jīng)平定的三藩進(jìn)行鞭尸,也不是又打算跟臺灣過不去,而是將矛頭對準(zhǔn)了沙俄老毛子。 總結(jié)一下就是,康熙帝下令兵部準(zhǔn)備起來,隨時隨地都要攻打沙俄。 路謙:…… 他真誠的建議祖宗要不要換個心愿,您這還指望著反清復(fù)明呢,人家就將刀子對準(zhǔn)了老毛子。這檔次就拉開了?。?/br> 不想,祖宗卻從其他角度看透了這個事兒:“他打他的老毛子,這不正好兩敗俱傷?” “你就知道是兩敗俱傷了?就不興他把人家打趴下了?” 祖宗回憶了一下沙俄的情況,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太大。 假如說,今個兒是沙俄率軍攻打清廷,那么清廷反擊獲勝的概率還是非常大的。可眼下不是這么一回事兒,是康熙帝派人先去偵察了雅克薩的情況,還奏后,決定出兵攻打。當(dāng)然,眼下還不曾打起來,目前的情形是,清軍暫不進(jìn)攻,兩軍成對壘狀態(tài)。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記住,你入仕是為了當(dāng)個佞臣,升官也好成親也罷,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反清復(fù)明!”祖宗斬釘截鐵的道,“旁的我都可以適當(dāng)做出讓步,但這個最終目標(biāo)絕不更改!” 路謙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咱們先反清。一步一步的來。” “可以。”祖宗壓根就沒覺得這里頭有什么問題,哪怕他已經(jīng)被路謙坑了無數(shù)次,但反清復(fù)明這個事兒里頭,先反清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 就這樣,路謙又暫時的將祖宗糊弄過去了,也因此順利的安排好了宴請,讓程家兩位老爺坐下來跟朱大人好好聊了聊。 還真別說,興許程家旁的方面不怎么靠譜,底下的三位少爺更是時不時的抽風(fēng)一回,但兩位老爺還是可以的。在他們有心結(jié)交之下,將朱大人哄得眉開眼笑的,甚至直接在酒席上就定下了成親的大概日子。 之所以說是大概日子,那是因為準(zhǔn)確的日子是必須找人算過的。 程家這邊想的是,既然兩家沒可能結(jié)親了,那么索性就將日子定下來,越早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好巧,朱家也是這么想的,好不容易才盼到了一個冤大頭,自然要趕緊將事情給落實了。 介于兩邊的目的相同,一頓酒席喝下來,愣是將日子定在了來年初秋。 也就是康熙二十二年的秋日里。 這個日子就挺好的,因為今年是科舉會試年,等于對翰林院來說,最忙的階段已經(jīng)過去了。接下來起碼有一年半甚至兩年時間可以慢慢休整。 至于像修書立傳這種事情,原本就是急不來的。況且,朱大人還是翰林院的掌院學(xué)士,不說給未來女婿大開方便之門,稍稍給些松快還是沒問題的。 事實上,日子定下來后,路謙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自己松快了很多。 以前還需要經(jīng)常過問一下明史館的修撰進(jìn)度,如今倒是好了,底下人將事情做得特別好,壓根就不需要他來cao心。就連康熙帝先前下旨讓修撰的兩本彩虹屁集錦,也有人幫著做完了計劃安排。 驀然間,路謙有一種提前吃上軟飯的感覺。 要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呢? 他覺得自己的胃不好,吃著這口軟飯,頓時舒服太多了。 再之后,搬家一事也提上了議程。 四進(jìn)院子直接沒可能,程府兩位老爺出錢,朱大人出力,趕在年前就尋到了一處很適合的宅院。名義上是五進(jìn)宅院,但事實上要比傳統(tǒng)的五進(jìn)院子更大一些,風(fēng)景也更好。 路謙還是在事情都定下來后,翰林院也放了年假,這才抽空去瞅了一眼。 就一眼,他覺得這軟飯的滋味真的是太好了,吃了還想吃。 其實,甭管什么宅院,第一進(jìn)的院子都挺一般的。這個雖然是比以前的略大一些,除了影壁外,左右兩邊還都有下人住的倒座房,因為更寬敞,下人房的數(shù)目也就更多了,約莫住個能住個二三十人。 繞過影壁后就是二進(jìn)院子了,那就要氣派很多了,不光正堂寬敞明亮,關(guān)鍵是還有個偌大的院子,里面移植了一棵巨大的古樹,一下子就將檔次提了上來。 二進(jìn)院子是屬于會客用的,左右兩邊都有小門,出去各是一個小院落。程表哥告訴他,那是客院,回頭可以給程大少爺留一個,萬一下次鄉(xiāng)試還考不中,保不準(zhǔn)又要繼續(xù)上京求學(xué)三年整。 路謙:…… 得虧路謙看房子的時候,身邊只有程表哥以及鐵蛋倆人,假如說這話讓程大老爺聽到,那不得氣得當(dāng)場去世? 二進(jìn)院子過后就屬于后宅的范圍了,整個后宅面積更大,內(nèi)含一個正院兩個小跨院,以及一個偌大的觀景池、假山流水一應(yīng)俱全。假如是開春的話,還有花卉可以看,如今就算了吧,連池子里都沒有一條魚,估計是怕?lián)Q了地方直接給凍瓷實了,橫豎路謙要到來年秋日里才娶媳婦,到時候提前放魚就成了。 看完房舍后,路謙非常得滿意。 然后他問:“表哥你給我實在數(shù)目,好叫我知道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錢。” 朱大人是幫著出力的那個,畢竟程府只是蔚縣那邊的地頭蛇,在金陵城倒是有不少人脈,在京城就不行了。而買房舍,尤其是像這種八成新處處妥當(dāng)?shù)姆可?,一般是不會放到市面上出售的,明顯就是朱大人托了人幫忙尋著的。 不過,路謙倒不急著報答朱大人,畢竟那位是他未來的老丈人,老丈人也是爹,爹幫兒子……咳咳,反正虱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就慢慢報答唄! 但程府這邊,就算一時間還不上錢,他也想先心里有個數(shù)。 程表哥一臉嚴(yán)肅的看他,確定他這話是認(rèn)真的后,張嘴就來:“其實不多的,也就三萬兩銀子。” 路謙差點兒就在新家摔了個狗吃.屎。 “多少?!三萬兩?!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呢?!” 程表哥無言以對,看向路謙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他堂哥一樣。 路謙捂著心口一臉的悲痛,他覺得他完蛋了,怎么就欠下了那么多的摘呢?誠然,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窮小子了,這些年也攢下了不少錢,另外俸祿也漲了不少。但就算這樣,三萬兩銀子還是嚇人了。 因為平常摳門得很,路謙大概每年都能攢下一百多兩銀子。假如碰上康熙帝賞賜,那么一百五十兩也沒問題。 然而…… 三萬兩…… 還沒搬家,路謙已經(jīng)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之中。 見他這副模樣,祖宗在旁邊笑出了聲。 第47章 康熙賜婚。 有一種祖(宗)孫情, 叫做看你不開心,我就特別開心。 自從路謙跟朱大人家開始說親以來,祖宗就一直不曾開懷過。哪怕到了最后, 他無奈的捏著鼻子認(rèn)了,可那不是沒法子嗎?但凡有法子, 他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想他生前堂堂一品大員, 死后卻還要遭受如此磨難, 能開懷? 沒給直接憋活, 就算是不錯了的。 眼下,終于看到路謙吃癟了…… “三萬兩銀子呢!路小謙啊,你這一年到頭扣扣索索的, 能攢下三百兩銀子嗎?怕是連一半都沒有吧?不要緊的,你給韃子那狗皇帝干個二百年,肯定能攢齊的!” 什么叫做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