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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特別調(diào)查組[刑偵]在線閱讀 - 第80節(jié)

第80節(jié)

    “暫時沒有?!毖杂罨貞嫔届o極了,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咱們接下來回局里?”

    “不,去第二起自殺案的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毖杂钫f完,閉上了眼開始養(yǎng)神。

    見龐樂心不甘情不愿的慢吞吞的將頭扭了回去,坐在主駕駛后面的葉竹開了口:“我們初來乍到,既然選擇接手這兩起案子,那么就要從頭開始了解情況,避免被你們這些人證、物證影響,從而把思路帶跑。如果我們的思路和你們的思路完全重合,那么就算這個案子接過來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br>
    這么說,對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贊同的‘嗯’了一聲后,啟動了面包車,快速往山下駛?cè)ァ?/br>
    第二起自殺案的案發(fā)現(xiàn)場實際上與第一起離的并不遠,兩地之間不過只需要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根據(jù)龐樂在路上的介紹,塔濱新區(qū)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五的面積都是這種巖石山,除去開采的部分,便是居民區(qū)了。這里的居民區(qū)和平原的有著極大的區(qū)別,雖然也是分村或者鎮(zhèn),但是一個村子的跨度相當廣,甚至于某幾個村子整整占了四五個山頭。

    聽著是挺壯觀的,實際上這樣一個村的居民數(shù)量不過百余人,也就二十來戶的樣子。龐山水庫所在的山腳下,有一塊面積不算特別大的平緩地勢,這在這邊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了,漸漸就發(fā)展成了龐山鎮(zhèn)。

    龐山鎮(zhèn)雖然守著全市最窮的地界,但是卻是周邊二十多個山頭離得最近的鎮(zhèn),所以發(fā)展的還不錯。近些年國家扶貧力度加大了,鎮(zhèn)中心還起了很多的樓房,商鋪種類更是應有盡有,每逢一三五鎮(zhèn)上還有大集。

    今天是周五,鎮(zhèn)上格外的熱鬧,因為扶貧將那么多山上都修了盤山公路,這樣一來各個村里的村民下山就容易多了,是以主街上隨處可見三輪車,場面不說人山人海,那也差不多了。

    面包車在街上行駛的有些困難,龐樂用上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力,因為不知道從哪里就會突然竄出來幾個當街打鬧的小朋友,著實讓人頭疼。而且街道兩邊都被小商販占滿了,想要就地停車都做不到。

    最后被逼無奈的龐樂只得將車窗搖下,用盡全身的力氣沖著前面大喊了幾聲,將堵在中間的人群疏散開之后,這才又挪蹭著往前開了一段。幾分鐘后,面包車停在了一條胡同前,他見縫插針的將車子插進了兩個小販中間,還因此得到了周邊人的注目禮。

    下車之后,他招呼著眾人走進那條位于兩棟樓中間狹小的胡同兒里,水泥地面都已經(jīng)裂的東一塊西一塊了,腳下凹凸不平不說,還充滿了各色垃圾。甚至于兩邊的墻根底下都是濕濕的,鼻間隱約可以聞到腥臊的味道。

    “第二名死者的出租屋就在前面出去的廣場西側(cè),不過案發(fā)半個月后,公安機關(guān)就已經(jīng)將那間屋子解封歸還給房主了,現(xiàn)在不知道方不方便?!?/br>
    在龐樂的絮叨聲中,他們走出了那條長約一百五十米的胡同兒,進入了傳說中的廣場。廣場中此時也是一派熱鬧的景象,賣菜的和賣水果的占據(jù)了大部分的位置,喧鬧聲不絕于耳。

    龐樂辨別了一下方向之后,就徑直往西邊走去,最終停在了一間面積不大的修腳店前,沒有遲疑的推開了門。

    里面的人聽到了動靜,坐在椅子上回了頭。

    第152章 自殺的藝術(shù)(11)……

    那是一名中年女人,偏瘦,一雙眼睛有些凹進去,皮膚黝黑,頭發(fā)中隱約夾雜著一些白發(fā)。她在看清龐樂的臉后驚訝的站起了身,沖著旁邊簾子后面的房間里嚷嚷了兩句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方言,然后才問道:“龐警官,你今天來……總該不會找我修腳的吧?”

    看著門外那堆沒進來的人,不是來找事兒的就不錯了。

    聞言,龐樂只是無奈的笑了笑:“孫女士,你這么聰明一定猜的到啦!”

    孫春月不耐煩的翻了一個白眼,又沖著簾子后面喊了一句,下一秒一名同樣四十多歲的矮個男人就走了出來,二人用方言交流了一會兒之后,她將視線移了回去:“所以案子你們還是沒破?這都快一個月了,公安機關(guān)的辦事效率真是慢的可以?!?/br>
    “……”被不輕不重的刺了一下,龐樂臉上溫和的笑意多少有些掛不住了:“孫女士,我們還想去高冬蘭生前居住的那間房看一看,不知道現(xiàn)在還方便嗎?”

    “方便……?”中年女人從鼻子里擠出一聲輕嗤,回身從旁邊桌子的抽屜里掏出了一串鑰匙,低頭找出一把后接著道:“怎么不方便,出了那么檔子晦氣的事兒,我一個月把房租降了整整一半兒,都沒人要。龐山鎮(zhèn)一共就這么大點地方,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br>
    說完之后,她晃晃悠悠的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不客氣的打量了一番言宇和葉竹等人后,歪了歪頭示意他們跟上。

    幾個人先后走在路上,遠遠看過去頗有種浩浩蕩蕩的感覺。順著墻根往前走了有二三百米的距離,孫春月直接走上了前面那棟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家屬樓的外掛樓梯,因為樓梯是鐵質(zhì)的,用力踩上去還會發(fā)出‘咚咚咚’的聲響。

    葉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這樓梯年久失修,有的地方的鐵片已經(jīng)破了,順著洞洞能夠看到底下土地上的石子。

    一口氣爬到了三樓,孫春月拉開外面那扇已經(jīng)壞了,基本沒什么防盜作用的大鐵門走進了樓內(nèi)。內(nèi)里的走廊并不寬敞,而且一片漆黑,走廊兩邊墻上隔著不遠的距離就會有一扇簡易的防盜門,每扇門的門口處幾乎都擺著鞋架,再不濟也會胡亂的放著幾雙鞋。

    許是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樓道里散發(fā)著一股霉味,混雜著鞋子的膠皮味和腳臭味,形成了一股極其奇妙的味道。

    葉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緊緊地跟在孫春月和龐樂的后面,最終一起停在了一扇還貼著‘?!值拈T前。這扇門前空空如也,左右兩邊的那兩戶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人居住,就這樣在擁擠的走廊里形成了一塊難得的清凈之地。

    見她打量起周邊的環(huán)境來,孫春月嘴角微微抽搐,表情看起來并沒有多么高興。之后一邊用鑰匙去開門,一邊不甘心的嘟囔著:“真他娘的倒霉,我今年都要被這個高冬蘭害死了!你說她想死,死到哪里不好?偏偏死到我的房子里!這下可好了,聽說她自殺沒兩天,左右兩戶連押金都不要就搬走了,對門兒那個就是窮,不過過兩個月房租到期也不準備續(xù)租了。無形之中害我損失了多少錢,真是個害人精!”

    伴隨著略顯狂野的抱怨聲,那扇門終于打開了。

    孫春月和龐樂率先走了進去,然而龐樂一回頭,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特別調(diào)查組的五個人正站在走廊里,整齊劃一的從褲兜里掏出來一次性鞋套,套上之后才陸續(xù)緩步走進屋子里。瞧著這些人腳上那抹刺目的藍,他不自在貼在玄關(guān)處的墻壁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運動鞋,因為之前去了水庫邊上,鞋底這會兒還掛著些許已經(jīng)風干了的泥巴。

    試探性的把腳伸了出去,在落地的前一秒?yún)s又收了回來,委屈巴巴的靠著墻癟了癟嘴,對方這么專業(yè)反倒是襯的他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

    當然了,言宇和葉竹幾個人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時刻觀察龐樂的反應,這會兒他們五個人已經(jīng)分散開來,觀察著這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的房子。面積不算大,四十平米左右,不過一個人住已經(jīng)足夠了。

    一進門旁邊就是衛(wèi)生間,往里面走兩步映入眼簾的是客廳加餐廳,左手邊是臥室,右手邊是廚房。地面上鋪著的是市面上常見的便宜的復合地板,淺色系,整間屋子后來應該是經(jīng)過徹底的清掃,這會兒看起來相當?shù)那逅蓛簟?/br>
    “龐樂?”言宇停在了餐桌邊,開口喚道。

    “誒?誒!來了!”龐樂顧不得其他,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了他的身邊。

    “當時死者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

    “沒錯呀,就是在餐桌桌腿這里,她把尼龍繩子系在了桌子上,然后套進脖子往下一坐,窒息而亡。”龐樂指了指靠著外側(cè)的一條桌腿,手腳并用且生動形象的演示了一番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候的狀態(tài)。

    “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是?”言宇又問道。

    自打進屋之后就一直背著手站在廚房門前的孫春月沒等龐樂回答,就主動的揚了揚下巴:“是我呀,隔壁的租戶反應這屋里應該是有什么東西壞了才會有臭味,先是過來敲門。這人都死了,誰能給她開門,所以才聯(lián)系了我。我最開始是在聊天軟件上聯(lián)系的高冬蘭,誰知道小半天也沒有回信,于是我就開始打電話,但電話怎么都打不通,后來我實在沒法子了才提著鑰匙過來開的門?!?/br>
    “萬萬沒想到,一進來,她就在桌子旁邊這地上吊著脖子。當時是晚上九點多,我心臟病都嚇出來了,好在我老公跟我一起來的,這才報了警?!闭f著說著,她原本平靜的臉上還真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葉竹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干脆坐在了那根桌腿旁邊,因為她和死者的身高相差不多,便試著究竟怎么樣才能把自己勒死。折騰了半晌,她攤了攤手:“看來死者要自殺的心相當?shù)膱詻Q了,要知道這個姿勢她是隨時可以反悔的,畢竟稍微起來一點就能夠恢復呼吸,不像是雙腳懸空那種后悔也來不及。如果她在過程中稍微有反悔的意思,那么這個死亡過程很可能持續(xù)幾個小時,也就是說死者在窒息、恢復呼吸、窒息之間來回搖擺,最終花費幾個小時才成功把自己勒死?!?/br>
    龐樂連忙插話:“經(jīng)法醫(yī)判斷,她的死亡過程并不長,可能大概只有幾分鐘?!?/br>
    葉竹瞇了瞇眼,就像她剛剛所說的,看來這名死者的求死之心很是堅定。

    言宇忽然發(fā)問:“你覺得高冬蘭這人,平時怎么樣?”當然了,這話不是問別人,而是問從剛才看到葉竹折騰就一直出神的中年女人。

    孫春月眨了眨眼,勉強回了神,語氣帶著些許的遲疑:“警官,你這話問的……讓我咋回答呢?她是租客我是房東,我們之間的接觸次數(shù)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她在這邊一共住了不到半年,平時收租也是網(wǎng)上轉(zhuǎn)賬……硬要說的話,我對她實在沒啥印象,就是挺年輕一姑娘,說話輕聲細語的,不給房東找麻煩?!?/br>
    “她不像是其余的那些租客,今兒弄壞個水龍頭,明兒弄壞個床板的。雖然住的不久,但是基本上沒有因為這種事找過我?!弊詈螅铝私Y(jié)論:“應該還是一個不錯的人吧,聽說是在另一條街上的那家通訊公司上班?!?/br>
    言宇眸光微閃,半天沒有繼續(xù)往下問,不知道正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同一時間,葉竹干脆坐在地板上,目光四處掃視著,忽然停頓了下來。她微微彎了腰,想要湊近一些看個清楚,最后干脆整個人鉆進了桌子底下,躺在那里在地板與同色系的踢腳線中間的巨大縫隙里摳來摳去。

    旁人只能看到她那兩條包裹在運動褲下,姿態(tài)姣好的大長腿在餐桌外踹來踹去的。

    龐樂當然是萬分好奇的,然而卻注意到其余幾個人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是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所作所為。強忍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能按捺住那旺盛的好奇心,他蹲下身子探過頭看向底下,出聲問道:“你在做什么?”

    “這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卡住了……嗬!”一邊回應著,葉竹一邊暗自用上了最大的力氣,終于成功把縫隙中的東西弄了出來。她沒來得及細看呢,就又注意到了踢腳線上某一處上面的劃痕,下意識的便掏出手機對焦之后拍了兩張,接著這才爬出了桌底。

    “什么情況?”蔣冰從臥室探頭問了一嘴。

    “是一個鐵環(huán)?!比~竹攤開掌心,那里靜靜的放置著一個灰突突的鐵環(huán),暫時還不能確定是什么材質(zhì)的。只不過若說是戒指有點太大,手鐲呢又太小,更像是鑰匙扣一類的上面掛著的圓環(huán),只不過中間又沒有斷開的接口。

    她將東西放進證物袋,無所謂的晃了兩下:“老房子嘛,發(fā)現(xiàn)什么都不稀奇,說不定和本案沒有什么關(guān)系?!闭f完后,順手把東西遞到了身前之人的手里。

    言宇一言不發(fā)、十分自然的接過證物袋之后,也垂下眼皮觀察了幾秒,隨即揣進兜里抬起頭淡淡的開了口:“你剛才照的照片,拿過來讓我看看。”

    他就算不說,葉竹也是要匯報的,將電話遞過去之后她稍微湊近了一些,解釋道:“只不過是一些劃痕,和周圍的痕跡都不大一樣,所以我才拍下來的?!?/br>
    言宇不輕不重的從嗓子里擠出了一聲‘嗯’,盯著那兩張照片看,過了一會兒忽然皺了皺眉,神色變得莫名。

    第153章 自殺的藝術(shù)(12)……

    葉竹成功的捕捉到了他眼底迅速閃過的那絲情緒,不過她并沒有聲張也沒有追問,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貌似專注的盯著手機上的照片看。

    幾步開外的龐樂不知道是因為注意到了男人的神色,還是因為覺得二人的沉默時間過久,反而一個勁兒的追問道:“言隊,怎么樣?你們這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言宇將電話遞還給葉竹,冷靜而又自持的回了一句:“沒有?!?/br>
    這時,羅奇、蔣冰和彭一山也從衛(wèi)生間、臥室和廚房內(nèi)走了出來,俱是搖了搖頭,這就表示在那三間屋子里沒有什么可疑的發(fā)現(xiàn)。畢竟警方早就在半個月前就將這處解了封,看樣子房主也是做了很徹底的清潔,想要發(fā)現(xiàn)什么證據(jù)的幾率和之前水庫邊上一樣的渺茫。

    很快,眾人別過房東孫春月,走出了這個充滿著賣菜吆喝聲的廣場。待到返回面包車上之后,龐樂照常扯著嗓子喊了一路,這才十分不容易的將車順利開出了龐山鎮(zhèn)的這條主要街道,緊接著便往塔濱新區(qū)公安局的方向絕塵而去。

    四十多分鐘后,警用面包車駛進了一處院里,龐樂熱情的招呼特別調(diào)查組幾個人下了車。

    葉竹在下車之后隱晦的打量了一番周邊的環(huán)境,雖然地面的青磚都已經(jīng)開裂了,院墻也略顯斑駁,幾棟建筑物的墻面爬滿了十分有年代感的爬山虎,但是這地方好歹瞧著比溫塔市公安局現(xiàn)在的辦公樓強多了。看來龐樂和那個宋副支所言不假,市公安局應該是有點什么原因,才會臨時找了一個辦公地點的。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些繁雜的思緒拋在了腦后,跟在眾人身后走進了正前方的那棟最大的建筑大樓里。

    龐樂引著他們一行五人直接乘坐老式電梯上了七樓,并且在下了電梯之后直奔前面那間門口掛著‘刑偵大隊’牌子的辦公室里。他直接伸出手把門推開,此時正有零星三四個人在辦公室里坐著,有的在低頭寫些什么,有的在打電話,還有的對著電腦一副聚精會神的模樣。

    靠著門口最近的、正在打電話的那名中年警察在聽到聲音之后率先控制著屁股底下的轉(zhuǎn)椅轉(zhuǎn)了過來,在看清來的這群人之后,臉上透著絲絲的狐疑,快速的跟電話對面的人說了兩句之后,站起身掛斷了:“龐樂,他們是……?”

    “哦,張哥,這幾位是從b市來的特別調(diào)查組的同僚,特別過來幫著咱們研究之前那兩起自殺案的!”龐樂顯得相當興奮,用一貫的大嗓門介紹道,表情是實打?qū)嵉母吲d。實在是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兩起自殺案件、三名死者讓他承受了太多的壓力,這會兒終于有人肯出面分擔一大部分,他就不必擔心自己因為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而猝死了。

    可是被稱為張哥的中年警察似乎并不領(lǐng)情,他先是深呼吸了兩口氣,像是極力按捺著幾欲沖出胸腔的怒火,然后直直的瞪了龐樂一眼,咬緊后槽牙說道:“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們?nèi)ナ芯至??要不然這些人怎么會過來?”

    當初龐樂在第一起自殺案發(fā)生之后,瘋魔了一般的去市局sao擾各部門領(lǐng)導的‘光榮事跡’大家都有所耳聞。后來緊接著就出現(xiàn)了第二起,那些笑話他的人便在第一時間住了嘴,甚至隱約佩服了起來。沒過多久塔濱新區(qū)公安局刑偵大隊針對這兩起自殺案進行的調(diào)查就陷入了僵局,萬般無奈之下局里領(lǐng)導開會決定成立專案組,還把龐樂從派出所抽調(diào)了上來,隨著他們刑偵大隊的幾個人一起負責。

    可是在張亮看來,就算這兩起案子再怎么難,那也是他們這個專案小組的事兒。之前他還幾次三番的警告龐樂,千萬不要沒事兒就往市局跑,怎么?讓上一級領(lǐng)導機構(gòu)知道他們的‘無能’,臉上有光嗎?

    面對毫不客氣的質(zhì)問,龐樂心虛不已,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表現(xiàn)的相當?shù)木执俨话?,磕磕巴巴的回應道:“我就去了那么兩回……當時也只是想著找宋副支給咱們分析分析案子,再說了張哥你也得承認,咱們早就走到死胡同了,就這么硬挺著,不大好吧……”

    “……”張亮被他氣了個夠嗆,抬起手伸出食指對著空氣指指點點,最終低聲罵了兩句:“龐樂啊龐樂,無怪乎當初區(qū)局把你調(diào)上來,你們所長就差放鞭炮了,你這無組織無紀律的模樣,誰愿意要你呢?”說到這,恨恨地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了眼下全都停下手頭動作,正站在一處圍觀的三個人身邊。四個人湊做一堆表情都很難看,嘴巴里嘀嘀咕咕的還時不時的往門口這邊張望,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總之不會是什么好話。

    龐樂見狀下意識的想要邁開步子上前,卻在下一秒硬生生的停住了動作,充滿歉意的看向了言宇等人。

    葉竹十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沒關(guān)系,這種情況我們經(jīng)常遇到,內(nèi)部意見不和諧,哦?”說著,還揚了揚眉。畢竟她說的是事實,當初她還沒進組的時候,言宇都差點讓人家給揍個富貴花開呢,眼前的這都算是小場面,灑灑水而已。

    對方不自在的回了一抹尷尬無比的笑,然后才走向了那四人所在的方向,幾個人之間壓低了聲音互相交流著,不過看著表情,應該是進展不算順利,他們之間的氣氛幾乎要凝滯了。

    此時倚靠在門框上的羅奇開了口,語氣涼涼:“咋的,咱們現(xiàn)在就在這傻站著等人家解決完內(nèi)部矛盾?照我看啊,一時半會兒的沒什么結(jié)果,誰也說服不了誰?!边@就是思想不在一個頻率上的人硬湊在一起共事的后果,摩擦不斷,雞飛狗跳。

    想到這,他還不由得慶幸,慶幸自己年紀輕輕就被言宇拎進了特別調(diào)查組,從未真正經(jīng)歷過這種磋磨。

    言宇聞言抬起眼皮瞄了前方不遠處被柱子遮擋住大半的幾個人一眼,接著又大致的打量了一圈這間辦公室的環(huán)境,嘴唇動了動應該是想要開口說些什么。

    葉竹反應極快的在他的話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率先建議:“龐樂他們需要空間,我覺得咱們不如先去走廊里研究一下這兩起自殺案的案情,回頭等他們結(jié)束了,再議?!?/br>
    言宇方才在腦海里形成的肯定不是這個主意,但最終只是盯著她那水蜜桃般的側(cè)顏看了好一會兒,沒吱聲。既然不反對那就代表同意了,其余人自然不會有什么異議,于是乎五個人如來時一樣先后走到了走廊里,選擇了走廊里的一條挨著窗戶的長椅,或坐或站。

    微風從敞開的窗戶處吹拂到他們的身上,帶著初秋的些許涼意,甚至于激的正背對著窗戶坐在長椅上的羅奇后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之后抬起手揉了揉鼻頭,順勢將懷中的筆記本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敲擊著鍵盤一邊詢問:“頭兒,你覺得這兩起自殺案會和什么自殺游戲有關(guān)聯(lián)嗎?”

    言宇雙手環(huán)胸靠在墻壁上,沒說有也沒說沒有:“自殺游戲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并不少見,雖然國內(nèi)這兩年沒怎么聽說過這玩意兒,但并不代表它在國內(nèi)銷聲匿跡了,很有可能是警方還沒發(fā)現(xiàn)而已。但是從歷年那些牽扯到自殺游戲的案件來看,受害者的年齡段是有著極強的特征的,這種游戲的背后策劃人更傾向于挑選那些處于青春期的孩子。因為他們大多喜歡追求時髦,同父母、朋友、同學之間的關(guān)系會異常不穩(wěn)定,思維和世界觀并不成熟,更容易受人蠱惑從而作出危及自己生命的舉動?!?/br>
    “畢竟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luò)時代,小孩子接觸到這種東西家長很難發(fā)現(xiàn),更別提去監(jiān)控了。往往孩子人沒了,家長還都不知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只會一味的去責怪自己平日里的教育方法?!彼f道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兩只手的食指無意識的敲擊著自己的大臂,好半晌才接著道:“將成年人拉進這種游戲是有很大的風險的,他們思想成熟不好控制,不穩(wěn)定的因素太多了,稱不上是多么明智的選擇。”

    “但是從社會背景和日常的人際關(guān)系來看……”羅奇將三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調(diào)出來之后,皺緊了眉頭:“她們之間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翟煢、蘇錦潔和高冬蘭之間并不認識,也沒有什么社會關(guān)系能把他們仨扯到一塊去。”

    “還有警方在她們?nèi)耸謾C上發(fā)現(xiàn)的那串數(shù)字,我翻來覆去研究了好久,也沒發(fā)現(xiàn)里面有什么具體的含義?!鄙倌暾f著,一臉不悅的重重敲了幾下鍵盤,嘴巴一刻不停的抱怨道:“媽的,老子從小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解謎游戲。從我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要是想解開這些數(shù)字的秘密,就要去透徹的了解死者的整個人生,我對她們的人生實在是沒有多大的興趣?!?/br>
    葉竹聽到這,微微瞇起一雙杏眸,表情透著些許的狐疑。

    蔣冰‘噗嗤’笑出了聲,上前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少年的身邊,并且大喇喇的攬住了對方的肩膀:“小坦克,你有所不知,咱們的小羅奇實際上是個很感性的人,每次沉浸式的去了解死者的人生,都會情緒失控、難以自拔以致于最后……哭鼻子?!?/br>
    “?。?!”葉竹表示,這個倒是真的值得震驚一下的。

    羅奇臉皮一紅,有些惱羞成怒的將肩膀上的手臂甩了下去,然后掩飾一般的迅速轉(zhuǎn)移了話題:“頭兒,你稍微給我一點別的有用的信息吧,求求了?!?/br>
    言宇冷淡的臉上稍微掛上了一抹笑意,他挑眉:“把葉竹拍的那兩張照片傳到你的電腦里?!?/br>
    “得嘞!”羅奇登時就恢復了元氣滿滿的模樣,就在他開始活動手指且一臉躍躍欲試的時候,忽然響起了兩聲電子音,筆記本電腦提示他接收到了兩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