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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油燈在對方的摟抱之下幾欲落在地上,但在這昏暗的學(xué)室之中,這唯一的光亮像是宋樂舒全部的希冀,她看著明滅跳動的油燈,忽地狠下了心! 她帶著一股狠戾,將油燈直直推到了錄事面前,熱油及火苗一瞬間貼上他的臉頰,錄事一聲哀嚎響徹在耳畔,隨著他一聲而起,手中的油燈瞬間落地。 “宋樂舒!啊——” 宋樂舒被他重重一推,腰脊撞到了小案的桌角,疼痛幾欲叫她昏厥。 可理智與恐懼像是一條繩子般,吊著她的全部神智,屋內(nèi)陷入黑暗,宋樂舒知道,這是自己逃跑的最好時機! 她慌亂之中撐著桌子站起身,用盡平生力氣跑向了門口,一腳踩碎了錄事的紙燈籠。 學(xué)室外冷風(fēng)呼嘯,眼淚仿佛凍在了臉上,天上星子兩三,宋樂舒感覺到了森森寒意。 她一刻未敢停,跑的雙腳僵僵木木,就算聽到了杏雨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也不敢停下腳步。 直至走進廂房插上了門,宋樂舒才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忽地癱在了地上。 桓雪大驚,她走了過來:“宋樂舒,你怎么了?衣服怎么這么亂?為什么在哭?” 宋樂舒顫抖著手,憑空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桓雪急迫關(guān)懷,將一杯溫?zé)岬乃搅怂螛肥娴氖种小?/br> 她視線一垂,這才看到了宋樂舒手上的燙傷。 “你!你燙傷了?!” “桓雪,我······”宋樂舒帶著哭腔,這種事叫她如何說出口?她被人摟在懷里險些輕薄嗎? 看著宋樂舒的表情,桓雪幾乎也猜到了什么,她滿面痛苦地抱住了宋樂舒,感受著她的顫抖。 “是那個錄事······我用油燈燙傷了他,我······” 桓雪一下又一下安撫著宋樂舒,在她終于稍稍安定一些后,桓雪拿來了燙傷膏,擦在了宋樂舒的手上。 “我們?nèi)フ银櫯F寺卿,大理寺卿!我去找我祖父,我祖父最看不慣這些地痞流氓,他一定給你撐腰!” 宋樂舒的渾身都在抖著,恨意和恐懼猶如烈火一般燒灼著她的心。桓雪見狀,忙叫下人打來熱水,叫宋樂舒沐浴休息一番,明日她們二人一定叫那錄事死無葬身之地。 溫?zé)岬乃螛肥娴纳眢w:“桓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今晚簡直不知道該如何——” “在所有人都遠離我時,你是唯一一個給我?guī)э埖?。”桓雪用帕子將宋樂舒燙傷的地方包起來。 宋樂舒稍稍好轉(zhuǎn),她正欲對桓雪說什么,突然,院子里一陣陣凄厲又急迫地呼喊聲叫她們二人如墜深淵。 “走水了!” “學(xué)室走水了——” 第56章 斷案 誰是縱火犯 辰正時分, 楊同走在長安的街道上,身前是一頭冷汗小跑著rou都顫起來的鴻臚寺卿。 原本他應(yīng)該好好在宮里當(dāng)著陛下的頭號跟班,為陛下鞍前馬后效力??上鲁篪櫯F寺卿便像是火燒眉毛般大著膽子截住了陛下的鑾駕, 不等德誠呵斥, 便看到鴻臚寺卿撲通一跪。 “陛下,女官學(xué)室走水了!” 在場之人無不大驚失色, 元啟瞬間黑了臉:“怎會走水?可有人員傷亡?!” “回陛下, 錄事一人和宋樂舒被火燙傷······” 聞言, 元啟的臉更黑了黑,連帶著聲音都透出一股陰郁,叫德誠腿肚子抖了抖:“傷得嚴重與否?可請了太醫(yī)?” 聽著元啟聲音中的急迫與關(guān)懷, 鴻臚寺卿很機警的察覺到陛下這話問的是何人,自然不可能是那錄事。 于是接道:“宋姑娘右手被灼傷, 同屋的姑娘給上了藥, 現(xiàn)已無大礙?!?/br> 元啟握著步輦的手一陣陣發(fā)力, 卻是再想說什么。德誠見狀,忙截住話頭:“陛下,好好的學(xué)室怎么會著火呢?” 鴻臚寺卿及時接話:“臣等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 元啟袖中的拳頭緊了緊, 他沉聲:“朕派刑部侍郎與你一起調(diào)查,楊同,你協(xié)助左右。安府好姑娘, 查明真兇!” 得了元啟的吩咐, 鴻臚寺卿、刑部侍郎齊齊奔向了女官住所。 鴻臚寺卿旁邊的這座宅子看上去淳樸低調(diào),冷風(fēng)裹挾著一股燒焦味。大門緊閉, 看上去倒是和往常無二。 守衛(wèi)推開門,兩位大人左讓右讓了一番,楊同皺著眉咳嗽了一聲, 這兩個讓來讓去的老頭才作罷,流著冷汗進了宅子。 刑部的皂隸們勘查著現(xiàn)場。說是勘查,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查的,學(xué)室之內(nèi)多是書籍桌案,此時已經(jīng)燒了個大半,但好在火發(fā)現(xiàn)的及時,沒有釀成大禍。 幾人都曉得低調(diào)辦案的道理,沒有回刑部,而是就地在這宅子里審起了案子。 楊同腰間挎著刀,立于二位大人身側(cè)。 宅子里的女官們都被帶了出來,楊同一眼便看到了宋樂舒。她一雙眼紅腫著,臉上憔悴素寡,一雙瞳黯然失色,顯然嚇得不輕。 楊同一陣唏噓,若是陛下看見,指不定要心疼成什么樣。 宋樂舒和桓雪站在一起,桓雪安撫著宋樂舒。 “從昨晚開始,我就在擔(dān)憂,這火······” 桓雪平時魯莽遲鈍,可她今日倒是出奇的冷靜,截住宋樂舒的話頭:“御前的人都來了,你不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嗎?不要這么窩囊。” 御前—— 御前的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