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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蕊暫且不提,她出身將門世家,又是自小在邊關長大的,但楚妘打小是在農(nóng)戶家長大了,雖說貧窮,卻也安穩(wěn),被接回來之后也是按照侯府姑娘的規(guī)制嬌養(yǎng)著的,哪里見過邊關那樣的地方? 據(jù)說那些胡人十分張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邊關百姓居住的城鎮(zhèn)殺燒搶掠,弄得民不聊生。好女孩哪能去那樣的地方? 不過周氏自己也是周家的女兒,對那胡人只有憎恨,倒沒多少害怕。因著這件事情,她當晚就叫下人備了馬車去了娘家。這孩子也實在是太不叫人省心。 大約是猜到楚妘會“出賣”自己,周蕊這一路走的十分小心,離開侯府就立馬換了一身衣裳,正好錯過了周家和楚家派去尋找的人馬。 鎮(zhèn)國將軍府都要瘋了,不過這種事情還得要暗中進行,畢竟周蕊一個姑娘家,偷偷的離開京城不是什么好聽的事情。特別是她娘小秦氏,氣得都病倒了。原本她留在京城就是為了給閨女兒尋一門好親事的。 這種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可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這件事情跟自己也算是有一些關系,第二天一早,楚妘就去了鎮(zhèn)國將軍府,陪伴在小秦氏身邊,聽著小秦氏絮絮叨叨的說著周蕊小時候的事情。說她調(diào)皮,膽子大,原本想著小姑娘鮮活一些好,如今想來,太鮮活了也不好。 小秦氏望著小姑子這個嫻靜的女兒,心里不知道有多羨慕,如果她的蕊兒也肯這般老實就好了??墒沁@個丫頭實在是膽大妄為。雖然沒找到她,但是他們已經(jīng)跟長子周守取得了聯(lián)系,蕊丫頭定然會想辦法聯(lián)絡自家大哥。 小秦氏想著有長子在,小女兒的事兒倒不需要過于擔心。以周守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讓周蕊出事。 如是過了大半個月,周守帶著周蕊回來了,周蕊在邊關死活不肯回來,還女扮男裝上戰(zhàn)場殺了好幾個敵人,作為大哥,周守心情格外復雜。這小丫頭,他要把她送回來她就以死相逼,可上了戰(zhàn)場簡直就跟不要命似的。 于私人角度,周守十分欣賞她。小丫頭不愧是我周家的人。 可是站在她哥哥的角度,周守恨不得打斷這個死丫頭的腿! 這段時間京中的形式并不算好,大周算得上是腹背受敵,可是朝中也分為兩股對立的勢力,一股懷柔,另一股則要硬干。兩股勢力僵持不下,周家鎮(zhèn)守的邊關傳來捷報,但南方去失守了。 隱隱覺得前世那個被叛軍占據(jù)的京城的時間快要近了,楚妘整個人每天都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多少也影響到了身上的人,比如說被親大哥親自押送回來的周蕊,如今在楚妘跟前可再沒有半點隱藏。 “你說你整天愁眉苦臉的給誰看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楚妘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畢竟女英雄都沒有跟她計較告密的事情,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澳闶遣恢牢以趹?zhàn)場那段日子過得有多快活!” “你不跟我一起去真是虧大發(fā)了!” 周蕊并沒有記仇,主要是她心里清楚,楚妘若是不跟長輩告密那才不正常,她自信在這個丫頭的心里她也是占據(jù)一席之地的,她擔心她理所當然。肯定會跟長輩告密。 所以她當時一聽楚妘說不去,立馬就離開了侯府并且找了地方換了衣裳,還換了路線。讓家人找不到她。 不過原本她還以為這個小丫頭心里也有熱血的,倒是她看錯了。 這也不能怪她,京中多的是這些循規(guī)蹈矩的閨秀,楚妘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周蕊知道自己不一樣,但她不能強求別人與她一樣。周蕊意氣奮發(fā),這段時間她在家里可苦了,不僅要抄女則與女戒,還要整天被人盯著,好不容易說要去找阿妘才得以出門。 但即便是如此,身邊也圍了不少伺候的丫鬟。 說是伺候,可周蕊覺得自己好手好腳的,在邊關那么多時日都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哪里用得著這些煩人的丫鬟?所以伺候是假,找那么多人盯著自己才是真的。但她也不在意。作為一個時下女子,她能有這樣的機會出去,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她應當知足才是。 “不過你絕對不知道我在邊關碰到了什么人?!?/br> 周蕊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是你絕對想不到的一個人?!?/br> 楚妘心里亂,周蕊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原本以為,男子長成他這個樣子,就是一個花架子,沒想到這花架子一樣的男子倒是有幾分真男兒的血性?!?/br> “我碰到了恭郡王,他竟然也混在小兵里面,卻半點不見狼狽,你說他是怎么想的?”說這話的時候,周蕊的眼睛發(fā)亮。 “什么?” “恭郡王?” “是啊。那小子生的細皮嫩rou的,竟然也敢混到軍營里面去,嘖嘖。” 周蕊得意的笑了,楚妘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半個多月的軍旅生活讓她的膚色看著都暗了一些,這會兒呈現(xiàn)漂亮的蜜色。其實剛回來那會兒還要慘,她娘小秦氏都心疼哭了,給養(yǎng)了許久才白了一些回來。 但周蕊毫不在意。楚妘望著她這個鮮活的樣子,心情就有一些微妙?;蛟S周蕊確實不該留在京中,聽著她眉飛色舞的說著軍中的生活,她心里竟然也升起了幾分向往。在她的記憶中,京城是遲早要發(fā)生內(nèi)亂的。 并且那場內(nèi)亂似乎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是作為士族貴勛,他們都習慣了安逸的富貴窩,外頭的紛亂都有人擋著,他們并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