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要去
書迷正在閱讀:異世界全職王者、醫(yī)女、穿書后嫁了病秧子妹夫、我成了新的魔法之神、師徒戀文里的反派非要和我HE[穿書]、總裁,夫人和白月光跑了、人魚又做錯了什么[穿書]、首席特工王妃、九零后重生日常、穿成廢柴后我成了總裁夫人
戴西玖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昏厥,意識卻可以這樣清醒。 埃爾維斯當家主母,也就是麗昂絲和吉莉安的生母,病逝的那一天記憶猶存。 她和她的母親是并沒有參加喪禮的資格,細雨蒙蒙,母親牽著她的手在莊園里的一顆顆青松上掛愿簽。 風(fēng)吹簽擺,愿簽實木敲擊的聲音,“嚬嚬砰砰”。 不遠處的葬禮哀樂綿長,牧師低沉的聲音念過悼詞。 回程的時候,母親先走,戴西玖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轉(zhuǎn)過一顆巨大的蒼柏,便見到站在樹下的女孩。 深秋的天,很冷,女孩穿著純白的棉質(zhì)裙子站在林間,被風(fēng)掀起四散枯黃的落葉像輕飛的蝶,她微微仰頭看著枝上的愿簽,唇角帶過一絲淺淺的笑意,眼底卻有晶瑩,側(cè)頭看著她,問:“為什么掛這個?” 戴西玖那時候并不懂她為何悲傷,只是開口:“我母親說,這是中國的習(xí)俗,把愿望寫在木簽上,風(fēng)會親吻,將它帶給往生的魂魄,祈送安息?!?/br> 她說到這里,萬分天真的問:“小jiejie,你為什么哭?” 女孩眉目清遠柔和,微微仰頭,眼淚從側(cè)臉滑下來,語聲沉靜:“你聽,我母親過世了?!?/br> “可我不是長女,沒有資格參加葬禮,連送她最后一程的機會都沒有。” 戴西玖想一想自己的母親,好像明白了一點,她走過幾步,牽過女孩的手,將手里的木質(zhì)愿簽放到她掌心:“jiejie,只要你想,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給你母親送別的?!?/br> 女孩神色有些微愣,緩緩低頭看向戴西玖,輕輕笑笑:“一個人多冷清,我母親大概也會為我難過吧,你陪我,好不好?” 吉莉安不是長女,不僅沒有資格參加喪葬,連光明正大祭祀也是沒有的。 所以這一聲“好”,八年深秋祭日,從未間斷。 戴西玖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深暗,只有厚重的窗簾接縫中透出遠方路燈淺暖微光。 夜色已經(jīng)全落,四下寂靜。 秒鐘行走,“滴答滴答”單調(diào)的聲音響在耳側(cè)。 戴西玖瞬間清醒過來,翻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幾步走到門口,擰上把手,用力拽了拽,意料之中,紋絲不動。 她神情閃過幾分懊惱,抬腳欲踹,動作悠然頓過,似乎想到什么,緩緩轉(zhuǎn)頭看向窗口。 推開的時候,寒風(fēng)冷雪狂嘯之勢迎面鋪開,尊首殿檐角英式長燈被雪覆蓋,燈色昏暗,戴西玖長發(fā)被風(fēng)掀起,四散揚飛,她眉目堅冷,將身上的斗篷氈帽扯下一蓋,被撕成長條綁在床腳的床單迎風(fēng)擲下,手指握緊柔軟布料,撐過窗臺整個人直接翻過去。 一片簌白的墻壁如冰封峭壁般堅冷,夜色黑暗里額外顯眼的是風(fēng)雪中攀在璧間,緩步往下移的小小身影,深黑一點,額外醒目。 冷風(fēng)如刻刀,指尖凍成深紅,行到一半,戴西玖深吸了口氣,微微頓了頓。 就在這一刻,頭頂上忽然傳過來一個聲音,順著風(fēng)雪送入耳際,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低沉散漫:“玖玖,怎么不爬了?” 一陣厲風(fēng)嘯過,掀飛氈帽,披風(fēng)揚起,戴西玖緩緩抬頭,便看見站在頂樓露臺上的人,雪色飄飛,深黑的呢絨大衣勾勒過姣好身形,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過傘柄,食指上破天荒扣了一枚白金鑲邊深血鉆戒,更襯指節(jié)修長膚色白皙,葉修聞姿態(tài)閑懶,手肘靠過露臺歐式圍欄,微微傾下身體看著她,精致的面容被檐角路燈印出柔和的色澤,背后是從天而降的渺渺深雪,他遙遙隔空將深黑傘檐緩緩舉過戴西玖頭頂,笑意是幾見叵測的柔和:“累了?” 人生中為什么要遇見這樣一個強大叵測偏偏陰魂不散的男人。 戴西玖仰頭看著他,眸色沉靜:“累了,也要去?!?/br> 葉修聞緩緩抬眼看過漫天落雪,語聲無波:“死了呢?” 戴西玖輕輕笑了笑,手指緊過,呼吸猶帶幾分累極深喘,毫不停頓往下攀:“也要去?!?/br> 一片飛雪落在葉修聞淺垂的眼睫上,淺白一點,更襯瞳孔深黑幽暗,此刻他看著她,神情萬般柔和:“玖玖,你可知道,有些路一旦開始,就算再累,都不能回頭了?” 戴西玖手里的動作極輕的頓了頓,她微微偏頭看過遠處蒼松圍繞的小徑,語聲尤帶些微緬懷:“可是我要去的這條路,已經(jīng)安然無恙走了八年。” 她微微抬頭,靜靜直視他,眉宇間神色難得認真執(zhí)拗:“葉修聞,也許在你眼里,世上沒有真情可言,可我二姐,是這十八年來整個誒爾維斯唯一照顧我和我母親的人,即便我以后的生命中可能注定全是背叛爭奪,血腥詭計,為了對得起這份照顧,我也必須要相信她這一次。” 這句話落,葉修聞低頭垂望,看著她,嘴角緩緩掀起,下顎弧度優(yōu)美精致,薄唇掀過幾分絕美驚心,眸間沉暗叵測,漸漸低涼。 戴西玖只感覺后背直起幾分寒意,眼眸輕爍,就看見葉修聞指尖頓轉(zhuǎn),一塊極細的刀片切風(fēng)而過,布料“撕拉”一聲,刺耳尖利,昂揚而斷。 風(fēng)從耳側(cè)刮過,戴西玖整個人還有些微微愣著,身體已經(jīng)失去托力,急速下墜,臉色頓時一片深白。 與此同時,一柄深黑的傘乘風(fēng)而落,傘面被雪蓋過點點深白,背后隱現(xiàn)一個人影,極細的鋼絲滑索一如長蛇劈開厲風(fēng),從天而降,葉修聞食指繞過,鉆戒內(nèi)側(cè)擦過鋼線,深夜里帶起點點火星如點滴流鉆,衣擺掀飛,以破風(fēng)之勢急速俯墜下來。 戴西玖看過他越加靠近精致的眉眼,在這樣的冷風(fēng)寒夜里,絕美精致如臨神祗,隨后腰側(cè)被一只手輕輕帶過,力道不重,剛好托過她的身體。 黛西玖瞬間覺得滿腔怒氣難平,臉色還尤有余驚,咬牙深瞪:“葉修聞,殺了我又救,是你的興趣愛好之一嗎?” 葉修聞薄唇輕抿,此刻只微微垂目看了她一眼,面容有些蒼白,語聲低柔:“送你下去?!?/br> 戴西玖定了定,終于未有掙扎,算是明白,如果不切斷床單,以自己的脾氣就算葉修聞從上面跳下來也還是會一步步爬下去。 這樣想過, 兩人已經(jīng)緩緩落地,葉修聞手指輕抬,極細鋼線拔絲牽彈間收回鉆戒,指節(jié)精致修長,甚至剛好接過從天而降的傘柄,舉過頭頂,動作輕緩,優(yōu)雅如斯,無分毫偏差。 此刻一直托在她腰側(cè)的手輕輕垂下來,戴西玖抬眼,只看見葉修聞走過她肩側(cè),撐過傘柄,風(fēng)雪飄渺,背影是一片深重寂靜的黑。 他走過幾步,終于頓了頓,低嘆一聲,轉(zhuǎn)身回頭,輕輕一笑:“玖玖,天真不是罪過。” “但偏執(zhí)就是?!?/br> 戴西玖身形微微僵了僵,雙肩微聳,靜聲笑笑:“葉修聞,你眼中的世界,和我,從來都不一樣?!?/br> 她說完這句話,毅然轉(zhuǎn)身,披風(fēng)下擺帶過一線微小的弧度,步伐緩定,一望無際的雪地里漸漸延伸出來個個腳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拉開,背影漸成滿片深白間一個極小黑點。 直至此刻,葉修聞才緩緩回頭,垂在身側(cè)的手腕極輕的顫了顫。 珀西從旁側(cè)雪松背后拐出來,遙遙抬頭遠望,步伐輕緩:“尊首殿內(nèi)侍確實是有對方的人,我們雖然計劃以您體弱暈倒引誘吉莉安出手,可根本沒有打算拿黛西小姐做餌,您就這樣放她過去了?” 葉修聞輕輕抬頭,看過氣勢恢宏的尊首殿,語聲極低:“她的世界只能讓她自己親手去剖開,如果無法從虛假的溫暖中蘇醒,又該怎么逼迫她面對血腥?!?/br> 珀西已經(jīng)走近,將手中厚重的毛呢披風(fēng)披在葉修聞肩側(cè),看過他比雪更白無一分血色的面容,眉間低蹙:“我只知道,以您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頂多保全您自己,根本不可能保護她?!?/br> 葉修聞微微偏頭,極輕的咳了咳,將披風(fēng)拉了拉,蓋過身體,似是想到什么,極輕的笑笑,語聲低懶而隨意:“啊,既然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只能求別人了?!?/br> 本書首發(fā)來自百書樓(m.baishu.la),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