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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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那尖銳的聲音非常憤怒,它沒想到已經(jīng)重傷垂死的墨離,竟然能夠還有這樣的力量和速度,重傷了他一名手下。暗影一動如閃電般迅猛,在墨離身上留下了重重傷痕。 “啊……”墨離大叫了一聲,身體凌空而起,幾根血柱也從他身軀里噴出來,整個人血rou模糊,一下子就跌落到了十余米開外。而周圍的那些暗影,一下子又圍了近來。 “最后一遍,玉簡在哪里!”這聲音如同夜梟一般難聽。 “你們永遠都找不到它……”墨離嘴角彎出一個弧形,一股血沫也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他的意識正在渙散著,最后的一抹意識想道:“墨玉,我們已經(jīng)成功引開了這群陰靈,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保存我墨家最后一滴血脈,讓我墨家,薪火相傳下去啊……”墨離的眼里一片安詳,努力地在腦海里形成了一個人影,那個成功逃離了的身影,只要墨玉成功,墨家就不會在今日滅亡了。 “呃……”墨離又發(fā)出了一聲的悶哼。渾身的骨頭仿佛都被壓擠地快碎裂了一般,劇痛再一次刺激了他的靈魂深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陰靈可不會讓墨離死得如此輕松,受到劇痛的刺激之下,墨離的意識又清醒了許多。 “你知道,我可以抽剝了你的靈魂,從你的靈魂里得到一切我想知道的東西!”那聲音繼續(xù)咆哮著:“別逼我使用這種方式。”陰靈大聲威迫著。身為一個墨者,自然知道這種手段的殘忍和血腥。 墨離盯著眼前的暗影,仔細地看了了一下,尋常人無法看得清楚的影像,在他眼里沒有絲毫的障礙。他很清楚,受到那玉簡的封印,這些邪靈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出更厲害的手段對付他。他輕蔑地一笑,一張口,一股鮮血又不可抑止地流了出來,驁桀不馴地說道:“那,那就來吧……” “桀桀……”陰靈怒極而笑,發(fā)出一聲恐怖的笑聲,整個山谷都在回蕩著這恐怖凄厲的聲音,黃昏山林里歸巢的百鳥一下子都被驚嚇地撲著翅膀,朝著遠處倉皇而逃。正想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墨離一點更深刻的教訓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墨離趁著陰靈這一笑之間,猛地捏碎了無名指上的玉戒,“咔嚓”一聲,墨離身上流出來的鮮血,一下子就變成了熊熊烈火,這烈火一下子就將地上所有的墨者身上殘留的血跡接連起來,一片火海形成了,聚攏在墨離附近的那些陰靈們,一下子就發(fā)出了“哇……啊……”鬼哭神嚎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如同人間煉獄。無數(shù)的陰靈在這火焰里焚燒成了灰燼?!靶值軅儯x給你們報仇了……”墨離在烈火吞噬之前,說了最后的一句話。他睜大著眼睛,腦海里還是盤旋不去那一個遠去的人影,心中一片安詳。 “這是靈魂之火啊……” “卑鄙無恥的墨離啊……” “啊……” 方圓百里之內(nèi),天空的禽鳥胡飛亂撞,惶惶如末日來臨,森林里往日作威作福的猛獸,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伏地顫栗不已。 良久。逃過一劫的陰靈們又匯聚了起來。這里經(jīng)過烈火焚燒之后,已經(jīng)看不到之前那慘烈的場景,地上的尸體和血跡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有一把燒焦了的刀柄和那些墨家死者橫死在之上遺留下來的印跡。 “給我搜一下周圍,這焚靈之火,燒不壞玉簡!”那個逃得非??斓年庫`首領(lǐng)聒噪的聲音又出現(xiàn)在空氣之中。 “那玉簡不在這些尸體身上……” “那秘銀古刀是假的……” “一百八十一個墨者,只找到一百八十個印記,少了一人……” “……” 遠山蒼茫深黛,如山水畫一般筆墨濃稠疏淡,層次分明。黃昏的夕陽斜照下來,給這黃土地抹上了一層淡淡金色光暈,一片安靜恬淡,這剛剛經(jīng)歷完了一場殊死搏殺的場地,仿佛變成了人間樂土。只有幾只烏鴉才察覺到這里散發(fā)出來的血腥,失望地在這土地上方盤旋了很久,很久…… 野史記載:“自西漢后,墨家絕跡于史,嘗聞漢武帝時,巨子墨離,率弟子一百八十人入秦嶺,不復出焉。后,遂世無墨矣。傳秦嶺深處,有墨碑,銘墨者之事也,大抵荒誕,不可信耶,亦無跡可尋也?!?/br> 第一卷001營地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當年在這一片土地上所發(fā)生的一切,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日落黃昏。山谷的溪邊,一群身穿迷彩服的人正在忙碌著,他們熟練地在高地上用工兵鏟鏟平了碎石灌木,再鋪上一層黃土,用腳踩實,然后才在上面搭架起一頂頂是墨綠色的帳篷。 一個身材高大,渾身充滿力量的男人,正在巡視著眾人手頭上的工作,他那如老鷹般犀利的眼睛看到一些瑕疵的地方,就過來親自糾正,神態(tài)一絲不茍。從這里可以看出,這男人應該是隊伍的領(lǐng)隊。 古徵別著兩只手,口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一身土布衣服,土里土氣的,跟整支隊伍格格不入,他的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樣子有點吊兒郎當?shù)哪?,看上去像個不良青年。他站在離眾人不遠溪邊的那塊巨大的石頭上面,仔細仰望這山谷周圍一圈之后,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他走近那高壯男人的旁邊,說道:“孫大哥,這里可不適合扎營?。 ?/br> 孫言正在指揮眾人干活,聽到了古徵的話,眉毛一挑,“為什么?”一路上,這古徵老是在他耳邊嘮叨著,說這個不行那個不可以,他耳朵早已經(jīng)起了厚厚一層繭了。 古徵拉著他,指著山谷周圍,說道:“你看左邊山峰如一把尖刀一樣,朝著我們這里,而這山谷又圓得像砧板一樣,再看那溪邊的巨石,就像一塊磨刀石,磨刀霍霍,我們在這里扎營就像砧板上的rou??!”古徵正色說道。 孫言挑起來的眉毛馬上就舒展了開來,他“呵呵”一笑,一拍古徵的肩膀,古徵那一樣強壯的身板也忍不住搖晃了一下。“古徵啊,別老是拿你師傅那一套東西來跟我說,孫大哥我是個理性的人,這么無稽的話我怎么會相信呢?”孫言又清了清嗓子,沖著不遠處的一個隊員喊道:“陳浮,你小子勤快點,說了多少次了,在山林里不準吸煙的,你咋老就沒能夠控制你的煙癮?” 那叫陳浮的小伙子沖著孫言尷尬一笑,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一下子就把手中的煙頭給掐滅了。孫言回頭又對著古徵說道:“古徵啊,你只要當好你的向?qū)?,不要帶我們迷路就好了;我當過七年的兵,在山林里打滾了六七個年頭了,什么地方?jīng)]呆過??!這里通風,居高臨下,又臨近水源,能在天黑之前找得到這樣的一個地方扎營,已經(jīng)是我們的運氣了,山里頭的天黑的快,就算聽你的轉(zhuǎn)移地方扎營,也是來不及了??!更何況,像我這么理智的人,怎么會相信那無稽的東西呢?不要老拿你師傅那一套出來危言聳聽啊,時代不同了,你得與時俱進啊!” 古徵只好沖著孫言苦笑了一下,默不作聲。古徵的師傅是進山前最后一個小鎮(zhèn)有名的風水師傅,不過師徒兩人卻遠離人群,住進深山之中,孫言此番進山,本來是想找古徵的師傅帶路,可是那老風水先生早在幾個月前就病逝了,無奈之下,他只能聘請古徵這個才剛滿二十歲的小“風水先生”了。 這是一支考古隊,前去深山里頭一個叫李家峪的老寨子考察這是領(lǐng)隊孫言這樣對古徵說的。當然為什么這考古隊里有著十多個膀大腰圓的青壯隊員,就有點讓孫言無法自圓其說了。孫言是退役軍人,考古隊的投資人花了大價錢才聘請他當了這支隊伍的領(lǐng)隊。隊伍里面的實際領(lǐng)導人是考古隊的主持人林秀德教授,不過他已經(jīng)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了,日常事務他從不插手,都是交給了孫言打理一切,整天都是跟他身邊的兩個學生拿著地圖研究著什么。 古徵只是隊伍前天才從山里頭聘請來的向?qū)Ф?。因為前段時間下雨,考古隊之前走的道路都被泥石流沖垮了,領(lǐng)隊孫言無奈之下只好改道,繞了差不多一百多里的山路,走了這條根本就沒有人走過的地方。 在小鎮(zhèn)里他想聘請一個熟悉這山區(qū)的向?qū)В墒切℃?zhèn)里的人聽說他們要去李家峪,個個臉色都慘變,無論孫言開出多高的價錢來都不為所動。最后還是有人指點了古徵師徒,這一帶,敢去李家峪的人,也只有這兩人而已。于是孫言就找到了古徵居住的地方,發(fā)現(xiàn)古徵的師傅已經(jīng)病逝了,失望之余,他猶豫了一下,把自己需要一個向?qū)?,從這里帶路到李家峪。他給古徵開出了一個高價:一天三百塊錢的向?qū)зM,要知道,這深山里頭,一個成年人一年的純收入也不過是兩千元,甚至有些地方還是屬于赤貧,這么多錢,足以讓不少人心動不已(只是孫言很郁悶,這個價格他已經(jīng)向不少山民開出,可是那些山民就是拒絕了)。 聽到孫言等人要從這里去李家峪,古徵也心中一凜。李家峪素有兇名,在附近有一首歌謠已經(jīng)流傳多年:“李家峪,李家峪,活人不去死人去,云里不見霧里現(xiàn),生人不見死人見。進了李家峪,再也不見親人面……”這些歌謠也不知道是從哪時候開始流傳下來的,但是足以說明李家峪在這方圓百里之內(nèi),是一個絕對的禁忌之地。 古徵略一思索,就答應了孫言的請求。除了那幾百塊錢一天的向?qū)зM外,他更加關(guān)心的是這隊伍的安危。他很清楚,從這個地方進去李家峪的人,幾乎都是沒有好下場例外的是古徵和他的師傅,因為他們洞悉著這李家峪的秘密。實際上,這也是兩人隱居于深山的主要原因。 古徵嘆了一口氣。孫言的固執(zhí)讓他無可奈何,時不時還會大擺他的經(jīng)驗主義和人生信條。這也不能怪孫言,因為李家峪孫言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去了,之前的經(jīng)歷都是非常安全,并沒有什么古怪的東西出現(xiàn)。只有古徵心里清楚,之前孫言等人之所以沒有錯,那是因為他們走的不是現(xiàn)在這一條路。 這世界就是這樣,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個問題,得到的結(jié)果也是不一樣的。而從不同的道路去一個的地方,遭遇也不一樣,甚至,所去到的那個地方,可能也不一樣了。 第一卷002黑夜來臨 古徵把雙腳浸泡在清澈見底的泉水里,一股清涼的感覺一下子就從腳底彌漫了他全身,“呼……好舒服?!惫裴玳]上了眼睛,一臉享受地說道。連續(xù)兩天的趕路,體格強壯的古徵也有點吃不消,腳底早磨出了一層厚繭來了。 好一會,古徵才睜開了眼睛,他回頭警惕地看了身后不遠處的營地,才解下了隨身背著的那個破舊的包袱。 包袱里并沒有太多的東西。一套半舊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一本看起來很破爛的筆記本和一本厚厚的線裝書,那線裝書的紙邊都卷了起來,封面看上去也很殘舊,封面上有著一行手寫的文字,只是這文字看上去卻古怪無比,一般人還真看不出是什么字符來。 除了這幾樣比較顯眼的東西之外,包袱里其他的零零碎碎也不少,三個油紙包鼓鼓囊囊的,一個上面用用朱紅墨水標記著“朱砂”,另外兩個紙包上這是寫著“青鹽”和“糯米”,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除此之外,還有一瓶墨汁和一個墨斗;一個只有手表大小的指南針并不大顯眼地被其他的東西壓在了下面,古徵攤開了包袱里面的東西,才把它給找到??吹竭@些東西的時候,古徵的臉上稍微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古徵又把手伸向了那套被他疊著整齊的衣服。觸手之處**的。摸到了**的東西,古徵的心里就一陣沸騰和緊張。這可是師傅遺留下來的一把古刀,據(jù)說這古刀有著非常強大的力量,師傅平時都是把它供奉起來,不輕易讓古徵觸碰。 古徵是師傅在臨終之前,才第一次接觸到這古刀,師傅臨終前,用盡最后的生命力量,跟他講述了這把古刀的來歷,最后交給他一本祖輩遺傳下來的古籍和記錄了師傅生平史記的筆記本,古徵也是接觸了這筆記本之后,才真正對師傅的平生有了真切的了解。 古徵知道這古刀的重要性,于是很謹慎地藏進了衣服里面。他仔細地摸了一遍,很安心地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四周,拿出師傅的筆記本后,他把包袱捆了起來,又綁在了背上,還用來地拍了拍,感覺到非常結(jié)實之后,他才滿意地笑了笑。 打開師傅的筆記本,古徵小心翼翼地翻動著頁面,這本筆記本也不知道跟隨了師傅多少年了,這些紙張都差不多松散了開來,要是翻動時候用力過猛,這個本子都要變成一疊碎紙了。 師傅這筆記里面的內(nèi)容非常繁雜,基本是記載了師傅一生中的諸多經(jīng)歷、見聞和一些感悟。古徵讀起師傅的筆記時候,卻感覺非常吃力。因為師傅的筆記里面,除了古徵精通的繁簡漢字之外,偶爾還會夾雜著一些古篆和甲骨文符號,這些內(nèi)容就比較要命了,可是這些并不足以古徵頭疼,真正讓古徵看著就覺得崩潰的是,這筆記里還有古拉丁文和其他的象形符號,可以說,世界上許多絕跡和尚未絕跡但是已經(jīng)罕有人精通的文字,幾乎都可以在這里找得到一定的位置。 要是被孫言看到這個本子,他肯定會一掃之前對古徵師傅的印象,這個學識,可不是普通的風水老先生所能夠掌握的。以古徵師傅的學識,在國內(nèi)起碼都能夠安一個博學大師的稱呼,反正現(xiàn)在的大師都越來越不值錢了。 古徵看著那些繁雜的文字,就忍不住想陣咒罵。師傅教他各種古文字的時候,他興趣著實不大,學起來也不大用功。所以他很是懷疑,師傅是不是刻意玩他,刻意留下這么用了近十種不同文字的筆記本,這不是逼著他用功苦學那些枯燥無味的符號么?所以師傅這個行徑是非常無恥的。但是古徵卻是不得不認真去讀師傅每留下的一個字符,因為這些字符背后,隱藏著的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力量。所以古徵不可避免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來刻苦學習破解師傅遺留下來的筆記,只是每洞悉一種力量之后,古徵心里總是異常的興奮和激動。古徵稱自己這樣的經(jīng)這是痛并快樂著的。 “師傅啊,今天晚上是徒兒第一次單獨行動哇,你在天之靈,可要保護徒兒馬到功成,不要丟了您老人家的臉面??!”古徵口中喃喃禱告著,一臉的虔誠。 “等我從李家峪回來,再給你老人家燒些紙錢和兩個漂亮的小妞給你,不,三個也行?!惫裴缒樕下冻隽藲g快的笑容,想了想,說道:“算了,上次我已經(jīng)燒了兩個了,您老人家也沒有托夢告訴我是不是滿意,您老人家身體能吃得消么?胡麻子的紙人紙馬店的東西的質(zhì)量是很不錯,但是這家伙最近很不厚道,物價飛漲,徒兒日子也不寬裕,又不知道您留下來的那存折的密碼,還是打只野雞拜祭您老人家好了?!惫裴缭诤苷J真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師傅泉下有知,是不是會把棺材板給敲破。 “古徵,回來吃晚飯了……”孫言那洪亮的聲音一下子在山谷里回蕩著。孫言的嗓門跟他的體形有得一拼。 “哦……”古徵連忙把捧在手里筆記本塞進包袱里面,匆匆地走向了已經(jīng)布置好了的營地。 營地里,此刻已經(jīng)燃燒起了好幾堆篝火,在這大山里面,最不缺少的就是獵物,白天隊員們順手獵到的野兔獐子們已經(jīng)被剝洗得干干凈凈,正放在篝火上方靠著,金黃的皮膚上泌出一滴滴油脂來,香味一下子就彌漫了整個營地。 晚飯的時候,古徵的胃口很好,一個人吃了一條獐子腿,還啃了一條白面包和一個rou罐頭。吃完晚飯的時候,孫言又詢問了他一些關(guān)于前面路程的消息,古徵知無不言,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細細說了一遍。 當孫言聽說前面三十多公里遠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座道觀的時候,孫言的眉頭就忍不住蹙了起來,他沉思了好久,但是就是沒有說什么。 趕了一天路,大家都疲累不堪,吃飽喝足了的隊員們,除了值班的,全都鉆進帳篷的睡袋里睡覺了。古徵在進入帳篷之前,把一串小鈴鐺掛在了帳篷外面。他看了看那串鈴鐺,喃喃說道:“真希望今天晚上可以平平安安的啊……” 第一卷003界限 營地里的篝火漸漸地暗淡下去,冷冷的爝焰在山風中飄搖,松濤陣陣,這是催人如夢的美妙歌謠,整個山谷平靜安詳。這初秋的夜里,山林中也蕭瑟了許多,昆蟲的交響樂也沒有盛夏時候那么熱鬧,顯得有些凄清。 隨著時間的流逝,月亮也慢吞吞地爬上了山谷的頂端,只是月亮周圍圍著一圈淡淡的月暈,看上去帶有一絲朦朧的美感,月光灑落地上,一地婆娑。若是有個才高八斗的詩人在場,定然能夠賦上一首好詩來。這樣的美景下面,只有幾個體格強壯的隊員在營地周圍小心地逡巡著,他們只顧盯著山谷周圍的樹林黑暗之處,哪懂得欣賞這自然的美感,真是大大lang費了這一番風景。 今晚上半夜值夜的陳浮心中有點發(fā)毛。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些心神不寧的感覺。這種感覺他還是第一次有。心里隱約覺得今晚會發(fā)生點什么事情來。小伙子緊張起來,就往口袋里摸煙,但是觸手出空空如也,他不由地苦笑了一下,孫言在晚飯過后,就把他身上的煙給拿走了。他只好打起精神,注目那不遠處黑暗的森林。 月光并不能透過茂密的樹冠照射在森林當中,所以森林里一片黑暗。陳浮總覺得那黑暗的森林就像一頭蹲著附近的巨獸,正張開空洞的大嘴,伺機就撲出來,把營地里的人一口吞噬了。 “今晚我是怎么啦?”陳浮感覺到后脊背在發(fā)涼。他嘀咕了一聲,對自己今晚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陳浮是個很好的戰(zhàn)士,今年才二十二歲,十九時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軍區(qū)特種部隊里面的精英,執(zhí)行過不少高難度的任務,結(jié)果都很讓上官滿意??墒巧鲜抗俸蟛痪玫乃?,卻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命令,讓他馬上辦理退役手續(xù),轉(zhuǎn)到一個奇怪的部門里工作。進可是進入部門差不多一個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是什么。直到有一天,一個身高一米九五的強壯大個頭拿著他的檔案來找他,扔下一套衣服,就一句話:“換衣服,跟我走?!?/br> 這個大塊頭就是孫言。而從孫言的話里他得知,他要接受一次任務考核,成功的話,就可以進入這個單位工作,如果不能完成任務,那他就是為人民盡忠了,家里會得到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但是他的尸體,未必能夠送回來。 陳浮一聽到這個任務就兩眼放光,以為是出過執(zhí)行特種作戰(zhàn),但是卻沒想到孫言卻把他給拉到了這山旮旯來了,這讓他很是不解,孫言不解釋,他也不問,執(zhí)行任務是軍人的天職,尤其是特種作戰(zhàn)隊員,知道越少,就越安全。這支隊伍的隊員,一半是部門里的的老油條,經(jīng)驗非常十足,而另外一半,則是像他這樣的新兵蛋子了。陳浮發(fā)現(xiàn),這隊伍里的老兵們個個都很多忌諱,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定的規(guī)律。而且這些老兵們還會嚴格要求他們也這樣子做,至于為什么,老兵們則是聳了聳肩膀,一臉的驕橫,扔下一句“這是規(guī)矩”就沒了下文。 “陳浮……”一個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啊……”陳浮發(fā)出了一聲低呼,一下子他就把嘴巴捂住。他剛剛胡思亂想,都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了過來。 “孫隊,啥事?”一聽聲音,陳浮就聽出是孫言,連忙轉(zhuǎn)身問道?;仡^他才發(fā)現(xiàn),孫言已經(jīng)離他身后不到三步的距離了。 “你小子警惕性咋那么低呢!”孫言劈頭就一句,“要是其他東西撲過來,你還有命么?”孫言壓低著聲音說道。 “除了那些不長眼的野獸,能有啥東西啊,不是有火光么……”陳浮賠笑著說道。 “哼,如果山里頭只有野獸,那就好辦了……”孫言一拍陳浮的肩膀,慢慢說道。 “嗯?”陳浮很是奇怪,為什么這個這么理性,而且不相信無稽之談的孫領(lǐng)隊竟然說說這樣的話,聽得陳浮的心里都有點發(fā)毛了。 “那個古徵不錯?!睂O言望向古徵下午所指的一處遠山,心里若有所思一般,眼睛閃現(xiàn)一縷精光。那遠山如刀刃一般指向了這山谷,婆娑的月光下,遠山就如一頭巨大的猛獸一般匍匐在他前面。 “我先去睡一覺,到了下半夜,我再來替你的班,注意,別走神了?!睂O言說到這里,又停了一下,說道:“對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千萬不要走出那道線了?!睂O言指了指營地周圍灑落的一道用雄黃鋪出來的線條說道。那條線就在陳浮前面不遠處。 陳浮頭皮發(fā)麻地聽完了孫言啞謎般的話,連一句話都來不及回,孫言就走遠了??粗鴮O言遠去的背影,陳浮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孫隊,沒事你別亂唬人啊,我膽子雖大也經(jīng)不起折騰?。 ?/br>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雄黃味道。陳浮知道這雄黃是用來驅(qū)除蛇蟲的東西,但是此刻聞到這味道,卻是覺得怪怪的,總感覺除了雄黃之外,還混了什么東西在里面。他回想了一下,今天下午在布置營地的時候,他們這些新手都是在里面布置帳篷,這外圍都是孫言親自帶領(lǐng)那幾個老油條親自布置的,這其中,難道還有奧秘不成? 陳浮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過了一會,他環(huán)視了周圍一下,發(fā)現(xiàn)山林處依舊平靜,而孫言也巡視完了營地,回到帳篷里休息了,他就快速地走近了那道雄黃鋪出來的線條,彎下身子,捻起了一小撮泥土來,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他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從森林邊緣的地方一閃,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前面。而就在這時候,古徵帳篷外面掛著的小鈴鐺也“叮當叮當……”地輕響了一下。正在沉睡的古徵的雙眼一下子就睜開了,整個人馬上就鯉魚打挺地坐了起來,手也往壓在頭下的包袱摸去。 陳浮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對面正站著一個悄無聲色的陰影。他還是保持著彎腰的狀態(tài),嘀咕著說道:“是雄黃,咦,還混有朱砂,啊,這黑色的東西是什么……”忽然,陳浮覺得周身一冷,感覺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