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老太妃回過神來,正色道:“既然有人說了,總是要去你那里看看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闭f罷,沐寂北便在前面引路。 老太妃點了點頭,眾人也都一路跟了過去,卻是時不時的趁著人不注意,偷瞄幾次沐寂北的背影。 一行人剛走到明珠院的門前,晴姑姑便已經回來了,對著老太妃開口道:“主子,夫人那里沒什么事,也請大夫幫忙看過了,胎十分安穩(wěn),沒有一點岔子,主子可以安心。” 老太妃心頭一松,只要這胎沒事,就算是真的查出了罪名,也好遮掩些,不過此事若真是北北這孩子所為,便實在是有些太過于毒辣了,總是要給些教訓的。 “那主母這幾日的吃穿飲食差都有仔細查過?”老太妃再次開口。 晴姑姑點頭:“都已經仔細查過,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br> 眾人忍不住一陣唏噓,這墮胎藥不是害當家主母的?難道真的只是害一條狗的? 沐海蓉一直抱著已經死了的狗,在等一個真相,直到聽人說在沐寂北這里瞧見過狗狗出沒,她這才肯從地上起來,跟了過來。 而聽了晴姑姑的話,本就對這件事心存猶疑的沐海蓉開始怒視起沐寂北,似乎已經認定了自己的狗就是被她所殺一樣。 沐寂北依然淡然,目光卻是在沐海蓉和沐寂晗身上掃視了一遍。 沐海蓉一臉怒容,隱忍著怒氣,雙眸還夾雜著淚珠,卻好似要噴火一樣的看向沐寂北,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格外凌亂,可以斷定是匆忙之間跑出來的。 而沐寂晗則是從開始到最后都沒有開口,一如從前般安靜,衣著素雅整齊,似乎今早這件事并未影響到她。 沐寂北收回目光,垂下眼眸,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如果是自己這個親jiejie所為,那么目的又何在?難道說,她已經是打算撕破臉面了? “你們幾個,去五小姐院子里好好找找,看看院子的角落里有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崩咸仡^對著身后的幾個嬤嬤婆子開口吩咐道。 “是,老太妃?!币恍腥藙幼髀槔淖吡诉M去,卻是也不敢大肆張揚,只是小心翼翼的弓著身子開始查看。 沐寂北只是站在門口,沒有動作,淺笑嫣然。 沐寂晗今日穿了一身rou桂色長裙,領口處是無數(shù)顆細碎的小鉆石,整個人一言不發(fā)的跟在老太妃身后,靜靜的看著場中的一切動靜。 氣氛一時間沉默下來,直到進去查看的一個嬤嬤出來稟報,略微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道:“太妃娘娘,在西屋的墻角下發(fā)現(xiàn)了一些藥渣,大概也就是這兩日的?!?/br> 說罷,那嬤嬤還用手帕包著一些呈到了老太妃面前。 老太妃輕輕捻起一些,放在鼻尖輕輕聞了聞,卻沒有判斷出這藥渣的配藥,拍了拍手,對著嬤嬤開口道:“將這拿給大夫看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又是什么功效的?!?/br> 那嬤嬤應聲將東西拿給了老太妃,而老太妃則是對著沐寂北詢問道:“最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可繼續(xù)給手熬著藥調養(yǎng)?” 沐寂北點頭道:“倒是沒什么不舒服的,倒是有再給這手調養(yǎng)調養(yǎng),畢竟傷的似乎有些深了。” 話雖如此,可是沐寂北卻覺得,那藥渣也一定是有問題的,自己這手近來并沒有怎么熬藥,怎么就這么巧的在自己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藥渣,怕是不懷好意。 “既然沒好便要好好養(yǎng)著,相府雖然不是什么皇親貴族,卻也不會差你這一雙手的,且你的琴彈的素來極好,所有要精心養(yǎng)著才是?!崩咸俅螄诟赖?。 沐寂北點了點頭,開口道:“多謝姑母掛心?!?/br> 那大夫檢查了片刻之后才略帶猶豫的開口道:“這藥…” 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這大夫身上,不知這藥渣到底是什么:“這是避子湯?!?/br> 老太妃的臉色陡然變白,震驚的看向沐寂北,其他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只當是沐寂北真的要對柳芝蘭做手腳。 沐海蓉的情緒最為激動,只一聽,立時就從一個恬靜的孩子變得張牙舞爪起來:“沐寂北,沐寂北!你為什么要殺我的狗,你為什么!” 說著整個人還撲了上去,伸出手掌,似乎要打沐寂北,替懷中的狗報仇。 老太妃一聲怒斥:“還不放手!真是成何體統(tǒng)!還不趕快給我將人拉走!” 立刻就有人上前拉住沐海蓉,只剩下沐海蓉紅腫眼睛繼續(xù)著之前的動作,似乎有些激動。 沐寂北也不著急,一雙銳利的眸子射向沐寂晗,不由得反應過來,怕是這是出自她的手筆。 沐寂北垂下眸子,沐寂晗,你想要什么? 老太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震驚的望著沐寂北,她倒是不怕沐寂北真的去害柳芝蘭,這至少證明她是好的,是活蹦亂跳的??墒侨缃褡凡槌鰜?,卻是只查出了這沐寂北這里竟然會有避子湯,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孩子終究還是沒有聽她的,還是說,早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這孩子便已經同不知名的人聯(lián)系起來,甚至是已經。 沐寂北冷笑,沐寂晗似乎沒有想要她命的意思,只是目的卻似乎是要壞掉她的名聲,否則怎么會故意設了這么一個圈套,讓人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而重要的是,她幾次瞧見自己同殷玖夜住在一起,所以會肯定的認為自己不是處子之身了。 而今在她的院子中發(fā)現(xiàn)避子湯,老太妃必然震怒,為了給自己一個清白,老太妃也不得不請人給自己把脈驗身,只有這樣,才會讓在場的人信服,只是這一檢查,自己怕是就會暴露不是處子之身的事實,身敗名裂呢。 沐寂北先是對著沐海蓉開口道:“六meimei,雖然在我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避子湯,可是你不要忘了,這避子湯,可不是墮胎藥,即便是有相同的成分,怕是也不好同日而語的。” 沐寂北轉頭看向大夫,笑的燦爛:“請問大夫,這避子湯和墮胎藥可是一回事?” 眾人都一愣,才發(fā)覺這完全是兩個東西,之前自己就好像被人設計好了一般,竟然順著這條路去想,甚至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兩個東西。 “北北,你院中是何人在服用避子湯!”老太妃一早關心的問題就不是沐寂北是否是毒害柳芝蘭的人,因為她所關心的是沐寂北是否還是清白之身。 “姑母,這我倒是不知,竟然還會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用這種東西,實在是膽大妄為?!便寮疟毙χ釉挼?。 ------題外話------ 今天去溜達了…所以更的好少,我懺悔…。這件事其實是個引子,可憐我今天還沒講它寫完…妹紙們,我愛你們,我會雄起滴…只是偶爾更滴少了點…我好困… 正文第九十五章多事之秋 老太妃緊皺著眉頭,沒有再開口,沐寂北卻是轉向之前請來的那個大夫,開口道:“不知這避子湯可有墮胎的功效?” 那大夫得知自己似乎無意中窺見了什么世族間的秘密,不得不更加謹慎,生怕說出一個字,再為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沒有的,這墮胎藥和避子湯看似都是為了防止懷有孩子的,可是其藥理卻是根本不同,常常會有人將兩者混為一談。” “那你倒是說說這兩者有何不同?”沐寂北再次開口。 “這避子湯是在沒有孩子的時候用的,無論是男子女子都可以用,用過之后便不會懷有身孕,而這墮胎藥卻是在有了孩子之后用的,而且只能給女子服用?!蹦谴蠓蜷_口解釋道。 沐寂北走到沐海蓉面前開口道:“六meimei,你瞧,若是真是我害的你這狗,該用的是墮胎藥,可在這院子里找到的藥渣卻是避子湯,所以你這狗會死怕是還要到別處找原因,你說是嗎?” 沐海蓉眼中略帶歉意的看了眼沐寂北,而后咬了咬嘴唇低下頭沒有開口。 沐寂北見此也沒有再過多苛責,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老太妃,不知她要怎么解決這件事,而心中一面卻在猜測著這六小姐的狗到底是從哪來的,一面卻是在猶疑這五小姐的院子中怎么會出現(xiàn)避子湯?甚至看向沐寂北的目光都帶著幾分異樣。 柳芝蘭也不知從哪走了出來,一手捂著自己鼓起的肚子,一面開口打破了這份平靜:“這還不好辦,將五小姐這院子中的人都叫過來,給這些個丫鬟們都驗驗身,看看是哪個賤蹄子干出了見不得的人的事情來,竟然還要服用這腌臜的東西?!?/br> 老太妃不悅的看了柳芝蘭一眼,卻是對著沐寂北開口道:“北北意下如何?” 沐寂北點頭道:“如今看來確實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柳芝蘭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對著沐寂北院中的一個婆子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點點頭,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太妃饒命,太妃饒命…。這藥是老奴熬的…” “你熬這藥做什么?你這般年紀,怕是用不上了吧。”老太妃厲聲反問道。 那婆子吞吞吐吐的開口:“老奴…老奴的三女兒前些日子被指給了外院一看護,可是因著年紀小,所以。所以老奴想著讓她繼續(xù)伺候幾年,怕是有了身子耽擱了,才會。才會…” “你那三女兒姓甚名誰?又是何時被指,被哪個主子指的,又是被指給何人?”柳芝蘭也頗有做派的開口道。 那婆子額上頓時就流下兩抹冷汗,一時間不知該怎樣作答:“老奴。老奴的女兒叫春花。被被。被…?!?/br> 那婆子吞吐的厲害,整個人似乎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老太妃伸出食指指向那婆子,當即便開口道:“將這個膽敢欺主的奴才給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婆子整個人立時就軟了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道:“五小姐…。五小姐救我…老奴這可都是為了您呢,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卻冷意更甚,她知道,她走的時間比較久,甚至于眾人都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了,所以自己這院子里的奴才丫鬟如果聰明的話便會另折明主,以免被重新分配成做粗活的,而如今這府中的主子卻并不是那么多的,所以這些人自己的去路問題便成了問題。 而眼前這婆子明顯也是急于為自己謀尋出路,所以早早投靠了別的主子,而今沐寂北卻突然殺了回來,這忠于誰就又成了一個新問題,而今看著這婆子既然出來指認自己,那便已經知曉她的選擇了。 沐寂北的目光掃過柳芝蘭和沐寂晗,一個是她的好母親,一個是她的好jiejie,這世間到底還有什么才能永恒? “那你倒是說說讓我怎么為你做主?”沐寂北輕聲開口詢問道,俯身看著那冷汗就未斷過的婆子。 “老奴。老奴這都是受了五小姐的命令啊…五小姐您不能過河拆橋啊…”那婆子頂著頭頂?shù)木薮髩毫?,只覺得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比數(shù)九的寒冬還要讓人膽寒,那婆子的懼意可不僅僅是一絲一毫,可是如今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卻是不得不咬牙繼續(xù)的,否則她這誣陷主子的罪名可是得不了一個好。 “你說這藥是我讓你買的?”沐寂北柔聲反問道。 “是。是啊…”那婆子明顯底氣不足。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是讓你去哪家店面買的?”沐寂北反問道。 “是…是在…是在百草堂?!蹦瞧抛涌戳搜哿ヌm,柳芝蘭一瞪眼睛,這婆子立即憋出了一個藥鋪子。 沐寂北看著這婆子的反應便知道了這事柳芝蘭的人,不過想來也好理解,雖然柳芝蘭的日子不如從前,但是在這婆子看來,柳芝蘭依舊是當家主母,且再度有孕,萬一這一次誕下個嫡子,這可將是相府里最尊貴的人了,還怕自己沒有出路? 其實這婆子在沐寂北一回來的時候就有些動搖了,畢竟青瓷有多囂張跋扈她是知道的,更是見過的,每當想想心里還會打顫呢,但是柳芝蘭卻告訴她,只要她幫著她做一件事,那么她以后便不再為難,若是她不肯,那以后她若是誕下了嫡子,必然不會放過她的。 所以婆子咬咬牙,便應下了。 “哦?百草堂么?百草堂的老板姓辛,人品好,口譽佳,我曾經胃病發(fā)作便是在那里抓的藥,所以印象頗深,可是很不巧的,這兩日辛老板的老家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的瘟疫,所以辛老板關了藥鋪,帶了不少的藥材親自回老家了,怕是沒有個三兩月是回不來的。”沐寂北故作不解的詢問起那婆子。 那婆子額上的汗珠低落在地上,已經形成了一片,太陽漸漸升起,除去微涼的秋風,天氣還算是極暖的。 “啊。對。辛老板確實是回老家了。老奴年紀大了,不曾想竟然記錯了…老奴只是之前一直都去百草園,所以這次嘴一滑,便也說成了百草園,小姐讓我去的分明是佟氏藥堂才對?!蹦瞧抛訌姄沃忉尩?。 “你個刁奴,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半句虛言,仔細了你的皮!”老太妃似乎也隱隱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樣,許是沐寂北也沒有服用避子湯,而是有心人陷害罷了。 那婆子周身一個戰(zhàn)栗:“是…是…確實是佟氏藥堂。確實是的啊。小姐當時說這佟氏藥堂離的遠,不會遇見熟人,特意讓老奴去的那,當時那掌柜還多看了老奴兩眼,被老奴給頂了回去。” 沐寂北對眾人笑著開口,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其實百草堂辛掌柜的老家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瘟疫,辛掌柜也沒有關了藥鋪回家賑災,倒是不知我這隨口一說,你這婆子怎么就改了口?莫不是真是耳聾眼花,腦子不靈光了?!?/br> 沐寂北的語氣淡淡的,卻是讓婆子幾近崩潰,只覺得一股無形的氣壓在自己身上壓了下來,讓自己喘息不得。 老太妃冷哼一聲,一雙眼睛泛著冷光看向地上跪著的婆子:“真是巧了,我前些日子讓晴兒去佟氏藥堂抓藥,可那佟氏掌柜的母親死了,這佟氏藥堂倒是關了不少的時日!” 那婆子腦中嗡的一聲,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看著沐寂北和老太妃,只道是完了。 “你這惡奴,真是惡膽包天,竟然膽敢誣陷主子,說,是何人指使于你!若是你不把這事情給出個緣由,今天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老太妃措辭嚴厲,氣勢逼人,明顯是氣的不清。 到底是誰指使的這婆子,竟然能夠利用到自己心中對沐寂北懷疑,演的這一出好戲,害的她險些也真的以為這是沐寂北服用了避子湯,若不是這丫頭機靈,自己若是真將她驗了身,這傳了出去,不定會成了什么樣子! 到底是誰,竟然要這般壞掉沐寂北的名聲!老太妃看了眼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沐寂晗,這個孩子跟在她身邊最久,最是能猜到她的心思,而且也只有她知曉沐寂北曾和一個男人一同上街,可是她沒有理由這么做不是么?老太妃心中雖有一絲猶疑,卻還是否定了這個猜測。 沐寂北對青瓷使了一個眼色,青瓷點了點頭瞬間就消失了身影。 沐寂晗看著眼前這一幕,只是麻木的同沐寂北對上了雙眼。 她真的很不甘,為什么明明從前樣樣不如自己的meimei,如今卻擁有一切,擁有所有?甚至擁有自己也渴望的東西,到底為什么事情會這樣? 那婆子冷汗淋漓,卻不知該不該說出柳芝蘭來,畢竟柳芝蘭現(xiàn)在懷有身孕,即便是自己指證她了,怕是也沒人能懲治得了她。 “來人,給我拉下去打,一直打到她肯說為止!”老太妃開口怒斥道。 很快,便有兩名侍衛(wèi)將人拉了下去,這些侍衛(wèi)還是之前太妃入府的時候的那些,據(jù)說是先皇所賜,只聽命于太妃一人。 那婆子當下一聽,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太妃饒命,太妃饒命啊…老奴說,老奴什么都說…” 柳芝蘭心頭一緊,立即開口道:“你這刁奴,可要如實說來,若是有半句虛言,不要說是太妃,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你!” 許是因著沐正德就快回來了,在老太妃的默許下,這兩日柳芝蘭的氣勢是越發(fā)的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