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沐寂北眼中帶著笑意,這畫像確實是齊暉所放來陷害沐建寧的,只是自己卻是也不會這般便宜了他,便悄然在上面加上了一行小字。 沐寂北見著皇帝已經詩句念出,開口道:“聽聞太子幾年前曾經得到過一西洋鏡,可以將事物放大,所以才會將這小楷寫的如此精細?!?/br> 眾人忍不住連連點頭,確實,這么小的字看尚且瞧不真切,何況是寫,那得是多么真切的眼睛,不過經沐寂北一說,這太子手中可是有西洋鏡的,這不禁就讓眾人信服了。 “這個孽子!孽子!”皇帝的眼中閃爍著怒火,似乎能將所觸及的東西盡數點燃。 大臣們也都默不作聲,畢竟知道的這事情可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一個個都隱忍著低著頭。 齊家家主心中忐忑不已,事到如今,計劃竟然全然崩盤,沐建寧已經徹底洗清了自己,更不要說牽連到沐寂北身上。 沐寂北心中冷笑,洗清了自己,該把這臟水潑向齊家了! 就在這時,隨著呼嘯的風聲,一騎著快馬的公公飛奔而下,跑到皇帝面前對著皇帝開口道:“陛下,找到了齊妃和太子!” 此話一出,再掀風浪,齊家家主一口氣險些沒有上來,難道此次真的要失去自己的女兒看嗎?不。不可以… “還不將人給朕帶上來!”皇帝雖然惱火,卻也帶著幾分欣喜,雖然齊妃陪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了,但是說到底,她都是齊家人,是敵人,如今被自己抓到把柄,實在是讓他忍不住歡心! “是!”那公公雙手抱拳,揮手讓人將人帶上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齊妃不過只穿了個肚兜,身上盡是青紅交錯的吻痕,明顯帶著歡愛的痕跡,而太子更是狼狽,那瘦弱的身板上則是被撓出了幾道血痕和青紫,足以見這力道之猛。 沐寂北挑了挑眉頭,這東廠的人辦事就是狠辣,湯公公辦事也的確是靠譜,不過兩人竟然連衣服都沒有穿,就這么被帶來了,這不禁讓沐寂北有些驚異。 東廠的錦衣衛(wèi)直接將被捆綁的結實的兩人扔到了皇帝面前,秋風一吹,空氣里隱隱散發(fā)著歡愛的味道。 皇帝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氣的上前一腳就將齊妃和太子踢到在地:“你們。你們這對。你們這對狗男女!” 齊妃已經清醒過來,清楚的認識到眼前的情景,再看看自己的模樣和身旁的太子,急的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事情怎么會這樣,怎么會變成這樣!為什么和太子私奔的人會變成她,明明應該是沐建寧才對啊,是哪里出錯了,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她怎么會和太子茍合在一起? 齊妃瞪著溜圓的大眼睛,里面積蓄著淚水,猛烈地搖著頭:“不。不。不是這樣的。陛下。不是這樣的,你聽妾身解釋。你聽妾身解釋啊…” 太子的臉色也漲的通紅,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只是昨夜有人將自己約了出去,隨后的事情似乎便都不大清楚了。 皇帝因為那一腳太過用力,整個人向后栽倒過去,索性被身后的太監(jiān)扶住,這才重新站穩(wěn)。 “你解釋?你解釋!你解釋??!你給朕解釋解釋為何你會同太子勾結在一起,是你想要做什么?還是你們齊家想要做什么?嗯?”皇帝厲聲質問。 齊家眾人悉數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齊家家主沉沉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俊兒此次怕是敗了,齊家也是輸了,而且是輸的體無完膚,臉面全無! 齊暉看著一身狼狽,甚至是衣服都沒有穿的齊妃,漲紅了雙眼,緊捏著拳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恨意看向沐寂北。 沐寂北似乎早有所料,對著齊暉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笑意,氣的齊暉險些當場沖了過來,殺掉沐寂北。 齊妃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猜想起她同太子恩愛的場面。 齊妃見著皇帝允許自己解釋,卻痛苦的發(fā)現(xiàn),她根本解釋不清:“妾身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陛下,妾身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你要相信妾身才是…” 皇帝怒極,上前又是一腳,重重的踢在了齊妃的胸膛,齊妃只覺得胸口劇痛,仿佛著火了一般,沒片刻,便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狼狽的厲害。 “你們這對賤人,狗男女,jian夫yin婦!竟然敢背著朕私通,朕是不會放過你們的!”皇帝顫抖的指著齊妃和太子,一臉怒容。 齊妃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是完了,再也沒有指望了,突然,她抬頭看向一身光鮮,像是象牙塔中的公主的沐寂北,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自嘲,看看自己的狼狽,再看看她的光鮮,便能夠知道自己究竟輸的是有多慘!是有多慘! 皇帝將矛頭轉向太子,這個兒子,他雖然沒有給他過多的庇佑,可是他卻給了他太子的地位,給了他富足的生活,可是他卻這樣對待自己! “你真是出息??!你是置祖宗禮法于何地,你是置朕于何地!你這個逆子,逆子!”皇帝再次對著太子甩出了一巴掌。 太子因為承受不住這樣大的力道,摔倒在地,卻是不知從哪掉落下一件東西。 趙于江一見,眼睛一亮,立即開口道:“陛下,是虎符!” 齊家家主的身軀一震,緊閉著雙眼,不再開口。 皇帝聽見趙于江的話,這才注意到太子身旁掉落下來的虎符,上前兩步,親自將其撿起,放在手中仔細查看。 齊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看向沐寂北的目光中帶著絕望,她…她怎么會把這虎符放在太子身上…哈哈哈哈…。 齊妃發(fā)出尖銳的笑聲,原來他們齊家一直都是被這少女玩弄在鼓掌之間,只一個機會,便會利用到極致,這一次,齊家將會受到重創(chuàng),齊妃閉上了雙眼,悔恨萬分,竟是她連累了齊家,連累了父兄! 齊妃這時開口道:“陛下,我同太子情投意合,可又知道這事情實在是天理難容,便想著悄悄私奔,這兵符是我從哥哥手中偷來的,只想著將來能有一隅之地得以安身。” 齊暉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他知道齊妃此舉是包攬了罪名,將齊家的損失降到最小,否則若是被人搶了先機,把這虎符說成是齊家所贈。 那么齊家可就是真真給自己下了個套,成為了幫助齊妃和太子私逃的人,這想要嫁禍給沐寂北的罪名,結果兜轉了一圈,卻是套在了自己一家身上,這沐寂北的心思到底是有多深沉!他一定要殺了她!一定! 齊妃同自己的二哥對視一眼,露出幾分苦笑,她知道,若是她不擔負這罪名,皇帝一定會趁機大肆收回齊家手中的兵權,齊家?guī)状男难删投及踪M了,而今她反正也已經洗不清了,倒不如再背上一個黑鍋,盡量減少齊家的損失。 只是如此一來,自己怕是不得善終,甚至是最后根本不會被葬入皇陵,更可以說是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她將罪名盡數包攬到自己身上,承認了自己同太子有私情,并說出這兵符是被自己所偷,那么齊家也許會減少損失。 沐寂北對著趙于江使了一個眼色,趙于江點點頭。 皇帝再次開口道:“這么說,朕的好愛妃是承認了同太子的私情了,也不再要給朕解釋了!” 齊妃緊咬著雙唇,臉色慘白的可以,開口道:“是…” 皇帝一個巴掌就輪了下去,直接將齊妃的臉打的腫起的老高,眾人一時間都對齊妃議論紛紛,大抵是些不守婦道,yin蕩無恥,勾引太子之類的,甚至有心人則是牽扯到了齊家頭上,說是齊家擁兵自重,想要讓自己的女兒輔佐兩代帝王,擁立太子為帝! 齊妃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呵呵,果然是一朝事發(fā),罵名滾滾來,只是若是今日的計劃能夠成功該多好,那么被打的將是沐建寧,被人詬病指責的將是沐寂北和丞相府,而不是自己一家。 在一點上,沐寂北不得不佩服齊家家主,那就是他竟然能讓這一家的幾個孩子感情如此深厚,在仔細觀察下,沐寂北確定,直到現(xiàn)在,這齊妃都未曾怨過計劃失策的齊俊分毫,更是為了自家兄弟,不惜擔負下罪名,在這一點上,沐寂北是佩服的,不管怎么說,齊家到底是將門之家,總歸是有很多值得人認同的地方。 沐寂北垂下眼眸,可是不管齊家再能夠戍邊御敵,還是有著什么民族氣節(jié),可對于沐寂北來說,齊家就是齊家,是敵人,無關于她是否帶著敬佩與厭惡,亦或者是鄙夷和贊頌,敵人只能是敵人。 “陛下,確實是妾身同太子私通的,這虎符也真的是從二哥手中偷來的,還望陛下從輕發(fā)落?!饼R妃依舊開口道。 皇帝也皺著眉頭,似乎并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趙于江這時上前道:“陛下,依微臣來看,這虎符怕是不是齊妃娘娘所偷來的?!?/br> 齊妃心中一緊,看向沐寂北的目光中甚至帶著幾分哀求,沐寂北卻只是雙眼斂著寒芒,她可從不來會留著后路給人,到時死的可就是自己。 “怎么說?”皇帝似乎也因為找到了突破口而暗藏著欣喜,心中不止一次的慨嘆著將沐正德拉攏到自己一脈來實在是件好事,這形勢已經逆轉了不知多少,想到此處,皇帝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這沐正德如此厲害,會不會到時候扳倒了安月恒,他又成了另一個安月恒。 趙于江尋人去拿了張地圖,放在桌子上攤開來,對著皇帝開口道:“陛下,這張符的兵力所在地是在這里,請陛下縱觀四周,盡數都是齊家軍隊形成的嚴密的包圍圈,緊緊的將這張兵符的所在地包圍起來,密不透風,明顯是為了保護中間這個地點?!?/br> 皇帝一面聽著趙于江的話一面點著頭,眼中閃著精光,這次怕是可以將這兵權收回來不少。 齊家眾人皆是緊緊低著頭顱,拳頭上的青筋暴起,明顯是在極力的隱忍著。 天空中飛過幾只烏鴉,發(fā)出陣陣嘶鳴,似乎昭示著這一切即將結束,隨著被風卷起的落葉,在空中悠悠蕩蕩的飄落,只穿了一件肚兜的齊妃顯得是那么瑟縮和無助,光滑的后背承接著每一個人的目光。 齊妃緊緊的咬著雙唇,下唇被她咬出絲絲血跡,臉上的淚痕依稀,雙眸更是帶著幾分悲戚。 沐寂北,到底還是低估你了,竟讓高高在上的我落得如此地步,實在是可恨! “來人,將齊妃貶為奴籍,立即仗斃!”皇帝冷著聲音開口,雖然齊妃同太子偷情給了他莫大的難堪,但是這次所帶來的成果卻也讓他激動不已,一直被他當做鐵板一塊的齊家,此番終于開始松動,開始瓦解。 皇帝眼中的怒火漸漸被那份欣喜所代替,雖然臉上依舊是不悅的神色,可是那眼中閃爍著的熠熠光彩卻是騙不得人的,他似乎是看到了日后自己大權在握,再也不用受制于人的樣子,似乎看到了日后齊家,伍家,攝政王府,丞相府,這些人接連死去的樣子,想到這里,他才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個帝王,是真正的帝王! 齊妃身上的繩子被人解開,出現(xiàn)了一道道紫色的勒痕,毫不留情的被人摁倒在地上。 兩名東廠的錦衣衛(wèi)手執(zhí)厚重的刑杖,毫不留情的將一下一下打在齊妃身上。 “啊。!啊…!”齊妃發(fā)出了慘厲的叫聲,雖然說從前她也是有著不錯的武功底子,可是到底是在宮中嬌慣了這么多年,哪里還經得住這樣厚重的廷杖。 一皇帝一派的人這時落井下石的上前開口道:“啟奏陛下,按照祖宗禮法,僅僅是將齊妃仗斃實在是過輕,勾結太子,同太子私通,甚至打算出逃,這無論是哪一樣,都是足以處以剝皮之刑。” 齊家家主憤恨的抬頭看向這開口說話的人,齊家的兩子也紛紛是變了臉色。 沐寂北不動聲色的抬眸看了眼那開口說話的人,斷定他同齊家怕是要有私仇,俗話說的好,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怕是齊家也不會想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再重重的踩上齊家一腳。 沐寂北推測的確實不錯,這開口說話的人不過是個六品的小官,只是他的兒子曾經死在齊暉的馬蹄之下,而后妻子和母親也因為接連承受不住打擊相繼離世,所以才會如此痛恨齊家。 所以說這世間,總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誰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何時就會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帝看了看齊妃,垂眸思忖了片刻沒有開口,畢竟這齊妃也在他身邊將近二十年了,剝皮之刑實在是太過殘忍。 皇帝抬頭的瞬間看向齊暉,心中生出一個想法,隨即開口道:“朱愛卿此言有理,來人,對齊妃施行剝皮之刑,以正我皇室風氣!警惕世人!” 剝皮這刑罰最是殘忍,剝的時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的皮膚切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rou,像是蝴蝶展翅一樣的撕裂開來,血rou模糊,直到將整個身體的皮完整剝下,只留下一副骨頭架子。 齊家家主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這打擊,直接跌坐在地上,這個鐵血錚錚,歷經無數戰(zhàn)爭的男人也終于在見到自家女兒的慘痛之后痛不欲生,瀕臨絕望。 齊暉和齊肅更是雙目欲裂,他們實在是不明白,齊家這是怎么了,一向都是無數人來討好齊家,可是如今齊家卻是怎么了,為什么手握重兵的齊家卻是要被皇帝踩的如此很烈。 齊妃那面已經開始行刑,一把在火上燒紅了的刀子順著齊妃的脊椎從脖子下面開始向下劃起,鋒利的刀尖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觸及那光潔的皮膚,滲出一片血跡。 “?。 饼R妃慘烈的叫聲直接穿破了晴空,雙眼因為劇痛幾乎已經要突然出來,整張臉扭曲的詭異而驚悚。 不少人在見到這一瞬間的時候卻是扭開了自己臉,不再去看這血腥的一幕。 沐寂北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表情,可是沐正德卻是將她拉到了身后,擋住她那毫不避忌的目光。 齊妃的淚水鋪陳了滿臉,雙眼也已經因為淚水的模糊看不清面前的東西,這是她這輩子從未承受過的痛!哪怕是死,她也不愿。 “沐寂北!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齊妃凄厲的聲音仿佛地獄來的惡鬼,被人牢牢固定住的雙手拼命的掙扎著,背上的血涓涓不斷的向四處擴散著。 不少人聽見齊妃這聲詛咒,紛紛抬頭看向那被沐正德?lián)踉谏砗?,保護的極好的溫軟女子,目光中帶著絲復雜和探索,忍不住猜測齊妃為何要這般恨她,這個看似溫軟無害的女子在這場相府同齊家的較量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一局,相府完勝,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但是相府卻沒有任何損失。 沐正德一派的人一個個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不過卻也對沐寂北多留了一份心思,從這幾次的交往來看,這個沐五小姐可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加上看沐正德的態(tài)度,就知道沐寂北是受寵的,所以一個個不由得動了心思,若是能夠搭上這門親事,是不是意味著自家將是幾代榮華了。 齊妃叫喊聲越來越沙啞和低沉,那雙眸子仿佛能夠滴出血來,猙獰的看著對面的眾人,再看她的背上,從脊椎開始向兩邊剝下的皮已經到達了肩膀的位置,露出森然的皮rou凹凸不平,更是可見根根白骨。 血水已經從椅子上滴滴答答的滴落到地上,蔓延了一地,盡是刺目的紅。 被剝下來的皮完好無損的像是藝術大師的杰作,好似最精湛的技術,可身上剩下的皮rou卻是沒有那么好了,而是凹凸不平,粉白色的rou在空氣中散發(fā)出血腥的味道。 齊暉終于忍耐不住,站起來就沖了上去,一把將那剝皮的人推開:“滾!你給我滾!你給我滾開!” 那人被齊暉連打帶踹的踢了開去,齊暉紅著的眼也滴落下幾滴淚水,看著自己的meimei,一時間不知要從何處下手:“靜兒別怕。靜兒。到哥哥這來。哥哥保護你…” 齊妃此刻已經呼吸微弱了,說話的聲音更是沙啞了起來,開口道:“哥…給我個痛快!” 齊暉的雙手不停的顫抖卻是始終下不去手,齊妃再次艱難的開口:“二哥。殺了沐寂北。替我報仇。殺了她…” 齊暉用力的點點頭,他會替她報仇的! 齊暉正要動手,皇帝卻是再次開口:“將他攔??!” 錦衣衛(wèi)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將他攔住,任憑他怎樣踢打也不松手。 “齊暉私自將兵符贈人,并幫助齊妃同太子私奔,予以保護和庇佑,撤去起金武將軍一職,收回其手中兵權!”皇帝對著一臉發(fā)狂的齊暉開口道。 很多人心中都明白,這陛下是要齊暉乖乖交出手上的兵權,只要他肯乖乖上交,那么齊妃便不會受這么多的折磨,會痛快的一死。 齊暉從懷中掏出三個虎符,揚了開去,一把掙脫開錦衣衛(wèi),再次跑向了齊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