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即便是鎮(zhèn)定如沐寂北,也忍不住羞紅了臉。 幾名將領(lǐng)面面相覷,也不敢隨便張望,有些摸不清他們的太子這是唱哪一出。 沐寂北的小手移上殷玖夜的腰身,狠狠一擰,殷玖夜只是周身一僵,也不松手。 而是對著沐寂北開口道:“依你看此事該如何?” 眾人的目光這時也紛紛移到沐寂北的臉上,希望她能說出反駁之前魏虎等人的做法,畢竟留下的這些人始終認(rèn)為伍琉璃是不可信的。 到此時,沐寂北哪里還會不知道殷玖夜想做什么,無非是想讓自己拉攏人心,索性開口道:“此事還需重新部署。” 眾人的心這才緩緩回到了原有的位置,豎著耳朵聽著下一步計劃。 沐寂北從殷玖夜腿上起來,攤開那張防控圖,仔細(xì)查看后開口道:“張龍帶領(lǐng)五萬精兵在路虎口接應(yīng),王猛帶領(lǐng)三萬人囤聚下河灣,周碩帶領(lǐng)三萬人埋伏北赤山,其余人每人領(lǐng)兵三萬,分別在這幾個位置隱藏?!?/br> 眾人先是詫異沐寂北竟然知曉他們的名字,稍稍回神后順著那張圖看去,沐寂北所增添的埋伏和隱藏地點,大多都是防控圖上兵馬極少的地點,只有少數(shù)幾個地方?jīng)]有變動。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向殷玖夜,抬頭道:“太子殿下這…” 殷玖夜只是甩手將防控圖一扔,道:“去做。 沐寂北轉(zhuǎn)頭看向殷玖夜,最后嘆了口氣,沒說話。 誰知殷玖夜卻將她拉到腿上,開口道:”不高興?“ 沐寂北道:”你這么急著讓我收買人心做什么?“ 殷玖夜抱住沐寂北的腰身,將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道:”怕你離開我?!?/br> 沐寂北摸了摸殷玖夜的發(fā)絲,只聽他繼續(xù)道:”馬上就過年了?!?/br> 沐寂北自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等到過了年,她就已經(jīng)及笄,怕是他想的是兩人的婚事。 當(dāng)日夜里,魏虎帶著三十萬人馬一路偷襲北邦的營地,這似乎是最后一場生死之戰(zhàn),一旦戰(zhàn)爭結(jié)束,便都可以回家過個好年了。 想到此處,士兵們大多都很勇猛,覺得周身的血液沸騰。 伍琉璃在營帳中時刻關(guān)心著前方的情況,這次她所拿出的防控圖真是的是真的,當(dāng)初她本是想將這個交給殷玖夜,到時候打了勝仗大家自然都會感激她,所以才多留了一個心眼。 后來,投毒一事讓她身敗名裂之后,她本是也想著利用這張圖讓自己翻身,卻沒想到沐寂北竟然主動找上了她,目的竟然也是為了這張圖,這不禁讓伍琉璃有些懊惱沐寂北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領(lǐng)。 不過想想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她哪里還敢動什么心思,正如她所說,這張圖是她光明正大拿出去的,若是她再在這上面動手腳,豈不是腦子抽了。 不過,她想不懂的是沐寂北為何會讓她將這張圖交給太子,如果大家真的憑借這張圖打了勝仗,那么豈不是為她贏得了美譽(yù),對沐寂北來說可沒有一點好處。 所以此刻伍琉璃始終在擔(dān)心,沐寂北會不會動什么手腳,反過來陷害于她,如果不是,沐寂北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所以伍琉璃派人時刻留意戰(zhàn)場上魏虎的動靜,更是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否則一旦自己再次被沐寂北算計,將沒有翻身之日。 ”怎么樣?“伍琉璃喘著粗氣對剛剛回來的探子開口道。 ”小姐放心,魏虎將軍拿著小姐給的圖一路取勝,勢如破竹?!?/br> 伍琉璃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只是對探子道:”你再去探,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回來稟報?!?/br> 事實也正如這名探子所說,魏虎率領(lǐng)的大軍配合著其余一些副將,一路按照伍琉璃給出的防控圖周密部署,可謂是節(jié)節(jié)取勝,一時間士氣高昂。 敵軍的營帳中燈火通明,廝殺聲馬蹄聲響徹邊塞,刀劍在漆黑的夜色中鏗鳴,旌旗隨風(fēng)飄蕩,滿地戰(zhàn)火,四處狼煙,一時間馬蹄的錚錚聲幾乎踏碎了這片土地。 魏虎看著一路潰不成軍的北邦軍隊,十分興奮,胯下騎著戰(zhàn)馬,手中高舉大刀道”殺啊!“ 就在魏虎正廝殺的起勁的時候,突然有將士來報:”將軍,不好了,我們中了埋伏了!“ 魏虎勒緊韁繩看著馬下的士兵開口道:”怎么回事?“ ”將軍,前方根本不是沒有人的路,而是有大量兵馬在埋伏?!耙幻勘ㄖ樕系难_口道。 魏虎掃視了一眼場上的情況,開口道:”東邊郭副將的兵馬過來沒有?可有過來支援?“ 魏虎身后一名士兵道:”將軍,郭副將剛剛也遭到了埋伏,被人拖住了,無法趕來?!?/br> 魏虎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按照防控圖上的部署來說,郭副將藏身的東邊應(yīng)該是沒有兵馬的地帶,而前方行進(jìn)的地方也應(yīng)該是守軍極少,可以讓他繞到敵軍左面進(jìn)行突襲。 可是現(xiàn)在似乎完全不是這么回事,魏虎收斂了心緒,開口道:”向斜后方的那條路退,繞過去同郭副將配合!“ ”是!“ 魏虎帶著大軍向后退,可是沒過多久,卻發(fā)覺再次中了埋伏,而如今魏虎的大軍已經(jīng)被北邦的鐵騎包圍,四面八方,無處可退,而同樣因為包圍,也導(dǎo)致魏虎的兵馬同其余副將的兵馬隔絕開了。 ”將軍,怎么辦?是不是太子妃給的圖是假的?“ 魏虎的心一涼,已經(jīng)肯定了這個說法,不由得想到當(dāng)時沐寂北所說的話,可是看著眼前的情景,卻是為時已晚,再看看自己身后將近三十萬的士兵,都要因為自己輕信于人而喪命于此,不由得眼圈一熱。 ”弟兄們,今日會讓敵軍包圍在此,都是我魏虎輕信于人,計劃錯誤,導(dǎo)致你們不能回到家中同家人團(tuán)聚?!拔夯⒎硐埋R,站在眾人面前,絲毫不逃避自己該付的責(zé)任。 士兵們都佇立在一旁,看著心中有愧的將軍,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將軍!“ ”若是今日你們有幸活命,請一定要幫我殺掉伍琉璃,否則我到了地底下,實在沒有臉面面對那些因為我而喪命的兄弟!“魏虎此刻當(dāng)真是恨死了伍琉璃,不是想要推脫罪名,而是認(rèn)為他利用自己的信任,讓自己背負(fù)起這么多的人命。 ”將軍,大不了我們今日和他們拼了!二十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是啊,拼了,就算是死我們也要和這些蠻夷同歸于盡,不能便宜了他們!“ ”是啊,將軍,等到到了地底下,弟兄們還跟著你?!?/br> 魏虎心中鈍痛,卻也知道,此刻不是講感情的時候,所做的而是要盡可能的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好!欠你們的,我來世再報,今日,一戰(zhàn)方休!“魏虎再次翻身上馬,帶著眾人向著敵軍殺了過去。 似乎因為知道這是背水一戰(zhàn),沒有退路,西羅的軍隊格外勇猛,反倒是北邦,即便是先前準(zhǔn)備的充足,卻還是有些畏畏縮縮。 不過這樣場面,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北邦的鐵騎也從來都不是擺設(shè),再加提前埋伏,而西羅的軍隊又因為廝殺了一段時間耗費了不少體力,北邦對西羅所形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shù)上的劣勢和策略上的劣勢便紛紛呈現(xiàn)了出來。 魏虎所帶領(lǐng)的人馬再也難以與北邦的兵馬抗衡,只能一面抵抗,一面不斷的縮緊包圍圈。 西羅的將士大多狼狽不堪,臉上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傷,臉上也沾染著泥污,在夜色中,唯有一雙雙眼睛發(fā)亮。 北邦的將領(lǐng)騎著大馬,在眾人面前,好不威風(fēng),對著魏虎等人喊話道:”如今你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還是乖乖投降吧,若是本將軍心情好,說不定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呸!做你奶奶的白日夢!“魏虎的胳膊似乎受了不輕的傷,倉促之前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可是鮮血卻還是涓涓不斷的往外流,可是盡管如此,卻依舊沒有一點投降的意向。 不過魏虎不知道的是,即便是他真的帶著這些人投向了,敵軍也不會放過他們一條生路,因為此次攻打西羅,北邦同樣損失慘重,恭肅親王不需要這些人的投降,因為無論是將這些人押送回北邦,等待西羅來贖,還是將這些人放回西羅,對他而言都太過麻煩。 雖然這邊城有幾處北邦的小城,不過中間隔著沙漠,若是想將這些人帶回北邦的帝都,實在是太過于耗費人力物力,若是將其放回西羅,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所以,恭肅親王為了奠定這場絕對的勝利,一定會來一場徹底的屠殺,來挽回之前的失敗。 而如今這名將領(lǐng)這般開口,想來是因為之前受了不少氣,想在這些人死之前羞辱他們一番。 ”不要這么想不開嗎?我北邦羊肥馬壯,美女如云,若是你們肯投降,自然有數(shù)不盡的金山銀山,到時候還可以把媳婦孩子接到北邦去,有什么不好?“那將領(lǐng)一身華貴的鎧甲,上面鑲嵌著無數(shù)的金銀珠寶,晃暈了這些欲血奮戰(zhàn)的士兵的雙眼。 那敵軍將領(lǐng)不僅如此,還招手讓人捧出了一箱箱的珠寶,在夜色中格外的璀璨,讓不少人忍不住動了動喉結(jié)。 魏虎正想再說些什么,卻沒想到有人竟然放下了兵器,舉著雙手緩緩上前。 ”你干什么!你個龜孫子,你給我回來!“魏虎心痛的喊道。 可是不等魏虎喊完,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人放下兵器,走了出去。 ”你們都回來!給老子回來,一群孬種!“魏虎看著不斷有人因為珍饈美味,或者因為珠寶玉石又或者貪生怕死而抵不住誘惑,心中鈍痛。 幾名副將也否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不過讓魏虎欣慰的是,這幾名曾經(jīng)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人因為種種誘惑,而背叛自己的誓言。 漸漸的,沒有人再走出,可是這些廝殺了半個夜晚的士兵,不僅饑腸轆轆,極度疲倦,更是依舊高度的精神緊張著。 而那些投降的士兵則是大喘著粗氣,坐在敵軍的前方,大口吃著rou,喝著美酒,只是不敢看向那些熟悉的弟兄。 酒香和rou香隨著空氣漸漸傳到了魏虎這邊,又有熙熙攘攘的幾人也逃了出去,魏虎也不再阻止,只是忍不住想到當(dāng)日在太子營帳中的情景。 他不僅輕信了伍琉璃,也冤枉了沐寂北,更是敵視了那些不肯相信伍琉璃的人,也害了這些愿意追隨他的人。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敵軍的將領(lǐng)何琳看著躺在地上休息的叛軍,笑著開口道:”既然吃飽了喝足了,也該送他們上路了、“ 似乎因為敵軍的動作太快,又或許是因為何琳的話太突然,那些叛逃的西羅士兵大多來不及反抗,就已經(jīng)被剁成了rou泥。 使得魏虎等人一個個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實話告訴你吧,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王爺已經(jīng)下令,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要死,不過出乎本將軍的意料,你們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有骨氣?!昂瘟照Z氣不明的開口道。 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轉(zhuǎn)瞬間就死于了敵軍刀下,眾人心里多少都有些難過,雖然他們向敵軍投降,可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兄弟。 ”你們這些卑鄙無恥,言而無信的小人!“魏虎惱怒的開口道。 何琳也不生氣,卻是笑道:”現(xiàn)在該輪到你們了!“ 就在兩軍對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道溫軟的女聲響起:”何將軍殺了我西羅這么多的士兵,若是不留下些什么,豈不是天理難容?“ 一名身上披著精致的黑色披風(fēng),領(lǐng)口處是圍得十分嚴(yán)實的兔毛圍領(lǐng),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不知從哪走了出來。 女子身后還跟著兩人,一個是一身青色襖袍的青瓷,一個是手指大刀的阿三。 魏虎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來了,左右巡視了一圈,魏虎卻并未發(fā)現(xiàn)援兵,不由得心有戚戚,這是怎么回事。 何琳轉(zhuǎn)頭看向不知從何處走出來的沐寂北,眼中閃過一抹驚艷:”想來這就是永夜郡主,我道是為何伍小姐無論如何也抓不住西羅的太子的心,原來早已經(jīng)有美人在側(cè)、“ ”想必何將軍對伍琉璃一定生有愛慕之情,不然怎么會對此事了解的如此清楚?!般寮疟毙Φ?。 何琳故作淡定,一面同沐寂北周旋,一面心中卻在思慮著沐寂北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要之前得來的消息來看,這西羅太子對沐寂北可是寶貝的要命,怎么會縱容她一個女子來此,再加上之前有關(guān)沐寂北的傳聞,讓這何琳不由得心中打鼓。 可是即便如此,卻還是道:”向伍小姐這樣的女子我可是消受不起,倒是不知永夜郡主今日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是代表西羅向我北邦投誠的不成?“ 沐寂北沒有再向前走,只是保證了一個恰當(dāng)?shù)木嚯x,確保自己的安全。 ”投誠?我倒是何將軍的眼睛為何生的如此小,原來是看不清形勢所致?!般寮疟毙Φ?。 何琳的臉色有些難看,為了防止再生變故,不再同沐寂北爭辯,而是趁著眾人笑時,開口道:”還不動手!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話落,何琳所帶領(lǐng)的北邦大軍就要發(fā)起進(jìn)攻,卻見沐寂北再次開口道:”既然何將軍無意和談,你們都還在等什么?“ 沐寂北的話音一落,四面八方瞬間涌現(xiàn)出無數(shù)的西羅士兵,在黑夜之中看不清個數(shù),將北邦的士兵悉數(shù)包圍。 如此一來,兩軍的局勢就徹底顛倒,原本得意的北邦士兵,則是同時遭受內(nèi)外夾擊,一時間形勢來了個徹底的逆轉(zhuǎn)。 沐寂北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兩方人馬廝殺,沒有參與的意思。 大約小半個時辰后,北邦的軍隊大約在左側(cè)打開了一條突破口,魏虎和后來的將領(lǐng)十分焦急的加派兵馬去圍堵,可是因為這條口子已經(jīng)快被扯開,所以一時間被派去的西羅的士兵,只能是喪命,根本扭轉(zhuǎn)不了形勢。 沐寂北見此冷聲道:”打開左側(cè)的突破口,讓他們走!“ 士兵們似乎忘記了沐寂北并非主帥,紛紛后退,給北邦的士兵流出了一條出口,魏虎猶豫了一下,看了眼一臉正色的沐寂北,沒有阻止。 能夠撤走的北邦軍隊大部分已經(jīng)從左側(cè)的口子逃走,魏虎朗聲道:”追!“ 沐寂北卻是騎著馬上前阻止道:”不用追了,在這里做好圍堵伏擊就可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