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此刻沐建寧正從椅子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起身走出,卻不想一下子便對上了皇帝失望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愣住。 回過神來,卻對上沐寂北那雙隱藏著笑意的眸子,一個激靈,險些跌倒在地。 皇帝看著沐建寧只覺得無比的憤怒,雖然他當初是為了籠絡(luò)沐正德,才會立她為妃,可是自從他發(fā)現(xiàn)她是那么的像他的母妃之后,便一直真心待她,給她寵愛,給她榮華富貴,甚至對她偶爾傳消息給沐正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一直認為,她的手像他的母妃一樣溫柔,卻才明白,即使她們一樣的柔軟,可卻終究不同。 那不是他母妃,不會將他緊緊護在自己懷中,只會將他推向深淵,甚至是在他有生命危險之時,一人躲了起來,這實在是太讓他失望了! 沐建寧心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從太后落敗她便開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該答應(yīng)太后的要求,她相信,也許終有一天,沐寂北也會敗,可是她卻不該妄想她會敗在自己的手上。 沐寂北見著效果已經(jīng)達到,就沒有再說話,而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不多時,給太后娘娘診治的御醫(yī)便出來了。 “如何?”不少人急切的上前開口問道。 御醫(yī)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太后娘娘臉上那塊rou只能將其割下,否則傷口永遠不會長好,如今就是割下了,即便是長好,也會留下永久的疤痕,甚至是凹凸不平,難以恢復(fù)如初。” 南燕王一聽,心頭震怒,看著沐寂北的眼中燃起熊熊火光。 就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一名小太監(jiān)悄悄塞給了南燕王一張字條。 南燕王沉著臉色,始終沒有開口。 這一幕,許是逃過了許多人的眼睛,卻并沒有被時刻注視著南燕王的沐寂北忽視。 “皇兄,今日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大家都十分惶恐和疲憊,還是早些散了為妙。”南燕王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 沐寂北挑了挑眉梢,有些詫異。 如果她沒記錯,剛剛那名小太監(jiān)是太后身邊的人,如今南燕王不再追究殷玖夜私自調(diào)動兵馬的事情,想來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對,想要及時收手,這一局太后寧肯自損,也要放過殷玖夜,想來是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和殷玖夜的動作。 沐寂北倒是佩服,太后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有所決斷,及時撤出,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 只是,既然這場游戲開局,是否結(jié)束卻不是由他們來說的算的! 皇帝點了點頭,似乎也認為這個時候散場比較好,沐寂北給朝中的一名大臣使過一個眼色后。 那人立即上前一步開口道:“陛下,除去今日刺殺一事外,太子殿下竟然私自調(diào)動兵馬包圍皇宮,這可是大忌,若是日后人人都是如此橫行無忌,這天下豈不是要大亂?置律法于何地?” 皇帝皺著眉頭看向殷玖夜,似乎因為提醒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回事。 “太子,你對此事有何解釋?”皇帝開始向殷玖夜發(fā)難,冷靜下來后,意識到,如果這件事可以追究到太子,那么在這場博弈中,太后和太子接連受損,自己將會是最后的獲勝者。 殷玖夜站住來,冷聲道:“兒臣并非私自調(diào)動兵馬,這些將士,只是在之前收到了父皇所下的圣旨,才會在這緊急時刻沖進宮中,保護父皇安全?!?/br> “哼!荒唐!朕何時讓人調(diào)兵進宮了?莫不是太子果真如太后所說,對朕心懷不軌,想要趁亂作祟?”皇帝一雙渾濁的雙眼落在了殷玖夜身上。 殷玖夜坦然相對,毫不畏懼:“將士們是接到了圣旨才會進宮護駕的。” 南燕王緊緊的皺著眉頭,太后給他的字條中告訴他,立即放手,她以為他們設(shè)計了一個圈套,將丞相太子和皇帝都圈了進來。 可是她卻隱隱覺得這一切反過來被沐寂北和太子所利用,將計就計,反倒是將她們給設(shè)計了進來。 盡管太后不能肯定,但是憑借剛才的一件事卻讓她不敢冒險,如今除了她一人落敗,失去皇帝的信任外,南燕王和郭羅氏族都沒有受到大的牽連。 她擔心,一旦繼續(xù)出手,南燕王或者是郭羅氏族的勢力很可能會被卷入其中,不得抽身。 南燕王雖然有些不理解太后的做法,卻因為信任太后的能力,所以還是遵照著她的意思去做的。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人挑了出來,就算如今他想偃旗息鼓,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說接到了圣旨,那么圣旨在何處?”皇帝耐著性子開口道。 殷玖夜身后的一名侍衛(wèi)拿出圣旨,上前將圣旨交給了皇上。 皇帝展開圣旨,正正反反的反復(fù)看了幾遍,最后一把將圣旨扔在了地上:“太子你這是在逗朕玩么?這圣旨上分明是一字沒有,你竟然說這是朕下的命令!” 這話一出,眾臣紛紛喧鬧起來,一名大臣上前將其撿了起來,仔細的查看了許久,圣旨上確實一字沒有,一時間便有人針對殷玖夜發(fā)起了攻擊。 “太子殿下,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您想為自己開脫找出了這個法子?” “是啊,太子,這圣旨上分明一字沒有!您私自調(diào)動兵馬,實在是罪不可赦!” “是啊,按照陛下個剛剛頒布的律法,太子殿下是要嚴懲的!” 議論聲四起,一些想要幫殷玖夜開脫的人,都在等著殷玖夜開口。 殷玖夜看向討伐他的人開口道:“那么依照諸位大臣來看,是要怎樣處罰本殿下?” 眾人一時間對上殷玖夜那陰冷的話語,只覺得心中發(fā)寒,卻是不肯放棄這個打壓他的大好時機。 終于有一人率先開口道:“依照太子私自調(diào)遣兵馬的人數(shù),想來是要免去太子之位,流放邊疆的?!?/br> 有人開了頭,便有人繼續(xù):“是啊,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是太子殿下帶頭不遵守陛下所制定的法律,這天下還有誰會聽從陛下的命令呢?” “微臣懇請將廢去六皇子太子之位,將其流放邊疆?!?/br> “臣等附議。” 一時間,殷玖夜一派的人急的不行,北燕王的心則是緊緊的揪了起來,期盼著不要如太后所料,這其中又生出什么變故來才是! ------題外話------ 今天頭疼的要炸了,明天這章會補兩千字。 正文第二百零二章假戲成真 南燕王的臉色很是難看,語氣很沖的辯白道:“這些兵馬并非是我所調(diào)動!” “可是若非有王爺?shù)氖种I,又有誰能調(diào)動王爺?shù)谋R?”一名大臣問出了關(guān)鍵。 “黃大人怎么忘了,這些士兵可是聲稱有陛下的圣旨?!绷硪幻蟪奸_口一唱一和道。 皇帝一聽,頓時對南燕王發(fā)怒開口道:“那么南燕王的意思是這些人是朕所調(diào)動的了!” 其實一般來將調(diào)遣士兵有兩種方式,一種則是虎符的擁有者,也就是主帥,而另一種方式,則是皇帝親自下令。 但是很多情況下,皇帝都是調(diào)動不了這些士兵的,因為士兵重情,大多只會敬佩同自己出生入死,或者替他們打點好家人的主帥,很少有真的會聽從皇帝所調(diào)遣的,這也就是為什么皇帝喜歡把兵權(quán)掌控在自己手中。 即便是權(quán)傾一時的皇帝,也不一定就能夠收服這些士兵,更何況是西羅當今這樣一個碌碌無為受人蔑視的皇帝呢? 所以,這話一出,便讓小肚雞腸的皇帝覺得南燕王是在刻意的羞辱他,心頭的怒火一時間更甚。 沐寂北垂眸不再開口,皇帝這種人,最無容人之量,沒有真本事,卻總是喜歡壞事,并且時常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 比起在皇帝面前表現(xiàn)出絕對強悍的實力,讓他畏懼,刻意的羞辱顯然更加會讓這位不稱職的君主所惱怒。 南燕王一見皇帝發(fā)怒,當場便跪了下去:“臣弟沒有這個意思,一定是有jian人挑唆陛下和臣弟之見的情誼,還請皇兄明鑒?。 ?/br> “啟奏陛下,微臣有一大膽的猜測?!币幻蟪忌锨耙徊?,開口道。 皇帝手一抬:“說!” “微臣猜測,這張圣旨乃是南燕王偽造,因為南燕王意圖圖謀造反,甚至妄自稱帝,所以才會偽造圣旨下達給這小將,但是南燕王又懼怕事情敗露,所以這張圣旨上才會空無一字,而這小將顯然是明白南燕王打算稱帝的心思,以這種方式默認了南燕王乃是他心目中的皇帝,以此勾結(jié)!” “陛下,王大人說的有理啊,如此一來,即便是事情敗露,圣旨上空無一字,王爺也可將這件事扣到陛下頭上,懇請陛下一定要嚴懲南燕王,以正國風!” 沐寂北聽著這些人的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漸漸退出人群。 這些為官者,最不缺的便是顛倒黑白的本事,很多時候,即便是明知事情是假,可是從這些為官者的口中說出,皇帝往往便沒有退路,更甚至,皇帝常常深信不疑。 這便是權(quán)謀之策,沒有絕對的黑或者白,對與錯也不過是當權(quán)者手中的工具罷了。 “小姐?!鼻啻筛狭算寮疟钡哪_步。 沐寂北點點頭,兩人向后殿走去。 走了一小會,沐寂北便繞到了一名小太監(jiān)身后。 這名小太監(jiān)正扒在門縫上,張望著大殿中的情景。 見著南燕王受過,皺著眉頭,緊張的不行,抬腿便要往回跑。 卻不想直接撞在了沐寂北手中的劍上。 青瓷在門口守著,防止有人突然出現(xiàn)。 那小太監(jiān)驚慌失措的看著沐寂北手中的劍,嚇的雙腿直顫抖,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似乎沐寂北在他眼中已經(jīng)成了索命閻王,又或者是牛鬼蛇神:“啊!” 那小太監(jiān)的聲音還沒喊出,沐寂北便捂住了他的嘴。 “不想死就閉嘴?!便寮疟陛p輕笑笑,晃暈了那小太監(jiān)的眼。 小太監(jiān)死命的點著頭,沐寂北這才松手。 “怎么樣?想活么?”沐寂北輕聲開口,似乎怕驚動了大殿中的人。 不過此刻大殿中,那些大臣都在接連攻擊南燕王,將皇帝和他扯在一起,以此吸引兩方的注意力,卻保不會有人察覺到她這邊。 “想…想…”小太監(jiān)看著沐寂北的笑臉移不開目光。 “將這張字條送去給南燕王。”沐寂北輕聲道。 小太監(jiān)看著手中的字條,有些猶豫,沐寂北也不逼他,只是輕聲道:“我知道你喜歡宮中的一個宮女叫玲瓏,若是你將這件事辦好,我便將她指給你做對食,否則,你們?nèi)羰侨サ叵伦鲆粚λ烂x鴦也是不錯的。” “我…我…我”也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緊張,小太監(jiān)有些結(jié)巴。 沐寂北笑著對他開口道:“去吧,你沒有選擇?!?/br> 那小太監(jiān)遲疑了一會,看了沐寂北一眼,從另一個門悄悄繞了出去,沐寂北從門縫中看著那個小太監(jiān)的動作。 小太監(jiān)很快就跑到了大殿的一角,將紙條交給了南燕王一派的一名大臣,那名大臣見到小太監(jiān)似乎很是驚喜,立刻將字條向前傳,交到了南燕王手中。 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看見沐寂北的時候有些驚慌,卻沒有后退。 沐寂北挑挑眉頭,這小太監(jiān)倒是蠻有意思的。 “我…我…我送去了?!蹦切√O(jiān)開口道。 “我勸你最好先躲起來,一旦太后發(fā)現(xiàn),怕是饒不了你的?!便寮疟陛p聲道,轉(zhuǎn)身便帶著青瓷離開了。 那小太監(jiān)在沐寂北身后看了許久,輕聲道,永夜郡主,您還記得當日在寧妃娘娘手下隨口救下的那名小太監(jiān)么? 原來,這小太監(jiān)是太后身邊的人,只是當初被太后派到了沐建寧身邊做眼線,而被沐建寧發(fā)現(xiàn)之后,自然不會輕饒了他,于是便處處刁難。 一次正巧趕上沐寂北也在,沐建寧已經(jīng)險些讓人將這小太監(jiān)給打死了,沐寂北便開口阻止了兩句,沐建寧卻告訴沐寂北他是太后的眼線。 可是即便如此,沐寂北也只是讓沐建寧放了他,沐建寧只好就此作罷,而小太監(jiān)找到人之后,送了不少禮給太后,太后又念在他忠心,遭到毒打,也沒有出賣她,所以便將他放在了自己身邊。 不過沐寂北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此事了,即便是記得,她也決計不會是為了簡單的救人一命而救下這個小太監(jiān),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 “小姐,你怎么會知道會有人在這?”青瓷忍不住開口道。 沐寂北笑道:“太后之前派人送了張字條給南燕王,想來是阻止他繼續(xù)追究私自調(diào)兵入宮一事,如果此事作罷,那么宴會一定很快就會散去,按照常理,發(fā)生這種變故,南燕王又身為兒子,一定會很快就去探望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