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jié)
這府中,除了大夫人一家她有些猜不透,其余這幾房連著老夫人她都可以說是將她們的心思可以拿捏上幾分,只是唯獨(dú)面前這女子,總是讓她莫名的生出幾分寒意。 就在這猶豫的功夫,老夫人卻是一把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還不快去!在磨蹭些什么!” 李嬤嬤斂去復(fù)雜的心思,躬身離去。 老夫人似乎還嫌不夠,又對著身邊的一個丫鬟開口道:“春桃,你去將這府中的人都給我叫來!我倒是要眾人都看清楚這個不知檢點(diǎn)的東西,都做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沐寂北淡笑不語,心中卻是對這個得寸進(jìn)尺的人升起了殺意。 老夫人想要瞧見沐寂北慌不可支的模樣,可惜,沐寂北顯然讓她失望了。 老夫人看著沐寂北依舊做的穩(wěn)重如山,心中不由得更加惱怒,這個賤蹄子,為何到這種時候還是如此淡定!她一定要撕破了她的臉,要她知道這府中到底是誰的天下! 沐寂北反復(fù)摩擦著手中的瑪瑙串,鮮紅的瑪瑙珠子紅的逼人,清潤之中折射著有些詭異的紅光,在這略顯陰暗的房間里顯得有些詭異。 沒過多久,這府中的眾人便齊聚一堂,大房一家只是憂心的打量了一番場面,看向沐寂北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擔(dān)憂。 二房家的老爺瞧見地上被摔碎的茶盞,清楚的感受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娘,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大動肝火,急急忙忙的將我們都找了來?!倍裤迩嗌铰氏乳_口道。 而二房夫人自打上次被殷玖夜讓人吊在樹上幾天之后,身體便一直不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羸弱,看向沐寂北的眸子里充滿著恐懼,沐寂北幾不可見的卻在她的眼眸深處發(fā)現(xiàn)一絲恨意。 再看三房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似乎流產(chǎn)時的luanlun讓她的身體受到了重創(chuàng),整個人也沒有一絲血色,再加同三房老爺?shù)哪赣H一起同一個小輩亂搞的事,可謂是讓三房老爺這些日子對她避而不見,厭惡到了極點(diǎn)。 平日里最能爭風(fēng)吃醋,能說會道的兩人此刻卻是一個個無精打采,沒有精神。 老夫人冷哼一聲:“哼!還不是這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干的好事!” 幾人紛紛落座,沐青山神色幽深的看了一眼沐寂北,心中卻在思忖著近來沐正德在朝堂上的作為。 南燕王一家近來可算是被皇帝抓住了把柄,連遭重創(chuàng),畢竟這謀反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 而沐正德和太子兩黨又怎么可能坐視皇帝獨(dú)吞下南燕王的勢力?所以,近幾日,沐正德手上可是掌控了許多極高的官階。 沐青山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三品這個位置上十多年了,若是不抓住機(jī)會,基本就沒有升遷的可能。 而今朝堂之上沐正德可謂是只手遮天,于是他這些日子可謂是極度討好于他,可沐正德實(shí)在是老jian巨猾,一面滿嘴和他講仁義道德,一面又講為官之道,最后卻是將他早早盯上的位置拱手給了別人。 之前一直巴結(jié)討好他的那些同僚,可謂是一時間看盡了笑話。 其實(shí),若是憑借他這些年的實(shí)力,升至二品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人人都覺得沐正德和他是兄弟,沐正德尚且沒有提拔他的意思,誰人又敢向他伸出橄欖枝。 所以換句話說,沐正德不僅沒有成為他的助力,反而成了他的拖累,甚至是絆腳石,這讓這段時間一直卑躬屈膝的沐青山氣的不輕。 所以,此刻見著沐寂北,自然也生出了憤恨的心思來。 “永夜郡主是如何惹娘親生氣了?娘還是不要惱了才好,永夜郡主過不了幾日便要出嫁,你們祖孫二人可是不要生了嫌隙才好!”沐青山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開口對著老夫人規(guī)勸道。 老夫人眼睛一愣,鼻孔微張:“什么祖孫?我可沒這樣不要臉的孫女!” 沐青山看了眼始終不曾開口的沐寂北,繼續(xù)道:“娘,這到底是發(fā)生了何事?” 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卻是響起了一道聲音:“太子殿下到!” 老夫人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不滿,近來,太子進(jìn)進(jìn)出出沐府如同自家宅院一般,卻又沒給自己的幾個兒子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處處只知道維護(hù)面前這個小蹄子,今日他來了也好,她倒是要看看,等到太子知道了沐寂北早已不是處子之身,可否還會娶她進(jìn)府! 二房最是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瑟縮不已。 殷玖夜一身暗黑走了進(jìn)來,身上張牙舞爪的巨蟒似乎要噴薄而出。狹長的雙眼透著毫不掩飾的張狂和陰狠的戾氣。 老夫人重心不穩(wěn),被沐青山扶著才算是勉強(qiáng)站穩(wěn),而后一行人起身給殷玖夜跪下問安。 殷玖夜淡淡的開口:“起來吧?!?/br> 一行人起身后,便見著殷玖夜好不謙讓的直接坐到了上首的位置,這樣一來,老夫人哪里還敢做到上面去。 沐青山的臉色也有些沉,心思復(fù)雜,他現(xiàn)在一時之間也摸不清局勢,按照常理來說,現(xiàn)在太子也算是在西羅舉足輕重的人了,等到皇帝死去,登基為帝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眼下這西羅的朝堂分明是沐正德和太子兩黨,按理說應(yīng)該是死對頭,可是殷玖夜卻如此寵愛沐寂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本殿下來此也沒什么別的事,只是想著之前在本殿下的見證下,將永夜的首飾珠寶都交給了老夫人來掌管,所以今日便想著請老夫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給清點(diǎn)一下?!币缶烈棺旖枪雌鹨荒ㄐ靶?,輕易的便迷了人眼。 老夫人想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到了她手里的東西,竟然還想著拿回去? 老夫人但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抹起眼淚,似乎十分哀痛:“懇請?zhí)拥钕滤∽铩N毅甯畬?shí)在是不能將這個不肖女嫁給太子為妃了!” 殷玖夜周身的氣氛瞬間就一凝,整間屋子很快就彌漫著陰冷的氣息,殷玖夜那雙眸子好似鷹隼一般牢牢的盯住老夫人。 怕是老夫人一定不知道,殷玖夜這輩子最記恨的就是有人阻止他和北北在一起。 老夫人瑟縮了一下,可是想想那滿目琳瑯的珠寶,足夠她幾輩子享盡榮華了,便咬牙挺了下來。 殷玖夜抬眸看向沐寂北,眼神熾烈,沐寂北微微紅了臉,忍不住想起那日的激情,目光有些迷離。 殷玖夜見著沐寂北如此反應(yīng),先前的陰冷之氣散去了一些,沐寂北微微垂眸,素白的手指扶上自己雪白的脖頸。 殷玖夜的目光落在脖子之上那片粉紅之上,微微一愣,頓時了然,便也知道這老夫人所言何事了? “太子殿下,即便是今日有抗旨的罪名,臣婦也不能將這賤蹄子嫁到太子府去,否則日后若是太子殿下發(fā)現(xiàn),便是我沐府上上下下百余口的腦袋也是不夠砍的?!崩戏蛉松袂楸荩瑓s做出了一副義薄云天的樣子。 當(dāng)老夫人嘴里說出賤蹄子幾個字的時候,殷玖夜的目光明顯變得陰鷙起來,仿佛要生生將老夫人凌遲。 二房和三房夫人眼中都充滿了好奇之色,甚至難以隱藏的流露出十分的歡喜,這沐寂北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老夫人手中,否則老夫人不敢在這太子面前口出狂言。 是以,兩人心中都有著隱隱的期待,畢竟自從沐寂北來了,這府上后沒有過好事,而且自己的遭遇多少都同沐寂北有著不可分割的關(guān)系。 “哦?你倒是說說這是為何?”陰測測的語調(diào),讓人只覺得詭異萬分。 老夫人咽了口吐沫道:“因?yàn)檫@個小雜種已經(jīng)失貞!竟然在婚前同人鬼混,臣婦實(shí)在是沒有臉面面對太子殿下,所以只能斗膽請?zhí)拥钕率栈爻擅?,奏請陛下令擇她人為太子妃,因著此事乃是我沐府之過,所以臣婦愿意將府中其他未婚嫁的女兒許給太子殿下?!?/br> “呵呵…”殷玖夜忽然笑了。 這一聲輕飄的笑意好似幽冥,讓人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 “確實(shí)如此,臣婦正打算找人給她驗(yàn)身,臣婦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女子嫁入太子府,給太子平添煩擾?!崩戏蛉嗣看伍_口,前面的兩顆缺失的門牙都會露出空隙來。 沐寂北每每見到,便會忍不住去猜測,是不是她一開口,便會不住的往里面灌風(fēng)。 殷玖夜聞言再次開口:“鬼混?如果本太子沒有記錯,就在前不久,可是親眼目睹了老夫人和三房夫人同一名年輕男子,衣不蔽體的糾纏在一起,如今說起別人來倒是如此理直氣壯?老夫人既然能夠做出這等事,說出來的話又讓本太子如何相信?” 老夫人被提及之前發(fā)生的事,臉色一時間一陣青一陣紅,屋子里的人也都默不作聲,這件事可他們可沒少被人錯脊梁骨,指著他們嘲笑家里有個這樣yin蕩的夫人和老太太。 “臣婦…臣婦不過是遭人陷害罷了,臣婦如今已經(jīng)一大把年紀(jì)了,遭人話柄倒是也無妨,只是卻萬萬是不敢壞了太子殿下的名聲?!崩戏蛉艘а狼旋X的開口,這該死的太子到底是從哪里出來的,若非他來攪局,想必此時她已經(jīng)成功的整治了這個小賤人。 “老夫人一把年紀(jì),還能如此為本殿下著想,本殿下實(shí)在是心中感激,一定會好好體恤老夫人的良苦用心。”殷玖夜的聲音透著絲絲詭異,讓人無端的冒出冷汗。 “臣婦不求太子殿下感激,只是不希望日后出了岔子牽連沐府罷了,如今臣婦一把年紀(jì),早已將紅塵生死看淡,不過是想著兒孫滿堂,頤養(yǎng)天年罷了?!崩戏蛉俗灶欁缘拈_口。 二房和三房終究是按捺不住寂寞的性子,對于沐寂北的仇恨一直深壓在心底,如今有了這個么個機(jī)會,又怎么甘心徹底放下。 “娘,此事還是不要這般武斷才好,許是有什么誤會,不若請個驗(yàn)身嬤嬤前來,一看便知?!倍柯氏乳_口道,卻不似之前一般犀利和尖酸刻薄。 三房則是反對道:“這可不行,這若是傳了出去,對女兒家的名聲可是有著極大的影響,如此一來,豈不是壞了永夜郡主的前途?!?/br> “我相信永夜郡主是清白的,只要證明了她是清白之身,便足以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老夫人也自會還她一個公道?!倍块_口道。 二房和三房一唱一和,只是相比以前,卻是聰明了不少,也不敢再那般張狂。 沐寂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人,并非是記吃不記打,不記著打只是因?yàn)檫€不夠疼! 殷玖夜打算了這聒噪的聲音:“老夫人,你說永夜郡主同人鬼混,那么你是捉j(luò)ian在床還是證據(jù)確鑿?要知道,這驗(yàn)身可是不能隨便為之的,否則日后永夜做了太子妃,這可是她不可磨滅的污點(diǎn),怎么,老夫人您擔(dān)待了起么!” 殷玖夜的語氣漸漸嚴(yán)厲,老夫人因著倍受壓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太子殿下,老奴又怎么會沒有證據(jù),就算不驗(yàn)身,您只要瞧瞧沐寂北脖頸間的那顆吻痕,斷然是不會有錯的?!?/br> 沐寂北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一面欣賞著這場好戲,一面充當(dāng)著被殷玖夜保護(hù)的角色,這個男人一向殺伐果斷,不知道應(yīng)付起這些煩人的敗類時,又是怎樣一般光景。 “看來老夫人果然是經(jīng)驗(yàn)老道,只一看,便知那是吻痕,實(shí)在是令人佩服。”殷玖夜冷冷的嘲諷著。 老夫人一時語塞,明顯是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殷玖夜看向沐寂北,開口道:“永夜,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沐寂北微微蹙眉,殷玖夜,你個大尾巴狼,就知道裝! 沐寂北收斂了心神,手指輕輕覆上了那枚淺粉色的吻痕,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拂過,看的殷玖夜一陣火熱。 “前幾日不小心被狗咬了罷了,實(shí)在不明白祖母怎么會如此大驚小怪?”沐寂北淡然開口,眼神不經(jīng)意的撇過殷玖夜。 殷玖夜聽見沐寂北所說的被狗咬了,不由得臉色一僵,這磨人的小東西,竟然說他是狗! “你當(dāng)老夫人老眼昏花嗎?老夫人經(jīng)驗(yàn)老道,歷經(jīng)人士,難道這也會看錯?”殷玖夜對著沐寂北再次厲聲開口,看起來頗為氣惱。 沐寂北翻了翻白眼,心中卻是在樂,這經(jīng)驗(yàn)老道可絕對不是個好詞。 “啟稟殿下,這確實(shí)是狗所咬而至,陛下若是請大夫前來,想來大夫也會如此診治。”沐寂北淡淡的開口。 二房和三房急的不行,心中也不知道這老夫人到底肯不肯定。 殷玖夜嘴角微抽,瞪了沐寂北一眼。 “這件事本太子自會調(diào)查清楚,若是屬實(shí),必當(dāng)嚴(yán)懲!”殷玖夜的一句話算是給這件事做出了總結(jié),卻是險(xiǎn)些把沐府的一干人等氣的吐血。 為什么說了許久,最后卻這樣處理,難道太子真的是如此信任沐寂北嗎?這讓老夫人幾人心理如何能平衡。 沐青山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道:“太子殿下,若是今日不驗(yàn)身證實(shí)北北這孩子的清白,來日只怕世人皆會議論太子殿下您明知太子妃早已非清白之身,卻為了包庇而為其隱瞞,只怕會對太子和北北的聲明不利啊。” 沐寂北瞇起雙眼,看向沐青山,這沐青山果然比這府中的幾個女人道行高深,一句話,明顯是高出了幾個層次。 殷玖夜的臉色有些陰沉,站起身來,黑色的勁裝襯托的他器宇軒昂,氣質(zhì)不凡。 殷玖夜抽出一旁初一劍鞘中的劍,架在了沐青山的脖子上:“誰敢議論?你么?” 沐青山被嚇的渾身顫栗,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內(nèi)心生出無限恐懼,太子殿下有多么駭人他是早有耳聞,聽聞落入他手中人最后慘死的數(shù)不勝數(shù),不少人將其稱為修羅。 “不…不…不是臣?!?/br> “我不怕人議論,誰議論我就殺掉誰!”殷玖夜的聲音不復(fù)之前,而是變得沒有一絲起伏,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 沐青山整個都被嚇傻了,那尖利的刀芒刺的他眼睛生疼。 殷玖夜手中的刀抵近沐青山的脖子,很快,上面就出現(xiàn)了一道鮮紅的血痕,沐青山能夠清楚的感受道他的生命在流逝。 卻見殷玖夜再次開口道:“告訴我,會有人議論嗎?” 沐青山心中微震,卻是明白面前這個暴戾的男人早就將他的想法看清,他本是想著若是今日太子不開口讓人將沐寂北驗(yàn)身,就會派人去市井傳播沐寂北失貞,太子包庇的謠言。 卻不想,這一切早已被這個男人洞悉。 “不。不會…不會?!便迩嗌讲桓覔u頭,只是僵直著下巴。 老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這個樣子,明顯也是嚇的不輕。 沐寂北看著沐青山微微瞇起雙眸,心中卻不由得再次猜測起沐正德到底為什么回來沐府,朝堂的情況她也并非一無所知,依照她的判斷,沐正德并沒有要提拔沐府的意思。 殷玖夜手中的刀指向老夫人,老夫人瞳孔猛縮:“老夫人覺得這件事會傳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