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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落魄嫡女升職記在線閱讀 - 第112節(jié)

第112節(jié)

    元國公在生之時,為以后助淑妃和大皇子,將女兒都嫁給了京中不少有實權的門第。

    只那日起,宋鳳蘭就病倒了,元國公的那些已經(jīng)的出家的姑奶奶們陸陸續(xù)續(xù)地來探望自己的妹子了。

    元國公薨,可宋家的姑奶奶們到底是出嫁的女兒算不得宋家的人了,身上沒重孝出門還是合規(guī)矩的,這讓鎮(zhèn)遠府的門庭熱鬧了好一陣子。

    見這架勢,霍老太君就怕她們鬧,便打發(fā)人先把宋家姊妹請到壽春堂來,說了好些夸贊宋鳳蘭的話,可人家到底是那瞧妹子的,總不能老把人留在壽春堂,就讓霍夫人也一塊跟過去。

    可霍夫人這廂起身,那廂霍夫人的娘家馮將軍府的人就來了。

    霍老太君著實不放心,可府中如今有資格并方便作陪的主子就只剩下王姮,可王姮和宋鳳蘭水火不容,不去幫倒忙就不錯了,霍老太君真是愁壞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宋家姊妹們去了宋鳳蘭屋里后,不吵也不鬧,只門一關,誰也不知道里頭如何了。

    宋鳳蘭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手的委屈一說,宋家姊妹們都覺兔死狐悲的。

    就聽宋鳳蘭的十五姐凄然道:“這頭父親還未出殯,這頭就被人欺壓,果然是人走茶涼?!?/br>
    宋鳳蘭不甘心要一意報復鎮(zhèn)遠府,卻被大她盡三十歲的二姐給勸住了,說鎮(zhèn)遠侯正是東山再起之時,勢頭正勁得罪不得,且事出在大房,霍杙才是正主。

    沒出幾日,朝中對霍杙就是一片彈劾之聲,彈劾其寵妾滅妻。

    霍老太君頓時慌了手腳。

    而濉溪院中,袁瑤正和霍榷對弈.

    袁瑤指間捻一白子,道:“手心手背都是rou,就不知道老太太打算著要犧牲哪塊rou了?”

    “自然是官陶陽?!被羧逗敛华q豫地將一枚黑子落棋枰中。

    正文13719日的更新在這里

    在方才霍榷黑子落下的一旁,白子打上斷黑子一氣,袁瑤這才抬頭道:“兩害相較,取其輕嗎?”

    霍榷搖搖頭,道:“因老太太覺著,官陶陽是最明白事理不過了的。”

    端起棋枰旁的茶盅,霍榷呷了一口,才接著說:“當年老太太的確是有意讓大哥娶官陶陽的,只那時我探花及第,老太太忌諱我那時的聲勢奪人,力壓大哥,便有意要為大哥尋一得勢的妻族做助力,官陶陽自然是不成的?!?/br>
    這些袁瑤還是頭一回聽說。

    霍榷冷笑道:“想來那時官陶陽已經(jīng)有了幾分城府,明白這些后是她自己求去的。因此得了老太太的愧疚和憐憫,在府里的腳跟立時就扎穩(wěn)了,讓為正室的大嫂都忌憚她幾分。”

    “果斷求去,這份壯士斷腕的當機立斷,怕是男人之中都是難有的,事后忍辱負重,靜待時機,以圖后來奮發(fā),她也算是個人物了?!痹幉涣叩卦u價到,“倘若不是我忽然得了誥封,令她措手不及,不然往后都難有讓她現(xiàn)行的機會。”

    “今日的形勢所逼,所以老太太覺著,她這份棄官陶陽而保大哥的苦心,以官陶陽的明白事理定能體會和諒解的。”霍榷將一枚黑子落白子的外圍,“官陶陽當年故作的通情達理,如今就要吃下她自己種下的苦果了。”說罷了,霍榷歪倒在炕上,得意道:“你輸了,讓我想想,這回讓你做什么才好?”

    袁瑤低頭看棋枰,白子竟然不知不自覺中被黑子圍了半壁,又聽霍榷那樣一說,想起夜里和他的親密頓時臉上燒了個熏紅,耍賴道:“誰說白子輸了,你別忘了,初學可得讓子二十五?!?/br>
    霍榷坐起伸手越過棋枰,刮了一下袁瑤的鼻梁,“也不羞,一輸了就說自己是初學的?!?/br>
    袁瑤往后一躲,理直氣壯道:“誰敢說小討債的不是初學的,這可是我們母子齊上陣,二爺可有意見?”

    霍榷愣了須臾,反應過來立時便朗聲大笑了而起,“虧你想得出來,哈哈……”

    一旁伺候的青素等人也不由跟著笑了起來。

    就在濉溪院和樂之時,壽春堂卻是愁云密布的。

    外頭傳宋鳳蘭讓庶長子記名下,做嫡子,可霍杙愛屋及烏,不忍讓愛妾母子分離,就一意孤行要為妾請誥封,扶妾為平妻,把宋鳳蘭這元配正妻給生生氣倒了。

    這事兒看起來不小,可只要隨了宋鳳蘭的意思,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霍老太君心里果然也是拿定要先?;魱p的主意,只要說出來官陶陽是能明白她的苦心,只是如何向官陶陽開口,她又犯了難。

    官陶陽現(xiàn)下有傷在身靜臥在床,可唯恐別人又將俍哥兒給帶走了,一時半會都不敢讓俍哥兒離開她眼的,醒來要是瞧不見俍哥兒,那就更是不得了。

    霍老太君愁苦之時,又丫頭來回,說少君伯夫人來了。

    少君伯夫人穿了彈墨皺綢一斛珠的皮褂子,她是聽說霍老太君欠安,一來是給霍老太君請安的,二來說說外間傳的霍杙寵妾滅妻的事兒。

    霍老太君招呼她坐下又看了茶,隨口就問了些家常。

    少君伯夫人吃了茶,狀似無意地提起道:“前些時候還聽我們伯爺說起,杙哥要記個庶子到宋氏名下,怎么才這幾日的功夫就成寵妾滅妻的了?”

    霍老太君到底是心里苦悶,聽有人問起,就從怎么知道的俍哥兒是個好的,到官陶陽得了王皇后的訓斥,再到宋鳳蘭要奪子不成等,一氣都說了。

    少君伯夫人聽了想了好一會子,道:“怎么的中間兩回是非言都起得那么恰巧?”這回少君伯夫人真是無心之語了。

    可無心之言,入了霍老太君如今這有心之人的耳中,卻如醍醐灌頂。

    霍老太君回想,自京城一亂后二房平靜得過于反常了,到底是受了大委屈的人了,真能就這么咽下了?

    再看大房這些時日發(fā)生的事兒,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表面上似乎和二房并無半點干系,可細一想總覺著里頭少不了二房的影兒。

    俍哥兒突然就被人發(fā)現(xiàn)是個好的,皇后娘娘無緣無故就下了口諭,面上訓斥宋鳳蘭實則斷官陶陽的前程,接著起了請封世子的流言,宋鳳蘭開始奪子,而在宋鳳蘭奪子不成后,再起蠻短流長,將宋鳳蘭和官陶陽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霍老太君拍著手邊的引枕,道:“查,給我查,看是這些是非之言到底是從哪里傳出來的?!?/br>
    抱著定是二房所為的心思,霍老太君等了半日終于等來了結果,只是這結果出乎她所料。

    “什么,從外頭傳到的北院?”霍老太君很是意外。

    回話的婆子躬背垂首回道:“是的,老太太,老奴審了好些個人,都這般說的?!?/br>
    “怎么會這樣?”霍老太君不解,“那可問清楚,到底是外頭那個不知死活的在碎嘴亂說?”

    婆子又回道:“如今府里上下趕工修葺,請的人又是外頭的人,一時進出的人就雜了,所以……真不好查?!?/br>
    事到如今只得作罷,霍老太君氣得不輕。

    這個伎倆可是屢試不爽的,霍老太君年輕的時候也沒少使過,掩人耳目讓事端無疾而終是最好使不過了的,沒想到今日讓她自己給碰上了。

    可如今整個侯府都是霍老太君說了算,就是無憑無據(jù)的,她說是誰就是誰,還有人敢忤她不成。

    想罷,霍老太君就風風火火地往濉溪院來了。

    這霍老太君說風就是雨,讓彩萍有心要告訴霍榷去也不能夠了。

    濉溪院也是個三進的院子,前頭的一進正院是王姮住著;二進是兩層的繡樓,袁瑤住著;后頭的后罩房就是春雨住著。

    霍老太君風頭火勢的沖進來,沒見院里有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聽說西院整修好了,只要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王姮便帶人早早就過去收拾擺設了。

    “讓她給我回來?!被衾咸蝗葜靡闪畹?,接著便帶著人又往后頭去了。

    過了耳房做的穿堂,便到了袁瑤住的兩層高的繡樓。

    只見繡樓梁柱翠綠,雕欄朱紅,通透而靜謐,也是里外不見人影的。

    霍老太君只當也是回西院去收拾了,就又打發(fā)幾個人去傳回來,自己就帶著幾個丫頭干脆往繡樓里去等著。

    只是沿著抄手游廊到騎樓下,近了那回字紋雕花的窗前,就依稀聽到里頭有人聲,且還不難聽出是霍榷的聲音。

    霍老太君正要斷喝,就聽霍榷說:“……自小我便不明白,為何老太太處處待我和大哥不同,下頭的人見老太太那般,待我和大哥的嘴臉也是不同的。我那時只道定是我頑皮了,惹得老太太不喜歡我,見老太太的壽辰將至,很有心地親手給老太太做了一把羽扇,滿心歡喜地送給老太太??赡巧茸邮俏亿s著做出來的,上頭不及打磨圓滑的竹柄刺兒把奪了扇子玩的大哥給扎傷,老太太不問青紅皂白就大罵了我一頓。第二日我發(fā)現(xiàn)那柄扇子就人扔到角落里了,上頭的羽毛都被人踩臟踩壞了,我很是委屈。為做那扇子我可是偷偷熬夜了,還把手給弄傷了,不能拉弓被師父罵好些天。我一直以為是我做的扇子不好,傷了大哥,老太太才又討厭我了。是奶娘告訴的我,說大哥喪母,老太太怕有人敢暗地里虧待大哥,這才處處小心護著。后來大了才明白,這不過是其一,主要還是怕我奪了大哥名正言順的世子之位?!闭f到這,霍榷冷笑了一聲,“世子之位?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坐享其成那里比得過像侯爺那般,自己掙功勛回來封爵那才是大志氣。那時我到底真是小,又見老太太不待見我娘,便處處和她作對了,侯爺也是那時讓我棄武從文了,”不難聽出這里頭的黯然,“后來有了三弟,我知道勛貴門第,除了可請封一子承襲爵位,還可蔭封一子。我為次子,蔭封自然歸我,可我想老太太和侯爺都一心在大哥身上的,三弟以后的處境定然尷尬,于是我便想倘若是我得了功名,這蔭封就能歸了三弟,所以我奮發(fā)讀書,以期將來能給母親和弟弟meimei安穩(wěn)……”

    霍榷后頭再說什么,霍老太君已經(jīng)不去聽了,她慢慢地轉身往回走了,面上內疚滿是。

    只是霍老太君前腳剛離了濉溪院,后腳繡樓里就有人報了霍榷,“老太太出了濉溪院了。”

    袁瑤對青素道:“那就讓她們都出來吧?!?/br>
    一時袁瑤的人從院子里的各處走出來了。

    霍榷松了一口,說這些可不容易。

    袁瑤邊給霍榷順氣,邊道:“有些事兒就該給她知道,不然她一輩子都自以為是?!?/br>
    而回了壽春堂的霍老太君,一人呆呆地回想起過去種種來。

    再不喜歡兒媳婦,和孫子又有什么干系,孩子到底是無過的,她卻為霍杙有意或無意間地處處打壓了這個孫子。

    此時霍老太君對霍榷只感抱愧,所幸霍榷并未喪志因此而走上歪道,還小小年紀便能為了手足而奮發(fā)。

    霍老太君默默閉上眼睛,如今她還欠這個孫子一個公道。

    當日,霍老太君就把官陶陽送到府里的家廟禁閉了起來,再準了俍哥兒記宋鳳蘭名下的事兒。

    正文13820日的更新在這里第二一回遺詔遺書

    官陶陽的忽然被禁于家廟之中,侯府上下詫異之余,倒也無人敢議論,只王姮說了一句,“便宜了她?!?/br>
    霍杙被禎武帝不輕不重的申飭一番,朝堂之上對他的彈劾也就作罷了。

    只宋鳳蘭頗有不滿,只因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雖說終把俍哥兒給奪過來了,可她沒法子拿捏住了,又有什么用,反而給人做了嫁衣。

    “……最后讓這傻子得了利,有了好前程?!痹傧氲阶约旱膬鹤樱硒P蘭愈發(fā)不甘心了。

    宋婆子知道宋鳳蘭心里頭不舒服,便勸道:“奶奶不為自個,也為僅哥兒和大姐兒的以后想想,哥兒姐兒以后就得靠他了,面上還是給那傻子好看些才是?!?/br>
    一說起自己的兩個孩子,宋鳳蘭便軟了下來,“我何嘗不知道這道理?!痹秸f越覺著凄涼,“我也不怕告訴你,要是那天我閉了眼,不如把他們也一并帶了去……我都想過了。”

    “大奶奶……”宋婆子也被宋鳳蘭說得心酸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主仆兩涕泣了一會子才止住了。

    宋鳳蘭這才又道:“事到如今,能讓我寬慰的是終于趕在二房前頭了?!彼硒P蘭拿過帕子揩拭了下淚痕,“可都這些日子了,侯爺卻遲遲不見動作,就連讓那傻子入族譜的事也沒個影兒的。”

    宋婆子覺著也不像,便道:“要不奶奶請大爺過來說說?”

    自被彈劾寵妾滅妻后,霍杙是越發(fā)不待見宋鳳蘭了,所以聽了宋婆子這話,宋鳳蘭就冷哼了一聲,“人家可是說了,再也不進我這門兒,我才不要去求他。”

    宋婆子知道都窩著火的,也不敢勸了,便道:“這可是事關大爺他自己的世子之位,那里用得著奶奶去求的,只這么一說,大爺指不定就來了?!?/br>
    宋鳳蘭不置可否,常言跟官三年識官意,宋婆子自然也知道宋鳳蘭這是默許了。

    宋婆子趕緊打發(fā)了個口齒伶俐的丫頭過去找霍杙了。

    霍杙不情不愿地來了。

    宋婆子有意讓宋鳳蘭借這機會和霍杙和好的,可宋鳳蘭到底還有一股子氣兒,見霍杙來便開門見山道:“如今俍哥兒已在我這了,大爺多早晚才讓他入族譜?還是等二爺?shù)昧说兆釉僮龃蛩愕???/br>
    宋鳳蘭這話,讓宋婆子聽了都急了。

    因這事兒霍杙也是急的,可霍榮是他能催的人嗎?!

    再聽宋鳳蘭這冷嘲熱諷陰陽怪氣的調,霍杙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不是能耐嗎?能把我給彈劾了,多能耐啊!如今怎么來問我了,你問侯爺去呀?!?/br>
    宋鳳蘭一聽也明白了,想來霍杙也是沒主意的,且還在侯爺那里碰了釘子的,便道:“想要當世子的又不是我,既然大爺不急,那我就更不急了?!?/br>
    “你……”霍杙站了起來,瞪了宋鳳蘭好一會子,一甩衣袖走了。

    宋婆子真是急得左右不是。

    就在霍杙急得抓耳撓腮時,霍榮請來了欽天監(jiān),說是要給三爺霍榛擇日成親了。

    說起霍榛這門親事,不難看出霍夫人要親上加親的意思。

    霍榛娶的是霍夫人的侄女——馮環(huán)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