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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落魄嫡女升職記在線閱讀 - 第155節(jié)

第155節(jié)

    袁瑤作陪在各府的奶奶們中間,一身丁香色的廣袖曲裾,自有一番讓人過目不忘的嬌柔淡雅,卻又不奪霍韻的鵝黃裊裊垂。

    霍韻作為東主,自然是最是奪目的,那身最新樣式的鵝黃縷金花開四季洋緞?wù)\,下頭配的是橙黃的鳳仙裙,額間一點(diǎn)吹花金鈿,頭上梳的是垂鬟分肖髻,一支花蝶無笙琪霜簪壓在兩側(cè),當(dāng)中是琺瑯彩花卉滴珠的步搖,真是奢華瑰麗,活色生香的。

    就見霍韻被圍在姑娘們的正中,談笑風(fēng)生,好不得意的。

    霍夫人則周旋在各位夫人,太太們之中了。

    周馮氏自然也來了的,在接到帖子時(shí),周馮氏和周廣博都有些意外的,又有些拿不準(zhǔn)霍夫人的意思,周馮氏就懷揣著這樣的心思來赴會(huì)的。

    當(dāng)年周家因要做那墻頭草,左右逢源的,名聲不太好,可如今二年多過去了,這些事兒雖還有人記得,卻也不再提。

    只是在場的那位夫人、太太們不是名祿場中的好手,沒些身份地位,還真融不到她們的圈子里頭去。

    故而,周馮氏就落了單,顯得格格不入的。

    這時(shí)有位嬤嬤過來,悄悄把周馮氏給請走了,少時(shí),霍夫人也尋了個(gè)借口遁了出來。

    周馮氏被領(lǐng)到了一處院子,雖離大花廳不遠(yuǎn),卻不見人氣,待她進(jìn)了上房,撞眼就是那盆因她另有圖謀而送給霍夫人的依蘭花。

    周馮氏著實(shí)不解方坐下,就聽外頭傳來了聲響,一時(shí)霍夫人就進(jìn)來了,周馮氏又忙起身給霍夫人見禮。

    霍夫人卻像是不見她,直就往那依蘭花走去,小心執(zhí)起一個(gè)小花壺,給依蘭花澆了水,又俯身拿長筷挑了挑火盆,同周馮氏說話,“知道這叫什么花嗎?”

    在試探她嗎?周馮氏一時(shí)自信了語氣,道:“叫依蘭?!?/br>
    “知道怎么養(yǎng)嗎?”霍夫人又問道。

    周馮氏心中冷笑著暗道:“果然是在試探我,這花果然不得了?!毕肓T,周馮氏回道:“這花原是云南才有的,花說不上有多好看,難得的是奇香無比?!敝荞T氏一面說,一面偷覷霍夫人臉上的神色,“只是到了京城就不太好養(yǎng)活了,春秋倒還罷了,入了冬就必須移到暖房,并用火盆暖著,不然只會(huì)凍死?!?/br>
    從周馮氏開始說,霍夫人的面上就沒有絲毫的變化,讓周馮氏很是失望。

    “沒了?”霍夫人終于望向了周馮氏。

    周馮氏訥訥了一會(huì)子,到底沒能再說出什么來。

    霍夫人道:“知又不全,一知半解,還自以為聰明,仔細(xì)那日自己丟了性命都不知為何的?!?/br>
    周馮氏登時(shí),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才發(fā)現(xiàn)屋里沒半個(gè)侍立的人,心里不禁驚慌了,可面上自然不能露出,強(qiáng)作門面笑道:“jiejie這話,meimei真聽不懂?!?/br>
    霍夫人道:“既然不懂,那我就說明白給meimei聽?!?/br>
    周馮氏再難壓制心中的惶恐,高聲喊道:“不,我不要聽?!币蛑荞T氏預(yù)感,那將會(huì)是能要了她性命的秘密。

    可霍夫人卻不理會(huì)她,只管說道:“這依蘭花,又叫伊蘭,滇地蠻族的祭祀喜歡用其花做成香包掛在夫妻的床頭,又或直接用來熏蒸治病。知道為何嗎?因?yàn)檫@花有催情之效,能治房事無能。”霍夫人故意著重了這話治病的功效了,引導(dǎo)了周馮氏。

    周馮氏雖拼命地捂住耳朵,可到底還是聽見了,“房事無能?”蜷縮在角落驚詫地看著霍夫人。

    霍夫人點(diǎn)頭,“所以當(dāng)年官jiejie知道我得了這花,便問我要去了一盆。”霍夫人邊說,便走近了周馮氏,“你說,她要來一盆能治房事無能之用的花來做什么?又是給誰用的?”

    鎮(zhèn)遠(yuǎn)府如今這樣的地位,不管是誰都不愿讓人知道一度“無能”過,周馮氏才消去的驚恐,立時(shí)又排山倒海而來,就聽周馮氏喊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霍夫人抬手撿起周馮氏的一縷發(fā)絲,幫周馮氏弄至耳后,此時(shí)的霍夫人面上沒有分毫的表情,冷冷道:“你說你是不是自以為聰明,竟然敢送一盆依蘭來,想給誰看?又想恫嚇誰?真真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周馮氏哭喊道:“jiejie,我錯(cuò)了,真的錯(cuò)了,饒了我這回吧?!?/br>
    “這事兒還有誰知道?”霍夫人又問道。

    周馮氏趕緊搖頭,“沒,沒別人了,就我猜的。這不是我家老爺守制回來,吏部卻沒絲毫動(dòng)靜,我家老爺就是候補(bǔ)也無望的,我一時(shí)心里急了,就使來試試的?!?/br>
    霍夫人面一陰,淡淡的戾氣之下有著殺意,就在這時(shí),外頭傳來霍韻的聲音,“姨媽可是在里頭?”

    守門外的丫頭也知道霍韻的性子,就算書說不在,她亦是要闖進(jìn)去瞧瞧的,就干脆說,“在呢,正好和太太說話?!?/br>
    少時(shí),霍韻果然就進(jìn)來。

    周馮氏就見方才還陰森得可怕的霍夫人,瞬間就轉(zhuǎn)換了臉面,又是平日里雍容得體的貴婦了。

    “韻兒不得無禮。”霍夫人道。

    霍韻略帶羞澀地給霍夫人和周馮氏見禮的。

    霍夫人嘆了一口氣,這個(gè)女兒就是要她命的,喜歡誰不好,就喜歡上周祺嶸了。

    但霍夫人轉(zhuǎn)念又想了,不過也罷了,過了今日她就拿捏住了周馮氏,諒周馮氏也不敢再自作聰明了,日后韻兒嫁到周家,周馮氏也端不起婆婆的架子為難韻兒的,周祺嶸又是那樣一副性子,韻兒在周家絕不會(huì)受委屈的。”

    “姨媽,近來可好?姨爹可好?嶸……嶸表哥,可好?”霍韻說得自己臉上都熏了紅,好半天才又道:“前些時(shí)候,我小染風(fēng)寒,不能給姨爹和姨媽拜年的,著實(shí)心里過意不去?!?/br>
    周馮氏忙道:“瞧你說的,你身上不痛快,那里還能顧全禮數(shù)的,能還記得你姨媽我,姨媽就很高興了?!敝荞T氏的語調(diào)有些勉強(qiáng),可此時(shí)正陶醉在回想周祺嶸音容笑貌的霍韻,卻是沒能察覺的。

    “那表哥……怎么也不見……來我們家的?!被繇嵭÷暤貑柕?。

    周馮氏又道:“嶸哥兒不是才回的京城,正四處聯(lián)系往日的上官和舊友,等回過神來,你們家卻因老太太而謝客了?!?/br>
    霍韻點(diǎn)頭,很是體恤地道:“也是,打通關(guān)竅,日后才能大展宏圖的。”

    “好了,韻兒,你丟下滿座的賓客,作為東主可是失禮得很的,還不快快回去?!被舴蛉嗣?。

    霍韻本還想再說什么的,也只得作罷了,不舍地辭了。

    屋里又只剩下霍夫人和周馮氏了。

    就在周馮氏心跳就要沖出喉嚨眼之時(shí),霍夫人終于說話了,“你備些禮,去托詹事府詹事黃夫人為媒,三日后來提親吧。”

    這突然峰回路轉(zhuǎn),急轉(zhuǎn)直下,著實(shí)讓周馮氏悟不過來的,呆呆地問道:“讓黃夫人做媒,給誰提親?”

    霍夫人面上頓時(shí)又陰了,“自然是你家周祺嶸和我韻兒。還是你覺著韻兒配上你兒子的?”

    周馮氏被這突然的喜從天降砸得不輕的,頓時(shí)傻了。

    想她這些日子以來費(fèi)了多少心思,算計(jì)了多少事兒,就為了給周祺嶸娶到霍韻的,可到頭卻是一場空。

    沒想到在事兒都敗露了后,反倒成了,讓周馮氏還能做何感想的。

    而霍夫人急著將霍韻堵周馮氏的嘴,是因家中還有一隱患,她需全力應(yīng)對(duì),不然多年的付出將化作云煙。

    周馮氏直到回到了家,都覺著不像是真的,整個(gè)人恍恍惚惚的,周廣博問起,她也自然不敢多說,只說霍家有意同他們家聯(lián)姻的。

    周廣博卻是眼中一亮,“看來那花果然有事端,不然他們家怎么就突然就答應(yīng)了,以后拿這花還有文章可做的?!?/br>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文18510日的更新在這里

    第二八回霍韻出嫁(六)

    可周馮氏聽了周廣博這話,卻嚇得面血色,呼吸緊促,道:“老……老爺若是還想要一家子……一家子性命了,就休要再提那花。日……日后,有人提起……亦……不能認(rèn)?!?/br>
    周廣博愕然片刻,又見周馮氏不像是在玩笑,又忙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周馮氏一身亂顫地癱軟在炕上,“老爺……別問了?!?/br>
    這日周家的事兒就暫且按下不提,再說趙綾云。

    趙綾云如今同袁瑤契若金蘭,無話不說的。

    又常言,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經(jīng)的。

    趙綾云亦是如此。

    作為驍勇伯蕭寧的妻子,趙綾云除了家世稍遜,可這些年同蕭寧也算是情投意合,在家相夫教子,極是賢良淑德,就是宮中的賢妃都有贊賞的。

    可當(dāng)年蕭老夫人有意要讓蕭寧娶的卻是自家的外甥女,只是賢妃那時(shí)為求一家子低調(diào)自保,硬是將當(dāng)時(shí)門第稍低的趙綾云指給了蕭寧。

    賢妃,三皇子的生母,蕭寧庶出的jiejie,又是當(dāng)年蕭老夫人的眼中釘所生之女。

    且不說當(dāng)年正室與寵妾的恩怨,就賢妃在蕭寧的親事上橫加干涉,可見蕭老夫人的怨,也可知蕭老夫人對(duì)趙綾云的態(tài)度。

    所以當(dāng)年蕭寧一成親,蕭老夫人就搬回南邊老宅去住了,眼不見為凈。

    那時(shí)在西北就罷了,如今蕭寧封爵,可謂是功成名就,沒道理再讓老太太獨(dú)居江南的,于是蕭寧就將蕭老夫人接回京城了,且還打算為蕭老夫人大辦一場壽宴。

    袁瑤自然在受邀之列,趙綾云也想著這位好友能在那日助他一臂之力。

    袁瑤也發(fā)現(xiàn)了,趙綾云每每說起蕭老夫人都有些發(fā)憷,可這種事兒外人還真不好怎么幫的,袁瑤她自己也是在兩重婆婆之下,夾縫之中周旋的。

    ——晉*江*文*學(xué)*城*獨(dú)*家*發(fā)*表——

    所謂婚姻大事,不外乎六禮,既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依序而進(jìn),方能成兩姓之好。

    納釆,采擇之意,即男子選擇妻子。

    男方欲擇某家之女,托媒交通女方,試女家之意。

    若是女家有意,便會(huì)收下男方的采擇之禮。

    自那天賞春會(huì)后三日,周家果然托得詹事府詹事的夫人黃氏為媒,納采之禮為羊,上門來提親了。

    雖說納采用奠雁方是最為正統(tǒng)的古禮,但用羊也并非不可,因羊者,祥也,群而不黨,也自有深意。

    霍老太君聽說周家用羊做采納之禮,覺著周家有些失禮,像他們鎮(zhèn)遠(yuǎn)府這樣的人家,得雁才是身份。

    可霍夫人到底才是霍韻的母親,霍老太君也只能暗道一句,周馮氏果然是和霍夫人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識(shí)正經(jīng)體統(tǒng)。

    其實(shí)也并非周家有意敷衍,只是霍夫人突然說起這事兒,周家匆忙中來不及備下奠雁,才用的羊。

    男方所托之人為媒,女方則稱為妁。

    霍夫人托為妁的是永昌伯夫人,李氏。

    雖說霍夫人和周馮氏早有明言,在明面上還是要來回客套幾番,霍家這才受下周家的采擇之禮。

    罷了,就是問名。

    黃氏一一照古禮,細(xì)問了霍韻的名姓,生辰等后,告辭回周家。

    待從周家復(fù)往返,攜來周祺嶸記有其生辰八字的庚帖再到鎮(zhèn)遠(yuǎn)府來。

    李氏接過黃氏的送來的庚帖,交給霍夫人。

    霍夫人翻開查看,只見上書——周祺嶸,乾造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時(shí)建生。

    初看周祺嶸生辰八字并無不妥,霍夫人再將霍韻的庚帖交給李氏。

    李氏復(fù)又給了黃氏。

    皆得對(duì)方庚帖后,都將其供于祖宗牌位前,若是三日之內(nèi),家宅平安。

    所謂家宅平安,即是無爭執(zhí),走水,打碎器物,又或是失盜等等。

    許是上天早早便明示了周祺嶸和霍韻這段姻緣的不幸,庚帖才供上半日,霍榛又同馮環(huán)縈鬧了起來。

    著實(shí)給霍夫人和霍韻添了堵。

    幸得霍夫人供上庚帖后,便嚴(yán)密留意了家中的各處,略見苗頭不對(duì),霍夫人便趕來平息了。

    霍榛同馮環(huán)縈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