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下周林文珺去“收貨”，宋爽喪著臉來找她：“銀行那邊說，下半年開始，不跟咱們續(xù)約了?！?/br>
    第189章 出路   再找新出路。

    林文珺正在想怎么替下崗女工培訓(xùn)學(xué)校多出點力, 銀行的單子是走量的，正合適這類編織品小掛件。

    要的量多，起碼也能替張校長解決掉一部分的教師工資和購買教具用品的錢, 打上標(biāo)簽, 是想向更多的人宣傳這件事。

    沒想到標(biāo)簽訂單剛下，銀行單子就出問題了。

    宋爽還以為是自己剛剛?cè)ソ唤? 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人, 趕緊把呂一鳴叫去救場，誰知對方說跟這個沒關(guān)系，就是不打算續(xù)約了。

    銀行的禮品她們一直做得很仔細(xì)，每次給大客戶的禮品反饋都很好，從絲巾、茶葉到雙面繡屏再到琉璃擺件, 年年都是花了心思設(shè)計定制的。

    在高檔禮盒這塊幾乎不賺錢, 他們賺的是小禮品的錢。

    林文珺當(dāng)年簽下銀行訂單的時候，pos機還沒大面積普及呢, 全市只有大型商場可以刷卡支付, 為了推廣辦卡業(yè)務(wù)，銀行才會做開卡送禮活動。

    每位開卡用戶都贈送小禮品，面向老年人是米面糖油, 面向上班級那送的東西更豐富, 從雨傘到保溫杯，全都印著銀行的名字。

    這類禮品需求隨著每年辦卡用戶的增長, 訂單數(shù)額越來越大，一開始的兩年確實賺得少，但去年開始每月的收益都在往上漲，全年的利潤抵得上所有小禮品訂單的利潤總額。

    美院容的，企業(yè)工會, 還有酒店類小禮品，保險公司的禮品訂單。

    小呂還開玩笑呢，說銀行、百年和螃蟹三足鼎立。

    眼看就要蹺掉一只腳，當(dāng)然受影響。

    林文珺打了個電話給蔣副行長，這樣的變故，問題肯定是在他們內(nèi)部。

    蔣譽接到電話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跟林文珺說：“是我不周到了，應(yīng)該先跟你們打聲招呼的，我馬上就要離開銀行了?！?/br>
    蔣譽不急不緩，從聲音里一點也沒聽出他到底是因為什么離開銀行。

    副行長的年薪可觀，他奮斗到這個位置離開銀行，大概是有更好的去處了。

    林文珺松口氣，鐘雪忙著做巡演的準(zhǔn)備，她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出新設(shè)計了，林文珺也有兩三個月沒見她，過年也只是互道祝福。

    幸好不是家里有什么變故。

    “林經(jīng)理你也不要著急，還有半年嘛，他們也不是真的不想續(xù)約……”

    話沒說完，林文珺懂了，是想吃好處，故意放出風(fēng)聲來，好看看珺寧續(xù)約的“誠意”。

    肯定還有公司在跟她們競爭銀行的大單子，禮品公司一家接著一家開，珺寧是做的早，累積了資本，打響了名氣。

    要是當(dāng)時晚一步，生下圓圓出了月子，那就晚了。

    “蔣行長以后到哪里高就，如果可以，期待我們能再合作?！绷治默B沒在蔣譽這里多糾結(jié)，人往高處走，走了也一樣能再合作。

    蔣譽這些年，從沒在珺寧這里要過什么好處，但珺寧開給鐘雪的設(shè)計費也一點都不少。他離開銀行，再謀高就，還能再有新的合作。

    蔣譽笑了：“那是當(dāng)然的?！?/br>
    知道了問題所在，那就盡力解決，林文珺立刻帶上禮品，讓呂一鳴也先放下手頭的工作，隔天帶上小呂和宋爽又去了一趟銀行。

    一直接待他們的人已經(jīng)調(diào)走了，換了一位來接洽，在辦公室里說一些場面話，比如珺寧的禮品反饋不好。

    “大家都更希望銀行能送米面糧油，開卡送電影票啊之類的，這些更實惠，我們也要多種合作嘛?！?/br>
    他不能說珺寧的禮品不美觀，東西確實是好看的，只好挑剔它們不實用，然后又說質(zhì)量不行。

    宋爽氣得不行，這位新的負(fù)責(zé)人，自己手里拿的還是珺寧定制的保溫杯呢！

    光是保溫杯和雨傘，他們就跑了好幾個工廠，幾家樣品，她們?nèi)紲y試過，最后是跟一家日本廠商簽的訂單。

    開水倒進去，六小時候之后水溫還能保持在五十五度左右。

    因為效果好，她們還特意讓廠方貼上防燙嘴的標(biāo)簽?zāi)?，現(xiàn)在又來說她們品控不行？質(zhì)量不好？

    林文珺一直聽著，他們?nèi)齻€并排坐，那人坐在他們對面，說起話來的口吻就像是他們?nèi)齻€的領(lǐng)導(dǎo)。

    林文珺拿出公司今年制定的銀行禮品計劃，還把跟下崗女工培訓(xùn)學(xué)校聯(lián)動的事也一起說了。

    那人不為所動，選品計劃書能看都沒看上一眼，下崗女工的事情，更是談也沒談。

    磨了一個多小時的嘴皮子，眼看磨不出來什么了，三人告辭出來，一出大門宋爽就忍不住了：“撈錢也得撈得講究點吧？他怎么睜眼說瞎話！”

    小呂勸她：“沒必要，就是這樣的，要磕單子，就得捧著他，塞住他的嘴?！?/br>
    一朝天子一朝臣唄，到哪兒都一樣。

    這也算是跑單子的活動經(jīng)費，錢是花了，吃飯喝酒ktv也都請了，可合同遲遲都不簽，小呂說：“不會是吊著我們吃一波好處，訂單給別人吧？”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盡力吧?！边@邊不續(xù)約，就跟別的銀行，看有沒有可能談新單。

    宋爽是知道林文珺答應(yīng)了下崗女工培訓(xùn)學(xué)校的：“這怎么辦呀？”話是說出去了，但合同還沒簽，要撤也不是不行。

    “還按原來的辦，還有半年呢，而且咱們還有保險公司的訂單嘛，也能解決一部分?！钡浇衲昃旁?，能幫多少是多少。

    林文珺已經(jīng)確定了幾種花樣，最好看的是毛線編織小動物掛件，這個比杯墊更時髦一些，拿回來公司里幾個女孩就人手一只。

    小呂也說：“那我要兩個吧?！逼拮雍⒆右粋€人一只。

    江燁回來聽說這事，笑了：“這還不簡單，你逼他跟你簽合同啊。”

    “什么意思?。俊?/br>
    “你不是有個熟悉的記者嗎？他那個半邊天的專欄還搞不搞了？”

    林文珺看他一眼，還是不太明白，就算能請記者采訪張校長和宋廠長，也解決不了銀行訂單的事啊。

    “嘖?！苯瓱顡u搖頭，還是太老實。

    江燁教她：“你請記者實地去采訪報道，再讓校長把跟你們公司合作的事情說一說，擴大影響嘛。”

    大企業(yè)不得有點社會責(zé)任感了？

    林文珺忍不住笑出聲，這個辦法她還真沒想過：“那他頂多也就再續(xù)一年的，明年不是照舊？”

    “那你也有一年時間呢，再說了，這人胃口這么大，你塞不飽的?！眲e想再做長久生意，能打個時間差緩一緩，已經(jīng)不容易了。

    林文珺先打電話給張校長，然后是宋廠長，再聯(lián)系上原來采訪她的記者。

    全社會都在關(guān)注下崗職工再就業(yè)的問題，記者原來就報道過“姐妹幫姐妹”百萬女工捐款成立專項基金的事，這就算是后續(xù)的深入報道，而且還有新故事可挖。

    第二天記者上門采訪，除了宋廠長的故事，還拍下了女工們學(xué)習(xí)的片段，還有她們做給銀行和保險公司的編織品。

    這些東西上都有標(biāo)簽，張校長著重說明這些東西，禮品公司不收取任何費用，是想沒有其它技能的下崗女工，有個臨時過渡的賺錢機會。

    等她們學(xué)習(xí)了技能之后，再重新踏上工作崗位，社會是有這些需求的，張校長對她們重回社會很看好。

    “最好啊，我這個學(xué)校，三年五年就能關(guān)門?！?/br>
    銀行和保險公司，戴了這么一頂高帽子，報紙新聞出報道的當(dāng)天，那個樣樣挑剔的負(fù)責(zé)人就主動打電話給小呂了。

    這才一上午，銀行已經(jīng)接了七八個媒體新聞的采訪電話，要是被人知道他們不續(xù)約了，再聯(lián)系一下下崗女工的事情，還不得大作文章？

    小呂敲響林文珺辦公室的門：“林總，對方說，先再續(xù)一年，但訂單量要砍一半?！?/br>
    還真被他猜中了，這人肯定是吃了另一個公司的大好處，現(xiàn)在蛋糕分不過來了，只好一人切一半。

    宋爽很不樂意：“咱們這不是替別人抬轎子了?！?/br>
    好名聲倒讓那個負(fù)責(zé)人占了一半，說不定他還能拿這個當(dāng)成績，再往上升，簡直氣死人了！

    林文珺笑了：“行了，能有就不錯了?！辈徽己妹暎趺纯侠m(xù)約呢？

    新聞報道和長篇采訪之后，還有企業(yè)單位主動打電話到培訓(xùn)學(xué)校去，向下崗女工提供崗位，有意者可以去應(yīng)聘。

    比如公交公司，需要售票員，酒店需要房間清潔工?！鞍蜕薄胺可薄翱丈薄坝齼荷?，女工們的出路越來越多了。

    珺寧也要再找新出路。

    至于蔣譽辭職去干什么，是江燁告訴林文珺的：“他去房地產(chǎn)公司了?！?/br>
    第190章 新點子   《梁?！?/br>
    江燁接到百萬工程的時候, 蔣譽已經(jīng)拿上了百萬年薪，再干下去這個薪資水平也不會變動太多，他想干點別的事業(yè)。

    新加坡的地產(chǎn)商來海市發(fā)展, 高薪把蔣譽挖過去。

    江燁跟蔣譽來往的更密切了, 他還把蔣譽一家請到家里來作客，讓陳姐燒幾個拿手好菜, 招待他們。

    換作別人請, 鐘雪是不肯出席的，但既然是江家請客，她當(dāng)然要來，擠出一天時間不去樂團排練，帶著孩子, 來見林文珺。

    林文珺問江燁：“你想跟他一起搞房地產(chǎn)？”

    “這話說的, 那人家可看不上我這點本錢?！倍道锟偣仓挥卸賮砣f，蔣譽是去大地產(chǎn)公司, 他就算想也插不進手啊。

    大頭吃不下, 吃點小塊rou：“我是想能接到點工程，熟人好辦事啊?！?/br>
    沒有關(guān)系，做完了項目也能卡著錢不給, 江燁每到年末就求爺爺告奶奶, 一袋一袋好處拎出去是為了什么？

    還不是為了工程款能早點結(jié)清，那幫人吃沒少吃, 拿沒少拿。一到討要工程款了，照樣給你臉色看。

    江燁想走通蔣譽這條路子，也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工程檢收合格之后，能按時結(jié)款, 他手里總是預(yù)留大筆的現(xiàn)金，不敢有大的投資動作，就是怕到年末發(fā)不出農(nóng)民工的工資。

    上家不卡這個錢，他能干的事就更多了。

    也有挺多建筑公司的老板自己不抗風(fēng)險，上面不發(fā)錢，他們也不發(fā)錢，大家一起拖著唄，農(nóng)民工鬧起來才好呢，鬧起來才能把工程款要過來。

    但這種事，只要有過那么一回，下回什么招標(biāo)都輪不著你了，誰讓你不會管自己手底下的人呢？

    江燁只好繼續(xù)求爺爺告奶奶，頭頂只要有頂烏紗，就能給你幾分顏色看。

    家里還是剛搬家的時候請過一些朋友來，王太太一家就來過，那次之后，王志國跟江燁的關(guān)系，反而淡了。

    知道江燁發(fā)達了，但王志國還有幾分用老眼光看人的意思，等真的看見了，這才覺得差距，心里又不舒服。

    江燁還不是靠他才接到第一個大工程的。

    林文珺感覺到了，她還想再勸勸江燁，想起上輩子他唏噓感慨的樣子，勸他：“你本來也不是沖著交朋友認(rèn)識的王志國?！?/br>
    江燁看她一眼：“我知道啊。”他早就感慨過了，人相處的久，總有幾分感情，但該給的他也給過了，再多了那可就危險了。

    林文珺一想，也對，這輩子兩人才相處了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