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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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并不覺得大姑姑的為人,像二姑姑說的那樣冷情,不念家里人。她覺得大姑姑就是太念著奶奶了,所以才會這樣。 甘玲為了見大姨,早早就在想要穿什么衣服背什么包。 想來想去,她穿了一身校服。她也沒什么春天的衣服,冬天的倒有很多,舅媽給她買的,每次都是過年的時候買,就都是冬衣。 小姨也想給她買,但她不要,學(xué)校里都穿校服,能省就省掉了。 mama工資低,家里經(jīng)濟(jì)緊張,雖然舅舅給的錢不少,但她把這些消費降到最低,出去讀大學(xué),她得存些錢。 她們約在觀前街見,玲玲其實已經(jīng)不太記得大姨的長相了,上次見面,還是爺爺?shù)脑岫Y上,大姨特別嚴(yán)肅。 連二姨看見她,也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甘玲站在她們約好的地方等著,江惠婭一眼就認(rèn)出她來了,典型的江家人長相,眼睛眉毛都姓了江,就是皮膚黑一點。 “玲玲?!彼哌^去,看著這個怯生生給她打電話的外甥女,上回見的時候她還太小了,再見已經(jīng)是大姑娘。 玲玲張了張嘴,她從小到大,這才是第二次見江惠婭。 江惠婭對她笑了笑,笑得特別教導(dǎo)主任,但玲玲莫名松了口氣。 “吃飯了嗎?”江惠婭問。 “吃過了。” 江惠婭看看她:“我沒吃,我們先吃點東西去吧。” 先吃飯,然后看成績單,玲玲念高二,選文理的時候她選了文科,江惠婭看完成績問她:“這兒有這么多大學(xué),你為什么想到外地去?” 江惠婭自己也曾經(jīng)面對過這個問題,所以她愿意幫忙,甘玲咬咬嘴唇:“我不想呆在本地?!?/br> 她想離爸爸mama遠(yuǎn)一點,也許離得遠(yuǎn)了,他們在她心里的形象會好一些。 江惠婭看著她,點點頭,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又拿出原珠筆,按照玲玲現(xiàn)在的成績劃出了她可以考慮的學(xué)校和專業(yè)。 “黑色是你保持現(xiàn)在的成績,穩(wěn)定能上的學(xué)校。”資料上很詳細(xì),這些學(xué)校的排名,和最強(qiáng)的專業(yè),全都用寫了下來。 “紅色的,是你努力一年,可以試試挑戰(zhàn)的學(xué)校,這所是我任教的學(xué)校?!苯輯I點點用紅筆圈中的一所學(xué)校,她把這疊資料遞給玲玲:“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別的,都要靠你自己?!?/br> “謝謝姨媽。”甘玲接過這厚厚一疊的資料,她以為這次見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誰知道江惠婭說:“走吧,我們?nèi)ス浣?。?/br> 她給甘玲買了一支好筆,本來想祝甘玲前程似錦,想到三妹江惠錦,這句話還真說不出口:“祝你考上理想的院校吧?!?/br> 第298章 因果 “兒子是死人?就只跟兒媳婦有關(guān)…… 江惠婭挑的那只英雄牌鋼筆, 純黑色,筆帽上有一圈金邊。 校服沒有口袋,不能別在身上, 甘玲把這支筆收在筆盒里。 江惠婭臉上神色突然一松, 帶些笑意的說:“我去讀大學(xué)的時候,你外婆也給我買過一支鋼筆?!?/br> 十八塊錢, 也是英雄牌的, 買這么一支鋼筆,媽得攢好久的錢。 “你爸給你的是你爸的,這是媽給你的?!蹦菚簃ama跟她說,念了大學(xué)就是有出息了,以后跟她爸一樣, 能進(jìn)城工作了。 那時候的大學(xué)生, 還包分配工作,mama用喜悅的目光看著她, 伸手摩挲她的額邊, 那雙手關(guān)節(jié)粗大,是做慣了農(nóng)活的一雙手。 “你在城里,媽在這里, 有什么事兒都別怕?!?/br> 江惠婭知道m(xù)ama說的是什么, 那一輩的人記得最牢的就是大饑荒沒東西吃,城里一切都憑票, 在鄉(xiāng)下總還能想出點辦法來。 媽一把一把攢著米糧,有一小口袋了,等爸爸回來的時候,就讓他帶上去。 江惠婭那時偶爾會去城里,爸爸的單位宿舍, 那會兒樓里誰不羨慕江家在農(nóng)村還有地呢??山輯I知道種地有多辛苦,江家前面三個都是女兒,好不容易有兒子,兒子還小。 主要勞動力就只有媽和她。 老二幫著忙就躲懶了,老三倒是不躲懶,她得在家里做飯,她們回去的時候能有口熱的吃。 就是江惠婭其實也幫不上多大忙,媽會推她去讀書,終于又恢復(fù)高考了,這是mama想讓她走的路。 那支鋼筆江惠婭后來舍不得用,用手帕包著,收在柜子里。 甘玲從沒從這個角度聽說過奶奶的事,mama嘴里奶奶就是任勞任怨,從來不叫苦,不叫累。 江惠婭其實不是說給玲玲聽的,江家第三代,沒一個見過奶奶,奶奶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張照片。 “你放假的時候,到南京來吧,看看我任教的大學(xué)。”江惠婭是第一次,對有血緣的親人,發(fā)出這樣的邀請。 連甘玲都有些吃驚,她回過神來就趕緊點頭:“好?!彼詣犹娲笠桃?guī)避她不愿意接觸的人和事,她不打算告訴mama。 江惠婭抬腕看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她得坐火車回南京去。 “暑假見?!?/br> 甘玲想把大姨送到火車站的,但大姨不許,讓她拿上資料回去好好學(xué),好好看。 臨走的時候,大姨跟她說:“走出去,是好事。” 甘玲拿著資料回家,江惠錦一開門就問:“怎么今天還去圖書館呢?”今天應(yīng)該回家去,現(xiàn)在婆婆住在這,她老家的規(guī)矩,清明冬至都要祭祖宗。 甘玲看了mama一眼,從mama的臉上看到期盼,她沒理會兒這種期盼:“奶奶不是說,女孩供的飯,祖宗吃不上嗎?” 甘家的祖宗反正也吃不上她供的飯,那還供什么? “再說了,那邊不是還有小斌嗎?”甘玲嘲諷一笑,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嘲諷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為了,對mama露出這種笑容而自責(zé)了。 mama果然不懂這笑的意思,可江惠錦沒辦法反駁女兒的話,她從心里是認(rèn)同的,她還問過丈夫,她們要不要回去。 甘躍進(jìn)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她又不想回來,回來干什么?” 甘老太巴不得孫女不回來,她跟她爹鬧得越僵,孫子就最利最多,她吧噠吧噠嘴:“現(xiàn)在回來干什么,前兩天我和面剁餡做包子的時候,請也請不動她?!?/br> 甘老太是討厭這個兒媳婦,但她干活還真是一把好手,在她在省了好些事呢。 其實也就那么一回沒去,還是因為江惠錦感冒了,不舒服才沒去的,被甘老太說的好像江惠錦怠慢她了。 江惠錦還想緩和一下甘躍進(jìn)和玲玲的父女關(guān)系:“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總得問問你爸吧?” “爸爸跟你都沒讀過大學(xué),有什么好問的?問他還不如問老師,我要做題了?!备受S進(jìn)初中畢業(yè),江惠錦也一樣。 說完,甘玲就把門關(guān)上了。 她坐在書桌前,擰開小臺燈,從包里拿出那份資料,又拿出大姨送給她的鋼筆,摸著筆帽。 看到這支筆,她想起那支錄音筆,錄音筆還放在她抽屜的最深處。 甘玲暑假要去南京的事,她只告訴了江寧一個人,她想讓江寧跟她打配合。 “到時候你能不能說,咱們倆一起去玩?” 江寧掩護(hù)玲玲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一口答應(yīng):“行啊,這有什么,去年我媽不同意我出去畢業(yè)游的時候,說過,只要附近就沒關(guān)系?!?/br> 甘玲抿著嘴巴笑起來:“那我們說好了?!?/br> “不過……”甘玲有點猶豫,大姨就只邀請了她一個人,把江寧也帶去,她會不會生氣? “不過什么呀?” 玲玲直說了,江寧根本不當(dāng)回事:“這有什么,到時候你去我不去,對了,南博我還沒去過呢。到時候你去大學(xué),我去博物館不就行了。” “好~”玲玲握著聽筒,聽見門口有細(xì)細(xì)索索的聲音,她笑容微收,mama在門口聽她的動靜。 她以前還會生氣,現(xiàn)在不會了,還有一年,她就永遠(yuǎn)離開這兒了。 “玲玲jiejie想考南京的大學(xué)?!边@件事不是秘密,是江寧可以說的。 林文珺看了江寧一眼:“南京?怎么不是海市的大學(xué)?。俊笨嫉胶J衼矶嗪?,周末的時候還能到家里來,洗洗衣服,再改善一下伙食什么的。 “不知道?!苯瓕帗u搖頭,“可能有她喜歡的大學(xué)和專業(yè)呢?” 江寧是真的不知道,她不覺得家里對玲玲的幫助是多大點事兒,玲玲也沒在她面前流露出過有負(fù)擔(dān)的意思。 寧寧這么說,林文珺卻明白了。 她先是皺眉頭,然后又笑了,玲玲不一樣了。 上輩子她一直住在甘家,她爸媽也一直也沒分開。 林文珺最后一次見她,她三十歲,陰郁的像是十幾歲。再仔細(xì)一想,是因為從十幾歲開始,玲玲臉上的表情就沒變過。 她死氣沉沉坐著,江惠錦跟林文珺不停說著她又認(rèn)識了哪個仙姑,多拜一拜,女兒的姻緣自然就來了。 江惠錦說:“我替玲玲燒過香了,說她是鐵樹開花,晚是晚了點,只要遇上就是好姻緣,丈夫好子女好,樣樣都好?!?/br> 說句難聽的話。 甘躍進(jìn)死了,還不是個頭,得……得江惠錦也不在了,那才能是個頭呢。 林文珺想到就忍不住要嘆息:“那也挺好的,考她想考的學(xué)校吧?!?/br> 今年清明節(jié)是周末,燒完紙第二天就該回海市,林文珺還得再留幾天,茶葉還沒采完呢,她跟馮蘭兩個,還得一起去請原來一茶廠的花茶師傅。 本來是江燁帶兩個女兒回去,他被事兒給絆住了。 他燒完紙那天晚上,夢見他爸找他來了。 江連清從門口進(jìn)來,看了一圈新房子,他老人家過世早,又是在老房子里走的,沒來過江燁在蘇城的新房子。 江燁懵著:“爸,你怎么來了?是給的錢不夠用?” 夢見親人,江燁一點也不害怕,他爸走的時候臉色那么壞,現(xiàn)在看著氣色挺好的。 江連清拉了張椅子坐在兒子床頭,江燁問:“你有什么話,你就說,想要什么告訴我?!苯衲赀€給他燒了點紙扎呢,紙扎的象棋,讓他到地下找老朋友下棋。 江連清氣色雖然好,但表情不好看,半天他才對兒子說:“那邊那個,要找我來了,你媽跟我生氣呢。” 這句話說完,江燁一下醒了,看看手表才剛四點。 他伸手拍拍林文珺:“哎,你醒醒?!?/br> 林文珺正好睡,睡意朦朧嘟囔兩句:“干什么呀你?!?/br> “你醒醒,我剛剛作夢了?” “那你就接著作夢吧。”林文珺把被子拉過頭,她白天還要去茶廠呢。 “我夢見我爸說,那老太婆要找他去了。” 林文珺終于清醒過來,江燁嘴里的老太婆就只指一個人,他那個后媽,江連清的后老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