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誤會和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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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大嗎?很大,方圓二十幾里,四面用高達三丈三尺的城墻圍起來,墻外還有三丈寬的護城河。 可是這長安城也很小,小到東市萬花樓發(fā)生的趣聞就如那十里春風(fēng),瞬間覆蓋長安城的大街小巷。 而偏偏再過幾天就是除夕詩會,這個時候長安城所有自詡飽讀詩書,想要在詩會中拔得頭籌的才子或者佳人們,都會全身心的關(guān)注身邊大大小小各種新進踴躍的詩詞佳作。 而作為清河崔氏當(dāng)今族長的嫡長子,崔一葉和人在萬花樓比斗詩賦的消息,也被市井中的好事者,還有當(dāng)天在場的公子哥們,瞬間傳開。 當(dāng)然,比試的內(nèi)容也被一些愛湊熱鬧,以說書為生的說書人添油加醋的升級了一番,說到最后的版本已經(jīng)是崔一葉與某位隱士公子為萬花樓杜三娘爭風(fēng)吃醋作詩比對,但痛下一城,輸?shù)檬求w無完膚的情愛版了。 就在比試的第二天,當(dāng)今戶部尚書崔尚的府中,剛剛下朝回來的崔尚看著一個人坐在書房中發(fā)呆的親侄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一位全身雪白,就連膚色也白得異常的女子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二叔,您下朝了?怎么不先去沐浴更衣?”來人正是那日讓王也垂涎三尺的崔鶯兒。 崔尚聽到侄女的聲音回頭看去,看到崔鶯兒那發(fā)紫的雙唇,心中一痛,連忙將身上的大披風(fēng)脫下了,為崔鶯兒披上。 “鶯兒,這大冬天的外面寒風(fēng)刺骨,對你的病情沒有好處,如今那火炕已經(jīng)修好,怎么不好好的待在屋子里休息?”話中多有責(zé)怪,但更多的是疼惜。 崔鶯兒的視線越過二叔崔尚,看向書房里對著桌子發(fā)呆的哥哥,眼里閃過一絲無奈,開口解釋道“二叔,哥哥從昨日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面,連一口水都沒喝,鶯兒擔(dān)心哥哥再這樣下去,身體怕是” 崔尚知道自己大哥就這一兒一女,平日里對二人也是疼愛尤佳,現(xiàn)在大哥身為崔氏族長,自然是要坐鎮(zhèn)清河老家中,可是既然大哥把這一兒一女托付給自己監(jiān)管,怎么也不能讓他們受了傷害不是。 原本崔尚昨日見崔一葉失魂落魄一回家就躲書房里,還以為這個侄子是突然有了靈感,為了備戰(zhàn)除夕詩會做準(zhǔn)備呢。 沒成想剛剛下朝回來,管家把昨日萬花樓發(fā)生的事情全盤托出,而且還是最離譜的三角戀版本,這還了得,連忙跑過來想要勸解崔一葉。 “鶯兒莫要擔(dān)心,二叔就是要去勸解他的,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將心思放在那兒女情長的事情上,簡直是呆瓜?!?/br> 這崔尚說到最后,已然是氣得加大了音量,特別是最后的呆瓜兩個字,直接將書房里崔一葉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只見那書桌前披頭散發(fā)的崔一葉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向正在生氣的崔尚,還有崔尚旁邊自己的寶貝meimei崔鶯兒。 原本呆滯的雙眼,在看到崔鶯兒的時候突然散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嘴里也開始嘀嘀咕咕的說著什么。 崔尚和崔鶯兒嚇了一跳,還以為刺激到他了,兩人都是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書房里的崔一葉,只見他嘀咕了一盞茶功夫,突然將頭發(fā)盤起,滿臉興奮的走了出來,對著崔鶯兒開口道 “我沒輸,我沒輸,那王城主的詩壓根就不是臨場創(chuàng)作的,他也不是為杜三娘寫的,而是寫給meimei的,一定是,一定是?!?/br> “額?!?/br> “嗯?” 崔尚和崔鶯兒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擔(dān)憂,崔鶯兒開口問道“哥哥,你沒事吧?什么詩是寫給我的?” 崔一葉現(xiàn)在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哪里像有事的人,只見他輕輕抓起崔鶯兒的雙手,解釋道“meimei,你可還記得涇陽縣山里那個聽雨閣的王也王城主?” 崔鶯兒聽到崔一葉的問話,突然想起那個對著自己流口水的登徒子,雙頰突然有了點紅潤,開口回道“自然是記得,我們現(xiàn)在的香皂都是從他那里進貨的?!?/br> “對對對,就是他,我記得那日管家說過,這王城主自從西域回來,就沒有離開過涇陽地界,你還記得嗎?” “嗯,鶯兒記得,當(dāng)時哥哥還說他生活少了很多樂趣。” “是也是也,既然他沒離開過涇陽,那就是從來沒有見過杜三娘,既然沒有見過杜三娘,那昨日那首詩肯定不是寫給杜三娘的,至于是寫給誰的?呵呵?!闭f完就看著面前的崔鶯兒微笑不語。 “一葉,你沒事吧?你們說的是誰?怎么神神秘秘的?!迸赃叺拇奚锌吹酱抟蝗~那一臉看到世界真理的樣子,蛋疼的開口問道。 崔鶯兒見自己哥哥對著自己傻笑,一時無語,聽到二叔崔尚問話,連忙解釋道“二叔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我們家里開始售賣的香皂,那工坊真正的話事人并不是秦大將軍,而是一位從西域回來的異鄉(xiāng)人,本名王也,但不知為何,當(dāng)今圣人還親自為他賜字城主,是一個。奇人?!?/br> “王也?王城主?怎么感覺這個名字在哪里聽過?”崔尚心里嘀咕道。 卻見崔鶯兒為崔一葉將垂落眼簾的亂發(fā)撥到耳后,疑惑的問道“哥哥剛剛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崔一葉對著崔尚躬身一禮,開口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聽雨閣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meimei你仔細想想,這王城主從西域回來就沒離開過涇陽,那這首詩是寫給誰的呢?我想肯定是一位讓他念念不忘的絕世女子。 可是,王城主基本沒有離開過涇陽那個山溝溝哪里來的絕世女子呢?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了,除了那日香皂展銷會他見過meimei以外,我想不出他還見過哪位meimei這樣的絕世俏佳人。 所有,這首詩肯定是寫給meimei的,若非聽雨閣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哈哈哈,我們那日去的地方不就是聽雨閣嘛!” 崔鶯兒自小耳濡目染,跟著自己的哥哥崔一葉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雖然比不上崔一葉的才情,但也能品評一首詩的好壞,這時聽到崔一葉念出來的詩,也是不由得癡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聽雨閣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真的是寫給我的嗎?” “meimei還用多想嗎?除了你還有誰?總不會是寫給他meimei的吧?哈哈哈。” “可是可那日王jiejie也在的。” “額雖然嫣然也姿色出眾,但那日王城主對著meimei垂涎三尺,這總不會錯吧!”崔一葉搪塞道。 崔鶯兒突然回憶起那個時候的尷尬場景,心里很是糾結(jié),那還是第一次有男子看他看得流口水,但聽完這首詩后,不知為何心里就是生不出厭煩的感覺,反而覺得王也傻得可愛。 兄妹倆一個如夢初醒,崔一葉自認(rèn)學(xué)富五車,如果給他時間準(zhǔn)備,保不準(zhǔn)也能作出這么好的詩作,不,是更好,所以心里覺得王也勝之不武,畢竟這詩肯定不是寫給杜三娘的,所以也不落寞了。 另一個卻反而呆了,崔鶯兒出身清河崔氏,名門大族的嫡女,什么樣的風(fēng)流才子、達官顯貴沒見過?卻偏偏沒見過王也那么不要臉的人,而且這個不要臉的人,其學(xué)識和詩賦,甚至還隱隱戰(zhàn)勝自己從小崇拜的哥哥,心里一時間百感交集。 而作為兩人的二叔,當(dāng)朝戶部尚書崔尚,此時卻絞盡腦汁回憶王也這個名字,總覺得這個名字跟什么東西能扯到一起,只是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