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夜千陵瞪了瞪眼,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能在不動聲色間將一切看透,真真討厭,道:“夫君,為妻倒真是有些好奇,很想看看夫君與洛王兩個人,究竟誰更勝一籌!” “明日,夫人自然知曉!” 宮玥戈故意對夜千陵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言語輕然。 夜千陵輕哼一聲,繼續(xù)觀站。后面,又突然涌上來不少武林人士,將原本要結(jié)束的‘比試’,給硬生生拖延到了傍晚。 天際的最后一縷晚霞,完全的隱沒下去。 天色,變得昏昏暗暗起來。 突然,一襲黑色的身影,帶著數(shù)名侍衛(wèi)向著這邊緩步而來,異于常人的銀白色眼眸折射出冰寒的光芒,頓時引來四周一片倒吸氣聲,更有甚者,踉蹌的往后退,一不看路,便絆倒了身后的椅子,跌倒在地,好不狼狽。 洛沉希對此,視而不見,走過去,一襲泛著冷氣的黑袍落座左側(cè)首位。 這是他來到‘兵源城’后,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亮相! 夜千陵望過去,對視一眼! 這時,宮玥戈站起身來,一個躍身便立在了廣場中央。白衣勝雪,衣袂飄飄,昏暗的光線絲毫無損他那豐神俊美的容顏帶給人的視覺沖擊,甚至還越發(fā)襯托出了那一股卓爾不凡的氣質(zhì)。 夜千陵坐著,普一眼望去的時候,直覺回到了那一日京城的皇宮。雖然,那一次他站在數(shù)階臺階之上,她不得不仰頭望他。而這一次他立在場中央,她近乎俯視他??桑切揲L高挺的身軀,依然筆直如山峰上的青松,屹立在天地之間。 不管是陽光下還是昏暗中,這個男人,他都恍若神袱一般的存在! 真是,人不可貌相!容顏越美,心越毒! 夜千陵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宮玥戈,她總是會用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先在自己的腦海中提醒自己一遍。至于究竟提醒什么,有時候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宮玥戈的對手,是一個正直中年的男人。夜千陵不算熟悉,但這幾日也略有所聞,是‘役山派’的掌門。聽說,他二十歲便開始游歷江湖,二十五歲接任掌門之位,武功卓絕,將‘役山派’發(fā)揚光大,成為江湖中的佼佼者,武功數(shù)一數(shù)二,鮮有敵手。 “宮丞相,請!” ‘役山派’的掌門有禮的拱了拱手。宮玥戈也略一拱手,儒雅的表象掩蓋本質(zhì)。 下一瞬間,一股強勁的氣流自擂臺上波蕩開來。 眨眼間,兩個人已經(jīng)交織在半空中。 眾人皆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有些修為低的人,則根本看不清人影,就比方說夜千陵。 忽然,只見兩個人分了開來,當庭對立。 宮玥戈風姿依舊,長發(fā)與衣袂飄飛在半空中。而‘役山派’的掌門,背對著天際懸掛出來的月亮,神色不辨。 “究竟是誰贏了?” “對呀,這究竟是誰贏了?” …… 底下,開始一陣交頭接耳。 旋即,只見‘役山派’的掌門手扶胸口,吐出一口血來,單膝跪倒在地。 宮玥戈拱了拱手,清淡淡三個字,“承讓了!” 似乎,贏得很是輕松! 夜千陵雖然知道宮玥戈絕對會是贏的那一個人,但如此輕而易舉像是過家家一樣,還是令夜千陵一陣嗟嘆。對方可并不是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嘍啰,而是堂堂的一派掌門呀! 宮玥戈站在上面,環(huán)視了一周后,與夜千陵對上目光。 夜千陵直接收回,下一刻,只見低垂的眼簾下映出來一抹白色,頓時抬頭望向身旁落座下來的宮玥戈,疑惑問道:“你怎么這么快就下來了?” “夫人,你可是糊涂了?這‘試劍大會’,最終可并不是只選一人?!痹鹿庀碌暮陧?,似乎帶著一絲隱隱的笑。 夜千陵頓時反應(yīng)過來,感嘆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這一點。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什么好戲看了,只能等到明天。 后面的比試,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令夜千陵興致缺缺。 晚上,燈火通明的房間內(nèi)! 夜千陵沐浴,照常將宮玥戈趕了出去。雖然知道,他絕不會做偷窺之事。 書桌前。 夜千陵抽出一本壓在最底下的書籍,翻動間,從里面掉出來一張紙條。繼而,放下書,拾起桌面上的那一張紙條打開。 一目十行! 夜千陵將手中的紙條置于燭火上方,令其燃燒成灰燼,再打開窗通了通風,最后,才打開房門讓院子中的宮玥戈進屋。 宮玥戈坐著不動,回了一下頭,對著夜千陵道:“夫人,過來陪為夫喝一杯酒?!?/br> 夜千陵猶豫了一下,步出房間。 剛剛沐浴過的身子,散發(fā)出一股清新的氣息。風過處,渾身一陣舒適的沁涼。微濕的長發(fā),一縷一縷凝結(jié)在一起,飄飛的空中。發(fā)尖端,偶爾會落下幾滴細小的水珠。 夜千陵在宮玥戈的對面坐下,一杯酒早已經(jīng)擺置在那里,笑道:“夫君,萬事太過會算,那人生,可是會損失很多樂趣?!?/br> 宮玥戈不語,只是飲盡了杯中的酒。 夜千陵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酒,指尖轉(zhuǎn)動間,杯內(nèi)波蕩開淺淺漪瀾的液面上,映襯出那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再被細碎的月光掩蓋。 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 還是宮玥戈率先開口,“夫人,此事過后,與為夫一起回‘閭國’,如何?” 夜千陵笑,微挑起的眼角似乎帶著一絲嗔怪之意,“夫君,當日可是你親自幫助慕容函郁,致使慕容函郁用慕容塵來威脅我。如此,慕容塵握在慕容函郁手中,你覺得為妻可與你走?” “夫人若是不在意左相,又何至于受慕容太后威脅?”空氣中的氣壓,似乎降了一分。 “為妻自然是在意他的?!?/br> 夜千陵細細地觀察著宮玥戈的神色。雖然,從他的面上看不出哪怕是一絲一毫,但是,空氣中的那一絲細微波蕩卻令感知敏銳的她,感覺出了一絲什么。 他,似乎是有些生氣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演戲,那么,夜千陵不得不佩服對方演技之高。但,若有一絲為真,那么,她想,她該佩服一下自己的演技之高。 只是,宮玥戈,重頭戲可是放在明天! 繼續(xù)道:“夫君,再說,為妻可從來不是一個寬宏大量、以德報怨的人。那一日,為妻向慕容函郁屈膝下跪,此仇,不能不報。與你回去,你可愿為了為妻與慕容函郁為敵?” 宮玥戈一瞇眼,抓住夜千陵話語中的兩個字,“下跪?” “夫君,你不知?” 夜千陵眨了眨眼睛,哼出的那一聲氣夾著冷意。當日的一切,等明日過后,她就會向慕容函郁討回來。從來沒有人,能這般羞辱她!嗤笑道:“夫君,為妻還以為是你與慕容函郁兩個人說好了的呢,目的,就是為了報為妻當日在‘翠微林’中對你下手之仇!” 宮玥戈沒有說話。那一夜,看著對面斷崖上的她擁著另一個男人,他便轉(zhuǎn)身離去了。之后,或許是因為生氣,他并沒再理會過她的任何消息,直到,‘兵源城’街道上的再一次見面。 黑眸,慢慢的深瞇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臀! “夫君,我們不說這些了,明日,為妻祝夫君能夠順利成為‘絕世好劍’的主人。”夜千陵輕松的轉(zhuǎn)開話題,向著對面的宮玥戈舉了舉酒杯。 宮玥戈一抬手,與夜千陵的酒杯輕輕地碰撞在一起。 兩個人,月上中梢才一道回房! 同之前一樣,夜千陵睡床,宮玥戈在書桌前徹夜看書。 輕飄飄的紗幔垂落下來,夜千陵側(cè)身而躺,一手枕在頭下,一手置于被上,透過面前半透明的紗幔,靜靜的望著燭光閃爍處的那一抹身影,思忖著明天的事。 又是一夜好眠! 清晨起來,夜千陵普一撩開紗幔,便看見了那一個趴在書桌前安睡的身影。先前,她還以為這個人是鐵打的,根本不需要睡覺呢! 抬步,向著房門走去。 可,走至一半時,夜千陵又忽然折回了身,取了屏風上宮玥戈的那一件白色外衣,輕輕地披在宮玥戈的身上。然后,打開房門,輕聲對著門外的婢女吩咐道:“若是丞相醒了,那衣服,你就說是你披的,知道么?” 婢女疑惑,卻不敢質(zhì)疑,輕輕地點頭。 身后。 宮玥戈早在夜千陵掀開紗幔下地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來。又或者說,他根本從未曾真正的入睡。剛才的一切,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夜千陵轉(zhuǎn)身,看著直起身正望著自己的宮玥戈,顯得很是意外,然后,閃躲般的轉(zhuǎn)開視線。 宮玥戈的目光,在肩膀上的白衣之上停留了片刻。 前面兩天的比試,已經(jīng)選出了最終勝利的十個人。今天,就是要看看這十個人中,究竟誰能有幸成為寶劍真正的主人。 偌大的廣場之上,陽光普照,所有人落座的位置與之前一致。階梯之上的那一排位置,依舊三個空著。 洛沉希也是十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今日本該出場,但卻久久未至。 風炎派人去詢問。 許久,去的人慢吞吞回來稟告:洛王身體不適。 眾人想,他這便是‘棄權(quán)’。 可卻聽下人繼續(xù)道:“二城主,洛王要求將時間改在晚上!” 眾人詫異,有些心中不悅,但礙于對方的身份,一時間并沒有人出來說什么。 夜千陵似乎并無意外,在風炎正為難之際開口,淺笑著道:“二城主,這洛王可得罪不得。不過就是半日的時間,等等也就過去了?!?/br> 風炎思量了一下,最后,當眾宣布,將時間臨時改在日落時分! 宮玥戈望了一眼夜千陵,眸光意味難明! 眾人紛紛離去。 半日的時間,稍縱即逝! 日落時分,燦爛的晚霞布滿天際,眾人再次聚集在廣場上,一一落座。一襲黑衣的洛沉希,姍姍來遲。 風炎朗聲宣布規(guī)則,然后,命十數(shù)個人一起抬著一個長約四米、寬約三米、里面擂滿了近半百一模一樣‘絕世好劍’的沙池來到場地中央。 當沙池落地的時候,整個場地都震了一震! 眾人頓時睜大了眼睛,都想湊上前去看看那些寶劍中,究竟哪一把才是真正的‘絕世好劍’! 夜千陵端茶輕抿,笑對宮玥戈道:“夫君,你可有把握?” 風云亂世·入局 第六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