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夜千陵抬步,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以后,這便是她的家了。而再過不了多久,還會有她的孩子。一家人,將永遠平平靜靜的生活在這里。 宮玥戈行走在夜千陵的身側(cè),不知不覺,牽住了夜千陵的手! 兩個人,一起站在竹屋前,靜靜的望著面前漸漸落成的竹屋。然后,相視一眼,淺淺一笑! 旋即,宮玥戈握著夜千陵的手,帶著夜千陵繼續(xù)往前走,柔聲道,“陵兒,走,我們一起進去看看?!?/br> 夜千陵頷首,踏著足下的竹子,一步步邁進竹屋??諝庵?,甚至還飄散著竹子的清新氣息。相信,住在里面,一定會非常的舒適。 建成的一樓,乃是大廳,與廚房! 還未建成的二樓,乃是夜千陵與宮玥戈居住的房間,以及,將來小孩子居住的房間! 夜千陵微笑著環(huán)視四周。眼前的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有時候,甚至?xí)o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晚間! 夜千陵與宮玥戈吃完晚飯后,一起坐在竹屋的二樓,仰頭望著頭頂星光明亮的天空。夜千陵的頭,輕輕地靠在宮玥戈的胸口,身軀,任由宮玥戈攬入懷中。 忽然,宮玥戈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小小的‘撥浪鼓’,似乎想給夜千陵,又似乎有些拿不出手。 輕微的聲音,傳入夜千陵的耳內(nèi)! 夜千陵側(cè)頭望去,微微一怔,好奇問道,“你什么買的?我怎么不知道?”說話間,已經(jīng)取過了宮玥戈手中的小小撥浪鼓,輕輕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發(fā)出清潤悅耳的聲音。 宮玥戈道,“就是上一次出去的時候!”末了,又道,“喜歡么?” “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等孩子出生后問孩子,而不是問我?!彪y不成,他是買給她玩的?夜千陵的唇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染著絲絲笑意。 宮玥戈一手重新將夜千陵攬入懷中,一手覆上夜千陵的腹部。 半個月的時間,懷中之人的腹部,似乎又微微的凸起來一點,而孩子的動蕩,也似乎更加的清晰。 夜千陵的手,覆在宮玥戈的手背上,細細的摩挲著手下的那一只手。不過短短的時間,那一只原本無暇完美的手,已經(jīng)布滿了斑斑點點的小傷口。 宮玥戈反手握住夜千陵的手,兩個人,靜靜的坐著! 許久,夜千陵微微困乏起來。這一段時間,雖然她什么也不做,但是,還是很容易犯困。 宮玥戈輕輕道,“睡吧!”再用不了幾天的時間,第二層便可以建成,到時候,便不用懷中之人風(fēng)餐露宿了。 說著,宮玥戈褪下自己身上的那一件外衣,披在夜千陵的肩膀上,讓夜千陵靠著自己安睡。 夜千陵不一會兒后,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 夜千陵似乎來到了一個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地方! 那一個地方,現(xiàn)代的建筑,但屋子卻很是簡陋,不過是一層樓的泥瓦房。屋內(nèi),隱隱約約的傳出來聲聲壓抑不住的咳嗽聲。一時間,令夜千陵不由自主的順著聲音走了進去。但見,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奶奶,病容滿面的躺在簡陋的木床上。床邊的木幾上,還放著一碗已經(jīng)冰掉的漆黑中藥。 那一個老奶奶,給夜千陵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然后,忽然走進來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少女的手中,端著一杯水。 那一個少女,竟然與那一個世界的夜千陵長得一模一樣。隱約的,夜千陵覺得,那一個少女就是自己。 少女輕輕地扶著老人坐起身,細心的將水喂給老人喝,道,“奶奶,喝水?!?/br> 老人慢慢的啜飲著溫度適中的水。 片刻,少女將老人輕輕地放下,道,“奶奶,我去將藥熱一下,你先休息!” 說著,端著藥碗便走了出去。而夜千陵,慢慢的跟隨在身后。突然,只聽少女對著房門外傳來的那一道腳步聲欣喜喚道:大哥哥! 夜千陵一怔,不由得也向著房門外那一道腳步聲望去! 那一眼,屋外明媚燦爛的陽光直射而來,如千萬根金絲銀針撲面。剎那間,令沉睡的夜千陵驚醒了過來。一下子便從宮玥戈的懷中坐起身,忍不住的微微喘息。 宮玥戈扶住夜千陵的肩膀,剛才在睡夢中,他聽到她無意識喚出三個字:大哥哥! 上一次她醉酒,與之纏綿時,他也聽到了這三個字。當(dāng)時,并未在意,但此時此刻,宮玥戈的心中,卻微起一絲無法言語的不安。 與此同時,風(fēng)國! 風(fēng)攸斜躺在殿內(nèi)窗邊的竹塌上,靜靜的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大哥哥,你說怎么辦呢,奶奶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我真擔(dān)心奶奶……我……今天,我去醫(yī)院了,我們拿不出那一筆錢,醫(yī)生根本不肯救奶奶,怎么辦呢!” “別擔(dān)心,一切都有我在?!?/br> “大哥哥……” “陵陵,我要離開這里三天。你且照顧奶奶,三天后,一切都會好的?!?/br> 三天的時間,當(dāng)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她親密的挽著別的男人的手。對于他,視而不見。可笑,可笑她竟然還滿臉無辜的問他:你是誰? 風(fēng)攸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諝庵?,可以清晰的聽到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 林中! 夜千陵慢慢的平復(fù)呼吸,對上宮玥戈那擔(dān)憂的神色,淺笑著搖了搖頭,“我又做噩夢了,沒事!” 宮玥戈這一次并沒有如之前一樣,而是緊追著問道,“都夢到了些什么?” 夜千陵聞言,認真的想了想。 可是,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留下! 夜千陵慢慢的蹙起了眉,越是去想,腦子就越是疼痛了起來。 宮玥戈將夜千陵擁入懷中,輕聲道,“既然想不起來,那么,就不要去想了?!?/br> 夜千陵頭很痛,也不想去想了。輕輕地點了點頭。 天空,不知不覺,突然飄飛起了雪花,一朵一朵,漫天紛飛! 如今,已是初春時節(jié),沒想到,竟還會有一場雪。 夜千陵緩緩地站起身來,將手伸出去。 一襲妖冶紅衣的男子,也同時將手伸出了窗外,任由那冰冷的白雪,飄落在自己的手心。然后,吸取了手心全部的溫度,融化成水態(tài)的液體,再順著指縫滴落下去。 將一手心的溫度,都帶走! 宮玥戈握住夜千陵的手,用衣袖拭去她手心白雪融化后殘留的水液,道,“莫要凍著了!” 夜千陵笑著點頭,一把將自己的小手塞入宮玥戈的大手之中,讓宮玥戈好好地握住,也讓他的手掌,溫暖自己的冰冷的手! 只是,遙遠的他處,卻沒有人握住那一只依然接著白雪的手! 夜千陵與宮玥戈一道下樓,在一樓的大廳內(nèi)坐了下來,點燃了蠟燭! 淡淡的燭光,在屋外吹灑進來的寒風(fēng)中,微微晃動。光芒,灑落在屋子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也將溫暖,縈滿了屋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 宮玥戈燒了一壺茶,倒出一杯,遞給夜千陵。 夜千陵伸手接過,雙手捧著杯身,手心,暖暖的一片。 那溫暖,在不知不覺間,也滲透進了心里! 四日后,新屋落成! 遠遠望去,但見竹林深處平地而起一間全部用竹子搭建的屋子。屋子的四周,圍繞了一圈竹子籬笆。屋子分兩層。上層圍繞著一圈廊道。可以站在廊道上觀賞四周的風(fēng)景。同時,也有一個陽臺。陽臺上,擺置了一張小小的竹桌,可以坐在那里品茶、下棋。 夜千陵看著面前的一切,心中,頓時欣喜不已! 而宮玥戈,雖然神色中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但是,微微勾起的唇角卻足可以看出他的欣喜,絕不會比夜千陵少。 夜千陵側(cè)身,笑著對著宮玥戈道,“我們現(xiàn)在就馬上再下一趟山,去買一些錦被與床幔,以及一些廚房用的東西回來,怎么樣?” 宮玥戈點頭,但卻在下一刻,眉宇間,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輕皺,不容人察覺。對著夜千陵體貼道,“還是讓我一個人去吧,不然,這么遠的路,你會累著。” 夜千陵想了想,沒有反對,讓宮玥戈快去快回! 直到宮玥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層層竹林中,夜千陵才回身,踏入竹屋。 可卻,也是在這個時候才驀然意識到,宮玥戈根本沒有帶銀子。他的渾身上下,也就只剩下發(fā)間的那一根白玉簪值錢了。夜千陵擔(dān)心宮玥戈將玉簪也當(dāng)?shù)袅?,記得上一次,他將一根玉簪給自己,后來,還特地問了自己玉簪還在不在。于是,微微思忖間,夜千陵便取了銀子,追了出去。 或許,是宮玥戈走得太快,夜千陵一直追到了小鎮(zhèn)都未曾追上! 小鎮(zhèn)中! 夜千陵行走在街道上,希望能夠看到宮玥戈的身影! 忽然,幾道男人呵斥的聲音,驟然傳入了夜千陵的耳內(nèi)。夜千陵一時間不由自主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側(cè)頭望去,但見幾名兇神惡煞的下人,用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著一個推車的藍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消瘦,步履踉蹌。 夜千陵并沒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在女子推車過來的時候,后退一步,讓道到了旁邊。下一刻,旁邊行人的交談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入了夜千陵的耳內(nèi)。 “那一夜拍賣,老子前去‘百花樓’,就為了目睹她一面,沒想到,她竟然當(dāng)眾毀了自己的臉。” “真是晦氣,那一日,我也去了,光光一個進門費,就花了我不少積蓄?!?/br> “對呀,這個女人,真是該好好地調(diào)教一下!” …… 夜千陵微微蹙眉,想來,面前的這個推車女子,就是上一次在小餛飩攤上聽到的那一個女子了。沒想到,還是一個寧死不屈的人。 這時,藍衣女子的腳一歪,整個人向著地上跌去。 那些兇神惡煞的下人看著,一時間,非但沒有半絲憐憫,還將一頓拳打腳踢。 藍衣女子倒在地上,不喊不哼,如一具行尸走rou,任由那些人打她揍她。之后,等那些人都累了,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身形搖晃,有些站立不穩(wěn)。 片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將散落在面上的那些黑發(fā)撩到耳后,繼續(xù)推車! 夜千陵看著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就想要出手相救。但卻終是忍住,不想圖惹是非。 然,在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的那一刻,卻驀然瞥見了藍衣女子的容顏! 潘若芝! 藍衣女子竟然是她的芝兒! 夜千陵的眼中,一剎那,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旋即,快速的折身,就來到了藍衣女子的身前,臉上,滿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雙手,緊緊地扶住藍衣女子的肩膀,止不住激動喚道,“芝兒!” 藍衣女子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自己面前的夜千陵。無光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迷茫! 那迷茫,一如當(dāng)初夜千陵在‘冀州城’的古塔下第一次看到潘若芝時,她的神色! 面前的這個人,雖然左臉上橫跨了一條丑陋至極的疤痕,但確確實實就是潘若芝無疑,夜千陵絕不會認錯!臉上的欣喜,越來越濃,深深地侵入眼底,怎么也不敢想,潘若芝竟然還活著,再道,“芝兒,是jiejie呀!” 藍衣女子依然望著夜千陵,而眼中的迷茫,因著夜千陵的欣喜而越來越深。微微凝眉,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