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大哥一進院就奔著咱家牛圈來了，蹲在里面半天不出來，他想干啥？是看您沒在想……牽咱們的牛吧！”顧文東心里當然明白大哥不會做這種事情，他之所以借機鬧事，只是想出口氣而已，誰讓他閨女剛才那么奚落自己的。

    “爹，牛眼看就要下崽了，我看情形不大好，您快進去看一眼吧！”說完這話顧文奎就想走，要不是記掛著老爺子，李秋果他們母子用轎子抬自己都不會來的。

    聽說老爺子回家看那頭要下崽的牛，顧文奎不放心才過來的，進院沒看見老爺子，卻發(fā)現(xiàn)老牛在圈里不停走動。顧文奎過去查看的時候，被一肚子火氣的顧文東看見。兄弟倆平時就互相看不順眼，幾句話功夫吵了起來，引來李秋果和于氏，演變成現(xiàn)在這種局面。

    “是我讓老大來的，你們站在院子里吵架，也不怕外人聽到笑話，有這個閑心還不如去看一眼老牛呢！”老顧頭教訓眾人幾句進了牛圈，一看老牛情況確實不好，小牛犢腦袋和一條腿已經(jīng)露出來，硬生生卡住就是不落地。

    老顧頭喊兄弟倆進去幫忙，把小牛犢腦袋重新塞進母牛肚子里摸到它兩條后腿，父子倆忙了半天，總算把小牛拉出來，顧文東站在一邊看熱鬧，老顧頭和顧文奎忙的頭上都冒汗了他也不說過去幫把手。

    見小牛顫巍巍站起來，父子才去洗手，李秋果嫌棄他們手臟，不許用臉盆洗，把裝泔水的桶拎到倆人跟前，讓他們在臟水里先涮涮手。

    “我回家去洗?！币姏]自己什么事了，顧文奎轉(zhuǎn)身走了，老顧頭瞪了老婆子一眼，找到平時洗衣服的木盆，從井里打了半桶水倒進去。

    “爹、爹，您看，小牛崽趴在地上不動了?！鳖櫸臇|嘴里嚷嚷著，眼里一絲著急的意思都沒有，他心里想的是這個牛崽真死了的話，自己就趁機上老大家狠狠敲詐一回，不給個三、五兩銀子的東西，就去村長家告他。

    老顧頭再次走進牛圈的時候，小牛已經(jīng)不動了，顧文東踢了媳婦一腳，嚎??！這不正是借機鬧事的好時候嗎？于氏坐在地上如喪考妣、哭天搶地的時候，顧文東湊到李秋果跟前，把自己剛才在大哥家里受的委屈放大好幾倍渲染了一番。

    最后哀嘆自己和媳婦受點委屈沒什么，可憐兒子到現(xiàn)在一聽侄女名字還打哆嗦呢。

    李秋果走到老顧頭跟前：“在鄉(xiāng)下一頭牛那可是全部家當，小牛也很金貴，就這么沒了，總要討個說法吧！”

    討什么說法？找誰討說法？老顧頭被繞暈了，老伴又想干嘛？

    “你看我干嘛，小牛犢可是在老大手里沒的，他難道不該賠！”

    “老牛下崽不順你也看見了，要不是我和老大這么忙乎著，大牛都有危險，出了事你居然好意思都賴在老大頭上，那我是不是也要賠你些銀子?。　?/br>
    “每次我一說那個女人的兒子，你就拼命護著，要是小事我也就不提了，這可是一頭牛啊！家里最值錢的就是它們倆了，就這么突然沒了一個，我能不急嗎？”李秋果聽了兒子的話氣的不行，憑什么那一家人都欺負自己兒子，今天借著這件事一定要把兒子丟的顏面找回來，就算撈不到什么，出出氣也好。

    “是我讓老大幫忙的，有什么事我一個人擔著?！?/br>
    你擔著我們上哪里要賠償和好處去，于氏哭的一抽一抽的說：“沒了這個牛犢，就等于沒了過年買年貨的錢，還不止這些，春天買種子和家里的花銷也沒了，爹您不心疼，我們還心疼呢！”

    “牛是我花銀子買的，就算損失也跟你們沒關系吧！”小牛沒了老顧頭也上火，但他不糊涂，這事跟大兒子沒關系，家里這幫人之所以想把這件事賴在大兒子頭上，無非就是想霸占孫女帶回來的好東西而已。

    “怎么沒關系??！這頭牛我也有份的吧！我的將來就是文東他們的，讓老大包賠損失，不然誰也別想好好過年?！崩钋锕趦鹤?、兒媳婦眼神示意下心一橫說道。

    “你們要是非鬧不可，咱們就徹底分家，你們不是想要找人補償損失嗎？這頭牛牽走吧！人也走，我一個人留在這過年?！崩项欘^氣憤道。

    “你……你什么意思?！边@是想把自己也分出去嗎？自己要是走了，他該不會想把老大一家接回來吧！那可不行?！崩钋锕]上嘴不鬧了。

    于氏既想要牛又不想離開這個院子，顧文東心里想的卻是先把大哥家那些好東西弄回來一些，牛和這房子早晚都是自己的還需要惦記嗎？

    老顧頭想把牛犢埋掉，顧文東攔著，這可是rou??！就這么埋了多可惜。這個兒子就知道吃，老顧頭氣的把牛犢丟到他腳下背著手回屋了。

    李秋果警告兒子和兒媳婦老實些，大過年的別惹事，轉(zhuǎn)頭去攆老顧頭。

    顧文東拎著牛犢回自己院子，倆人邊收拾死牛邊商量這事該怎么辦，不討要點什么就這么算了太不甘心了。

    特別是聽丈夫講完老大一家居然有新鮮水果和點心吃的時候，于氏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蘋果?。∷怀赃^山上野生的那種又酸又澀，用銀子買的還從來沒吃過呢！

    “顧文東……有蘋果你不說拿回來咱們一家分著吃，居然一個人吃獨食，好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可憐我三個孩子??！還從來沒見過蘋果什么模樣呢！他們怎么就攤上你這么個饞嘴的爹?。　庇谑献诘厣嫌挚蘖似饋?。

    “你行了??！不就一個蘋果嗎？麟哥遞到我嘴邊，難道我再拿下來揣懷里帶回家嗎？”顧文東開始瞎編。

    “我不管，你去給我們娘幾個要蘋果和點心去，對了，爹剛才回來的時候好像拿了一些東西，會不會是點心和蘋果?！庇谑夏艘话涯樥酒饋硗牌盼堇锱堋?/br>
    邊跑邊在心里嘟囔，婆婆和公公一大把年紀了難道還能咬動蘋果？他們要是懂事的人現(xiàn)在就應該主動把送蘋果送過來，自己還能領他們一份人情，要是等自己搜出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