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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我們談?wù)??!?/br> 談的自然是關(guān)于辛璃的事。 敞亮的休息間,宗思蔓雙手抱胸坐在顧時對面,她喝熱咖啡,杯中的熱氣緩緩上升,她有一肚子氣要撒。 “辛璃捧你的錢全是她自己拿的,你的資源也是她親自跑的,顧時,這些你都知道嗎?” “……”沉默,還是沉默。 “你應(yīng)該都清楚了吧,所以才會死皮賴臉纏在她身邊,浪子回頭的戲碼真的讓人作嘔,你承認自己做錯了嗎?” “是我對不起她。” 宗思蔓本想質(zhì)問他一番,可聽到他的回復(fù)瞬間沒了意思,“人人都說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你想力挽狂瀾是不是又有其他打算,畢竟狗……”她很想說狗改不了吃屎,這一罵好像連辛璃都帶上了,她及時住嘴,對于顧時此時的討好十分厭惡。 他曾經(jīng)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時候,氣勢壓人,現(xiàn)在落魄了,宗思蔓想多罵幾句替辛璃討個公道,見到他這幅深情無處釋放的模樣,反倒罵不出來了,也不知是他真的會演戲還是本來就后悔了。 宗思蔓只是一個旁觀者,她做不了他們感情的主。 走前,她撂下幾句話,“人生沒有幾個五年,她昏睡了這么久,再醒來她應(yīng)該有重新選擇的能力,并不會因為你的深情而淪陷,她可以選擇別人,而不是非你不可。” 他明白。 在冰冷的池子里,辛璃放棄了他的手,她本來不想活了認命了,是他強拉著她靠近光明。 因為辛璃不知道,如果她死了,他不會再活下去。 顧時當晚就出了院。 秦岳親自來接他,見到顧時拳頭又硬了。 將人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怎么就這么有出息啊,在霍家混不下去了,還被人趕出來,顧時,你真牛逼!你怎么沒把自己折騰死???你要是有種,別讓我來接你,你他媽想當孤兒,當一輩子啊,找我做什么?給你收尸??!” 話是真難聽,秦岳邊開車邊罵,路怒癥狂怒升級,顧時一直看窗外不回話,搞得怪傷感,秦岳就是刀子嘴,罵完了自我冷靜幾分鐘才回過味來,是罵過頭了,當下就想扇自己巴掌。 他怎么能罵顧時是孤兒呢? 顧時本來就是孤兒啊,爹媽早走了,這些年除了秦岳這個朋友,也就辛璃最在乎他,他自己有什么呢?當年一聲不吭拋棄所有裝死離開娛樂圈,后來又在玉城裝死成為辛璃的保鏢,他從來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可那些真的關(guān)心他的人就不會傷心嗎? 秦岳與他多年好友,他能看著不管? 可這心啊真的會疼,這么多年,他見證顧時的瘋狂與偏執(zhí),愛而不得真的打臉。 “秦岳,謝謝你?!?/br> “……你他媽的別放屁了,說人話?!?/br> “你會跟我收尸吧!” “……”秦岳差點撞上前面的賓利屁股,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側(cè)頭噴他一臉唾沫,“收你媽的尸!” 顧時像是聽了好笑的笑話,傻樂不停,直到額頭的汗大顆大顆往外冒,他笑中帶淚,漸漸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 “秦岳啊,過來人告訴你一個真理,如果有人為你付出真心,一定要好好管住自己的心,選擇了不愛就要堅持到底,因為我擔(dān)心你回頭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走遠了,到那會……你會疼到想死的?!?/br> 這就叫報應(yīng)。 青琊山,霍家主宅。 很久沒見的阿原戴上毛線帽子,全身穿的胖乎乎超暖和的樣子,他站在大門口沖辛璃揮手。 “辛璃小姐,你回來了。” 港城永遠都不會冷到需要他這樣嚴實的裝備,白日里她還能光腿穿裙子,晚上不過是要多加一件外套而已。 他們不能跟生病的阿原相比,他怕冷,即使穿得多了在霍家也沒人錯愕。 如平常對他就是對阿原最好的方式。 “阿原,你終于回來了?!?/br> 辛璃踏上臺階,一步?jīng)_進他懷中,力道很輕,抱他的時候卻異常用力,抱著他才能感受到他有多瘦。 “阿原,新年好?!?/br> 年早就過了,她偏偏要補上。 阿原也回她,“新年好,阿璃?!?/br> 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活不久了,才敢偷偷把愛戀傳達出來,像其他她在意的人一樣,單叫她的名字,算是另一種抒發(fā)炙熱情感的方式,希望她懂又希望她永遠不會發(fā)現(xiàn)。 大伙對阿原的病閉口不提,歡歡喜喜補上團圓飯,家中甚至按照春節(jié)的布置重新弄一遍,滿眼望去好不熱鬧。 阿原吃的不多,他看著辛璃吃就有夠高興的,偶爾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被她發(fā)現(xiàn),辛璃便拉著他說話,什么話題都聊,仿佛要把過去錯過的都補上,可算算日子,他們也認識不過小半年。 時間真殘忍,快起來誰也追不上,他們只能在時間縫隙里尋找些美好的回憶,撿來撿去,都不夠一晚上聊的。 這就是最可悲的事情。 阿原的鼻血悄無聲息流下來,他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他用手捂著當即背過身去,就怕被辛璃看到,然而辛璃猛然站起來拔腿就跑,大伙只顧著看阿原,倒也沒注意辛璃去做什么。 直到晚餐結(jié)束,辛璃都沒再下來。 紀廷崢是在后院泳池找到她。 辛璃站在水池邊,身形晃動,好似下一秒就要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