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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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從佑走了,柳云尚這才道:“夫人可好些?” “還好,有勞先生記掛。”愛茉從石上站起來,只淡淡地道。 柳云尚也不在意:“夫人上次答應(yīng)我的事可還記得?” 愛茉看了他一眼道:“最近梁北戎盯的緊,需得等等。” “夫人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在下定當(dāng)盡力?!?/br> 愛茉想了想:“有一件事想問先生?!?/br> 柳云尚看著她。 “梁北戎為何帶假郡主來蘭陵,即便是打著招親的幌子,未免也有點牽強?!闭f著,愛茉看了看他:“他還有什么打算?” 柳云尚聽了這話,只淡淡地道:“既然是梁王愛女,不論真假皆為金枝玉葉,他此番來蘭陵,打著小郡主的旗號自然處處方便,另外,假使有人讓他不如意,還可以將郡主推出來做靶子,如有任何閃失,那人便是害了小郡主的頭號嫌犯,罪無可赦?!?/br> “原來如此?!睈圮渣c了點頭,又笑了笑道:“如此甚好。倒要多謝先生指點?!?/br> 柳云尚看著她道:“夫人可有良策?” “自然?!睈圮钥粗恍Γ骸叭绻麤]有,豈不是辜負了先生的指點?” 夏日樹影繽紛下,她笑的明媚嬌俏,微風(fēng)吹動鬢邊的發(fā)絲拂在她白皙的臉上,瞬間看起來倒像小女孩般淘氣可愛。 柳云尚只看著她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夫人既有良策,還請告知一二?!?/br> 愛茉瞅他一眼笑道:“先生到時候便知道了?!毕肓讼胗谑怯謫枺骸跋壬^幾天也去大無相寺?” 柳云尚看了看她,卻轉(zhuǎn)過了目光:“聽說夫人也去。” “這就罷了?!睈圮缘溃骸暗綍r先生便知道了?!闭f完,又看了看天色道:“該送從佑回去了,先生留步。”說著,便從石上向下走去。 那石頭上布滿苔蘚,上次愛茉險些滑下去,還是平之將她扶上來,這次沒了平之,愛茉只得自己下來,可沒走幾步,腳上又是一滑,她心中暗叫不好,想著自己又要在柳云尚面前落水,不由得十分沮喪。 可她人還未落到水下,便覺得腰上一緊,便懸在了空中,半晌,只聽柳云尚的聲音淡淡道:“夫人還是這么喜歡游水?!?/br> 游你個鬼!愛茉心中暗罵。 這時柳云尚已挾著她從石上下來,站在岸邊,愛茉被他抱著本就十分難過,于是便要推開,可轉(zhuǎn)頭伸手時,柳云尚恰好松了手,于是她一個趔趄,又險些摔倒。柳云尚又伸手扶住,她這才站住。 遇見這人,真是倒霉透了。 愛茉一邊站穩(wěn),一邊松了口氣??蓞s突然發(fā)現(xiàn)柳云尚卻仍在看自己,她不由一怔,順著他的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肩頸處,一顆莓子大小的紅印清晰可見,那是程敏之剛才留下的。夏日衣衫本就輕薄,這會兒肩頭的輕紗已經(jīng)扯落,映著雪白的肌膚,格外顯眼。愛茉見狀,不由得臉孔發(fā)熱,忙拉了衣服轉(zhuǎn)過身去,整理了半晌才回身道:“多謝先生?!?/br> 柳云尚此時早已調(diào)轉(zhuǎn)目光,也不答言,神情甚是冷漠。 見他如此,愛茉于是看了看他衣角染上的青苔笑道:“只是可惜了先生的衣服,先生若是不嫌棄,不如換下愛茉帶回去著人洗好再送來如何?” 柳云尚看了看她。 愛茉見他看過來,于是故意陰陽怪氣地道:“看我這腦子,越發(fā)不靈光了,先生這么清高的人,自是不屑與我等同伍,這件衣裳沾了青苔是小,沾了我身上的味道才是罪大惡極,只怕一把火燒了才能解先生心頭之恨,您說是不是?” 柳云尚看著愛茉,目光中情緒交錯,似是有話要說,又似是說不出話來。 愛茉見,心情大好,于是只笑著施了施禮,徑自款款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更的晚了,這兩天不舒服,大家見諒。該是誰的緣因,便由誰來解,總歸逃不過。每次都能從大家的留言中得到很多靈感,真不錯:) 此恨綿綿無絕期4 清涼山上的大無相寺建成已有百年,自大順開國便香火繁盛,大大小小的房舍百余間,連綿整片清涼山,自山下抬首而望,山上廟宇連天,煙霧環(huán)繞,鐘聲不斷,有如人間仙境。 寺中主持方丈無心大師乃得道高僧,座下弟子無數(shù),近幾十年來,寺院更得蘭陵城中達官貴人們大力相助香火錢,于是便更加鼎盛。 其中,秦氏明月夫人更是寺中的??停也徽f捐得多少香火錢,只是這每年一次的祈愿,便要花掉數(shù)千銀兩。更何況她帶來的小姐貴婦及各家達官公子哥兒們,個個都出手大方,捐出的銀錢更是不計其數(shù)。 愛茉對這等神佛之事向來不大熱心,只是似信非信,只是年年捐些銀子充數(shù),得些方丈送來的東西也就罷了。只是今年卻大不相同,此次去寺中,不僅精心為小郡主打點了起居院落,更是將一眾人等的吃喝供給早就打點好了,提前送入寺中。明若夫人見她如此,心中甚喜,只當(dāng)她最近經(jīng)了家中的事后,誠心向佛。愛茉見她如此,更是遂了自己的心愿。 上山之日甚是熱鬧,明若夫人一大早便著人準(zhǔn)備了素服,一乘軟轎,帶著家下服侍的人等向山上而去。愛茉也不怠慢,命人為小郡主和武從雪等人準(zhǔn)備了車馬,又有梁北戎等人帶路,這才隨著他們,帶著一應(yīng)家人浩浩蕩蕩地向山上而去。 因為此次來的香客甚多,于是寺中已早早地清了外人,只等各位夫人公子前來,并一一準(zhǔn)備了休息的院落給大家落腳。直到快晌午,各方客人方才到全,連同帶來的家下服侍人等,幾百號的人,將寺院占的滿滿的。 愛茉帶著三娘等人進了自己住的院子,這才叫來了寺中一個管事的小和尚,問了住處分派的情況,那小和尚便取出一張紙遞了過來,愛茉見紙上所寫與自己那日交與明若夫人的相差無幾,梁北戎與小郡主住了前后院,武從雪被調(diào)到了與明若夫人一處,而愛茉則住在小郡主隔壁院落,再往下看去,卻發(fā)現(xiàn)原本自己單住一處院落的柳云尚,這次卻改與無夜同住。愛茉見了不由笑道:“你們可問過柳公子的意思?” 小和尚聽了回道:“柳施主事先并未訂過住處,近日才遣了人來說也要上香,可住持說了,寺中的住處早已訂滿,只有這位無夜施主的住處尚有空房,于是只能委屈柳施主幾天?!?/br> 愛茉點了點頭,放下那紙道:“多謝大師。” 小和尚聽了念了聲佛道:“方丈大師下午于大殿講經(jīng),不知眾位夫人可愿前往?” 愛茉聽了想了想向三娘道:“遣人去問問小郡主,再問問明若夫人的意思?!闭f完又向小和尚道:“我是必去的?!?/br> 三娘答應(yīng)著去了,不一會兒便回來了,說小郡主與明若夫人都去,愛茉于是讓小和尚先去準(zhǔn)備了,這才回到房里更衣。 三娘一面給愛茉換上素靜的衣裳一面道:“剛才我去找明若夫人時在外頭遇見一位大師,甚是年輕,長得也俊秀,卻不進來,我問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說,只念了句什么就走了?!?/br> 愛茉聽了,這才笑道:“我知道了,不是什么大事。”接著卻想了想,又喃喃道:“時日也不短了,難道他還未參透不成?” 三娘聽了也不敢言語,只將愛茉的衣裳打點好,又遞了她面素花的團扇,這才送愛茉去大殿。 大無相寺的大殿甚是宏偉,平時能容納百十來人,此時,方丈已將無關(guān)人員遣散,只留幾個大弟子在殿上,又有十幾個小和尚跑腿。眾人此時俱已到齊,各位官爺公子們在右,夫人小姐們在左,俱坐在蒲團之上,正前方,無心大師已端坐,身上,幾個弟子陪同。 愛茉來得遲了,只款款地來到夫人小姐們一側(cè),挨著明若夫人坐下。在她對面,梁北戎與柳云尚端坐在前,俱是一身素衣,風(fēng)儀無邊,另一側(cè),無夜也換了白衣,越發(fā)襯得他黑發(fā)如墨,舉止翩然,見愛茉看過來,他只將手上的折扇掩了半邊臉,淡淡一笑,極盡妖嬈。愛茉回他一笑,轉(zhuǎn)眸卻看見程敏之坐在另一側(cè),正向自己看過來??质钱?dāng)了官的緣故,只覺得他比先前沉默了許多,神情也頗為淡定,見無夜與愛茉調(diào)情,也并未像以往般不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目光。 倒底是進益了,愛茉不由得嘆道。之前,她總是盼著他有個前程,可如今真正做了官,卻與以往大不相同了。心里終究是有些感慨,那個單純沖動,為愛成癡的少年不見了,換作了眼前這個事事胸有成竹,成府漸深的男人,只是不知于她是好還是壞。 這時,已有小和尚關(guān)了大門,無心大師這才開壇講經(jīng)。 愛茉對于神佛之事大多是不信的,于是聽起來也就不大入心,但卻仍裝了認真的樣子。 趁著講經(jīng)的空隙,她看了看無心大師左右,見他幾位得意的弟子皆跪于下首,目光一一看去,皆是年歲較大的高僧,只在最末的座位,見到一位年輕的僧人,雖與其他僧人穿著一樣的僧袍,卻看起來比其他人都超然出塵,大殿上的一排燭火映著他俊美清秀的面容,有如雕塑,他垂眸端坐,甚至連愛茉看著他出了神也似未曾發(fā)現(xiàn),就像他第一次與她見面一般。 愛茉記得那一年也是這個時候,她與明若夫人來寺中上香,大殿中方丈有事外出,只留他一人值守,見了她與明若,他神態(tài)恭敬,語氣淡然,陪她們上完了香,這才送二人出殿。 只是當(dāng)夜愛茉睡在寺中,卻聽得笛聲悠悠,吹得甚是好聽,于是披衣尋聲而去,卻是這位僧人在一處院中獨坐。見愛茉走來,他便住了笛聲,卻不說話。愛茉也不好多問,只道:“不知大師法號為何?” 那僧人聽了,卻似微微嘆了口氣道:“貧僧戒情?!?/br> 愛茉聽他是“戒”字輩的,便知他是方丈大師的弟子,只是比起他的眾位師兄,這位戒情實在是太過年輕。 戒情卻似發(fā)覺了她的心思,于是道:“貧僧是師傅的末座弟子。” “大師的笛子吹得很好。”愛茉只道:“不知可否再吹一曲?” 戒情看了看愛茉,卻垂下目光道:“天色已晚,夫人請回。” 愛茉不解,只道:“大師可怪我擾了雅興?” 戒情卻轉(zhuǎn)過身去,過了半晌才道:“師傅曾說,本月是劫數(shù),貧僧已閉關(guān)三十日,今日師傅出門,才命貧僧出關(guān),可終究逃不過。夫人還是請回吧?!闭f完,自轉(zhuǎn)身進了屋子,將門關(guān)上。 愛茉聽了,不由奇怪,雖仍是懷念那笛聲,但見他對自己如此無理,便也不再多言,只回去睡了。 第二天,方丈已然回來,又開壇講經(jīng),只是并未見到戒情,直到第三日,眾人準(zhǔn)備下山時,方丈才向她道:“夫人可曾見過戒情?” “前日見過,只是今日怎么不見?” 聽聞此言,方丈嘆了口氣道:“他這兩天就要閉關(guān)了,夫人下山前可否再去見他一面?” 愛茉不解,卻仍答應(yīng)了。 下山前,她自去那日晚間見面的院子,卻見房門緊閉,于是輕敲門道:“大師?” 過了半晌,門才緩緩打開,卻見戒情臉色蒼白,仿佛一夜之間消瘦了不少,見了愛茉只轉(zhuǎn)過身道:“夫人還不下山?” “方丈讓我來見大師?!睈圮钥戳丝此@才遲疑地道:“大師……可好?” 戒情聽了這話,過了一會兒才道:“夫人可還記得貧僧說過的話?” 愛茉想了想,只道:“大師可是遇到了劫數(shù)?”又停了停,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只掩了口,不再說話。 戒情聽了這話倒是轉(zhuǎn)過了身,看了看愛茉:“沒錯,夫人便是貧僧的劫數(shù)?!?/br> 愛茉看著他蒼白的面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可我并沒有……”她想說自己并未勾引過他,可是卻說不出口。 戒情只閉了眼睛,微嘆道:“戒情不怪夫人,夫人走吧?!?/br> 愛茉聽了,沉默了半晌,終是不忍心,只道:“聽方丈說大師今日便要閉關(guān),待出關(guān)之后,便是度過此劫之時?” “正是?!苯淝榈?。 愛茉點了點頭:“大師可還有話對我說?” “并無。” “那我就告辭了。”愛茉道,說著,便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夫人……”戒情此時卻轉(zhuǎn)過了身。 晨光照耀下,他的面容白皙儒雅,目光中卻有無法言表的猶豫與絕望,愛茉回身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她勉強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抬起頭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大師保重。”她輕聲道,繼而轉(zhuǎn)身離去。 風(fēng)起,落花紛飛,她看他的最后一眼,是紛飛花瓣中站在門內(nèi)孤獨的白色身影。 而此時,兩年后,他就坐在她不遠處,氣定神閑,從容不迫。 這時,無心大師的經(jīng)已講畢,眾人各自謝了,又有人去與大師聊天,愛茉端坐了許久有些累了,只見有幾位夫人小姐趁機尋柳云尚與程敏之聊天,又見小郡主愁眉不展地坐在原地發(fā)呆,再抬頭,卻見武從雪已向無夜走去。真是好一番風(fēng)景。 愛茉笑了笑,便徑自拿了團扇施施然地向殿外走去,繞過大殿一側(cè),便是一處山崖,此時正逢盛夏,只見郁郁郁蔥蔥滿是樹木,那懸崖絕壁上,也開遍無名小花,淡淡的草木花香佛面而來,甚是怡人。她一路緩步前行,一路只折了幾枝花草在手中,直來到一株古木之下,只見那樹遮云蔽日,葉大根深,風(fēng)動之處,枝葉響動,不遠處鐘聲悠悠,空山絕響。 聽了一會兒鐘聲,愛茉只覺得心底清涼無比,于是轉(zhuǎn)身向回走去,可卻只見不遠處,一個僧人緩緩行來,見了愛茉,這才站住。 風(fēng)起,吹起地上片片落葉,他面容俊美,神情不變,只念了聲佛道:“夫人可好?” 愛茉淡淡笑了笑:“戒情大師還認得我?” 戒情不語,愛茉又道:“大師何時閉關(guān)出來?” “三個月前。” 愛茉聽了這才道:“可否躲過這一劫?” 戒情只垂了眸道:“夫人為何獨自出來?師傅說過,這里外人不得踏入?!?/br> “原來你是尋了我來趕我走的。”愛茉笑道:“大師可真無情?!?/br> 戒情不答,只道:“夫人還是回去吧。” 愛茉見了,于是道:“也罷,大師請帶路?!庇谑乔靶辛藥撞絹淼浇淝榈拿媲啊?/br> 戒情自轉(zhuǎn)了身向后走去,愛茉便跟著他,回到來時路上,卻有一處窄路,戒情腳步走的快了些,愛茉便沒跟緊,卻被那一枝樹勾住了衣袖,手中的團扇便掉到了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