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13章 造型 這夜他沒做噩夢。 一夜好眠。 醒來的時候,譚斌正靠樹坐著,右手自摸他的小寸頭睡眼惺忪。 “醒了啊?”他打個哈欠。 譚既來伸懶腰,嗡嗡咕噥:“辛苦您?!?/br> “為人民服務,”譚斌嘆氣,指了指旁邊,“那邊有條小溪,可以洗漱?!?/br> “好嘞?!弊T既來渾身又酸又硬,心道這靠著樹睡就是不舒服。 他站起身,身邊空蕩蕩。 譚斌掃他一眼,解釋道:“老李去那邊洗漱了。” 譚既來眨巴兩下眼:“跟我說干嘛?” 譚斌嗤笑一聲,沒答。 左伊已經(jīng)回來了,她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條黃色毛巾,隨手一扯利落地撕成兩半:“jerome,這個,送你?!?/br> 譚既來雙手接過,十分感謝。 他過去的時候,遙遙看見李則安近乎全身赤·裸地在擦洗身體。 譚既來腳步一頓,然后用力踩踏地面幾片干枯的樹葉,弄出些沙拉拉的聲響。 李則安果然聽到,甚至都沒回頭,就背對著來人開始穿衣服。 譚既來也很禮貌地步伐放慢,給他足夠的時間。 等他到溪邊的時候,李則安早就穿戴好,正蹲在岸邊搓洗著手臂。 “早。”譚既來笑。 李則安“嗯”了一聲,取過搭在背包上面的白毛巾擦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長直,關節(jié)微凸,不會過于秀氣,也不會過分剛硬。 “啊,好想洗個澡,”譚既來拉扯領口透氣,“我都臭了?!?/br> 這絕對不是開玩笑,九月的湘西,悶熱潮濕的森林,不用倆小時人就發(fā)酵了。 李則安耳朵有一層很淡的紅。 他收好自己的東西:“這里可以洗。” 譚既來看看這條小溪,近岸處水淺,大約能沒過腳面。 往里漸深,但最深處也就一米,沒什么危險。 李則安拉好背包拉鏈,準備離開。 譚既來趕緊說:“那我洗一下,別讓左伊過來?!?/br> 對方點頭:“但盡量快?!?/br> “嗯?!?/br> 李則安走后,譚既來脫了衣服,赤腳踩入水中。 這水清清涼涼,流動的溪水從他腿面滑過,酥酥麻麻有點癢。 他低下身,用手往身上撩水花。 等身體適應了水溫,他慢慢往前淌去。 兩天了,終于能痛痛快快洗個澡…… 他深吸一口氣,全身投入水里。 在水下,他瞧見一尾尾流光溢彩的小銀魚從石縫中穿出,又沒入石縫里…… 胸口漸悶,譚既來猛地起身,溪面“嘩啦”一聲,他的頭發(fā)在空中甩出拋物線型的水珠。 他沒注意,剛才那幾尾銀魚又從他腳底的巖石間隙中鉆出來,上翹著魚頭望著他右手那幾道紅,定在水中擺尾。 譚既來洗完后正心情舒暢,然而拿過自己的衣服一聞……嘔! 他果斷扔水里蕩了兩下,殃及一串可憐的小銀魚,劈頭蓋魚臉被他的臭衣服悶了個結(jié)實。 雖然李則安讓他盡量快,但他實在沒辦法讓自己干干凈凈的身體鉆進這酸餿的布料里。 把t恤和短褲過了兩遍水,廢了好大勁擰干,兩條胳膊一邊搭一件過風。 夏秋的清晨微風習習,太陽溫暖的光灑下來,處處是輕柔。 所以衣服咋可能干得了…… 暴曬才能速干…… 純棉衣物吸飽了水,在人rou晾衣桿掛了一刻鐘,還是濕漉漉的。 遠處林子里仨人,左等右等,都沒把譚既來等回來。 譚斌一夜沒睡,脾氣正炸:“他干嘛呢,咋還不回來?” 李則安抿一口水,食指無意識地在壺口“嗒嗒”敲著:“不知道?!?/br> 譚斌腳蹬著凸起的老樹樹根,沒好氣說:“洗個漱半個小時,他是一顆牙一顆牙的在刷嗎?” “催催,”左伊盯著一臺儀器,看了幾眼說,“39,快到了?!?/br> 其實李則安早就想去看看。 然而他站起身,又猶豫了。 譚斌看他遲疑,踹了一腳樹:“你不去我去?!?/br> 李則安眼睫毛細不可查一顫:“還是我去吧?!?/br> 他過來的路上一直沒看見譚既來人,只能看到他丟在岸邊石頭上的黃色毛巾。 李則安眉心緩緩凝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最后干脆大步奔來。 等他跑到小溪旁邊,余光感覺到左側(cè)什么東西怪怪的。 一側(cè)頭,譚既來掩身樹后晾衣服的清奇姿態(tài),猛地撲入他眼睛。 情緒平淡如李則安,都瞬間張大了嘴:“你這是……” 李則安受過特殊訓練,行動舉止哪怕是跑步動靜都很小,以至于譚既來跟本沒聽見他的腳步聲。 直到他站在背后開口,譚氏晾衣架才錯愕地回頭。 彼時譚氏晾衣架全身連條底褲都沒掛在身上。 他兩只胳膊平舉,一條搭他的t恤,一條搭他的短褲內(nèi)褲,外加雙手各提一只船襪,面朝東南迎接朝陽。 “你怎么來了?”譚既來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臉上肌rou亂抽。 他想收起自己的奇葩姿勢,但手臂縮了兩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曬衣服,順勢就得轉(zhuǎn)身面向李則安。 可他啥都沒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