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洗碗池不再堆著泡水的碗筷。

    油煙機的儲油槽，甚至都看得出經(jīng)常清理的痕跡。

    再打開冰箱，里面放著自己愛吃的水果蔬菜，都很新鮮。

    茶幾的收納盒里，零食很少，僅有的幾袋，是他在的時候，喜歡的堅果品種。

    他不在的日子里，譚既來以他的方式生活。

    門“嘟嘟”兩聲，很智能地提示他沒關(guān)門。

    他回頭，又看到了把手上的密碼鎖。

    不久前他下意識輸入譚既來的生日，門沒有開。

    然后他想了想，按了另外六個數(shù)字——960121。

    門開了。

    密碼是他的生日。

    現(xiàn)在四五個抱枕全被扔在地毯上。

    馬微送他的兩個娃娃——玲娜貝爾和星黛露——也被無情地按倒，面朝黃磚，背朝天花板。

    譚既來垂下手腕，抓著玲娜貝爾的耳朵，無意識揪下兩撮狐貍毛。

    最后他迷迷糊糊睡過去，聽見有人抽了幾張紙。

    “回房休息還是在這里休息？”

    李則安問他。

    譚既來心里想說回房。

    但他張不開嘴，胡亂哼哼。

    不知道李則安是怎么聽懂的，總之譚既來被打橫抱了起來。

    十秒后，他癱軟的身體卷進蓬松的被子里。

    他額頭被印了淺淺的吻。

    然后身后陷了下去，有人從后背擁住他。

    他背貼對方溫暖寬大的懷抱，舒服極了。

    李則安在耳后輕輕跟他說：“午安?！?/br>
    譚既來遲鈍地想折騰到兩點，倆人都沒吃午飯……

    他也很久沒吃過他做的飯了……

    很快睡著。

    醒來的時候天色昏暗。

    譚既來晃了會兒神，有瞬間分不清是黃昏還是清晨，心里也很空的厲害，感覺被全世界遺棄，一個人孤寂遼遠。

    好在不久之后，門口響起解鎖的聲音。

    他翻身下床，披著睡衣跑到臥室門口。

    “你去買菜了？”

    譚既來看到李則安提著大包小包，其中最鼓鼓囊囊的是一大袋零食，全是他喜歡的“膨化垃圾”。

    李則安“嗯”了一聲，一邊歸置一邊慢慢解釋冰箱里的菜少，也沒什么rou類，所以出去買菜。

    也是夠能扯的……

    買菜能買回來這么多零食？

    不過譚既來沒有揭穿，心滿意足抱著最大的袋子，整理零食筐。

    他跪在地板上，像小松鼠準備過冬的糧。

    李則安看他沒穿鞋，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彎腰把他抱到沙發(fā)上坐好。

    “拖鞋呢？”

    譚既來伸手一指：“鞋柜里?！?/br>
    今天進屋他就沒換鞋。

    譚既來在沙發(fā)里盤著腿，“欣賞”李則安收了他被踢到茶幾下的板鞋和襪子，又去玄關(guān)取了拖鞋，放在地毯邊。

    “要記得穿鞋，”李則安叮囑，“會著涼?！?/br>
    譚既來懶洋洋點點頭。

    他享受李則安偶爾的嘮叨。

    偶爾嘮叨的那位很自覺地去廚房做飯。

    譚既來今天就吃了二兩包子，現(xiàn)在餓的要命，伸手從零食筐里撈起一袋薯片撕開，歪在沙發(fā)里看電視。

    別說，這種不用干活的感覺真的爽，孟桐挺會享受的。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李則安炒了一葷一素兩個快手菜，小炒rou和手撕包菜。

    譚既來目光懶洋洋地掃過面前的盤子，咕噥不滿：“就倆菜……”

    很奇怪，李則安不在的這幾年，吃食方面他并不挑剔。

    現(xiàn)在這種技能伴隨著某人的回歸，“哐當”一聲自動歸位。

    李則安給譚既來添了一大碗飯：“還想吃什么？不太復雜我現(xiàn)在去做。”

    再加個菜也行，譚既來需要多吃點。

    他太瘦了，瘦的兩排肋骨清晰突出，好像用力碰一下就會碎掉。

    以至于最該放任感性占據(jù)大腦的時候，李則安必須始終保持一定理智，然后拼命克制自己。

    譚既來想了想：“你想吃鹵味兒嗎？”

    李則安：“我去買？”

    “不用，”譚既來笑，“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叫個外賣?！?/br>
    下班的宋坤堵在路上，驟然接了個電話。

    他拐了個彎，來到譚既來家。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是很久不見的一個人下樓取“快遞”。

    “濤哥你回來了？”

    宋坤站在后備箱，砂鍋差點兒砸腳面上，驚了。

    “李濤”笑著點頭：“好久不見，宋警官?！?/br>
    宋坤把鍋遞給他，隨口問候：“這幾年工作順利嗎？”

    “李濤”鎮(zhèn)定地答：“很順利?！?/br>
    ……

    他端著鍋上樓，臉色不好看。

    進屋他對上譚既來不懷好意的笑，什么都沒說，去廚房拿盤子盛鹵味兒。

    姜淑云弄了虎皮鳳爪、鴨翅和豆干。

    李則安盛了小半鍋，擺了個漂亮的造型，端上桌。

    他假裝無事發(fā)生，時不時還給譚既來夾個rou片。

    譚既來一手捧著飯碗，一手拿著雞爪子啃了一半，終于按捺不?。骸袄纤螞]跟你聊聊嗎？”

    李則安：“當然聊了?！?/br>
    宋坤那種“職業(yè)病”選手，一直就沒打消對“李濤”身份的懷疑。

    出現(xiàn)的詭異，消失的離奇，如果不是沒有證據(jù)，宋坤恨不得拎著譚既來去警局立案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