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考慮過給人當后媽啊……

    程小舟以為老師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自己的情況。

    要跟他在一起，就得接受他有個女兒的事實。

    她掙扎了很久很久。

    那段時間盡量避開老師。

    她拿不準自己的喜歡，能不能抵御“喜當媽”這件事。

    終于，喜歡占了上風(fēng)。

    她想有機會找老師聊聊，先見見這個孩子。

    只要能處的來，她也愿意盡力嘗試做她的母親。

    ……

    五道口號稱宇宙中心，到了夜里有些平價的酒吧夜店，學(xué)生們都愛去放松一下。

    她這晚被室友喊過去玩，晚上從圖書館出來，直接往那邊走。

    人倒霉起來，是真的倒霉。

    她好端端在大馬路上走著走著，大概是書包沒拉好，被不知道啥人盯上，伸手搶了她的電腦。

    程小舟被他搶劫的動作帶的踉蹌兩步，人都懵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那個人跳上摩托，疾馳而去，不見蹤影。

    “我的論文……”

    剎那間，程小舟撕心裂肺。

    電腦丟了沒什么，論文可是她寫了倆月的成果，這沒了真的要她命啊……

    周圍傻掉的人，也反應(yīng)過來了，圍上來問：“姑娘，你剛是被搶劫了吧？！”

    程小舟帶著哭腔：“是啊，我的論文還在電腦里，救命……”

    路人：“還論文呢？快報警吧！”

    程小舟哆哆嗦嗦去摸手機。

    她剛撥打電話，就聽見有人在人圈之外問：“怎么回事？”

    這聲音冷靜沉穩(wěn)，帶著力量，程小舟不自覺抬頭去看。

    然后她怔了一下。

    這個男人好高好帥……

    “我電腦被搶了，正要報警……里面有我的論文，我寫了倆月呢……”

    她急的快哭出來了。

    男人微皺眉：“報警出警耽誤時間，你直接跟我說吧?！?/br>
    這會兒報警電話也成功接通，在問她情況。

    男人示意她把手機給他，跟接線員簡單溝通過后，掛了電話。

    程小舟接回手機，看他穿著便裝，問：“您是民警嗎？”

    后來她知道，民警不太準確……但當時那警察也沒反駁，點點頭。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記錄儀，按了一下后問她：“剛剛怎么回事？”

    程小舟一五一十說了。

    說完之后，她心如死灰：“那臺電腦真的很重要，里面有我的論文，我寫了倆月，太痛苦了，我真的不想重新寫……”

    警察點點頭：“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找回來?！?/br>
    搶劫犯無影無蹤，程小舟心里覺得希望不大……然而這人說可以，她就謎一樣地相信一定會找回來的。

    警察又打了幾個電話，跟她說：“我同事已經(jīng)根據(jù)監(jiān)控，鎖定嫌疑人了，估計沒多長時間，就能抓到他?！?/br>
    “你要不跟我先回警局等一會兒？”

    程小舟說“好”，跟室友說了情況，然后去了最近的派出所坐等。

    接待室里，警察隨口跟她聊：“你什么專業(yè)的？”

    程小舟：“神學(xué)?！?/br>
    警察點點頭：“哪個方向？”

    程小舟眼珠一轉(zhuǎn)，意識到警察對神學(xué)系很熟悉。

    按理說，不應(yīng)該。

    她老師名氣很大，但是這個學(xué)科還是很小眾。

    她答：“天文?！?/br>
    警察點了點頭：“你真厲害……具體是做什么的呢？”

    程小舟微瞇眼睛。

    看來是個行家。

    她仔細說：“做宇宙中心點質(zhì)量研究，簡單來說，就是給宇宙中心點稱重?！?/br>
    一般人聽到這里，都不明覺厲……然后接不動話。

    可眼前的警察半垂眼睛，微微點頭——盡管點頭，可這明顯代表著懷疑態(tài)度。

    他說：“這個方向工程量非常大，首先宇宙中心點的計算，目前學(xué)術(shù)界仍然存在相當大的爭議，很多天文學(xué)家是不承認的。你寫這篇論文，首先要立起無可爭議的宇宙中心點，然后再在這個基礎(chǔ)上，計算質(zhì)量……恐怕沒有十年甚至十幾年的努力，很難完成吧？”

    他說的挺委婉的，但程小舟還是不太開心。

    她補充解釋了一堆，莫名其妙地向壓根兒不認識的人，證明自己的論文一定會在本科階段取得成功。

    她帶著一點點質(zhì)疑：“您是不相信宇宙有中心點嗎？”

    宇宙中心點這個概念，指的是奇點、叉點、焦點，交叉，重合成等腰三立體……但當代天文界對此說法不一。

    警察說：“那倒不是，我相信宇宙是有中心點的?！?/br>
    程小舟笑了笑，開自己玩笑：“哦，那就是不相信我能做出來唄?！?/br>
    雖然她進度緩慢，老師給她介紹的中科院的大佬甚至有次提過，讓她放緩這個項目，先集中精力做別的。

    大概意思，其實跟警察的說法一樣。

    “那倒沒有，我很期待你的論文，如果能做出來，肯定是載入史冊的巨大進步，”警察說完，看了眼手機：“即將帶著人類前進一大步的電子設(shè)備，好像有結(jié)果了。我去看看，你在這里再等一下?！?/br>
    他離開后，程小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tài)，鬼使神差給老師打了個電話。

    老師在電話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