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這女流氓竟堂而皇之地低頭看向他某處!??!還直勾勾地盯著發(fā)呆?。?!路晉當即低喝一聲:“閉眼。” 嚇得顧勝男立馬雙眼一閉。 等了半晌顧勝男都沒等到水流聲,正琢磨著是怎么回事,耳邊隱隱的響起了這個男人喉結(jié)滾動的聲音。這回她學乖了,只悄悄啟開一條眼縫,只見這個男人的耳朵早已通紅。顧勝男想到某種可能性,在趁被他發(fā)現(xiàn)之前,她悄悄閉上眼:“要不要我把耳朵也捂上?” 即使閉著眼,顧勝男依舊感受到他飛來的眼刀。果然被她猜中了,因為她在場,這男人才遲遲沒能…… 在他開口命令她之前,顧勝男已經(jīng)配合地捂住了耳朵。 一秒……兩秒……顧勝男正默默估算著什么時候可以把手從耳朵上移開,突然—— “砰”的一聲巨響。 助理破門而入。 “路先生你沒事……”原本滿嘴緊迫激昂的助理在看清背對他的這對男女時,嚇得聲音一下子就蔫兒了,“吧……” 幸好在助理破門而入的前一瞬間,路晉已經(jīng)成功拉上了褲鏈,可他還是回頭給了助理一記比千年寒冰還冷得人牙齒打顫的目光。 “你跑哪去了?手機為什么一直在通話中?” 助理頓時結(jié)巴起來:“我……我……” 他能說,有位中國好炮`友剛才一直在對他進行言語上的調(diào)`戲么? 他能說,自己雖然早已聽得面紅耳赤,卻還遲遲舍不得掛線么? 不能! 他只能說:“那個……我掛了電話之后才看到您發(fā)我的短信,說是讓我立刻趕來洗手間,要不然就要我卷鋪蓋走人……所以我……可是您……” 助理說不下去了,不由得瞥一眼在場的第三人——顯然已經(jīng)有人替他解決了路先生的燃眉之急。 *** 助理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把路先生從洗手間里攙出來。轉(zhuǎn)眼就被翻臉無情的路先生打發(fā)到病房外去面壁思過。 助理一走,顧勝男頓時感到自己被單獨留在病房里面對某人,很是讓她喘不過氣來。 路晉也不說話,黑著張臉坐在那兒,倒像是在生悶氣。 顧勝男抓耳撓腮了好一番,終于決定打破這快要溺死人的沉默:“你怎么傷的這么重?” 她好心關切,不料對方頓時擰起眉眼向她掃視過來。 顧勝男被他盯得渾身發(fā)毛,他才終于肯開金口:“你忘了?” 問得顧勝男一愣。 “你真的忘了?”他又問了一遍,眼中的光仿佛帶著某種希冀,又仿佛帶著某種被人狠狠傷害后的痛楚。 顧勝男仔細回想,可腦子一直處于一片空白的狀態(tài):“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這個男人分明在磨牙霍霍,連帶著下顎線條都整個兒繃緊了。終于,他的嘴舍得蹦出兩個字:“天臺?!?/br> 顧勝男配合地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琢磨著自己難道真的在天臺吻了他?就算真的吻了,其實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以為到這兒就完結(jié)了,哪料到這男人嘴里又蹦出一句:“還有……酒店。” “酒——店????”這回顧勝男是真的驚到了。 準確來說,是酒店停車場,外加酒店電梯,外加酒店走廊,外加酒店套房…… 一想到自己在酒店各個角落遭受到的同一個女人對他的各種蹂`躪,路晉心里就默默滴血。 可她竟然……什么都不記得了…… 路晉兀自搖搖頭,緩了許久,才終于得以絕望而平靜地看向面前的這個禽獸:“我下周就會離開b市,忘掉你對我犯下的罪行?!?/br> 離開…… 這兩個字眼倏地揪緊了顧勝男的心,以至于她根本就沒聽見那后半句:忘掉你對我犯下的罪行…… 自然也就更沒心思去回想早已被她忘到九霄云外的那酒店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驟減的留言量告訴我,你們又開始慘無人道的霸王我家路先森了 ~~~~(>_<)~~~~ 路先森不依啦~你們這種霸王行為和顧勝男的那種霸王行為一樣令我家路先森傷心,嗚嗚嗚 ☆、第 16 章 路晉當天下午就出院回到了紫荊,助理一邊攙扶他進船艙,一邊問:“路先生,您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周后的宴會您是鐵定不能參加了吧?” 一周后的宴會上,瑞豐集團將正式對外宣布收購紫荊酒店,雙方也將在數(shù)百媒體面前做權(quán)力交接。紫荊方面為了完成這一場至關重要的謝幕宴,可謂是大費周章,晚宴的重中之重便是供應的食物,前任西餐主廚離職后,新的西餐主廚顧勝男很快就熟悉了工作,所有人都以為這樣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誰也沒料到在這么重要的宴會前夕西餐主廚顧勝男會傷成那樣,誰又能料到,替瑞豐集團拿下紫荊酒店的ma專家路晉,會在宴會前夕傷筋動骨、幾乎動彈不得? 助理等著路晉的回答,路晉卻一路沉默,直到助理即將攙扶他在沙發(fā)上落座,他才終于開口:“訂下周一回上海的機票。” 一語驚得助理差點撒手就讓路晉跌倒在地板上。 路晉猛地一皺眉,好歹是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撐住了自己,助理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搭了一把手,路晉這才險險地坐進了沙發(fā)。 助理有些不敢確信,反復確認道:“您確定?下周一?” 路晉不得不仔細打量起如此反常的助理來:“你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走嗎?怎么突然舍不得了?” 助理連忙收拾好臉色:“您不是一向開工半年、歇半年的么?這次案子進行的這么順利,您又拿了紫荊的股份,我還以為您打算在紫荊再住上一陣子呢!” 他說了這么多,卻看不見路晉臉上出現(xiàn)半點動容,助理沉眉一想,索性一咬牙補充道:“而且,您真的放得下顧老師……” 路晉心中一緊。 “……做的菜么?” 路晉心里一松。 助理試著加油添醋:“要知道您很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第二個做菜這么對你胃口的廚師了?!?/br> 經(jīng)過助理的縝密觀察,路晉聽了他的這席話之后,很明顯的猶豫了??芍硇闹袆偵鹨稽c希望,路晉就一桶冷水潑來—— “生命的前30年里我從沒吃過她做的菜,不也照樣活到了現(xiàn)在?” 路晉語氣平淡地說完,目光卻幽幽地看向了船艙外的那片水域,粼粼的波光也驅(qū)不散他眼中的沮喪。之前在病房里的一幕,也在這時悄然爬上路晉心頭…… 當那女人聽見他說“我下周就會離開b市,忘掉你對我犯下的罪行。”時,她愣了愣之后,明顯地松了口氣:“哦!好!那我就……提前跟你說再見吧……” 同一片艷陽下,徐招娣來接顧勝男出院。 看著顧勝男這副凄凄慘慘戚戚的模樣,徐招娣直嘆氣:“妹子,姐對不起你,要不是我逼你去相信電影里那狗屁的‘轉(zhuǎn)運之吻’的橋段,你也不至于傷成現(xiàn)在這樣。你看你這小臉蛋兒都被摧殘成啥樣了……” 顧勝男只能僵硬地朝她笑一笑了。 徐招娣趕忙扶顧勝男上車。 薇薇安此時就坐在副駕駛座,顧勝男半個身子剛探進車后座,薇薇安就一皺眉:“哪個醫(yī)生給你包扎的?手藝這么差,都把你包成一個名符其實的豬頭了?!?/br> 說著就把顧勝男扯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她頭上那一圈圈的紗布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歪戴在頭上的蝴蝶結(jié)。 顧勝男透過后照鏡看看自己頭上突然出現(xiàn)的米奇老鼠造型,頓時無語凝噎。無奈徐招娣和薇薇安對此都滿意得不得了,顧勝男也只好默默接受了。 徐招娣發(fā)動了車子,薇薇安回眸瞅瞅顧勝男,竟還有臉問:“你怎么悶悶不樂的?” 不等顧勝男說話,徐招娣便搶先安慰她:“我現(xiàn)在就送你回家,你呢,什么也別想,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什么煩惱都沒了,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徐招娣的心靈雞湯說的一套一套的,顧勝男卻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送我去紫荊?!?/br> 徐招娣一瞪眼:“你都這樣了,還打算去上班?” 顧勝男搖搖頭:“我在考慮是去向行政總廚辭職,還是去裝可憐?!?/br> 連一向以寵辱不驚自稱的薇薇安也驚叫了:“辭職???。 ?/br> “醫(yī)生不是說我這種輕微腦震蕩,起碼得休息十天么?”被這兩人的高分貝一襲擊,顧勝男頭更暈了,“行政總廚不早就對我說了,如果在下周的晚宴之前我病還沒好,就直接卷鋪蓋走人。結(jié)果我病不僅沒好,反而還加重了,我現(xiàn)在連蘋果都削不了……” 徐招娣打斷她:“那你也不能輕易就辭職??!” 她也不想辭??!顧勝男心中默默垂淚。 “所以我在考慮,如果以我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出現(xiàn)在行政總廚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求他,他會不會一時心軟就讓我留下了?”顧勝男看一眼后照鏡,正琢磨著鏡子里自己的這副慘樣能拿到多高的同情分,突然—— 徐招娣一個急剎車,顧勝男的整張臉伴隨著“吱”地一聲剎車聲,穩(wěn)穩(wěn)地撞在了前方的座椅上。鼻梁撞得生疼,顧勝男卻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徐招娣翻包的聲音:“我給你化個喪尸妝,如果你不能得到總廚的同情,索性把他嚇個半死!” *** 半小時后,紫荊餐廳里,聞者膽寒、見者驚恐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一個頂著用紗布做成的米奇頭、穿著病號服、腳踩球鞋的“喪尸”,撐著腰慢吞吞地從眾食客眼前走過,所到之處無不掀起一陣杯碗碟盞應聲落地的聲音。 “喪尸”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行政總廚的辦公室,已經(jīng)做好準備,打算一推開門就熱淚盈眶地撲向總廚的辦公桌—— 顧勝男推開門,瞅準了辦公桌的一角后,立即悶頭撲過去,同時不忘帶著哭腔說:“我最最最敬愛的總廚!我終于活著回來見到您……了……” 顧勝男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一抬頭—— 一個年輕男人正頂著一臉便秘似的表情看著她。 這個年輕男人……不就是……和她拿錯手機的……程子謙么? 那行政總廚呢? 行政總廚正躲在程子謙的身后,早已嚇破了膽。 顧勝男好不容易把目光從程子謙身上移開,立馬就看見行政總廚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地從程子謙身后探出個腦袋來:“顧顧顧……顧勝男,你你你……你怎么毀容了?” 顧勝男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嚇白了臉的總廚和一臉便秘表情的程子謙之間逡巡了一輪,瞬間就把徐招娣教她的那些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話給忘到了九霄云外。 *** 顧勝男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刷刷刷”地從掛在墻上的紙巾盒里抽著紙巾,擦掉臉上的番茄醬和那幾乎糊了她整個上眼皮的黑色眼影。 有人敲門。顧勝男嚇得趕緊躲到墻角,蒙著臉不讓人看見。這時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有哪位女士推開女廁的大門之前還會多此一舉的敲門的? 顧勝男偷偷地扭頭看一眼,透過鏡子看見程子謙推門進來。 “你……”他目光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