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當徐招娣打電話來慰問顧勝男時,顧勝男正在廚房里忙的火熱—— “怎么樣?同居生活還愉快吧?”徐招娣在電話那頭色瞇瞇地揚著尾音。 一想到自己竟然把這難得的假期耗費在了自家廚房里,顧勝男深吸了幾大口氣才忍住沒有咬牙切齒:“我在做菜?!?/br> “哇!這么甜蜜?這么快就親自下廚套牢他的胃了?” 顧勝男又忍不住深呼吸了。 實在是……有苦難言。 顧勝男剛掛上電話,對面廚房里就滑出一個小籃子,籃子順著兩家廚房之間的那條滑索一溜煙地滑進顧家廚房的窗戶,最終停在顧勝男手邊。 某人搬到隔壁的第二天,就找人找人安裝了這個滑索裝置時,當時顧勝男還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更不會預想到這道滑索如今會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顧勝男從小籃子里取出便利貼,只見上頭寫著:“剛才忘了告訴你,煎魚柳要用鱈魚腹部的rou,還有我不吃豌豆,雞胸豌豆酥盒里的豌豆換成青豆?!?/br> 可憐的便利貼都快被顧勝男捏爛了,還是沒能平復她的心情,這回連深呼吸都救不了她了,顧勝男張嘴就沖著對面廚房大吼:“路晉!你個天殺!混蛋!楊白勞!” “……” 安靜之中,又有一個小籃子從路晉家的廚房窗口滑出來,滑到顧勝男手邊。 顧勝男看一眼籃子里的便利貼,躲在對面廚房某個角落的某人竟然糾正她:“楊白勞是受剝削的那個,你應該罵我黃世仁才對。” 顧勝男覺得自己快要被氣得吐血了,實際上卻異常堅強地站在原地,手里的便利貼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終妥協(xié),咬牙切齒地把剛剝好的豌豆放進冰箱,拿出還未剝殼的青豆。 最終把做好的菜裝進小籃子里,按一下墻上的按鈕,“吱”的一聲,籃子帶著她做的食物和飽含了她的血淚的便利貼飛向對面廚房的窗口。 她的便利貼上只有一句話:“說好一個月后讓我親一口的,你別反悔。” 顧勝男每天提心吊膽,無時無刻不盼望著能轉運,可她和路晉的“一個月”約定還沒到期,她就已經(jīng)預感到自己要倒大霉了—— 紫荊酒店每個部門的公告欄上同時貼出了由程子謙總經(jīng)理親自簽署的裁員公告,裁員幅度高達30%,具體的裁員名單會經(jīng)過程總和各部門負責人商定后再公布。消息一出,頓時鬧得人心惶惶,誰都在猜自己什么時候得卷鋪蓋走人。 顧勝男比他們所有人都還要擔心,如今正值她的倒霉期,最有可能失業(yè)的就是她。 徐招娣給她出主意:“你不是替你們程總被人潑過一身的果醬嗎?他也算欠你個人情啦!你肯定不能要求他保你不失業(yè),但你大可以要求他提前告訴你,裁員名單里到底有沒有你。你也好心里有個底,免得一個人老胡思亂想?!?/br> “這……行得通嗎?”顧勝男猶豫。 可似乎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可行方法了。 顧勝男猶豫了兩天,既沒膽子去敲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又沒膽子躲在總經(jīng)理上下班的必經(jīng)之地去堵他。 徐招娣都替她急了:“你到底行不行動?。俊?/br> 顧勝男還在自欺欺人:“誰說我不行動了?我只是在想,哪天偶遇了他,順便問問就行了。犯不著特地蹲點逮他吧?” 徐招娣當即就戳穿她:“你天天待在后廚,怎么偶遇的到你們總經(jīng)理?” 顧勝男正想著該怎么為自己的膽小辯解,突然身后傳來一句:“什么行動?什么偶遇?” 不知從那兒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嚇得顧勝男差點手滑,她趕緊抓牢手機,回頭看一眼。 只見路晉就站在她家玄關,腿上的石膏竟然已經(jīng)拆了。 顧勝男捂住手機的聽筒,對這位不速之客低喝:“你怎么進來的?” 路晉得意地一揚眉,抬手示意她看他食指上掛著的一把鑰匙。 顧勝男“噌”地站了起來:“我明明已經(jīng)換鎖了,你怎么還有我家的鑰匙???” 路晉慢悠悠地上前,慢條斯理地說:“秘——密——” 顧勝男氣結。 他很快就坐在了顧勝男身旁的沙發(fā)上,特意把拆了石膏的腿擱上茶幾:“為了慶祝我傷病痊愈,今晚我要吃法式大餐?!?/br> 顧勝男盯著他,眼里是對他的評價:厚顏無恥。 她逼迫自己暫時忽略他,盡快結束和徐招娣的通話:“我家潛進了一只碩鼠,我要集中精力對付它,就暫時不跟你說了?!?/br> 顧勝男掛了電話,轉身正對身旁這只坐姿優(yōu)雅的碩鼠:“這兩天煩著呢,沒心思給你做菜?;啬愕母C里去!” 揮手就要打發(fā)他走,不料被他捉住了手:“裁員的事?” 顧勝男愣了。 腦子里飄過一句話:這小子怎么猜到的? 他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般,傲嬌地睨她一眼之后才開始慢悠悠地解釋:“你一29歲的單身女人,要男人沒男人,要家庭沒家庭,你煩的肯定不是感情方面的問題,那么,除了你那份工作,還有什么值得你煩的?” “我還有一個月才29!”顧勝男糾正道。 此話被路晉徹底忽略,他正了正臉色:“瑞豐前五年在華南區(qū)收購了兩家酒店,兼并了一家酒店業(yè)集團,那時候瑞豐的老板就因為大幅度裁員被人批判了好一陣子,連地方媒體都出文譴責了,可最后還不是不了了之?該裁員的依舊被裁,媒體上的指責也銷聲匿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員工哪斗得過大資本家?更何況就算他裁員了這么多人,可他確實也提供了許多就業(yè)崗位,為地方政府減輕了很大的就業(yè)壓力。” 說這話的時候,路晉都變得有些不像路晉了。顧勝男被他正經(jīng)八百的樣子唬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對瑞豐這么熟?” 她還沒夸他呢,他就得意了,雖然臉上依舊正經(jīng)八百,但那雙眼睛又在偷著樂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除了看動漫就是看g片,一點也不關心時事?” “都說了上次你在我家發(fā)現(xiàn)的g片是我朋友帶過來的,不是我的!” 她的解釋再度被路晉徹底忽略,他往后一靠,特大爺?shù)貜堥_雙臂擱在沙發(fā)靠背上:“既然不管怎樣你都斗不過人家大集團,還不如什么都別想,過完一天算一天?!?/br> 顧勝男正在琢磨他的話,突然——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