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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來就輪到佟佳那老匹夫了?!鳖欃毁坏难垌湓谄灞P上,她隨手拿起一枚棋子, 漫不經心地落下一子定輸贏,她倒要看看這佟佳烏木能撐得了多久。 就仿佛狂風暴雨一般,在手握內務府總管大權后, 富察傅恒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卻是乘勝追擊,想痛打落水狗一樣將內務府中佟佳一派的勢力打得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佟佳大人,可不能再讓富察傅恒那小子在內務府里繼續(xù)作威作福了?!狈阶哉夏橁幊?,摸著胡須,眼中滿是陰翳和憤怒的神色。 他是佟佳烏木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在內務府中是眾人皆知的佟佳一派,因此,在過去的半個月內,方自正所受的打擊和刁難是最多的,甚至遠超過佟佳烏木。 這并非意味著富察傅恒放過佟佳烏木一馬,事實上,富察傅恒這一招才真正叫做殺人誅心。這方自正站在佟佳烏木這邊,目的不就是為了從佟佳烏木這里得到庇護嗎?可現(xiàn)在,佟佳烏木不但護不住他,反而還連累他受針對。 佟佳烏木臉色也不好看,他眼角的肌rou抽動,在聽見富察傅恒這個名字時,腦袋隱隱作痛,“本官也正在想辦法對付這小子。但是方大人你也清楚,要對付這小子得從長計議才是?!?/br> 從長計議?!方自正眼皮跳了下,這才過去半個月,他都要應對不來了,要是從長計議,他豈不是要步上宋仲的后塵。宋家被抄家流放的事,方自正還記憶猶新呢,他壓不住心中的著急和怒氣,語氣中不免露出幾分咄咄逼人,“佟佳總管,您要從長計議,下官不想多說什么。但是如今內務府的形勢您也清楚,再讓那小子繼續(xù)把持著內務府的大權,恐怕咱們是沒有什么從長計議的命了?!?/br> 佟佳烏木臉色一黑,“方大人這話莫非是在質疑本官?” 他一掃先前和軟的語氣,態(tài)度變得格外強硬。 方自正剛才出聲質疑佟佳烏木,是在憤怒之下,這會子佟佳烏木態(tài)度一變,他就有些氣弱,到底是久居人下,哪里真的敢和佟佳烏木對著干,“下官不敢?!?/br> 他低下頭,不敢同佟佳烏木對視,“下官只是想讓總管大人盡管扳回一局,否則后果不堪設想?!?/br> “本官心里有數(shù),今日還有事在身,就不多留方大人了?!辟〖褳跄九跗鸩璞K來,語氣不客氣地說道。 方自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還是站起身來,道:“下官叨擾了。” 在方自正走了之后,佟佳烏木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他狠狠地砸了手中的茶盞,面色仿佛籠罩著一層寒霜,他如何不想對付富察傅恒,但富察傅恒這人,就像是一塊美玉一般無暇,他找人調查富察傅恒,竟然找不出富察傅恒半點兒錯處。 富察傅恒這人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一般,卯時到內務府點卯,散衙后便回富察府上,日常行為舉止毫無瑕疵,甚至連花樓都不去。 這樣的人,佟佳烏木根本想不出對付他的辦法! 若非他同富察傅恒有仇,這樣的好兒郎,佟佳烏木都想把自家女兒許配給他。畢竟這樣的人,將來前程必定光明,甚至他可以肯定,富察傅恒將來的官位會比他高。 可現(xiàn)實卻是,這樣的人卻是他的仇人,面對這樣的仇人,佟佳烏木只恨得心頭滴血。 “再這樣下去,內務府遲早會落入富察傅恒的手中……”近日來內務府私底下的議論浮現(xiàn)在腦海中,佟佳烏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的腦海里在這個時候卻想起幕僚告訴他的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投誠嫻妃娘娘。 富察傅恒受重用,除了他本身有本事,也有皇后的枕邊風的作用。他這邊想扳回一局,便只能求助于嫻妃娘娘。 但他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佟佳烏木擰著眉頭,背在身后的手掌不知覺地攥緊,這回的投誠不同于之前,之前他給嫻妃幫了些忙,但他看來,已經足夠抵消嫻妃的恩情了??蛇@回如果找上門求嫻妃幫忙,便意味著他從今往后便是嫻妃的一條狗,嫻妃要他咬誰,他只能咬誰。 這個抉擇決定的不只是佟佳烏木自己一人,更決定他這邊的勢力的歸屬。 在思索了兩日,眼看局勢越來越糟糕,佟佳烏木終于認輸了,他主動找上門,讓他的一個心腹周公公到長春宮去,代表他投誠于嫻妃娘娘。 “大人聽說娘娘每日都要用燕窩,特地在民間尋到了這兩匣子上好的血燕來孝敬娘娘?!敝芄^面容陰柔,語氣也輕聲輕氣,如若不是穿著一身太監(jiān)服,還真像是個姑娘家。 “本宮無功不受祿,怎好隨便要佟佳大人的東西。”顧倩倩唇角翹起,語氣從容,聽不出喜怒來。 周岸早知此行不易,碰了個軟釘子后也不敢發(fā)怒,面上笑容越發(fā)諂媚,“娘娘說笑了,佟佳大人一向都很崇敬娘娘您,如今孝敬些血燕,也不算什么。佟佳大人還說了,他本來是想親自來見娘娘您,但男女有別,所以才來不得。但他對您的忠心卻是千真萬確的?!?/br> 顧倩倩心中冷笑,現(xiàn)在才來道忠心,不過是被富察傅恒打得跟狗一樣,這才想起要投誠她罷了,她懶懶道:“罷了,小竹子,接下來吧。” 小竹子答應一聲,走上前,從周岸手上接過托盤,在拿過托盤的一剎那,小竹子的手晃了晃,他的眼眸中飛快地掠過詫異神色,很快拿穩(wěn)了托盤,走到顧倩倩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