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說來這條路也是進京趕考的路,不過林家有特許,林家子弟不用過科舉上京趕考,像林梓槿這樣的嫡子更是十七歲便可接任相位,這一特許皆因那天命。 據(jù)說當年開國皇帝得一國師輔佐,在國師羽化登仙前曾占卜預言,林家代代都會出個輔佐皇室的人才,而就如這占卜所言,林家世代以來,每一任家主都是丞相,皆是人才。 因此林家有了特許,或者說……是詛咒。 而此時安南正看著詛咒,往日他走出桃源城便是桃花林,而如今面前是一片死寂枯木,天也是昏沉的灰色。 安南回頭看,他記得方才丞相夫人等人還在桃源城門口跟他揮別。 但遠處哪有什么桃源城,只剩下城門塌陷的殘骸,穿著丞相夫人衣裳和林府下人衣裳的紙扎人站在殘骸前,雪白的臉,紅彤彤的腮紅,眼睛是濃墨的黑,艷紅的唇咧著,還在僵硬地跟安南擺手。 安南吸了口涼氣,干菱早已見慣,所幸馬與馬車還是原樣,沒有變成紙扎的。 “小郎君,看來你去京城的路,遠著哩?!备闪馊耘f坐在馬車頂笑道,“不如再聽我講故事吧?” 安南偏頭瞧她:“你說?!?/br> -------------------- 第16章 大人請用第一域 干菱同那自小的玩伴斷了后,家中迎來一個追求者。 這公子家不在京中,是外來的游人,帶著異國的所見所聞,很快便吸引了干菱的注意。 “小郎君,我說想吃城南的糕點,那糕點寅時便要排隊,他也不嫌麻煩,倒真給我買來了。我又說我喜歡小兔兒,可家中不讓養(yǎng),他便在居所養(yǎng)了各色的兔兒,還送了我許多兔兒模樣的玩意,你說誰能拒絕呢?”干菱悠悠道。 只因這一時深情,她便是淪陷,誤了清白。 “這世間哪有什么癡情種?”干菱喃喃道,“他與我相處幾月,從未帶我見過家人與親友,我竟也沒起疑,聽著他哄騙。那年元日,他說家中有信,便匆匆辭別,之后我才知他家中給他相看了姑娘,那信是喚他回家定親的?!?/br> 安南想寬慰她幾句,干菱卻截了話頭,她探頭下來問:“小郎君,你可知像我這般的姑娘,沒了清白的事兒被人知曉會如何?啊,你定然不知曉,我啊,會被族老支起火堆活活燒死,或者塞進籠子沉進無人知曉的潭水里。” “你是這么死的?”安南蹙眉。 “那哪能???就那么死了,小郎君也不會在這兒瞧見我了?!备闪鈸溥暌恍?,她伸手向前一指,“小郎君,看吶,你的京城到了。” 安南順著看去,發(fā)現(xiàn)干菱的故事止了,竟真到了京城城門。 京城倒是跟方才的桃源城不同,熱鬧非凡,來往皆是人,意外的是整座城洋溢著喜氣。 安南拉住一人詢問,那人笑道:“小公子是外來的吧?我們太子要娶太子妃了,舉國同慶呢?!?/br> 林梓杺要與李淵成婚了? 安南對此事一無所知,但按照年歲算,確實到了林梓杺與李淵成婚的年紀。 安南趕忙找人指路,前往丞相府。 丞相府的門子看到安南一驚,趕忙將人迎進府中,又慌慌張張去告訴林丞相和林梓杺。 林丞相早朝未歸,府中只有林梓杺,林梓杺快步而來,見面便拉住安南的手,上下打量:“梓槿,怎么突然回來了?可是娘親同你一起來的?信中可未曾與阿姐說呀?” “阿姐,我是自己來的,娘親說梓槿大了,叫梓槿出來歷練一番?!卑材蠐u頭,扭頭一瞥,丞相府的婢女正從馬車上收拾下他的行囊與湯壇子全數(shù)往他住的院子搬。 林梓杺點頭,竟也不再問丞相夫人為什么舍得,雖身體好了不少但仍舊病弱的安南獨自上路,甚至連小桃三人也未跟著,徑自拉著安南去敘舊。 “阿姐,你要與淵哥哥成親了?怎么沒告訴我?”安南問。 “啊,本想過幾日寫信告知你的,這不,你就來了嗎?”林梓杺面色一僵,眼神撇開,轉(zhuǎn)而問,“梓槿,你熬的湯帶了嗎?” 幾年前林梓杺從安南手里拿的孟婆湯,她全數(shù)喝了,在安南的卷軸上,林梓杺的生平顯現(xiàn)不少,都是安南知曉的,后半部分還是模模糊糊,主要還是那壇湯是第一壇,效果不大好。 安南點頭,林梓杺又從安南手里討要了一壇。 安南估計這一壇下去,林梓杺這兒便不用再喝了。 李淵在安南進城的時候便得到消息,下朝后,他便隨著林丞相來丞相府做客。 五年未見李淵,李淵已然是個英俊的少年郎,比兒時更加沉穩(wěn),又經(jīng)過朝堂洗禮,氣度不怒而威,未來少年天子的雛形初成。 “梓槿回京也不知提前書信,該罰?!崩顪Y對安南的態(tài)度倒是沒變,見面便掐了把安南的臉。 安南吃痛地掙脫,揉著自己的臉,瞪了眼李淵。 李淵瞥見一旁的湯壇子,笑道:“梓槿還在琢磨這些玩意呢?”他又對林梓杺說,“你倒是縱著他,什么都愿意往下飲,先前灌了一壇,還嫌不夠呢?” “換你你不喝?”林梓杺哂笑,不想搭理李淵,反倒對安南說,“梓槿,你淵哥哥這幾年對你的湯可饞得緊,你不如送他一壇。” 安南心里哦豁一聲,竟還有這種好事兒? 安南也不知李淵會不會同意,倒是有幾分期盼地瞧著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