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兒女皆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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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gè)月來,可把薛姨媽為難壞了,原想著跟賈瑜那邊做生意已經(jīng)開始賺著錢了,可誰想到這東西兩府關(guān)系卻出了岔子,她有心把家業(yè)夯實(shí)一些,但畢竟自己住在西府,關(guān)系也都在王夫人這邊,也就只能都交給薛潘去做,畢竟小輩兒們的情份,論誰也不好多話。 可薛潘什么樣子,她又不是不知道,早些還打起精神,說是要光宗耀祖,還沒兩天就推說身上有些乏,在家里歇歇,這一歇可沒個(gè)準(zhǔn),直歇了半個(gè)月被她催的沒法才出去一趟,誰曾想這半夜回來身上胭脂水粉的,一問才曉得又是去那青樓里面快活去了。 沒法子,薛姨媽只好派人偷偷去打聽一下,這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頓時(shí)把她氣得半死,原來這薛潘懶得管事,竟把這生意事全交給了賈瑜去做,好在她翻了翻賬目,賈瑜并不曾虧少薛家的銀錢,但薛姨媽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唯恐賈瑜一日生出壞心來。 好在兩府之間的矛盾也就停留在上面幾個(gè)人之間,鬧過一陣后,府內(nèi)的下人們還是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過一來二去之間原本被西府壓過一頭的東府,竟然有那趕上之意,至少在沒多少人敢去嚼東府的舌根子了。 在薛姨媽看來,只要那西府老太太還在,東府終究要矮上一頭,不過說句不孝敬的話,這賈母也快八十了,誰知道還有多少時(shí)日可以活?等這老人走了,不還得看后面的兒孫,她冷眼旁觀了幾年,西府那里面除了一個(gè)王熙鳳還算個(gè)能為人,余下的不是碌碌無為,就是貪歡享受,反倒是東府那位…… “正好母親在,我今兒得了點(diǎn)好東西,特地來孝敬您。”薛姨媽正獨(dú)自想事,就聽外面薛潘聲音。 “難得今兒沒出去快活,倒想起我這娘了,什么好東西?定是哪討來的珠啊玉啊,左右我也不喜歡,拿出來給你meimei瞧瞧,要是合意就拿著吧?!?/br> 薛寶釵正在一旁織著女工,聞言抬頭看了看薛潘,“若是那東西,我也不要的,這大熱天的連這鎖我都不想戴,哥哥還是留著吧。” 薛潘討了個(gè)沒趣,獨(dú)自坐在炕上,“不是什么珠寶,是我從外面討來了幾瓶酒,說是外國人喝的酒,叫什么,什么來著,哦對了,叫碧兒?!?/br> “什么雪兒碧兒,一個(gè)酒的名叫這,可見不是什么好東西?!毖σ虌尨藭r(shí)正心煩,哪聽得他說這些。 薛潘聞言皺了皺眉頭“母親,這外國人就是這樣叫的,我聽得真真的,人或許就不是那意思,再說,這生意是瑜兄弟跟那外國人一起做的,這兩瓶還是瑜兄弟挑出來的,特地讓我拿回來給母親meimei嘗嘗鮮,怎么又成了那不好的東西?” “瑜哥兒也做這生意,快,拿出來我瞧瞧。” “母親這變臉也太快了,我怎么覺著瑜兄弟更像您兒子呢?” “說什么屁話,你要有人那一半本事,都是咱家祖墳冒青煙了。娘也不求你爭氣,只求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給我養(yǎng)老送終就是?!?/br> 薛潘只怕她這嘴說起來沒完,趕緊從懷中把拿出了兩瓶酒來,那里薛寶釵也拿來幾個(gè)杯子擺在榻桌上。 木制的酒瓶原還看不出顏色,等到薛潘打開瓶蓋倒酒時(shí),只見一注金黃的線從里面穿出,緩緩倒進(jìn)杯中。 薛姨媽端起酒杯來慢慢端詳,驚訝地說“哎,怪事,先前從西蕃來的酒不都是紅色嗎?怎這是黃色?” 薛潘聞言笑著解釋“母親先前喝得是那葡萄釀,那葡萄自然是紫紅紫紅的,這碧兒……這酒是用麥子釀出來的,自然就是金黃色了?!?/br> “就你懂得,那你可會(huì)釀這酒?” 薛潘閉嘴不說話,他不曉得今兒自己母親是吃了什么藥,怎這么大火氣。他可不知道薛姨媽心里都快嫉妒死了,只想著怎么這天底下所有好事都?xì)w了賈瑜? 薛寶釵不去理會(huì)母兄之間的爭吵,只是拿起一杯酒來放在鼻間輕嗅了一下,聞著一股麥香撲鼻,隨即微啄一口只覺得甜爽可口,唇齒留香,眼神頓時(shí)驚喜了起來。 薛潘一瞧,“嘿嘿,meimei我早說了這是個(gè)好東西,你要是愛喝,我去多拿些放家里,這些日子正熱,據(jù)說這東西拿冰涼了喝最是解暑,還不上容易上頭,最合適你們女孩子家喝?!?/br> 薛姨媽那邊雖也嘗了,但心里不舒服嘴上也嘗不出味,只覺得平平。 薛潘見自己好心好意沒討到母親歡喜,煩悶之下也懶怠地在家待,說了幾句話便尋個(gè)借口又是出了門去。 這邊薛潘剛出門,薛寶釵就輕笑著埋怨“mama常說哥哥不愛跟家待,這會(huì)子他巴巴地拿著好東西回來孝敬你,你卻不給他好臉子,這可是又怪誰?” 薛姨媽被她說著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像話,又想著這酒是賈瑜特地送來的,嫉妒之心也去了幾分。 “既如此,你就把咱家腌得那糟鵝掌給瑜哥兒那送去一些,也算個(gè)回禮吧,難為人家有好事還想著我們娘倆?!?/br> 薛寶釵聞言搖了搖頭,“mama可不是糊涂了,我這一個(gè)人的怎么往東府去?畢竟我這還算得上是西府的客。” 薛姨媽一愣,覺得也是,可又想著這要是打發(fā)人去送,這禮未免太薄了些,不合規(guī)矩。 薛寶釵想了想“既如此,我找時(shí)候去幾個(gè)姑娘院里問問,看有人要去那邊沒有,正好捎上我一起,這也就不算無禮了。” “是極是極,我的兒還是你有法子?!毖σ虌屌氖中Φ?,薛寶釵卻是抿嘴一笑又拿起未做完的針線開始縫起來。 薛姨媽看著自己極為懂事明理的女兒,又想了想那渾不吝的兒子,不由得感慨這要是兩相調(diào)換一下自己也用不著費(fèi)那些個(gè)心思,這女兒再精明畢竟也是要嫁去別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