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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姝默默看了會兒,眼睛一轉(zhuǎn),掀開了車簾,道:“這孩子哭得怪凄慘的,金歌,你去替她把毽子取下來吧?!?/br> 金歌一怔,轉(zhuǎn)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屋檐,又回來看她,眼睛微微瞠大,好像被她的話驚到了。 虞姝還若無其事的,催了一句:“去啊?!?/br> 金歌驚疑不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慢慢收回視線,恭聲道:“是?!?/br> 而后她也不下馬車,直接站起來一躍,腳尖在馬背上輕點,燕子穿梭般極快地掠上了那屋頂,把旁邊車夫都嚇了一跳。 車內(nèi),虞姝透過看見這利落的身法,只笑了笑。呵,她就知道。 一行人到了客棧,安頓車馬行囊,開了上房,叫了飯菜熱水,好好修整。 金歌跟莫先生去煎藥了,虞志南到女兒房里跟她一起吃飯。 吃著吃著,憂心忡忡地提醒道:“姝姝啊,你要警惕那位殿下啊?!?/br> 虞姝沒什么胃口,聽這話就停了筷子,莫名道:“爹爹說的遠(yuǎn)離哪位殿下?” “就是燕氏那位啊?!庇葜灸侠硭?dāng)然地答道。完了突然有些驚愕地看向她:“難道姝姝不知道他的身份?” 虞姝更奇怪:“為什么我會知道他的身份?你們又沒人跟我說?!?/br> 虞志南一愣。 原來,虞志南以為燕染那邊有人跟女兒說過了。可燕染是不會特地去說自己的身份的,不過他以為莫先生肯定提示過;莫先生以為楊將軍或者虞大人早就告知,他一心醫(yī)治病人,又哪里會說那些題外話;而楊峰也以為虞志南肯定跟女兒說過了。 就這樣,大家都以為虞姝早早明白了燕染的身份,其實沒人說過,她根本不知道! 虞姝是聽到過幾次打啞迷般的“那位殿下”,不過她覺得跟自己關(guān)系不大,就沒有探究過。 此時虞志南反應(yīng)過來,趕緊嚴(yán)肅地把燕染的身份介紹了。 虞姝聽得一愣一愣,聽完了有種恍然大悟、豁然開朗之感。 想起從小到大見過燕染的幾次,一幕幕穿珠連線的,就成了如今虞志南嘴里說的人,她竟然也沒有覺得太震驚。 當(dāng)時看到還是小女孩兒打扮的他,精致漂亮,又被人追殺,她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只是沒有想到是皇家的罷了。 她不禁有些唏噓,如今他推翻竊國政權(quán),報了家仇國恨,光復(fù)燕氏,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怪不得這次他身上氣勢如此驚人,九五至尊,帝王權(quán)勢,自然非同一般了。 她又微微蹙眉,道:“看來,往后我見到他,還要下跪行禮了。” 虞志南點頭:“他是天家貴胄,又是板上釘釘?shù)某她執(zhí)熳樱c咱們云泥之別,自然是要恭敬而疏遠(yuǎn)的?!崩细赣H悄悄上著眼藥。 虞姝不太高興,但也明白封建等級森嚴(yán),只能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姝姝,你那丫鬟,便是那位殿下送的?”虞志南其實就是要來跟她說這個丫鬟的。 虞姝點點頭,神情懨懨的。 虞志南就知道,嚴(yán)肅道:“姝姝可要注意些,讓那丫鬟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就算了。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還是要防備些,不要與她太過親近?!?/br> 虞姝心道,那丫鬟話都不說的,怎么親近? 她嘆了口氣,突然提醒道:“爹,人家可是武藝高手,耳力敏銳,你說話可要小心些?!?/br> 虞志南一皺眉,不太相信:“那丫鬟看著悶不吭聲,笨手笨腳的,會是什么高手?” 剛說完,一個人影走進來,正是端藥而來的金歌。他們父女在房里吃飯,門沒上。 金歌看了一眼虞志南,臉色平靜地行禮:“老爺?!?/br> 虞志南驚了一下,他根本沒有聽到有人過來的腳步聲,怎么說來就來了?難道這丫鬟真的是高手,落地?zé)o聲? 他臉上頓時有些尷尬,畢竟要真是高手的話,估計剛才自己的話也是被聽到了的。 想到此他老臉掛不住了,話也不記得囑托了,飯也不要吃了,跟女兒說了句好好休息,就匆匆回自己的房間了。 虞姝覺得這爹挺可愛。剛才自己提醒過了,他還要評價人家“悶不吭聲、笨手笨腳”,這會兒被抓包,就溜之大吉了。 金歌并不在意,只把藥端給她,“小姐,喝藥吧?!弊詮挠萱R破她的身手,她對虞姝倒是多了一份真誠的尊敬。 虞姝收了笑,看著黑乎乎的藥汁,嘆了口氣。還沒吃呢,嘴巴里已經(jīng)泛開苦味兒來。 如此曉行夜宿,不緊不慢,走到了第九天,他們一行人離京城不遠(yuǎn)了。 對于虞姝來說,她又到了舊地——寧遠(yuǎn)鎮(zhèn)。 這是她第三次來了,已然不陌生。鑒于前兩次過了這兒,沒多久就沒有好結(jié)果,虞姝就有點坐立不安的。 一下車她就把小黑招來,抱著擼了兩把,看著它綠寶石般漂亮的眼瞳,心里才稍稍安定。 小黑好像察覺到她的不安,一直在她房里陪她。 這夜他們要在鎮(zhèn)上過夜的,明天早早起趕路,傍晚就到了京城了。 夜晚來臨,鎮(zhèn)子上慢慢變得靜悄悄的。 子夜時分,客棧悄悄來了人。 得知她已到了寧遠(yuǎn)鎮(zhèn),燕染同樣心神不寧,原本已經(jīng)回到京城幾日的他,又連夜趕了過來。 夜色中他上了客棧二樓,到了她的房門口,先與黑豹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