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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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一笑不做置評。怡然話里的意思靜媛夫人自是明白的,因她急于去爭后位,做得太過失了分寸,連宏晅也察覺出不對。故而在她有孕的這陣子里,雖是衣食住行上都關(guān)心有加不曾委屈過,但也不過是差宮人來問,自己則鮮少踏足荷蒔宮。這樣的“待遇”在旁的嬪妃有孕時皆不曾有過,若不是帝太后關(guān)照有加、又賜死了程氏以震懾,只怕宮人間少不得要有閑話。 是以那日在長寧宮時,帝太后忍不住提醒他“靜媛夫人懷著皇裔”。 “是啊,本宮也很感激陛下上心?!膘o媛夫人柔荑輕搭上小腹,淺笑吟吟,“本宮到底是命里順一些,該有人照顧時總有人照顧著。比不得充容meimei那般……懷著齊眉帝姬的時候竟是人在宮外,無所依靠,直到帝姬一歲了陛下才剛知道?!?/br> 我目光微凜,抬眼間婉然靜靜看著我,遂是笑道:“說起這個,臣妾現(xiàn)在到底有阿眉承歡膝下,再則臣妾是陛下的人了、怡然嫁了兄長……婉然,你還要這樣耽擱著么?用不用本宮幫你跟陛下說個話,給你賜婚?” “多謝充容娘娘美意?!彼鬼桓#安贿^奴婢已在宮里待慣了,沒有嫁人的心思?!?/br> “呀,這話可說不通。”怡然笑嗔道,“咱們同時進的宮,你看我不也是嫁了人了?”說著與我相視一笑,“你便是在宮里做得再好,也敵不過嫁得好不是?總要嫁人的,還不如讓充容娘娘替你說說話,姐妹這么多年,你還怕她虧了你不成?”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蓖袢豢羁钚χ?,“總之不是急于一時的事,日后再說就是了,也不能今日提了一句、明天就出宮嫁人不是?” 我點一點頭,和顏悅色。怡然靜默片刻,徐徐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你還為了前幾日的事難受著,張?zhí)t(yī)是個好人,但逝者已逝,你總不能因為他不在了就做一輩zigong女……” 只那么短短一瞬間,我看到靜媛夫人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再定睛看時又是溫和如常的笑容:“張?zhí)t(yī)?就是前幾日死在錦都街頭那人么?聽說他早已不是太醫(yī)了……不知和婉然有什么關(guān)系?” “娘娘不知道?”怡然面露訝異,“張?zhí)t(yī)和婉然從前是……” “侯夫人在說什么。”婉然低垂著羽睫森冷道。怡然睇一睇她,又說,“你竟沒告訴夫人么?這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太醫(yī)娶宮女回去亦是有例在先的?!?/br> 我與怡然一言一語地配合著,道出婉然與張?zhí)t(yī)的舊事。這些事,婉然大抵是不曾跟靜媛夫人說過的。她們本就互有不信任,如今讓靜媛夫人知道這樣的事,她自會更疑婉然的忠心。 若在從前,她興許還能大度地忍下,但現(xiàn)在是爭后位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不得岔子。 . “jiejie怎知婉然和靜媛夫人不和了?這幾年我看她們狼狽為jian的,配合得好得很?!被伢鶞Y宮的途中,怡然這樣問我,我攙著她的手一笑:“你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婉然打了紅藥、我便打了她的事么?” 怡然點頭:“記得,怎么了?” “當時我是一時之氣。后來靜下來細想,她那一巴掌無論是打在紅藥臉上,還是打在云溪、詩染、璃蕊臉上,我大概都是忍不了的。因為那都是我真心相待的人,我容不得別人傷她們?!蔽揖従徸咧?,微微一頓,又道,“當然,也有對婉然的積怨。但……別的宮嬪,遇上自己身邊的掌事宮女被掌摑,多多少少也要爭執(zhí)兩句。那日,我為紅藥打了婉然,靜媛夫人卻什么也沒說。” 一句也沒有。當時我氣憤著不曾多想,還是云溪后來提醒我說:“娘娘不該如此沖動,如若靜妃娘娘和娘娘理論起來、再鬧到帝太后那兒去,吃虧的還是娘娘?!?/br> 可她就是什么也不曾說、不曾做,若說婉然真與她沒有隔閡,至此也要有了。 . 靜媛夫人動作一貫是很快的。 短短三五日之后,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有孕的靜媛夫人忽地大怒,要發(fā)落荷蒔宮的掌事宮女到舊宮去。這事在宮里激起不少議論,宮人們私底下都猜測著到底出了什么事。 當日晚上,這事算是定了。林晉進來稟說:“陛下給擋了下來,把婉然打發(fā)到柔婕妤那兒去了?!?/br> 我渾身一陣冷。 “哦,知道了?!蔽业瓚?yīng)道。他的心思,我是愈發(fā)不解了。從前的種種,我始終還能有個借口說是自己多心、也許他只是顧念著她在宮中服侍多年才不曾發(fā)落而已,沒有別的原因;就連張?zhí)t(yī)被殺,我都可以告訴自己也許真的只是遇到了強盜,與他并無關(guān)系。 可如今,靜媛夫人有著身孕,帝太后為了這個孩子已經(jīng)賜死了程氏、又禁足了良貴嬪許久。但當她要親自發(fā)落一個宮娥的時候,竟然被他攔了下來。 婉然……她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好處,讓他這樣護著? . 近些日子,帝太后召見怡然卻是召見得勤了。她時常上午入宮,離宮時已是傍晚快關(guān)宮門的時候。如此我也沒空見她,好不容易有一日她得了空,來見我時,琳儀夫人也在,怡然憂心忡忡道:“jiejie,靜媛夫人必定打著什么主意?!?/br> 我微怔,問她怎么了。她說這些日子帝太后召見她都不會留她太久,說上幾句話便讓她到荷蒔宮陪著靜媛夫人去。 我與靜媛夫人不和,怡然亦是。這些事帝太后不知,但她二人卻都是心知肚明,如此讓帝太后召見自是別有它因。琳儀夫人聽罷當即面色一沉:“你可小心著。你若偶爾入宮出了事,自會引起議論;但要是天天進宮卻出了事,可能就不一樣了?!?/br> 換言之,如若怡然日日如此進宮陪伴靜媛夫人,過個一兩個月,即便是在荷蒔宮里有了閃失,靜媛夫人的嫌疑也會少許多。旁人總會想,若靜媛夫人要害她,早就害了。 “我又不是嬪妃,她們存的什么心!”怡然怒道。琳儀夫人一笑,目光定在她小腹上,“你不是嬪妃,但你腹中有一個與她孩子月份差不多的孩子,焉知這孩子日后不會是皇裔?” 怡然一悚,我垂眸不言。類似的事,是發(fā)生過的,順充華最是清楚。姜家做得出的事,靜媛夫人未必就做不出。 “本宮隨意一猜,你們多存?zhèn)€心思、早做著打算。”琳儀夫人輕緩喟嘆,“眼瞧著她近些日子沒再惹出過什么事,大概也不想借這孩子除誰了。但她自知這孩子保不住,又拼力撐到現(xiàn)在,總是要圖些什么。”琳儀夫人微微一笑,頜首向怡然道,“除了你腹中這個和她月份差不多的孩子,本宮一時想不到別的了。” 見我們大概還有話說,琳儀夫人站起了身:“時候不早,本宮先走了?!?/br> “恭送夫人?!蔽覀凖R齊一福。待她走后,怡然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她……不是頭一個提醒我當心的了?!?/br> 我“哦”了一聲,隨口問她:“上一個是誰?” “順充華?!彼p輕一哂,“她們都這樣想,大概靜媛夫人也確是有這個打算?!?/br> 我點點頭,凝睇著她深深一笑:“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是正合我的意?!彼p笑出聲,“不過也得有個合適的機會。” 我頜首不答。眺向窗外,枝頭上的樹葉已然不剩幾片,殘殘破破地在上面掛著,有些還打著卷。 一年多了,我回宮一年多了,很多事……都差不多是時候著手去做了。 “大寒?!蔽逸p啟唇,道,“大寒時,帝太后總會召幾個嬪妃還有外命婦去,若不出意外,今年你我皆應(yīng)在列?!?/br> “倒是個好時候?!扁幻蛐?,“不過……jiejie是不是還是先弄明白陛下的心思比較好?” “不必了。”我聲音微微一冷,“做咱們的事便是,不能再耽擱了?!?/br> 他的心思……我無時不刻不在好奇他到底是個什么心思。但不論他怎樣想,婉然,我都是要除的。 甚至比除靜媛夫人更要迫在眉睫,幾乎可說是一天也不想多忍。 相較于靜媛夫人的翻臉讓我覺得心冷,她后來的種種……幾是讓我惡心了。 201 大寒這天,從清早便起風(fēng),片刻之后雪花就飄了下來,越飄越大、越多,直至晌午仍未停下。 我在廊下將手伸出去,托了一片雪花回來,看著它在手心中慢慢融化。怡然走到我身邊,望著漫天飄散下來的潔白含笑一喟:“我知道jiejie在想什么?!?/br> 她又說:“婉然最喜歡雪了?!?/br> 我點點頭,淺笑不語。她長長的一聲嘆息,目光迷離道:“這樣的一場大雪,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是化不了了。讓她死在這樣的雪景里,也很好?!?/br> “好么?”我輕笑著反問她,睇了一眼滿目潔白倏爾轉(zhuǎn)身回殿,“我只嫌她臟了這樣的好景致?!?/br> “那往后的冬天,都不會有人來擾這樣的好景致了?!扁坏Φ?。 猶記許多年前……那時候,還是在太子府吧,我們一起盼過下雪,終于見到了一場大雪。彼時都還年幼,自是玩得不亦樂乎,一起堆了三個雪人,還在上面寫了名字。 “怡然?!蔽蚁胫胫唤粐@,“你知道么,近些日子,我總是很懷念小時候,不過……回不去了?!?/br> 怡然點點頭:“是回不去了?!?/br> . 傍晚,長寧宮設(shè)宴。那一路上,我與怡然同坐在煖轎中,里面很是暖和,我們相握的兩只手卻都仍是冰冷的。這一路我們都沒有說話,我眼前一幕幕過著這十幾年里三人的相處,我想她也一樣。 “帝太后大安?!蔽蚁虻厶笮辛舜蠖Y,怡然還未跪下去便被宮人扶住,帝太后笑向她道:“不差這一個禮,眼見著要生了,若在哀家這兒有個什么閃失,哀家沒法跟君侯交代?!?/br> 于是便笑應(yīng)了各自落座,席間聊起的話題自然還是二人的孩子居多。 馮宣儀抿唇笑道:“臣妾數(shù)算著,想著靜媛夫人和侯夫人的孩子應(yīng)該都快生了,到時候又能熱鬧一陣子?!?/br> 我聞言亦是笑道:“倒看不出馮jiejie也是愛熱鬧的人。本宮倒也沒想著熱鬧,就像著等嫂嫂的孩子降生了,得時時帶進宮來,跟阿眉做個伴。” 怡然在旁答得頗是不給面子:“這話娘娘跟妾身說可是沒用,得問您兄長去。他若不答應(yīng),可就怪不得臣妾了?!?/br> . 聊了片刻,常伴太后身側(cè)的柔婕妤帶了幾名宮女進來,布好茶器,這是要一展茶藝了。我們皆不禁贊許,柔婕妤笑言道:“每日給太后奉茶,太后說臣妾的茶藝便是一等一的了,只怕還是比不過從前侍奉御前的侯夫人去?!?/br> 怡然頜首一哂:“妾身怎么聽著婕妤娘娘這話這樣的酸。茶藝妾身也許久不曾練過了,大概難免生疏。本想著今日定要給太后奉個茶的,仔細想想還是不出這個丑為好?!?/br> 柔婕妤聽得眉眼一彎,笑道:“侯夫人有這份心,來做便是了?!庇滞虻厶筇鹛鹨恍?,“太后說呢?” 帝太后自是欣然應(yīng)下,吩咐宮人再取茶器來。怡然紅著臉坐下來,很有幾分忐忑地想了一想,踟躕著道:“太后,妾身如今大著肚子,行動不便了呢,想尋個幫手行不行?” 太后一笑,大方道:“行,在座的你隨便挑?!?/br> 她自是看向了我,笑吟吟道:“充容娘娘,可否勞駕?” “……”我暗瞪她一眼,遂又些尷尬地向太后解釋道,“循禮不該拒絕,只是……臣妾都有三五年不曾做這些了,早已忘得干凈,只怕給侯夫人添亂?!?/br> 怡然剛欲嗔怒著開口,柔婕妤在旁款款笑道:“侯夫人是不是覺得昔日與充容娘娘常在御前一起做這些事,故而默契些?” 怡然點頭:“自是?!?/br> “那臣妾身邊的婉然也是與侯夫人相熟的,讓她來給侯夫人幫忙,如何?”柔婕妤淺笑吟吟,怡然略一思忖便點了頭:“也好?!?/br> 婉然被叫進來,端然在怡然身邊坐下,二人一道煮水、溫壺,當真默契有加,與昔日在御前時一般無二。 片刻工夫,香茗沏好,遂喚來宮娥,將茶盞一一交與她們,奉與帝太后、在座宮嬪與外命婦。 怡然回到我身邊坐下,我們各自望著面前茶盞淡然一笑,揭開蓋子飲茶不語。 . 倏爾一聲低呼,繼而便是瓷器落地的聲音,我們一驚忙抬頭望去,靜媛夫人已是支著桌子、面色發(fā)白。兩側(cè)的宮人一時都驚住了,及喚著“夫人”,靜媛夫人卻痛得無力答話。 帝太后亦有一怔,即斥著身旁的宮人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傳太醫(yī)!” 還未及多回神,我聽得怡然在我身旁亦是一聲低呼,驀地伸手抓住了我,忍了一會兒又是痛苦的一喊。 “怡然!”我驚惶地扶住她,殿里徹底亂了,帝太后亦有些慌意,忙命人扶二人分別去兩旁的側(cè)殿歇著,急召太醫(yī)。 . 這個大寒夜注定是過不好了,二人同時動了胎氣。因產(chǎn)房血氣重,我們都退到了長寧宮外,聽著里面不停傳來的喊聲,一陣陣心悸。 “怪了……為何只是聽著靜媛夫人的聲音、侯夫人沒什么動靜?”語歆在我身旁低低道,疑惑不已地問我。我眉頭緊皺,鎮(zhèn)定搖頭道:“不知……不會有事的。” 里面的太醫(yī)、醫(yī)女、宮人都忙碌著,我看到靜媛夫人那邊時不時有人出來往怡然這邊看一看,旁人并不會注意,我見了,心底一縷冷笑劃過。 過了一個多時辰,靜媛夫人的喊聲始終未斷,宮娥出來一福,道:“太后,侯夫人無礙了,已安頓下來,沈大人說好好調(diào)理便可。但……靜媛夫人怕是要早產(chǎn)……” 帝太后微緩了口氣:“給哀家保母子平安?!?/br> 那宮娥應(yīng)了一聲“諾”,匆匆回去。 “太后?!蔽疑锨耙桓?,不安道,“臣妾想……進去看看嫂嫂?!?/br> 帝太后點了頭:“去吧?!?/br> . 入了殿,見怡然倚在榻上,望著窗外神色清明,有宦官上前向我一揖,我淡問他道:“侯夫人沒事了?” 那宦官應(yīng)說:“沒事了,虛驚一場?!?/br> 擺了擺手命他們都退下,我坐到怡然身邊,她笑問我:“靜媛夫人如何?” “這孩子她今天生定了?!蔽亦吐曇恍Γ暗壬聛砗蟀l(fā)現(xiàn)沒得換,必定很有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