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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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阿宸。”熟悉卻是許久未曾聽到過的聲音另我一怔,轉(zhuǎn)過身去,見他一襲淡灰色直裾,面上盡是笑意。當(dāng)即鼻子一酸:“兄長。” 他走到我面前停住,好生端詳了一會兒,說了句:“胖了?!?/br> 我忍不住一笑。 阿眉更是滿歲后就未再與他見過,望著他眨著眼睛滿是好奇,他蹲身笑問她:“阿眉,還記不記得舅舅?” 阿眉又望了他一會兒,然后抬頭望向我。我牽著她的手,笑而告訴她:“阿眉,這是舅舅,不記得了么?你小時候最喜歡舅舅?!?/br> 阿眉這才清清脆脆地叫了一聲“舅舅”,繼而叫怡然的那聲“舅母”倒很是順口。 里面還未開宴,進了殿說話又有諸多不便,我們索性在外多待了一待。很快見到霍寧和朵頎來了,又過一會兒,凌合郡王和芷容也來了。 旁邊亦有別的宮嬪在,遠遠地各自交談著,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我們閑談幾句,凌合郡王有些擔(dān)憂地道:“昭訓(xùn)娘娘,如此……會不會對您不太好?” 畢竟他們是外臣。 “無礙?!蔽翼嘶魧幰谎郏σ馇鍦\,“類似的事,本宮早已經(jīng)歷過,彼時本宮沒有如今這個位子,那人還未成婚,都不曾真惹出什么事來?!?/br> 朵頎聞言,視線在我們七人間劃了一圈,忽地沉沉一嘆,又靜了會兒,說:“都是一雙一雙的,可阿宸你……”她搖了搖頭,“你不該回宮?!?/br> “沒有什么該不該?!蔽毅曅乜粗?,神情與心情皆是無比平靜,“我現(xiàn)在很好?!?/br> 一聲洪亮悠長的“陛下駕到”從遠處的宮門傳來,將夜色染上一層莫名的肅然。在閑談的諸人都噤了聲,俯身行下大禮。 他的步輦在數(shù)步之外停下,他卻沒有直接進殿,反是往側(cè)旁走來,伸手一扶我,又道了一句:“都免了。” “謝陛下?!蔽覝\一笑。兄長他們起了身,離得遠的宮嬪們瞧見了才敢起身,不住往這邊覷著,那些目光我躲也躲不開,也懶得多做理會。 八個人。我看向朵頎,朝宏晅一偏頭,動了動口型:一雙。 朵頎有些愕然地一笑。 . “朕還以為晏公子不會來?!彼φf著,了然地看向怡然,“多謝侯夫人?!?/br> 怡然從容一福,答說:“夫君想見昭訓(xùn)娘娘,妾身沒怎么勸。” 這邊聊上幾句無礙,可周遭還有那么多人在等,他不進殿,誰也不敢先進殿去。我輕一拽他的衣袖:“陛下,時候不早了,外頭也涼。” 他頜首一笑:“進殿吧。” . 他攬著我行上長階,進了殿,又一同步上九階,吩咐宮人在他的席位旁添了席子,我?guī)е⒚家徊⒆?,低笑著問他:“陛下是讓怡然?dāng)了說客,勸著兄長一定來么?” “是?!彼p道,“你有孕這么大的事,他不來怎么行?!?/br> 阿眉一時沒什么事做,到處張望,誰想他偏頭問阿眉:“你要不要跟你公公婆婆玩去?” 我一怔:“陛下……” 我沒跟他說過阿眉和霍臨桓的事。沒有有意隱瞞的意思,只是一來當(dāng)時我與朵頎也有幾分說笑;二來,如今阿眉是帝姬,她的婚事不是我能這樣定下的。 “朕覺得阿桓不錯?!彼遥岸漤牭美聿火埲?,非說你當(dāng)時應(yīng)下了?!闭f著便叫來梨娘吩咐道,“帶帝姬找驃騎將軍去?!?/br> 梨娘道了句“諾”,就牽過阿眉的手往下面去了。 我暗瞪他一眼,板著臉道:“臣妾還怕陛下知道了,怪臣妾拿這樣的事說笑;陛下倒好,私底下連阿桓都見著了?” “用不著私底下,朕坦坦蕩蕩地召見來著。”他倒是理直氣壯,頓了一頓,又說,“再過些年,看阿眉喜不喜歡吧?!?/br> . 殿中歌舞散去,在座賓客也飲了些酒,有了三分醉意。他一握我的手,一并站起來,行到九階之上的珠簾前。殿下一眾外臣和命婦瞬時安靜下來,側(cè)耳傾聽。 他笑道:“朕今天請諸位來,是有一樁喜事。早就該說,卻沒合適的機會。今天關(guān)內(nèi)侯在、凌合王妃在,倒是個合適的日子?!碧峒斑@二人,九階上下的目光便都落在了我身上。他二人是我兄妹,要在他們在時才能說的話,必是和我有關(guān)。 他轉(zhuǎn)過臉來看向我,眸中笑意深沉而溫和,我面上一熱低下頭去,便聽到他說:“昭訓(xùn)有孕,又恰逢中秋,特召眾卿同賀?!?/br> 簾內(nèi)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簾外的眾人好像都是愣了一瞬,第一個傳進來的聲音似乎是霍寧的:“恭喜昭訓(xùn)!” “恭喜昭訓(xùn)!恭喜陛下!”道賀聲終于響了起來,簾內(nèi)簾外連成一片。眾人齊齊舉杯飲下,我也微一舉酒杯,卻見他仰首迅速飲盡了杯中酒,又奪走了我手里的酒盅。 一飲而盡。我戚戚地望著他:“陛下,果酒而已……” 他淡看我一眼:“身子本來就弱,什么酒也不行?!?/br> . 他攬著我回去落座,還未坐定,殿外忽地響起一陣:“帝太后駕到、肅悅大長公主駕到……” 他神色一凜。 殿里復(fù)又靜了下來,少頃,我聽到九階之下凌合郡王和芷容問安的聲音:“太后安、母親安。” 九階之上的眾人也皆起了身,靜默而立,待得她們進來方一一?!跞?。 帝太后落了座,瞥了眼坐在宏晅身邊的我,淡淡道:“在外聽到朝臣同賀昭訓(xùn)有孕,好大的陣仗?!?/br> 我頜首淺淺一笑:“是,陛下要多位皇裔、太后要多個孫兒孫女,是件大喜事?!?/br> 這樣的宮宴,帝太后實在已有多年未曾參過了。今日突然來了,在座眾人均有些不自在。她環(huán)視一圈,聲音清晰地緩緩道:“哀家知道,你們都奇怪,哀家平日里不愛參這種宮宴,如今病著怎么反倒來了。哀家一個婦道人家,平日里能見到在座嬪妃,卻見不著諸位大人,有些話想同各位大人講,就只好挑這樣的日子了。” 安靜一瞬,九階之下便是齊齊一聲:“太后請講?!?/br> “文官也好,武將也罷,想來都聽說了靜妃復(fù)位的事?!彼钌钗艘豢跉猓酒鹈碱^,神情謹(jǐn)肅,“哀家知道,朝中有些議論,說她不祥、不配此位。” 我微有一怔。只覺靜妃復(fù)位順順利利,還以為朝臣因著趙家的勢力未敢多言??磥硪膊皇菦]有,只是少了些,又被壓了下去。 “諸位大人,你們近來管的后宮的事是愈發(fā)地多了。怎么,沒有皇后,你們就要一并擔(dān)起這皇后之責(zé)么?”太后輕笑涔涔,大臣們立即回道:“臣不敢。” “那哀家就有勞各位大人,各司其職就是,不要總盯著陛下的后宮。”她的目光從我面上掃過,又續(xù)道,“靜妃是、晏昭訓(xùn)也是,天zigong嬪,該由天子說了算,不勞諸位大人多慮了?!?/br> 底下應(yīng)了一聲“諾”。 她又緩了一口氣,繼道:“既是提起晏昭訓(xùn)了,哀家便多說幾句。她曾經(jīng)在奴籍、后來又被廢黜過,這都不假。但陛下赦了她、讓她回來,哀家覺得陛下還是做得這個主的;再者,齊眉帝姬雖生在宮外,可也已驗過,確是帝姬,諸位大人就不要拿她當(dāng)個說頭了。各位就算要表忠心,也大可找個別的法子?!?/br> 我愕住,意味不明地看向太后。一句句斟酌著她的話,卻是尋不到半絲冷嘲或者半縷挑撥,竟是當(dāng)真在規(guī)勸著朝臣莫要多言我的事。 望向宏晅,他亦有些意外之意,半晌,笑道:“母后說的是?!?/br> 太后淡看了他一眼,復(fù)蹙起眉:“你也是的,自己后宮的事,何必讓外人多言,自己做主就是了?!?/br> “……諾?!焙陼t垂首應(yīng)道。帝太后站起身,向肅悅大長公主微一笑:“哀家便先回去歇著了,你們慶祝就是?!?/br> 肅悅大長公主略一頜首:“太后慢走?!?/br> 太后一席話直說得我惶惑不已,宏晅輕嘆一聲在旁低低道:“明天一早到成舒殿來,母后若召你去,朕幫你應(yīng)付著為好。” 我點點頭。 那晚肅悅大長公主傳了芷容上來,我自是不免多觀察一番,見她們談笑自如,確實相處得融洽,心覺欣慰地抿唇一笑。宏晅見狀便低笑著壓聲道:“干什么這個樣子,大長公主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還怕她待你meimei不好?” 我訕笑道:“知道不會不好,但自家的meimei,臣妾總是擔(dān)心的?!?/br> . 那天我低酒未沾,宏晅卻喝了不少。這還是不少嬪妃礙于他是皇帝、見他給我擋酒就不敢再上前來敬的前提下。 席散時他已微有些醉意,仍是不忘叮囑云溪一句:“天涼了,出去給昭訓(xùn)加件衣服。” 各自回宮,我只覺從未有過這樣合心意的宮宴。思來想去,我喜歡的好像也并不是宮宴上朝臣的齊聲道賀,亦不是帝太后突然出言為我說話,而是他時時都有的關(guān)心與呵護。 步輦忽地一停,我睜開眼,兩名宦官行到步輦前一揖:“昭訓(xùn)娘娘安。帝太后請您去長寧宮一趟?!?/br> 作者有話要說:快說我親媽!快說我親媽! 214 我一驚,林晉在旁低低道:“娘娘,是不是稟成舒殿一聲?” 心里思量片刻,我沉緩搖頭:“不必了,陛下今晚喝了酒,明日還要早朝,不要去擾他?!彼鞊P聲吩咐道,“去長寧宮?!?/br> 摸不準(zhǔn)帝太后是什么事。今晚剛說了那樣的話,在眾人面前不似做戲,可這樣急著召見又是為何?顯是有意避著宏晅的。 長寧宮正殿門口,我聽到里面的談笑聲,隨口問了旁邊的宮女一句:“還有誰在?” 那宮女福身應(yīng)道:“大長公主在?!?/br> 我登時放了兩分心。 . 提步入內(nèi),行至二人跟前一福:“帝太后安、大長公主安?!?/br> 帝太后笑意微凝,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一眼阿眉,笑道:“倒忘了你還帶著阿眉。這么晚了,她也累,讓梨娘先帶她去側(cè)殿歇息吧?!?/br> 我頜首應(yīng)下,讓梨娘帶著阿眉去了。帝太后又道:“坐吧。” 欠了欠身落座,帝太后凝睇我片刻,微微一嘆:“哀家知道,你不明白,哀家今日為什么在朝臣面前說那些?!?/br> 我垂首如實道:“是?!?/br> “哀家前陣子時時拿后位、拿專寵的事點著你和皇帝,是為靜妃。哀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必須為她爭個位子?!彼p輕一頓,續(xù)言道,“如今她有了妃位,哀家也就放了心。你肯在皇帝面前替她說話,哀家也知你不是有心去爭寵奪權(quán)的人,其他的事哀家便不管了。今天那些話,不是為誰,是不想朝臣時時為這些事多嘴、惹得皇帝心煩?!?/br> 我靜靜聽著,她睇了我一眼,又道:“至于后位……哀家不想你坐,但皇帝執(zhí)意如此,也由他去吧。哀家心里清楚,靜妃坐不得這位子,不是她祥不祥、配不配,是哀家不能讓趙家步姜家的后塵?!?/br> 我微有一怔,心下斟酌著不知該不該開口。靜妃想要后位,做得那么明顯,帝太后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思忖片刻,我猶豫著道:“可是太后……聆jiejie想……” “哀家知道她想什么?!彼p一哂,“那母儀天下的位子,后宮里有幾個不想的?可哀家還沒糊涂到那個地步,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盛極必衰,她只是讓權(quán)位迷了眼?!?/br> 原來在后位這件事上,帝太后自始至終都是不站在靜妃那一邊的。我垂眸,沉吟著又道:“臣妾斗膽問一句,不知太后……中意讓誰登這后位?!?/br> “哀家不是說了,循皇帝的意思。他非要你作哀家也不攔著——不過立后不比封妃,他到底還是要同大臣們打個商量的。若他能說服大臣們,封你便是了,哀家沒心思管那么多?!彼@樣說道,笑看了看肅悅大長公主,又言道,“大長公主說,你meimei和凌合郡王處得不錯。”她說得有些累了,沉然緩了一口氣,繼道,“今日說起郡王不愿納妾的事,便又提起了后宮專寵。哀家說,若論專寵,這后宮里唯一說得上的也就是你這個晏家的女兒。到底是大長公主看得開些……” 大長公主輕喟道:“是太后您太執(zhí)著禮法了。說到底,后宮佳麗三千,不是選進來的家人子就是召進來的功臣之女,皇帝能有個真心喜歡的人是個多難得的事,何必攔著他?”她看向我,微微的笑意很是溫和,“宮中多傳言昭訓(xùn)這是要走本宮母后的路子,本宮卻是半點不希望你走她的路子?!?/br> 我一訝,面露不解,她又道:“往事了,沒幾個人知道,你也別問。你只要記得,如若心里有份真情,就好好過日子,別被旁的事擾了。什么仇恨什么宿怨,那都不打緊,你若為這些把真心蒙蔽了,總有你后悔到痛不欲生的時候?!?/br> 她是說……仁宗和云清皇后的事?我心底的好奇更甚了。宮里皆知,仁宗和云清皇后一生和睦,死后更是合葬的。怎么聽她這話,倒似有些旁人不知道的隱情? 可她已說了不許我多問,我也不好忤了她的意思,只得溫順地應(yīng)下:“諾,臣妾謹(jǐn)記?!?/br> . 雖是已被帝太后召見過了,翌日一早我還是去了成舒殿。宏晅下朝后見了我含笑一嘆,感慨說:“姜還是老的辣?!?/br> “……帝太后沒為難臣妾?!蔽颐虼降托Φ?。給他奉了茶,他喝了一口忽地頓住,側(cè)頭看看我,然后笑問:“對了,另一個五仁宮餅讓誰吃著了?朕非得賞他不可?!?/br> 我一聽即哭喪了臉:“陛下別提了,自作孽不可活,臣妾自己吃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