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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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亞男今天瞧上去懶懶的,靠在沙發(fā)上看報紙,似乎提不起興趣做任何事,也不打算去什么地方。見她來了,王亞男吩咐:“我今天想休息,你幫我送份文件到公司,給王總?!?/br> 蘇沫心里隨著最后那兩字“咯噔”一下,想著,正好。 到了公司,王居安正在辦公室里靠著桌子和人講電話,見蘇沫擱下文件沒走,他也不問,又說了會兒,收了線,他才抬頭:“怎么?” 蘇沫沒做聲,兩人僵持,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看起來足夠可憐巴巴了,因為他終于笑起來:“是,我給忘了,要不明晚吧?!?/br> 蘇沫答了聲“行”,轉(zhuǎn)身出去。 她最近難得來公司走一遭,大家瞧見她倒還熱絡(luò),一路都有人打招呼,路過休息室,總經(jīng)辦的幾個姑娘在里面喝著上午茶,湊在一處小聲說笑,見著她忙把人拉進來,好奇問道:“蘇姐,那個宋天保到底長什么樣???傳說他特帥,比大中小王都帥。” 蘇沫笑笑:“還好,”心里卻說,你們幾時見過模樣正常的低能兒? 一女同事卻嘆:“真好,傳說中的呆富帥,要是能嫁個這樣的,我豈不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還能在床上翻云覆雨?!?/br> 幾個女孩都笑:“你真色,色女……” 女同事正色道:“說正經(jīng)的,這樣的絕對比王總那樣的要好,那樣的沒人兜得住,聽說人又換女朋友……” 蘇沫心里有些慌:這話什么意思,難道聽見什么風(fēng)聲了? 女孩們繼續(xù)八卦:“聽說這回這個挺正經(jīng),書香門第,中學(xué)英語老師,二十四五……” “怎么有錢人又流行找老師了?” “干凈,正經(jīng),職業(yè)高尚,說出去好聽,就像書柜上那一排外殼漂亮的學(xué)術(shù)著作,一看,喲,文化人,有愛心,有品位……” “你這話酸得冒泡?!?/br> …… 蘇沫瞅了個空走人,回到宋家大宅,木頭木腦地做著事,第二天晚上她仍是做了一桌子菜,對方果然爽約。 第三天是周六,蘇沫給他電話,直接說:“既然沒空,就不要隨便答應(yīng)人?!?/br> 王居安言語平淡:“怎么了?我最近忙?!?/br> 那頭傳來年輕女聲,蘇沫沒忍住,多說了句:“你是挺忙的。這位又是誰?” 王居安語氣變了些:“你管她是誰?先搞清楚你自己是誰?” 這話聽起來多耳熟,蘇沫拼命忍著氣,來回踱步。 宋天保大叫:“秘書,你踩死蚯蚓了,一只、二、三……” 蘇沫沒理他,平靜了一會兒,說:“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這樣耍人好玩嗎?” 王居安倒是笑了,和那邊的人說了句什么,走到一旁,對蘇沫繼續(xù)道:“蘇小姐,我有什么必要耍你?我一心給你留面子,你倒不領(lǐng)情,還這么執(zhí)拗。” 蘇沫沒做聲。 王居安說:“你請我吃什么飯?你自己更清楚,你那天去酒店是以什么身份來找我?又是用什么身份要我?guī)兔??別遮遮掩掩了,你想賣,別人未必愿意買。” 蘇沫一口氣險些喘不上來,想說話,嗓子里卻又哽咽起來,她使勁摁下掛機鍵,氣息不勻,只覺得世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十足的刁鉆古怪讓人憎惡。 她坐到臺階上,看著那一團團被自己踩成rou泥的東西,竟然看了很久。她堵著氣,又把電話撥回去,那邊出乎意料地接了,蘇沫慢慢開口:“我告訴你,我為什么會這么做,我就是害怕,會再摔下去。你的人生一直是這個樣子,沒什么變化,你一定沒試過省吃儉用數(shù)錢過日子,你一定不知道讀了十幾的書卻跑去給人當(dāng)保姆的滋味,被人砸斷手卻要丟工作,只想好好做事卻被人下藥被人踢出局,為了賺幾個錢對人點頭哈腰……只有站得越高,碰到的倒霉事兒才會越少,我把你當(dāng)做救命稻草,我怕我再摔下去,就沒了翻身的時候,真的,我特別害怕……” 蘇沫收了線,伸手捂住眼。 宋天保彎腰瞧了她半天,才說:“秘書,你別哭,我不會怪你?!?/br> 蘇沫胡亂抹了把臉,連說:“不是,不是,對不起……” 她起身回屋,和保姆同事打了招呼,就往外跑,一路不知所想地到了家,直接上樓把那些個男式睡衣床單床罩扯下來使勁扔下樓梯,只想找把剪子把所有布料都剪爛燒掉變得無影無蹤才好,可這會兒她已被抽空力氣,坐在地上悶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向下邊的那堆衣物,想:它們又有什么錯。 蘇沫雙手抱膝,呆坐到天黑,不覺摸索出手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她想和女兒說會兒話。 清泉接到電話很高興。 蘇沫卻又有些想哭。 孩子很敏感,慢慢地也不做聲了。 蘇沫說:“寶寶,mama做錯了事?!?/br> 清泉問:“什么錯事呢,你也吃了同桌小朋友的糖嗎?” 蘇沫笑笑:“比這個嚴(yán)重,我不是你的好榜樣?!?/br> 清泉半天沒說話,過了會兒才道:“沒有關(guān)系,我抱抱mama?!?/br> 作者有話要說:一三年二月二十日本章更完拜個晚年,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 52 章 · 海風(fēng)習(xí)習(xí),大半太陽掩在云里,這天氣正適合打球。 王居安聽那邊撂了電話,站了會兒,才把手機塞回褲兜,轉(zhuǎn)身上了球車。 他們這組小白球已上果嶺,另一組林董帶著趙祥慶特意落后一段。球童把車開去綠地旁停下,王居安接過推桿,走過去隨意一揮,球與洞口擦肩過去,同行的姑娘笑:“你輸了,”她輕輕揮桿,正中。 姑娘才二十四五,中等個頭,腦后的烏黑發(fā)尾活潑跳躍,胸脯高聳不時輕晃,短裙下的長腿結(jié)實有力,無不彰顯年輕女性的青春活力。王居安將視線掃過她的小腿肚,覺著那里的線條似乎過于飽滿,隔了會兒,又發(fā)現(xiàn)她因為愛好健康,使得膚色也頗為健康……當(dāng)然健康是好事,不必太挑剔,只是男人都淺薄,偶爾會為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細(xì)節(jié)困擾。 那姑娘初識時話不多,言行乖巧,深入接觸后,逐漸少了防備之意,這會兒見王居安隔著墨鏡嘴角噙笑瞧著自己,本能地有些害臊,卻蹭過去略作掩飾地挽住他胳膊:“瞎看什么?沒見過美女?” 王居安將球桿遞給球童,男女間的恭維調(diào)笑信手拾來:“美女不少,可是特點鮮明的不多?” 姑娘笑了:“什么特點?” 王居安踏進車?yán)铮骸傲R人罵得溜?!?/br> 姑娘又樂,一點沒在意,球車往回走,見著有大腹便便的的中年男人笨手笨腳地?fù)]桿,她仍毫不掩飾地笑罵:“瞧這傻叉,”或者“一臉diao絲樣?!彼龤赓|(zhì)不俗,卻是在學(xué)校任教時束手束腳地憋著了,出了校門,便顯露豪爽的一面,嬉笑怒罵自然隨意,雖偶爾粗俗卻讓人覺得爽快,也不像其他女性,話里有話暗示自己的聰明才智又或追求者眾,始終扛著端不住的矜持壓抑女性荷爾蒙的涌動。 對于異性那些欲擒故縱若即若離的小伎倆,王居安早已乏味,正喜歡這姑娘沒心沒肺不懂遮掩,于是存心逗弄,他湊過去低聲道:“好好的姑娘說話像個爺們兒,你知道diao字什么意思?” 女孩兒有幾分羞澀,將眼神往他腿間一溜:“象形字嘛,對男人來說少了那東西就是行尸走rou?!?/br> 一時二人大笑,旁邊有球車開過,車?yán)锏哪腥司透郀柗蚴瞧鹪从诶咸K格蘭還是古代中國侃侃而談,女伴一臉崇拜認(rèn)真傾聽,男女之事再如何知性堂皇的開端,都逃不過為解決下半身那點事做鋪墊的命運,還不如通透到底來得痛快。 不多時,林董和趙祥慶開著車迎面過來,雙方打招呼,姓林的老頭見這一對男女相談甚歡,也跟著眉開眼笑。 午間休息,王居安進男賓室沖涼,疲乏減去不少,再出來,瞧見那姑娘乖乖地坐在外間的長椅上候著,這地方僻靜,左右無人,她低著腦袋不知在搗騰什么。 走近些,他才想起先前無意間把手機落在桌上,這會兒正被她抓在手里翻看。 姑娘很警覺,不慌不忙抬頭笑道:“怎么這么久,我等得無聊,你這手機里也沒個好玩的游戲,沒意思?!?/br> 王居安坐下,不由笑了笑。 姑娘問:“笑什么呀?” 王居安靠在椅背上看著她嘆息:“我兒子也是小孩心性,有時候我不讓他玩游戲沒收他的手機電腦ipad,他卻偷偷拿我的手機去玩,還說是電話響了正幫我接?!?/br> 姑娘沒做聲,過了會兒起身坐他腿上,摟著他脖子軟聲撒嬌:“我也就是好奇瞎看看?!?/br> “你想看到什么?” 姑娘把臉貼在他頸窩里,小聲道:“誰讓你電話這么多?一個接一個催命似的,難怪他們說你這人很花?!?/br> 王居安說:“你倒是會抓緊時機?!?/br> 姑娘聽他語氣不對,忙說:“我年紀(jì)比你小嘛,一時貪玩,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生氣了,再說……就算你這人花花腸子一堆,我也希望……你只對我一個人……” 王居安側(cè)頭貼著她耳朵小聲問:“對你一個人怎樣?” 姑娘呼吸有些兒疾。 王居安伸手撫弄她腰側(cè):“說,怎樣?” 姑娘紅著臉,有些抗拒,卻埋著腦袋任人為所欲為。 王居安慢慢停下動作,替她整平衣領(lǐng),才抬眼笑道:“你年紀(jì)還小。”姑娘聽得一知半解,莫名竟有些兒感動,卻聽他接著說:“你以后也會組建家庭,其實對男人來說……”他輕輕推開她,起身拿水喝,“不會因為你那些個小聰明小算計對你產(chǎn)生好感,真喜歡你的,才會容忍那些缺點?!?/br> 話才說完,林董帶著趙祥慶過來,女孩兒心里有事,收拾了衣物去女賓室。林董等人走了,對王居安笑道:“我看你倆是越處越好了?!?/br> 王居安也笑:“她人不錯,就是年紀(jì)上差得多了點,有代溝。” 林董揮揮手:“女人只會嫌老,哪有嫌小的,再說八'九歲的差距根本不是問題,她家雖不如你們王家,但胡總就這么一個孩子,他夫人出身書香門第,幾個舅舅官銜不小,這姑娘從小被家里護著,為人處世難免單純了些,不過這也不是問題……” 王居安神色謙遜:“倒是我這人聲名狼藉,對方家里未必同意。” 林董搖搖頭,笑道:“不同意?不同意能讓她和你來往這么久?你和胡總頭一次打球的時候,我瞧著那姑娘就有些意思。再說男人那些事,大家心知肚明,過來人看男人,不拘小節(jié),只看大義,就看你能不能成事。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誰沒個年輕的時候,我們這些老頭兒,蹦跶不了幾年,講究修身養(yǎng)性,你們還年輕,正是好日子,何況你兒子也大了,不用太cao心,以后都是二人世界,能力和家事都擺在這里,他們憑什么不同意?” 他停了會兒,言語低沉了些:“雖然我在你父親跟前時間不長,但他信任我,我也看著你一路過來,王家現(xiàn)在的情況,除去上頭的,底下還有個養(yǎng)不熟的家伙,你對他好,他卻未必真心……年輕人容易感情沖動,你要好好為自己打算,若是因為其他的事,玩玩就算了,不能當(dāng)真?!?/br> 兩人又說了些話,分頭散了,趙祥慶開車送王居安。 趙祥慶從后視鏡里看了看老板,笑著說:“頭兒,都說三年一代溝,這差了八'九歲也算隔三代了。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差個五六歲的,不也隔了兩代嘛?其實吧,說來說去也就那么回事,您說是吧?” 王居安懶散瞧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第二天,蘇沫照常上班,宋天保見到她似乎有些生疏,不如前幾天那樣話多,蘇沫覺得,是她昨天情緒太過激動,把人給嚇著了。 宋天保不說話,她也不愿多說什么,只默默陪他。 他在花圃里除草,她就幫忙收拾垃圾,他給花澆水,她便像往常一樣小聲提醒別淋濕衣裳,宋天保去撿蚯蚓,蘇沫也隨他去做,她對這種蠕蟲已然克服了最初的厭惡,逐漸習(xí)慣。 過了大半天,宋天保終于問了句:“秘書,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很快走?” 蘇沫猜測他的意思,笑笑:“不會,我今天不會提前走”。 宋天保這才咧了咧嘴,又問:“那明天呢?” “也不會,”她想了下,又說,“但是你要適應(yīng)一直換保姆的生活?!?/br> 宋天保茫然。 蘇沫說:“我想我不會在這里待太久,如果有合適的……” 宋天保問:“你要走?” 蘇沫扯開話題:“照顧你的人一兩年就換一撥,你應(yīng)該早就適應(yīng)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