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shù)盟B忙跪地，“仙君，恩人！正是小的顧城南，仙君請上座！”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對方緩緩入座，心道果然是仙君的徒弟，神仙手段。

    正堂大門就那一個，他站在門口，可沒見對方怎么進來的。

    “喚我涯平公子便是。”蘇念話說得冷淡，抬手示意對方起身，“師父與我說起過你，紅塵歷練，為商之道，也是一途。這些時日，還當多多麻煩與你?！?/br>
    顧城南連到好幾個‘不敢當’，“但聽公子吩咐?！?/br>
    蘇念簡單與對方聊起幾句，托上個世界的福和她昔日萬城門百道均修的天賦，論起為商之道，還真像模像樣，像那么回事。

    這點蘇念眼中的像那么回事，放在眼前這個背景差了幾百年的商戶人家，可就不是回事能形容得了。

    驚為天人！

    如果說，之前他對蘇念的態(tài)度，是敬仰畏懼的話，那么現(xiàn)在他只想趕快地建座祠堂，將對方供起來，日日參拜一二。

    仙人！果真仙人！

    “這段時間，成本原料，我自會出物解決，運營在你，至于盈利，我只用三成，如何？”

    蘇念看對方明顯心念已動，緩緩抬手，拈起對方沏好的清茶，輕抿一口。

    誰料他沉思片刻，卻搖了搖頭：“不可，公子?！?/br>
    “哦？”

    對方緩緩解釋道：“我們商家雖是凡夫俗子，但也是講信譽人情的，此番于公子而言，實在是虧了。不論小的答應仙君做牛做馬，出錢出謀的是公子，小的只用四成就好?！?/br>
    他只要四成利潤，人情信譽當然是一方面，更多的，也是為了賣仙家一個面子。

    為商者，以退為進，有時來得更好。

    “好?！碧K念勾唇笑了笑，“那便如你所說?！?/br>
    ……

    待離開顧宅，天色已然暗沉。

    京城繁華如煙，雖是寒冬，但街上各類燈籠仍舊照得通明，路過一座小樓，里面鶯鶯燕燕的胭脂香氣撲面而來。

    “前輩，您又不缺錢，為什么要繞這么大一個周折?！毕到y(tǒng)乖巧地蹲坐在識海里，頗為好奇得出聲。

    “坐吃山空，終有盡時?！?/br>
    蘇念搖搖頭，“我暫困京城，總去當鋪卻也不是長久之計。店鋪經(jīng)營，我靈力有限，無暇分身，不好出面運營，只能先找一個代替者。”

    忽然間，一聲喧嘩打斷他們的對談，蘇念微微側目，是幢精美絕倫的雕花小樓，上面刻著偌大‘春夜閣’三個大字。

    ……

    嗯，青樓。

    里面人似乎是在高嚷著叫價，門口帶著高帽的官員絡繹不絕，老鴇忙著招呼客人，甚至都抽不開身，比起其他的地方，熱鬧不止一星半點。

    蘇念摸了摸下巴，忽然有些好奇，正好幻術未解，她摘了銀色面具丟進系統(tǒng)空間，還真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走進去。

    老鴇一見她衣著氣度均是不凡，臉又很是陌生，認準這又是哪戶大家頭次過來的公子哥，連忙熱情地上來照顧。

    “喲，這位公子，模樣好生俊俏啊，來來來，這邊走?！?/br>
    一邊的系統(tǒng)將蘇念輕車熟路地點花茶，又交了支酒錢，已經(jīng)驚掉了下巴：“前輩?。俊?/br>
    蘇念本人可是淡定多了，再給老鴇丟下一錠銀子，一臉從容地上了雅間。

    “慌什么，煙花之地，我以前又不是沒有來過?！?/br>
    系統(tǒng)：……

    蘇念相當從容地坐在雅間精美的木椅上，氣度翩翩，整個人往那里一杵，還真讓人各個角度都挑不出來毛病。

    連服侍的小侍女替蘇念傾茶，還要時不時紅著臉瞄她幾眼，感慨一聲，今夜來侍奉的jiejie當真是福氣。

    蘇念敲了敲桌子，隨意點了個彈曲兒的姑娘，心情難得頗好地抿著茶水和系統(tǒng)傳音。

    “我又不會做什么，青樓不是窯子，可多得是賣藝不賣身的清白女子?！?/br>
    系統(tǒng)：得得得，您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不是第一天認識前輩了，它該早就清楚，眼前這位就是個假正經(jīng)才對。

    蘇念也懶得解釋，只是喝茶靜息。

    彈琴的姑娘很快上了樓，見著對方生得俊朗清冷，又如天人似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朝著他靦腆一笑：“公子要聽什么？”

    蘇念平靜地品著茶，眸色稍斂：“《頤真》，可會？”

    “《頤真》？”

    姑娘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說真的，來青樓的人聽曲兒多聽得是《鳳求凰》《越人歌》，再不濟也是《玉連環(huán)》一類，聽這么這種修身養(yǎng)性的曲子的人，可真是不常見。

    換句話說……

    你來青樓修身養(yǎng)性尋個清凈，怕不是腦子有?。?/br>
    想歸這樣想，但秉著良好的職業(yè)cao守，她還是坐在琴前。

    “自然是會的?！?/br>
    熟悉的曲調幽幽傳來，伴著香爐里燃起縷縷煙霧，還真有那么幾分仙氣繚繞的意境。

    蘇念閉上眸，細細地聽著，恍惚間若回到自己那座美輪美奐的山頭上，見著讓人熟悉的人，微微揚唇，像在過去一個很值得懷念的時間點，神情卻有些感傷。

    頤真頤真，修身養(yǎng)性，清心寡欲。

    這曲子是她跟萬衡入道第一日時所修，奈何其中灑脫，她至今亦是沒徹底參悟。

    一曲了了，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