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出了蘭心院，女堂設(shè)立在了內(nèi)院里側(cè)，過去還要走些路，吟歡走的慢，爾冬跟在她身后替她拿著上課用的書。

    顧吟霜起初和顧吟芳走在一塊，后來漸漸慢了下來，和吟歡走了個齊步，“meimei覺得好些了沒?！?/br>
    “多謝二姐關(guān)心，我好多了。”吟歡報以淺笑，“好些天沒有去女堂了，不知老師都教了些什么?！?/br>
    顧吟霜一怔，沒想到她問的會是女堂這些天的教學(xué)，這一年來，她可是和自己meimei一樣得過且過地學(xué)著，“老師講了女戒中的敬慎，meimei若是不懂，等會jiejie可以先給你講一遍?！?/br>
    “那就有勞jiejie了呢。”吟歡笑地甜甜的，可顧吟霜怎么都說不清楚心底那一抹怪異是來自于哪里。

    到了女堂，如顧吟霜說的那樣，老師已經(jīng)將女戒講到了敬慎，吟歡坐到了位子上，一旁的顧吟蓮還過來看了一眼，“七妹你休息了這么多天，等父親回來考了，可怎么辦？”

    “四姐你可別嚇?biāo)?，吟歡上一次父親考的時候，可是嚇的差點哭了。”后面的顧吟芳趁著老師不注意，悄悄趴了上來在她們兩中間說道，“這回半個月沒來了，你要是再說，她可連去都不敢去了?！?/br>
    坐在顧吟芳旁邊的顧吟香捂著嘴笑了，視線落在吟歡身上，偷偷拉了顧吟芳一把，她這才坐了回去，臉上還帶著一抹了然，似乎吟歡此刻已經(jīng)嚇的不會說話了。

    坐在前面的顧吟霜正與大房二子的嫡三小姐顧吟玥說著，聽到后面meimei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語調(diào)更甚輕柔地和她說著，到是顧吟玥回頭看了低著頭的吟歡一眼，悄悄問道，“這七meimei果真那般膽小，那她如何能救得六弟的，這么多丫鬟都趕不上去。”

    顧吟霜笑著搖搖頭，“興許是七meimei站的近?！甭狀櫼魉@么說，顧吟玥似乎聽的還有些好奇，多看了吟歡幾眼，吟歡注意到她的視線，抬起頭咧嘴笑著，雙眼彎彎地帶著一抹善意。

    顧吟玥一怔，嘴角牽出一抹笑，心中暗暗覺得奇怪，回了頭老師已經(jīng)在了，顧家的女堂請這個女師傅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陳菀清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顧家七小姐已經(jīng)在了，點了點頭，“今天繼續(xù)講這敬慎，一個時辰之后，你們?nèi)ジ舯诶C娘那學(xué)繡字?！?/br>
    吟歡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看著那個拿著書本的女人，陳菀清，臨安城中有些名氣的女師傅，過去也是生于不錯的人家，從小和男子一樣癡迷書本反而不喜那些女紅之類，只是我朝沒有女子為官，她還曾經(jīng)女扮男裝想要蒙混過去，第一關(guān)就給認(rèn)了出來。

    后來陳家沒落了，陳菀清自小定親的人家因此解除婚約不愿娶她，她就再沒說親，十八歲一到，就在顧家的邀請之下，到了這里教導(dǎo)她們。

    這也是一個奇女子，吟歡看著她想著，前未婚夫多次來尋，因為當(dāng)初那家主母私自解除婚約，陳菀清就不愿再見他，糾糾纏纏四五年，連吟歡過去那個只是聽說的人都唏噓不已，更何況是兩個當(dāng)事人。

    “七小姐，你這么些天沒來，這些你可懂得？”課下，陳菀清看著那個安安靜靜地姑娘，走到她身邊問道，吟歡站了起來，朝著她鞠了躬，“吟歡卻有幾處不懂，望老師解答。”

    “那好，等學(xué)完了繡字你再過來?！?/br>
    吟歡點點頭，將東西收了交給爾冬跟著去了隔壁...

    半日學(xué)堂下來吟歡覺得有些累，習(xí)秋在后頭替她按著肩膀，青芽從她身子好了之后就鮮少過來了，吟歡靠在窗邊瞇著眼休息。

    午睡過后吟歡帶著爾冬去了周姨娘的院子，好似是時隔了十幾年沒有來到這里，吟歡看著這院子里搭起的一個小秋千，腦海里不自覺的印出自己才兩歲那一年，因為羨慕二姐有父親差人做的漂亮秋千，在姨娘這鬧騰了很久，周姨娘捱不過她的懇求，才找人去在院子里做了個很普通的，只是幾根木樁子搭起來，稍微重一些坐上去就不行，可那時候的自己，玩的多開心。

    好像自從懂事開始，她就只能羨慕其余jiejie們，因為父親幾個月出現(xiàn)在這院子中的時間都屈指可數(shù)，有時候甚至是來了一趟看了她一眼又匆匆走了，姨娘怯懦，別說為自己爭取什么，從某些程度上，她甚至有些害怕父親。

    “姨娘不能多去竹清院看你，今天去女堂累不累？”周姨娘看著這個越發(fā)沉靜地孩子，越來越像那個人，也越來越不像自己。

    “不累，已經(jīng)全好了，姨娘不必?fù)?dān)心?！币鳉g將新話的圖紙拿了出來，“不知姨娘替我找的那木匠可是府里的人？”

    周姨娘眼神微不可見地閃了一下，“怎...怎么，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地方想要改一下，還是我親自見一下這個師傅的好，也好當(dāng)面說呢?！币鳉g注意到姨娘那一抹不自在，抬頭問姨娘身后的丫鬟，“這木匠師傅不是顧府的？”

    “是的七小姐，這是姨娘在外托人找的，府里的人姨娘托了幾位都說忙。”桌子底下地拳頭握緊了幾分，吟歡看著周姨娘臉上那一抹局促不安，身子一顫，笑道，“那也沒事，姨娘替我把這交給他便是了，只是多送幾趟，到時候多塞幾個錢給送的婆子。”

    她早該想到的，憑借姨娘的身份，顧府中這一群爬高踩底的下人，怎么可能會幫忙，沒在一旁看笑話都還算厚道的，外面的人，除了周姨娘那個濫賭的繼父和他兒子之外，還會有誰呢。

    周姨娘見她沒有繼續(xù)問下去，松了一口氣，“你放心，到時候做出來先給你看一看，不滿意再去改?！?/br>
    “那就麻煩姨娘了，過兩天父親就回來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币鳉g出了那屋子，周姨娘還追出來拿了一個錢袋子塞在她的手中，“老夫人壽辰就要到了，正是花錢的時候，這是你上月給我的，你拿去。”

    吟歡將它推了回去，看著她臉上那一抹郝然，說著與年紀(jì)不符的話，“姨娘，父親要回來了，這銀子不如你拿著多置一件首飾也好?！?/br>
    周姨娘怔怔地看著吟歡離開，身后的丫鬟跟了出來看著，開口道，“七小姐長大了?！?/br>
    咽下那一抹苦澀，周姨娘抓緊著手中的錢袋子，淚水溢滿了眼眶，她點了點頭，“嗯，長大了?！?..

    從周姨娘院子出來，吟歡走在走廊上，怔怔地望著花園中的那個小池塘，熱夏的花園里，午后連著那花都懨懨地開著，爾冬在身后等著，站在她的西面為她遮擋去了一部分的日曬。

    “這不是七妹么，我正好找你有事?！鄙砗髠鱽眍櫼鞣嫉穆曇?，吟歡回頭，顧吟芳臉上帶著一抹慍色，似乎有些生氣。

    “六姐這么急，有什么要緊的事？”

    “為何你將那玉鐲子給退回來了?！币辉绮乓娺^面，等顧吟芳回去的時候，午睡醒了就有丫鬟過來告訴她，吟歡那將她送過去的玉鐲子又送回來了，趕去吟歡屋子，丫鬟告訴她，吟歡去了周姨娘院子，一時性急，顧吟芳直接逮到了這里。

    “六姐說那鐲子，jiejie恐怕是送錯了地方，我就讓丫鬟又送回來了，有什么問題？”吟歡從爾冬手中接過了帕子，在額上輕輕擦了擦，“六姐，這熱，去我屋里說如何？”

    回到了竹清院，顧吟芳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讓丫鬟把那鐲子拿出來放在鐲子上，錦盒還算漂亮，鐲子也晶瑩剔透，“這是我托人千方百計給你找來的賀壽禮，怎么你就給退回去了！”

    “六姐不說，吟歡還真不知道，原來這鐲子竟然是拿作給老夫人賀壽用的，六姐這是存心要讓我出丑了？”吟歡的神色也沉了下來，顧吟芳跟著也生氣了，“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我為了尋這鐲子可是托了姨娘再托人的，怎么就是讓你出丑了，難道這還不夠好，比不過你拿出手的東西了？”

    “六姐若是真誠心要幫我，怎么會拿了個假的給我，這樣的賀壽禮獻(xiàn)給老夫人，jiejie不就是要讓吟歡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丑！”吟歡將錦盒蓋子重重地蓋上，一張臉氣的通紅，難以置信地看著顧吟芳，眼中的委屈不言而喻。

    “什...什么假的，這怎么可能會是假的，顧吟歡你不識貨就不要亂說，我好心給你想賀禮，你怎么能這么說?！鳖櫼鞣嫉穆曇綦S之高了起來，面帶怒色卻沒有正眼看著吟歡，畢竟還是這么大的孩子，顧吟芳眼神一閃，用聲音來掩蓋自己的心虛。

    “jiejie若不信，那便去找一個識貨的來認(rèn)認(rèn)，免的說吟歡是不識好歹?！比舨皇撬貋硪皇溃趺磿J(rèn)得這鐲子，又怎么會知道這是個以假亂真的東西，老夫人壽辰當(dāng)日的情形她還記得清楚，當(dāng)自己將這鐲子拿出來的時候，周圍的笑聲才是最刺耳的，念在她年紀(jì)小心是好的，老夫人才沒有計較那么多，可姐妹們的笑聲，還有父親失望的眼神，讓當(dāng)時的她嚇的半句話都不敢說。

    小小年紀(jì)喜歡出風(fēng)頭。

    愛慕虛榮。

    在老夫人的壽宴上也敢拿出假的，真以為大家眼睛都是瞎的么。

    一個賤婢丫鬟生的女兒，果真好不到哪里去。

    字字句句，吟歡都不會忘記。

    顧吟芳到底是心虛，明知這是個假貨，若是年紀(jì)再長一些，她還會想出點什么法子，先搪塞了過去，而現(xiàn)在顧吟芳亂了分寸，姨娘也沒教她，萬一七妹知道了，自己該怎么說，只有重復(fù)那句，“這當(dāng)然是真的，我買的都是真的，你騙人，顧吟歡你不識好人心?！?/br>
    “我相信jiejie不會害我的，meimei只是擔(dān)心jiejie這是被人騙了，這鐲子我也不敢收，jiejie就還回去罷，玉坊中的東西哪能這么便宜?！币鳉g放緩了音調(diào)，拉住了顧吟芳的手，“jiejie的心意meimei知道，只是這老夫人賀禮，但凡出了一點錯，丟的是三房的臉，也丟了我們竹清院姐妹的臉，這貴重的還是讓二jiejie送就好。”

    顧吟芳很快抽回了手，只能憤憤地拿過了那鐲子扔在了丫鬟身上，放話道，“你不要就不要罷了，何必說這東西是假的，到時候沒東西送老夫人那出丑了，別怪做jiejie的沒有提醒過你?！?/br>
    吟歡看著氣憤離開的顧吟芳，嘴邊揚(yáng)起一抹淺笑，吩咐習(xí)秋把沒繡完的綾羅拿來，爾冬幫著把東西拿過來擔(dān)憂道，“小姐，這樣豈不是得罪了六小姐。”

    “我這不是得罪了她，只不過是沒上當(dāng)，她自然不會到處胡說，私自在外買這些，還是假的?！币鳉g輕輕抿了一口線頭，將其穿入針眼中，右手一拉，扯了半米長的距離，剪斷后開始沿著畫的地方，一針一針的落下...

    ☆、第七章

    夜晚的顧府靜悄悄的，迎春院內(nèi)，顧吟芳一臉委屈地看著吃著燕窩粥地錢姨娘，“姨娘，她說這是假的?！?/br>
    “她還說了什么”錢姨娘放下了碗，看了一眼那鐲子，拉過女兒到自己懷里，柔聲問道。

    “說我是想要故意讓她丟人，還說這么做會丟了父親的臉面，即便是真的，她也不愿沖了jiejie的風(fēng)頭?！鳖櫼鞣嫉挠洃浝?，從懂事開始，在三房這的庶女群中，一直是從未有過敵手，顧吟霜是親jiejie，不會說她，其余的忌憚錢姨娘比較受寵，更是不會說什么，只要方氏那做足了樣子，她也沒受到過這種憋屈。

    “她真的這么說？”錢姨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顧吟芳點點頭，“姨娘啊，她真能認(rèn)得這鐲子是假的？我都瞧不出來呢，她平日里根本就沒幾件這樣的首飾，怎么會知道的？”

    錢姨娘將顧吟芳推了開來，伸手將她額頭的頭發(fā)撥弄了一下，“她不知道沒關(guān)系，有人教她就好了。”錢姨娘涂地鮮紅地指甲慢慢滑過顧吟芳的臉頰，白皙的皮膚映襯著那蔻紅越加鮮艷，在這顧府之中，能夠教導(dǎo)顧吟歡這些的，除了周姨娘，就是夫人了。

    周姨娘有幾斤幾兩她還會不清楚么，錢姨娘想著瞇起了眼，夫人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顧吟芳看著錢姨娘臉上閃過那一抹算計，害怕地縮了縮身子，“誰都不和她一起，誰會教她?！?/br>
    “她不要就算了，天色不早，你也該回去了?！卞X姨娘低頭看了她一眼，兩個女兒只有大女兒比較像自己一些，就算是庶出的，顧吟霜也有她的優(yōu)勢，三房的大小姐，這將來的婚事理當(dāng)不會差到哪里去，就算是方氏攔著，顧宇承那，她也可以使些力氣。

    唯有這個小的，周圍同齡的姐妹一群，又不是最出挑的...

    竹清院內(nèi)吟歡揉了揉眼睛，收針將繡布放了下來，已是戌時了，明天父親就該回來了。

    窗外的燈籠風(fēng)一吹就搖晃，爾冬闔上窗戶，在熏爐里放入了兩段驅(qū)蚊的草燒著，吟歡拿起寫好的字，又檢查了一遍，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在女堂下了課，吟歡就和眾姐妹一起去了蘭心院，顧宇承回來，一家人要一塊吃飯，吟歡也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祖母，顧家的三老夫人，楊氏。

    就算是兩輩子都加起來，吟歡對父親二字也不慎熟悉，又不是嫡親的女兒，只不過是丫鬟生下的罷了，顧吟霜和顧吟畫幾個坐在了和顧宇承一桌，其余的坐在另一桌上。

    “這次回來，能在家里呆多少時日？”楊氏最關(guān)心的就是兒子能在家里留多久，最好是多留上些時日，能為三房再添幾個孩子，到如今方氏就生下一個兒子，比起其他兩房，真顯單薄。

    “到老夫人壽辰過了就回去了，大哥也該回來了，這回是大cao辦的?！鳖櫽畛锌捶绞弦谎圆话l(fā)地給顧逸哲夾菜，自己也夾了一筷子放在了顧逸哲的碗里，“一早回來就聽說前段日子你從墻上不小心摔下來了？”

    顧逸哲小手一抖，筷子上的rou就掉到了碗里，慢慢地放下了筷子，顧逸哲小心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是。”

    “可有傷到？”顧逸哲搖搖頭，朝著吟歡那桌子看了一眼，“七姐救了我，她受傷了?！?/br>
    坐在顧逸哲對面的顧吟霜手頓了頓，下意識地看向父親，顧宇承側(cè)身望向另外一桌，吟歡正低頭給顧吟菲夾著菜，低聲不知道說些什么，只看得清吟歡的側(cè)面。

    “吟歡，你過來?！狈绞虾鋈婚_口，四周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吟歡拿著帕子給顧吟菲擦了一下嘴角，放下后起身走到了方氏跟前，“母親?！?/br>
    剛才照顧吟菲的那一幕也落入了顧宇承的眼中，如今一看，竟覺得這孩子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看著局促不安地吟歡，顧宇承難得地露出一抹笑意，“聽你母親說了你因為救逸哲受了傷，如今傷好了些沒？”

    “已經(jīng)好了，多謝父親關(guān)心?！币鳉g不卑不亢地說著，微低著頭，顧宇承看地滿意，又覺得只是這么說一句劇顯父愛不夠，對方氏又說道，“姑娘家的，還是多注意一些，吃些好的補(bǔ)回來才是要緊?！?/br>
    方氏點點頭，臉上也帶著一抹笑意，唯有楊氏，只是瞇著眼看著吟歡，將要下坐的顧逸哲拉在了懷里，“都養(yǎng)了半個月了，我看著也沒什么大事，孩子好好的就好了，宇承啊，這還吃飯呢，這樣叫來，讓她們幾個還怎么下筷?！?/br>
    吟歡回了座位，一抬頭就看到對面坐著的顧吟芳投來的妒意，父親回來第一天就受到了表揚(yáng)，不就是救了六弟一回，這么點高的墻，就算是摔下來也只是傷一下，真是大驚小怪。

    吟歡沖著她笑了笑，“六姐，你是想要吃我這邊上的菜么，八妹也真是的，明知道六jiejie喜歡這，你還光看著不幫她拿?！币鳉g拿著一個小碗舀了一些菜進(jìn)去，讓吟香遞了過去，語氣嗔怪，開玩笑的說道。

    顧吟香的臉上染上了一抹郝然，顧吟芳接到那碗，卻也不敢發(fā)作，低頭悶悶地吃著，心想著還有明天呢，就算是現(xiàn)在受了表揚(yáng)，明日父親檢查功課了，看她怎么辦。

    吃過了這樣一頓晚飯，吟歡實則沒吃幾口，心思全在了應(yīng)對上，一個時辰下來，反倒覺得更累，習(xí)秋早就聽了吟歡說的準(zhǔn)備了另外的吃食，喝著清淡地湯，吟歡滿足地吃了大半碗的飯，一旁的桌子上放的是厚厚一疊紙，吟歡擦了擦嘴正要翻看看，門口就傳來顧吟芳的聲音。

    “六小姐，如今天色已晚，小姐已經(jīng)休息了，你...”爾冬話還沒說完，顧吟芳就推開了她闖了進(jìn)來，見她還坐著，神情越加不愉快。

    朝著四周看了一圈，瞥見了放在書桌上的紙，顧吟芳直接從習(xí)夏手中拿過了那茶水，走到書桌旁，裝似要喝，右手一送，茶水全部都倒在了那一疊紙上。

    “誒呀，七妹，你這都是些什么東西呢，我手一松都給倒了?！鳖櫼鞣驾p呼了一聲，忙用手去抹那疊紙，本就薄的宣紙，一浸了水都貼在了一塊，顧吟芳這一撕，哪里還分得清楚是些什么，墨跡染開的迅速。

    等爾冬她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吟歡那一疊的東西，全都成了浸水的紙渣了。

    “原來是七妹的功課啊，這可如何是好，都糊了呢?！鳖櫼鞣寄樕蠜]有半點驚慌和歉意，反倒是帶著笑容，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還未全都濕透的紙，上面的字都染糊了看不清楚。

    “六jiejie小心，這可是我適才剛剛寫的，墨水都沒干呢，你可別沾染到了衣服上?！痹捯魟偮?，那濕透了的茶水混著一點墨跡從紙上直接滴到了顧吟芳的裙擺上，粉紅色的紗裙擺上即刻染了幾點灰黑。

    顧吟芳慌忙扔了手中的紙?zhí)崞鹑箶[，可已經(jīng)來不及，這可是今年新制的衣服，特別為了父親今日回來才穿的，才不過半天功夫，竟然給弄臟了。

    眼下伸過來一只手，吟歡手中拿著一塊帕子遞給她，“六姐，這墨跡可是不好洗呢，可惜了這么漂亮的裙子，吟菲吃飯的時候還和我說六姐的衣服好看?！?/br>
    顧吟芳一聽就惱怒了，拍開她手中的帕子，看了那一片狼藉的書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你去告啊，最好是告母親去，哼！”說罷就跑了出去，身后的丫鬟急著跟了出去，連帶著顧吟芳丟下的那張都踩了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