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故事確實挺好。”她也只是聽親媽講了個大概，不過，以親媽超高的鑒賞水準，與她說的應該不會有假。

    許是沉浸在以前的回憶中，一時間屋里靜寂得落針可聞，良久，洛晏清清冽好聽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靜寂的氣氛，他問：“明天可要早點過去？”

    姜黎回過神：“嗯?！?/br>
    宋家。

    “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吧？”

    齊女士困得明明已經(jīng)在打哈欠，卻還不忘問宋所長關于明個正式認姜黎做干女兒的安排。

    宋所長：“我辦事向來靠譜，你又不是不知道?！?/br>
    “我就怕那不該來的你也給通知了?！饼R女士這話一出，就聽宋所長說：“你口中那不該來的，是指哪個？”

    第164章 厭惡

    齊女士：“你說呢？”

    宋所長：“你該不會是指老馮的愛人吧？”

    “還愛人？他們倒是愛了，卻可憐了馮亦那孩子。”齊女士眼里滿是嘲諷：“雖說后媽難做，可方素那個女人也不能為了抓牢男人的心，一心一意討好繼子女，把自己親生的當根草。難道馮亦那孩子不是她男人的？”

    “你呀，別人家的事，咱們有必要較真？”

    宋所長頗為無奈地嘆口氣：“我也知道馮亦那孩子可憐，但人家爹媽都不疼惜，咱們這做外人的，又能插得上什么手？！再說，那件事又沒有確鑿證據(jù)證明是老馮家的小四干的，而且是方素親口承認是馮亦傷的人……”

    “正因為方素不做人，讓親兒子替繼子馮瀟頂罪，我才瞧不上她！何況你別忘了，馮家和小洛是什么關系，你把他們請到家里，合適嗎？”

    “馮亦是不是頂罪，這事咱們沒證據(jù)，不能亂說。至于我請馮霖那老小子過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是過命的交情，要是不清他，回頭他從別人嘴里聽說，你要我如何面對他？”

    “就你好面子?！?/br>
    “芳芳，這真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是我和老馮的關系在那擺著，現(xiàn)在我和你要認干女兒，這么大的事，不請客便罷了，既然請了，沒理由不和老馮打招呼?！?/br>
    齊女士聽宋所長這么說，冷哼了一聲，說：“那你給我解釋解釋，自打馮露生涵涵和薇薇難產(chǎn)過世后，姓馮的一家為什么像是忘了睿睿他們一樣，這兩三年可有來看過他們一次？”

    被齊女士不錯眼地看著，宋所長的眼神不自主有些躲閃，他說：“許是遷怒吧。畢竟老馮疼女兒那可是人盡皆知的事，而馮露年紀輕輕就沒了，老馮心里有氣，斷了小洛這門親，說起來是有點過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br>
    齊女士直接爆粗：“狗屁！這女人生孩子本就如走鬼門關，出了意外，是誰都不想的。況且馮露挺著大肚子摔倒，是她自個作的，而且她是在馮家摔倒的，他姓馮的憑什么遷怒到孩子身上？”

    宋所長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默不作聲。

    “沒話可說了吧？”

    齊女士瞪眼宋所長：“明一早你就給姓馮的打電話，說我齊芳不歡迎他來咱家?！?/br>
    宋所長：“這電話我沒法打?！?/br>
    齊女士：“你不打我打?！?/br>
    馮家，齊女士和宋所長口中提到的馮家，說起來正是睿睿三兄妹的外家。

    而馮露是馮家五個孩子中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是家里的小公主，上有兩個同母兄長，下有一個同母弟弟和一個異母弟弟。

    馮亦，即馮露的異母弟弟。

    本是青蔥少年，卻因意外傷人在今年三月份被公安從家里帶走，現(xiàn)如今在北城附近的一農(nóng)場勞動改造。

    至于馮亦是否真有意外傷人，或者說是否真得在替年長他六七歲的繼兄頂罪，外人不得而知。

    第二天大清早，齊女士說到做到，完全不顧宋所長在旁瞪眼，找出馮家的座機號碼，就拿起話筒撥了出去。

    第165章 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叫宋所長的老伙計馮霖接電話，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話筒傳過來，齊女士沒什么情緒說：“是我，聽我家老宋說你最近很忙，既如此，你今個就別過來了?！?/br>
    不等對方做出回應，齊女士“嘭”一聲掛斷電話。

    “干媽，哪個惹你生氣了，要不和我說說，我?guī)湍闳フ覍Ψ嚼碚摾碚摗！?/br>
    姜黎和洛晏清帶著睿睿三只走進宋家客廳，抬眼就看到齊女士臉色不怎么好，坐在沙發(fā)上和宋所長大眼瞪小眼。

    “沒事沒事，干媽沒和誰生氣?！笨吹浇?，齊女士臉上立馬掛上笑容：“吃了沒？沒的話，干媽去給你們做一點?！?/br>
    姜黎：“您就別忙活了，我們是用過早餐才過來的，想著來早點，好幫你打打下手?！?/br>
    “哪里需要你動手，你干爸有專門請廚子來家里做兩桌，食材什么的，也是由廚子開單代買，人馬上就到?！?/br>
    齊女士擺擺手，招呼姜黎和洛晏清坐下說話。

    睿睿三只則去宋軒屋里玩了。

    臨近中午十二點，見親朋好友到齊，齊女士前去廚房，著廚師帶來的兩個徒弟上菜。

    姜黎和洛晏清在旁幫忙，不多會，兩張圓桌上擺滿佳肴。

    就在宋所長招呼來客準備入席之際，從客廳門外走進來兩人。

    其中一個正是宋所長的老伙計馮霖，睿睿他們仨兄妹的親外公。另一位，是馮霖續(xù)娶的妻子方素。

    這對夫妻年歲相差一輪不止，往準確點說，相差十四歲。

    “來了啊?！?/br>
    人來了，宋所長總不能拒之門外，他沒去看齊女士，上前就招呼老伙計兩口子入席。

    當馮霖二人看到洛晏清和睿睿三只時，一個眼神略顯復雜，一個完全當做陌生人看。

    毫無疑問，當陌生人看的，是方素。

    這位雖一直討好繼子女，但在繼女馮露出事，在馮家和洛晏清斷了關系后，眼里就沒了洛晏清爺幾個的身影。

    只當洛晏清他們是陌生人。

    不過，在方素的目光落到姜黎身上時，有過一瞬間怔忪。

    “小姑娘，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宋所長向親朋好友宣布認姜黎做干女兒，接著又和齊女士帶著姜黎到親朋好友面前逐個認人。

    席面散后，前來道喜的客人陸續(xù)告別，這時，方素走到姜黎面前，目露疑惑，仔細端詳姜黎。

    “抱歉，在今日之前，我并未見過您。”

    姜黎搖頭。

    “黎寶，你在那說什么呢？快過來，幫干媽送送客人?！?/br>
    院門口，齊女士回過頭見方素在姜黎面前站著，隨口就喊姜黎到自己身邊。

    來客無一不是乘坐小車來的，此刻，望著一輛輛小車從自家院門口駛離，齊女士眼神關心，溫聲問姜黎：“累了吧？”

    姜黎搖頭。

    她都沒幫上什么忙，要說累，那絕對是矯情。

    “要不再多坐會？”

    “不了，下午我那還有的忙。”

    “那咱們改日再好好聚聚。”

    “成?！?/br>
    宋所長和老伙計馮霖從客廳走出來，兩人邊走邊說著話，作為妻子，方素走在馮霖身后。

    第166章 你不覺得那個小姑娘眼熟嗎？

    一行三人到院門口，宋所長看著馮霖兩口子坐上車，轉(zhuǎn)身到齊女士身旁站定，他笑問齊女士：“你這臉色可不太好，就不怕黎寶擔心？”

    齊女士嗔眼宋所長：“知道你眼睛不好，沒想到會這么不好，回頭去醫(yī)院掛眼科讓大夫好好給你檢查檢查?！?/br>
    說著，齊女士像是牽小孩似的牽著姜黎的手：“走，咱娘倆回家。”

    姜黎笑了笑，應聲“好”。

    “那老頭子太壞了，咱娘倆不理他。”

    宋所長望向齊女士的背影哭笑不得，這是一點都不在干女兒面前給他留面子??！

    “干媽，干爸他很好?！?/br>
    “那只是假象，我和他生活數(shù)十年，對他了解得很?！?/br>
    “可我很羨慕干爸和干媽的相處方式，看著你們我就覺得好幸福。”

    “你這嘴莫不是抹了蜜？”

    “我說的是實話。干爸對干媽真得很好，當然，干媽對干爸也很好，這些我都有看到呢?！?/br>
    “不用羨慕我們兩個老家伙，干媽相信你和小洛的日子過得不會差，也相信你們會有你們的幸福。”

    走在齊女士和姜黎后面，宋所長聽著娘倆的對話，目中笑意近乎要溢出。

    真好！

    現(xiàn)在這樣真得很好！

    他們有了女兒，這往后啊，家里肯定時常響起笑聲。

    如是想著，源于近十多年來，往準確些說，自打聞知兒子兒媳犧牲的消息，宋所長和齊女士就鮮少露出笑容，更別提痛快地揚聲大笑。

    畢竟失去唯一的兒子，連兒媳也犧牲在戰(zhàn)場上，任誰都會深陷痛苦，加之后面又得知孫兒不是正常孩子。

    宋所長和齊女士如何能笑得出來？

    當然，在宋軒的成長過程中，二人面對孫子不是沒笑過，但笑容深處只怕更多的是苦澀和心疼。

    至于與人交往露出笑容，則是出于禮貌。

    并非發(fā)自真心。

    駛出研究所大院的一輛吉普車里，馮霖忽然問方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