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因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弄得老大夫兩口子離婚，那她這做媽（婆婆）的無疑罪過大了。

    想到這，肖母點頭：“好吧，你當(dāng)我進家門那會什么都沒和你說過?！?/br>
    語罷，肖母回了臥室。

    馮家。

    “好點了沒有？不行的話，阿姨送你去醫(yī)院看看?！?/br>
    給馮露沖了杯紅糖水，看著馮露喝完，方素眼里溢滿關(guān)心，完全看不出絲毫虛情假意。

    “不用去醫(yī)院?！?/br>
    馮露輕搖搖頭：“我感覺好多了。”

    “確定不用去醫(yī)院找大夫給你好好檢查檢查？”

    方素有點不放心，想著還是帶馮露去醫(yī)院一趟，不料馮露再次搖頭：“方姨，真不用，我……我只是最近一段時日沒好好吃飯……身體沒什么大問題?！?/br>
    感情是餓得暈倒在地？

    方素心里犯嘀咕，她這會在馮露床邊坐著，見馮露突然間眼眶泛紅，想著好好寬慰幾句，誰知，馮露驟然間撲進她懷中，“嗚嗚”痛哭。

    “怎么就哭了？”

    拍著馮露的背，方素柔聲細語：“乖，是不是韓斌讓你受了委屈？要真是，阿姨給你做主，找韓斌好好說叨說叨，讓她到你面前賠禮道歉！”

    “他怨我，方姨，韓斌他怨我，可是他憑什么怨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他女兒弄沒的，連我自己也被他的好女兒害得失去zigong，

    可韓斌卻因為那死丫頭在學(xué)校惹了事不得不轉(zhuǎn)學(xué)怨我，他……他這個月中以前，動輒不回家吃飯，還偶爾夜不歸宿，

    再往后……再往后他一連好幾天都不回家，昨天，就在昨天我找去他公司，方姨，我看到他在辦公室和一個狐貍精抱在一塊……方姨，你說他怎能這樣對我？”

    方素怔了下，旋即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或許……或許你眼花看錯也不一定?！?/br>
    “沒有，我沒有眼花，我親眼看到他和狐貍精在沙發(fā)上抱在一起，而且在我跑出辦公室的時候，他都沒有追出來，方姨，我要和他離婚，我一定要和他離婚！”

    事實確實如馮露所見那樣，韓斌在外面有了女人，且那個女人是他的秘書，不僅年輕長得漂亮，還是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

    青春靚麗，因韓斌一次意外出手相救，女孩兒就對韓斌這個長得不錯的大老板動了心思。

    放著鐵飯碗不端，愣是跑到韓斌的公司應(yīng)聘，成為韓斌的貼身秘書。

    嘴巴會說話，又特別主動，而韓斌又正和馮露鬧矛盾，許是心里空虛吧，總之，兩個人不說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但私底下相處時，卻透著明顯的曖昧。

    譬如女秘書會在周圍沒旁人的時候，猛不丁給韓斌一個親親，再譬如看到韓斌忙完工作面露疲累，女秘書會幫著按摩太陽xue和雙肩，在這個時候，韓斌則會一把將對方拉入懷中。

    馮露在昨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韓斌將給他按摩雙肩的女秘書拽入懷，兩人正要親吻之際，辦公室門被從外面陡然推開。

    說實話，這對馮露打擊很大，她沖上前就甩了那女秘書兩巴掌，同時給了韓斌一巴掌。

    沒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就捂嘴哭著跑出了辦公室。

    韓斌回過神，知道自己做錯事，但礙于男人的臉面，又因馮露給的那一巴掌，起身要追馮露的腳步生生在辦公室門口頓住。

    恍恍惚惚回到家，馮露左等右等，等了一晚，等到今個早晨，再等了一中午，都沒等到韓斌現(xiàn)身，也沒等來韓斌一通電話。

    心里一時間堵得慌，馮露想著回馮家，找父兄給她做主。

    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這怨不得旁人，是她自個折騰得，不好好吃飯睡覺，硬是把自個折騰得體虛血糖低。

    這不，一下公交，腳步虛浮，加上神色恍惚，在看到有車子迎面向她開過來的時候，心里一急，眼前發(fā)黑，暈倒在地。

    “你傻??！”

    方素不贊同說：“你被韓斌的女兒害得不夠慘嗎？就這么離婚，豈不是便宜了他們父女倆，便宜了那個狐貍精？！

    何況韓斌名下的財產(chǎn)有大半是你的，不離婚，他以后掙再多錢，都有一大半會到你手上，可要是離了婚，你現(xiàn)在雖能拿到他大半財產(chǎn)，以后怎么辦？

    以韓斌的經(jīng)商能力，興許不出一兩年，就能把你拿走的那部分重新賺到手。聽阿姨的，咱不犯傻，這婚不能離，你要坐穩(wěn)韓斌太太這個位置，氣死那個狐貍精！”

    “可我心里難受！”

    馮露哭泣：“韓斌說過他會永遠對我好，說他喜歡我、愛我，現(xiàn)在他卻背叛我，阿姨，我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心里就像是被刀扎一樣，好疼?。　?/br>
    隨手順了下馮露腦后的發(fā)絲，方素說：“露露，你要知道你年齡不小了，喜歡和愛這些東西太過縹緲，男人能給你自然是好，沒了，咱就得現(xiàn)實點。

    知道什么叫現(xiàn)實嗎？錢，你只需手里握著大把大把的錢，這比什么都重要，明白阿姨的意思嗎？”

    馮露依舊把頭埋在方素懷中嗚嗚哭泣，她沒有說話。

    “有了錢，你想做什么不能做？他韓斌敢在外面亂來，你難道不能學(xué)他？”

    聽到方素這話，馮露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把頭抬起，愕然地看著方素：“方姨，韓斌他是男的，我是女人。”

    “你阿姨我不傻?！?/br>
    方素撇了撇嘴說：“他們男人能做的事，為什么女人不能做？聽阿姨的，如果韓斌要一直錯下去，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就把他只當(dāng)成賺錢工具好了，

    至于你自個，日子怎么過得快活就怎么過。如果覺得待在家實在無趣，就去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個已經(jīng)能跑能跳，聰明長得好看的小孩帶回家養(yǎng)著解悶兒?！?/br>
    嘴角緊抿，馮露遲遲沒有說話。

    “你把阿姨說的話好好想想吧，不過離婚的心思可得打消了，我想你爸爸和你大哥他們也不會答應(yīng)你離婚的?！?/br>
    說完，方素在馮露背上又輕拍了拍，然后松開對方，起身出了馮露的房間。

    男人都不是東西，想當(dāng)初……想當(dāng)初江博雅對她多好，堂堂江家大少爺，寧愿舍棄富貴和她一個卑微的小丫鬟私奔，結(jié)果多年后，臭男人翻臉不認人，看到她別說好好說兩句話，就連笑臉都不給她一個，仿若她是一個陌生人，看向她的眼神不要太傷人！

    方素進了她自個臥室，一想到江博雅，心情沒比馮露好到哪去。

    尤其一想到江博雅有妻有兒女，而那個妻卻不是她，心里就溢滿嫉妒恨，恨不能立時立刻手刃江博雅的妻子和兒女。

    自那日在商場偶遇，她暗中沒少打聽江博雅的消息，但至今一無所獲。

    方素后悔了，后悔不該在多年前因為想吃一口酥餅，就百般使性子，要江博雅去街上的糕點鋪子給她買，倘若沒那件事，江家的人沒準會找到他們居住的小院子，把懷著身孕的她和江博雅一起帶回北城，然后又帶著她到國外生活。

    這樣她便是江博雅名正言順的妻子，她會順順利利生下她和江博雅的女兒，日子鐵定過得很舒坦。

    撫著自己的臉龐，方素感覺到皮膚有些松弛，感覺到眼角有魚尾紋，這一刻不其然地又想起江博雅的臉。

    明明和她差不多年歲，看著卻像是三十來歲。

    身形修長挺拔，清雋秀雅的樣貌比之年少時那會只是顯得成熟穩(wěn)重些，絲毫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長嘆口氣，方素心里酸澀不已，同時充斥著不少怨念。

    “臭男人，我不就……我不就丟棄了那孩子，可這能怨我嗎？”

    嘴里嘀咕，方素的神色變得悵惘：“衛(wèi)生院接生的大夫都說了，如果不精心養(yǎng)著，那孩子能不能活過兩歲都是個未知數(shù)，而我……而我一個剛生產(chǎn)完的女人，身上又沒多少錢，如何精心養(yǎng)那孩子？

    何況那孩子是早產(chǎn)，像貓兒一般大小，看起來一點都不精神，我哪來的信心把她養(yǎng)活？既然注定是早夭的命，提前死和晚點死有區(qū)別？”

    對于丟棄自己生的孩子，方素至今都不覺得她有錯。

    在她心里，她那是迫不得已為之。

    ……

    姜黎和吳月拎著大包小包走出百貨商場，坐上車，吳月笑說：“我今個可沾上了你的光，不用拎著大包小包擠公交，累得像狗一樣回到家里?！?/br>
    “你要是會開車，可以隨時在我這拿車鑰匙。”

    彎起唇角，姜黎發(fā)動車子，隨口回應(yīng)吳月。

    “真舍得啊？不擔(dān)心我把你的車子磕了碰了？”

    吳月笑問。

    “只要你沒事就好。”

    姜黎語中帶笑：“這可是實話，不用懷疑我的真心?！?/br>
    聞言，吳月“撲哧”笑出聲，她說：“我這輩子最幸運的是有了你這個朋友，我現(xiàn)在無比佩服當(dāng)年的我自己，竟然主動貼上了你這個大美人兒！”

    姜黎笑了笑：“吳月同志你也很美喲！”

    “和你這樣的大美人兒可沒法比?！?/br>
    吳月靠坐在副駕駛上，她說：“回頭你有空教我開車唄，沒準哪天我也能買一輛呢！”

    “沒問題。”

    姜黎答應(yīng)得很爽快，這時，吳月嘴角動了動，她看向姜黎，眼神有些遲疑，感知到她的目光，姜黎問：“想說什么就直說，咱倆用不著拐彎抹角?！?/br>
    “那我可就說了啊?！?/br>
    吳月清清嗓子，問：“明涵明薇真是你家洛同志的孩子？”

    “當(dāng)然是了?！?/br>
    姜黎不假思索回了句，繼而問：“怎么，你信了那謠言？”

    “這倒沒有。我在聽我家曉冉說起那事時，只是覺得有些吃驚，你可不知道，曉冉因為那個謠言可生氣了，她說她不該聽你家薇薇的話，沒有幫著揍那些說嘴的女生?！?/br>
    “我家薇薇做得對，那是她的事，不該把曉冉牽扯到里面，何況我家薇薇一對多，并沒有吃什么虧?！?/br>
    姜黎語氣淡然，卻又透著些許驕傲，她說：“在睿睿和涵涵薇薇還小的時候，我就有教他們?nèi)_工夫，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們鍛煉身體，另一方面是為了防身，免得哪天在外面遇到有人找茬，只有挨打的份兒?！?/br>
    “你很有先見之明?！?/br>
    吳月滿眼羨慕，贊姜黎：“你家?guī)讉€孩子被你養(yǎng)得個個出類拔萃，羨慕死我了?！?/br>
    “曉冉被你養(yǎng)得也很好。”

    姜黎回贊。

    “也就那樣，和你家?guī)讉€孩子可沒法比?！?/br>
    這不是吳月謙虛，是事實本就如此，不說睿睿幾個男孩，也不提小果果，就單單拿明薇來說，不管是學(xué)習(xí)還是才藝方面，都妥妥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再加上明薇長得好，氣質(zhì)佳，還有禮貌，每次她去吳月家里找宋曉冉，都被吳月稀罕得不行。

    姜黎：“這話你最好別在曉冉面前說。”

    吳月：“為什么？”

    姜黎：“孩子需要鼓勵，何況你家曉冉是真不錯，你要是總拿別的孩子和自家孩子作比，這不公平，且有可能會引來孩子反感，讓你們的親子關(guān)系變得糟糕?！?/br>
    “有這么嚴重？”

    吳月不太相信。

    姜黎：“相信我不會有錯。”

    “其實……其實我也沒怎么拿你家薇薇和曉冉做對比，就偶爾一兩次，而且曉冉一點事都沒有，我一說，她還直接點頭，說她確實比不上你家薇薇?！?/br>
    吳月嘴上說著，實則有一丟丟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