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黎直接被逗笑：“好了好了，我服你了，你就別搞笑了成嗎？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真是的，這人怎么越來越喜歡崩人設(shè)？

    另一邊，姜國安本繼續(xù)陪著姜大隊長老兩口閑聊，沒成想一個電話打過來，他掏出手機看了眼，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找了個借口，回了他住的那間廂房。

    “有事？”

    自從兩個多月前他在電話里毫不留面斥責(zé)一通，就沒再接到前妻王盼的電話，可現(xiàn)在時隔兩個多月，對方又把電話打到他這來，究竟想做什么？

    沒錯，打到姜國安手機上的這通電話，正是王盼所為。

    她在洛晏清開車載著姜黎遠(yuǎn)去后，抬手?jǐn)r了輛出租送她到家屬院樓下。

    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進(jìn)家門沒多久，撥通了姜國安的手機。

    “我們和好吧……”

    “我說過你我之間再無可能?！?/br>
    “為什么沒可能？”

    手機里傳來王盼的低泣聲：“你說過喜歡我的！”

    “我曾經(jīng)是說過，但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時候?！?/br>
    姜國安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你如今有自己的家庭，就該好好和你丈夫過日子，不要有事沒事再想以前，我們回不去，而且，我也和你說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你是記不住，還是怎么著？”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王盼哽咽：“和你離婚，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知道錯了，你為什么就不能原諒我？我是小潮的mama，與你到底生活了多年，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情意了嗎？”

    “我和你之間有過感情，但那些感情在你一次次沒事找事，與我發(fā)生爭吵的時候已經(jīng)消磨完了，王盼，你現(xiàn)在你有你的生活，而我同樣有自己的生活，我希望這是你最后一次給我來電話，若有下次，我會直接拒接?！?/br>
    聽出姜國安語氣中的冷然和果斷，王盼坐在沙發(fā)上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抹淚。

    是的，她亦有手機，這還是姜黎前幾年送的。

    那會姜黎給家里人每個人贈送一部。

    當(dāng)然，小孩兒除外。

    “姜國安，我要是繼續(xù)和季東明過日子……會死的，我會死的，你聽到?jīng)]有？季東明他不是哥男人，我討厭他，我不想守著和他的婚姻過下去……”

    “這是你自個的事?！?/br>
    不想同一個屋檐下過下去，就去離婚好了，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

    姜國安有些想不明白王盼的腦回路。

    既然都能做出決定和他離婚，再離一次，豈不是輕車熟路？

    “你對我這么冷漠，是不是聽姜黎下午給你說了什么？”

    王盼語氣里透著憤懣：“她是不是告訴你我有身孕？姜國安，只要你答應(yīng)和我復(fù)婚，我可以立馬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與季東明去辦離婚手續(xù)！”

    “我看你是瘋了！”

    給出這么一句，姜國安臉色冷沉，毅然摁下掛斷鍵。

    “喂！喂！姜國安……”

    得不到回應(yīng)，王盼臉色變得難看，她知道這是姜國安掛了她的電話，一時間，她心里既難受又充滿怨恨，咬牙低喃：“姜國安，你為什么就不能解救我于水火？為什么不拉我一把？”

    家里這會就她一人。

    季東明趁著今個是周末，一大早就帶著女兒蓉蓉去了父母家里。

    因為季母昨晚有打電話給季東明，說是今個在家燉一只雞，要好好給季東明補身體。

    一大早出門時，季東明留給王盼一句：“我?guī)厝鼗匚野謰屇橇??！本瓦@么簡單一句話，絲毫沒想著帶王盼一起。

    北城石化家屬院。

    季家。

    客廳里的氣氛這會冷凝又沉悶。

    忽然，季東明雙目赤紅，對著站在客廳中央，明顯局促不安的少女和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少年，像是發(fā)了瘋一般怒吼：“滾！我不認(rèn)識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

    少女名叫季晴，今年十六歲，看起來卻像是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長得黑黑瘦瘦，身上穿著一件打了補丁的碎花襯衫和一條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褲子，及一雙鞋底磨得不成樣子的黑布鞋。

    被少女牽著手的男孩名季北，今年十二歲，可是個頭和八九歲的孩子差不多。

    這是一對姐弟，兩人的樣子打眼瞧著就是營養(yǎng)不良。

    而客廳里這會共有七個人。

    其中有季父季母、季東明，及季晴姐弟和帶他們進(jìn)家屬院，到季家的兩個婦女。

    巧的是，倆婦女都和季母認(rèn)識，是家屬院的住戶，且一人正是鄭淑芬，平日里與季母走得比較近。

    見季東明惡狠狠地瞪向季晴姐弟，一副恨不得要把兩個小可憐撕碎的樣子，鄭淑芬禁不住皺眉：“東明，你這就不對了！倆孩子能大老遠(yuǎn)從老家找到北城，來投奔你這個父親，你怎么能把他們趕出去？

    進(jìn)你家門前阿姨就問過了，倆孩子是你在下鄉(xiāng)期間有的……”

    “閉嘴！”

    季東明吼鄭淑芬：“你從哪帶他們過來的就送哪去，我不認(rèn)識他們，你現(xiàn)在就把他們帶走！”

    “老季，你們兩口子可不能由著你們家東明不管這倆孩子，不然，就別怪我和老李找領(lǐng)導(dǎo)反應(yīng)你們家的問題?！?/br>
    鄭淑芬把目光落在季父季母身上，她口中提到的老李，是站在她身旁那位婦女，名李紅梅。

    而這位還是個愛說嘴的，如果季父季母真由著季東明把季晴姐弟趕出門，不出明天，滿家屬院都會知道季東明在下鄉(xiāng)期間結(jié)過婚，且在考上大學(xué)后拋棄妻子這件事。

    真這樣的話，他們季家的名聲就別要了！

    “孩子是我們季家的，我們自然會認(rèn)，你們要是有事就去忙吧，這倆孩子的事我會處理好?！?/br>
    季父這番話是對著鄭淑芬和李紅梅說的。

    然，鄭淑芬二人卻站在原地沒動，鄭淑芬說：“這叫季晴的女孩手里有你家東明和她媽的合照，而且有他們村里書記開的證明和蓋的公章，證明倆孩子確實你家東明的，

    你們可不能昧著良心不認(rèn)他們！再說了，這倆孩子現(xiàn)在的媽一個月前沒了，姥姥姥爺也早在八年前相繼過世，兩舅舅不許姐弟倆繼續(xù)上學(xué)，

    而且打算把季晴這孩子賣到大山深處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光棍做媳婦，是村里人看倆孩子可憐，找到村干部幫著開證明，讓兩孩子來北城投奔他們父親，你們?nèi)绻还懿活?，姐弟二人勢必沒了活路。”

    李紅梅在鄭淑芬音落后，說：“那叫季晴的小姑娘手上不僅有、你家東明和她媽的合照和村里給開的證明，還有咱們單位的地址和你家東明的姓名和年齡，不然，我都替?zhèn)z孩子擔(dān)心，他們大老遠(yuǎn)來到北城，沒被拐子拐走，真是福大運氣好！”

    “滾！你們?nèi)珴L出去！”

    季東明再次吼出聲。

    “爸爸！你真得不要我和弟弟嗎？那年你背著mama睡著偷偷離開村子，其實我mama是知道的，但她沒有阻止你，后來村里人知道你拋下我們回了城，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說我mama被你拋棄了，當(dāng)時我mama懷著弟弟，

    她……她想著你不會真得丟下我們不管，硬是堅持把弟弟生下來，可我們等了你多年，你都不回家，姥爺和姥姥讓我mama改嫁，我mama不肯，說是要等你，結(jié)果被舅舅舅媽他們逼迫，不得不帶著我和弟弟搬出去住，

    知道你喜歡讀書，我mama再苦再累，都把我和弟弟送到學(xué)校去讀書，說這樣等你回來會高興……我mama病了舍不得花錢去看，為的就是省錢我們姐弟上學(xué)，可她終究沒等到你回家，臨閉上眼前，我mama才拿出這張記著你簡單身份信息的薄紙片給了我，

    要我?guī)е艿芮巴背钦夷?，要我和你說句對不起，爸爸，你如果確實不想要我和弟弟，我……我這就帶弟弟離開?！?/br>
    少女淚流滿面，說著，攥著弟弟的手，朝季東明深鞠躬：“對不起，這是我?guī)襪ama對你說的?！?/br>
    接著，她再次深鞠躬：“這一鞠躬，謝謝你讓我mama生了我和弟弟?！?/br>
    最后，少女和她弟弟朝季父季母深鞠躬。

    不過，她沒再說什么，就帶著她弟弟朝客廳門外走。

    鄭淑芬和李紅梅因為少女的話，兩人齊齊心疼得紅了眼眶。

    “孩子，你們走了能去哪？”

    鄭淑芬攔住季晴姐弟，她對季父說：“老季，你有眼睛難道看不出來，這倆孩子和你家東明長得多像？尤其是這男孩子，和你家東明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就這你還不認(rèn)他們姐弟嗎？”

    “我們沒說不認(rèn)。”

    第1400章 心中生疑

    季母出聲：“淑芬，你和紅梅先回家去吧，既然這姐弟倆是我們老季家的孩子，我們自然回認(rèn)?！奔灸高@是下逐客令。

    “你可別誑我，咱兩家離得近，你家有個什么動靜我能第一時間知道?！编嵤绶艺f著，叮囑季晴兩句，就和李紅梅離開了季家。

    “你隨我去書房！”

    季父從沙發(fā)上起身，招呼季東明跟上。

    季母則定定地看了季晴姐弟片刻，說：“坐吧，一會我們家肯定給你們一個交待?！?/br>
    約莫十多分鐘后。

    書房。

    “為什么不寫信或是打電話告訴家里？”在季父一再逼問下，季東明不得不把他看到季晴姐弟出現(xiàn)那么大的反應(yīng)道出，聽完后，季父一時間是真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只覺這個小兒子明明腦子聰明，卻在下鄉(xiāng)期間一再犯蠢，受了委屈不知道和他這做父親的聯(lián)系，硬是自個憋著，以至于憋得性子大變。

    “遇到那種事，我……我怎么好意思開口，再者，你和我媽都有工作在忙，我不想讓你們煩心，另外，拿女人的兩個兄弟把我看得很緊，我根本就沒辦法給你們寄信、打電話。”

    回想起自己在下鄉(xiāng)期間遭遇的事，季東明眼底本已消散的戾氣再次聚滿。

    記得那年他17，為了響應(yīng)國家號召，家里不得不送他去下鄉(xiāng)，沒成想，剛到楊家屯第一天，他就被名叫楊紅妮的村姑看中。

    然后，對方幾乎天天往他身邊湊，無論他如何躲避，那叫楊紅妮的村姑都能碰到他。

    要么把他堵在下工路上塞顆煮雞蛋或是塞一個烤紅薯，要么不顧屯里人和其他知青的閑言閑語幫他干活，再要么就是趁他不在知青點，收攏他的臟衣服拿去河邊清洗。

    總之，是用盡一切法子接近他。

    知道自己不會留在楊家屯，知道過上一兩年，父母肯定會想法子他的調(diào)回北城，因此，他盡可能做到不讓楊紅妮，及屯里任何一個姑娘和女知青們誤會。

    熟料，在他到楊家屯第三個月，有一天他被一個小男孩騙到河邊，說是同住一屋的男知青有話和他說。

    也是他蠢，想都沒想，便跟著那小男孩出了知青點。

    但途中，小男孩忽然說他還有事就回了屯里。

    結(jié)果，河邊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只聽到有什么東西落水的聲音。

    一聲聲救命傳入耳。

    想到人命關(guān)天，他顧不得其他，就躍入將近兩米深的河水中。

    四月中旬的天氣雖已暖和，但河水還是透著股子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