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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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致禮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寫字。 書房里的蠟燭將房里照得通明,衡哥兒看趙致禮在寫“張猛龍”,想來是昨天宋太傅布置的作業(yè)他還沒做完,難怪來這么早,原來是來趕作業(yè)的,而且那墨汁,也是他叫書童磨好的,他自己倒是真將宋太傅的話當耳旁風。 衡哥兒將自己的書在書桌上放好,昨天帶來的一些筆墨紙硯都放在書案上擺放整齊了,今日倒是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放。 抱琴在旁邊要將他的暖手爐給他,衡哥兒也擺擺手,說,“這些都不用了,你再把那金瘡藥給我抹抹就行了?!?/br> 抱琴趕緊將金瘡藥拿出來給他手上抹上,這藥的確是好,昨日練箭長出來的水泡已經(jīng)消下去了,被磨破的地方,也都起了很薄一層痂。 抱琴為他抹藥的時候就輕聲問,“大少爺,還疼嗎?” 衡哥兒搖了搖頭,“沒事。” 那邊廂趙致禮已經(jīng)停了手里的筆,撐著下巴朝他看過來,說,“我看你胳膊是不是酸得要抬不起來了?宋太傅布置下的課業(yè),你完成了嗎?” 抱琴將藥為他搽好了,衡哥兒才看向趙致禮,說,“有勞趙世子記掛,胳膊的確是酸的,不過課業(yè)已經(jīng)完成了。只是昨晚要近三更了才睡,沒有睡夠罷了。” 趙致禮哼了一聲,一笑,繼續(xù)寫字去了。 衡哥兒也讓抱琴先退出去了,自己開始磨墨,因為手很酸痛,身體也不大舒服,磨墨就磨得十分慢,于是又惹了趙世子的不快。 趙致禮瞥著他,“雖然磨墨要求輕磨慢研,但你這會不會太慢了?!?/br> 衡哥兒停下了動作,說,“手酸得動不了。” 因為他苦著一張臉,眉毛皺著,倒把趙致禮逗笑了,趙致禮說,“宋太傅說什么要自己磨墨,他不是都不自己磨嗎,浪費功夫,誰家里老爺還是自己磨墨的?” 說著,就叫在旁邊給他伺候筆墨的趙義,“你去幫他磨墨吧,我看著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心里就煩躁?!?/br> 衡哥兒心想我可不要你看,嘴里卻說,“多謝趙世子援手,不過磨墨這等小事,我可以自己做?!?/br> 趙致禮道,“你這等人,的確是只能用來做小事。” 衡哥兒,“……” 衡哥兒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是沒想到他會平白無故和自己說這種話,畢竟自己和他又不是很熟,衡哥兒只好說,“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就是這么在小事上從我做起的人,趙世子這等只會做大事的人,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就成了。” 趙致禮偏偏要和他糾纏了,道,“好心沒好報?!?/br> 說著,他寫好了一張字,將紙拿起來吹了吹放到一邊,又說,“昨天你那斗篷,你不會真以為是那么個小太監(jiān)給潑茶水又踩臟的吧?!?/br> 衡哥兒心想他要做什么,向自己示好,亦或是挑撥自己和別人的關(guān)系? 衡哥兒睜大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趙致禮,因為年歲小,皮膚又嫩,給人感覺就很稚氣,此時他又故意做出單純神色來,自然就更讓人覺得單純。 衡哥兒看著趙致禮沒說話,趙致禮一手撐著面頰,一手又抹了抹紙張準備寫下一張字,他天生眼尾上挑,給人盛氣凌人的感覺,此時則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沒來之前,徐軒和皇上關(guān)系最好,你一來,皇上就圍著你轉(zhuǎn)了,你說他會不會很看你不上眼呢。” 衡哥兒只好中規(guī)中矩地說,“能得皇上抬愛,那是為臣的福分,我只有更盡力地做好分內(nèi)事,來報答皇上。徐世子和皇上的事情,我可不敢多想?!?/br> 趙致禮看衡哥兒就是塊石頭,讓他覺得很沒意思,于是冷哼一聲,繼續(xù)寫字去了。 而衡哥兒的硯臺里,也被趙致禮的書童磨好了一池墨汁,趙義是個瘦條條的少年,低眉順目,但是眼里透出靈氣來,想必能夠被家中安排進宮來給做書童的,都不會是蠢笨的人。 沒多久,徐軒也來了。 徐軒今日是明顯看衡哥兒不順眼,瞥到他在看書,又在寫字做筆記,就冷哼了一聲,而跟著他的書童,已經(jīng)不是昨日的安順了,而是另外一個叫安福的,比起安順來要更秀氣一些。 徐軒收拾好坐下后就開始看書,看來也是怕宋太傅抽背,即使平常很用功學習,已經(jīng)對論語熟得不能再熟了,也還是要再復習一遍。 看來在家里連寫字這種課業(yè)也沒做完的,只有趙致禮一人。 外面天色已經(jīng)亮了,小皇帝才進來了,進來時還打了個呵欠。 三人起身行了禮,小皇帝親切地讓大家不用多禮,又走到衡哥兒面前,拉了他的手,才剛拉上,趙致禮就說,“皇上,他剛抹了滿手的藥,會沾到你手上。” 小皇帝愣了一下,托著衡哥兒的手一看,果真是抹了藥的,而且藥味還很重,他就說,“是昨日第一天練箭,把手擦破皮了嗎?” 衡哥兒躬身應道,“是的,不過不嚴重,抹了藥,就好多了?!?/br> 小皇帝卻感同身受一般,仔細看了他的手,發(fā)現(xiàn)其實挺嚴重的,就說,“朕知道這個苦楚,朕第一次練箭時,也磨破了皮,疼死啦。都怪朕昨日粗心,當時沒想到,不然應該在練完箭時就給你準備著金瘡藥?!?/br> 他這么說著,已經(jīng)吩咐了身邊的小太監(jiān),讓人去拿他用過的金瘡藥來賞賜給衡哥兒。 衡哥兒想說有帶藥,但是不好拂了皇帝的好意,只得趕緊謝恩,又說要將昨日穿過的斗篷,家中漿洗過后再送還給皇帝,皇帝就說不用了,是舊衣,如果他能不介意,就賞賜給他,不是什么特別金貴的料子,但是他以前穿著,也覺得挺暖和。 他如此盛情,這種話說得衡哥兒在做出感動之余,心里都有點起雞皮疙瘩,心想小皇帝到底是為什么要故意對自己這么好呢。 小皇帝去了上位也開始看書,大約是下面有臣子,到時候宋太傅抽背,反而是他背不出來,那也就太丟人了,故而學習很勤奮,看他打呵欠,還不知道昨晚是不是開夜車到很晚呢。 衡哥兒自己在位置上坐下來了,就又感受到了徐軒對他的冷眼,不過他沒太在意,繼續(xù)看書。 宋太傅準時來了,又是先檢查字,然后開始抽背書,好在每個人都背得很順溜,他也就很滿意,然后又收了每個人就昨日論題寫的時文,大約是拿回去改作業(yè)的意思,衡哥兒倒沒想到宋太傅是很注重每個人作業(yè)的隱私的,而且抽人回答問題的時候,無論好壞,他都不會多說什么,這樣也就不會下任何人的面子,一般人,可做不到他這樣,想來一個人被稱為大儒,的確是有原因的,不僅是因為學識,還因為人品。 講課之中休息的時候,小皇帝很貼心地讓小太監(jiān)來給宋太傅上熱茶,于是每個人都得以喝熱茶,衡哥兒早飯沒吃什么,此時就很餓,但是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得忍著。 休息了一陣之后,又繼續(xù)上課,一直到了午時才停下來。 宋太傅走后,其實皇帝每天都會招待幾個伴讀陪他吃午膳,但這一日,外面來了一個大太監(jiān),他一來,連皇帝都打起了精神。 大太監(jiān)說,“奴婢萬忠給皇上請安?!?/br> 小皇帝笑著親自去虛扶了他起身,說,“萬公公不用多禮。是母后讓你來有什么吩咐么?” 大太監(jiān)在小皇帝面前雖然注意著禮節(jié),但是于細微處,也并不是很尊敬,應該是平常已經(jīng)習慣于在小皇帝面前托大了,所以在有外臣的時候,他也做不到盡善盡美的奴才本分,說道,“太后娘娘請皇上您過去一起用午膳,知道定國侯世子,平國公世子,季大人家公子都在這里,便請你們都過去?!?/br> 衡哥兒心里愣了愣,面上倒是受寵若驚的樣子,在謝恩之后,又看了看趙致禮和徐軒,趙致禮是勾了一下唇,徐軒則是一臉微笑,也不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25、第九章 鳳羽宮 衡哥兒覺得很餓,本來以為很快就可以吃午飯了,沒想到現(xiàn)在太后有請,就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吃得上飯了。 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出什么岔子,只好忍著餓。 在太后身邊的大太監(jiān)萬忠說了請他們?nèi)ヌ髮m里后,大家整頓了一下衣裳就要準備走了,這時候趙致禮卻說他要先去凈房。 他是趙太后的親侄子,在太后面前很討她喜歡,萬忠對他也很有些討好,便也不急著催促大家了,說等趙致禮去了凈房再走。 偏殿的凈房在西南角的煞位上,是單獨的一個小院子。 衡哥兒課上用水壓餓,水喝得多,此時也想去凈房,一想,便和小皇帝萬忠告了個罪,也要去凈房。 凈房院子里種著好幾株早梅,顏色金黃,香味撲鼻。 凈房是一間間的小單間,馬桶除了不能抽水外,倒是比現(xiàn)代的抽水馬桶還要方便舒適一些。 墻上掛著梅蘭竹菊的四君子掛畫,案臺上粉彩花瓶里插著梅花,手紙是柔軟潔白的,還有一個臺子上有一面鏡子,有洗手的銅盆,和倒水的銅水壺。 抱琴十分機靈,伺候衡哥兒進了小間,拉上門自己就在門外垂手候著。 也許是季大人對抱琴有過交代,他雖然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具體的缺陷,但是也知道衡哥兒有些時候不大方便,所以就謹遵季大人的吩咐,此時好好守著門。 趙致禮從隔壁先出來直接從另一面下了臺階在院子里梅花樹下等衡哥兒。 衡哥兒開門讓抱琴進去伺候洗了手,才走出來,因為沒有看到院子里的趙致禮,就對抱琴說道,“太后娘娘的宮里定然規(guī)矩大,你一會兒不用跟著我去太后娘娘的宮里了,在這里用午膳吧,等著我回來就好。下午穿的騎射裝,沒問題吧?!?/br> 抱琴說,“大少爺,騎射裝在包袱里,昨日出了斗篷的事情,今日沒人再會故意弄出事情來?!?/br> 衡哥兒點了點頭,抱琴又說,“大少爺,您早膳時候幾乎沒用什么東西,現(xiàn)下餓了的話,奴才偷偷去拿點點心來您吃,您吃了再去太后娘娘宮里?!?/br> 衡哥兒笑了一下,道,“你呀,這時候拿點心來我吃,被人知道了,恐怕還是個罪名呢?!?/br> 抱琴一想的確如此,“那是奴才考慮不周。” 兩人走下檐廊,就看到了在梅花樹后面盯著梅花看的趙致禮,衡哥兒一想也許他剛才聽到了自己和抱琴說話,不由就有些懊惱自己不注意場合和抱琴說話太隨意,抱琴則是趕緊對趙致禮行了一禮。 趙致禮看了衡哥兒一眼,然后對不遠處的趙義招了一下手,趙義趕緊到他面前來,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來,他自己接過去了,打開油紙包,里面居然是點心,而且十分可口的樣子。 趙致禮自己拿著吃了一塊,就遞到衡哥兒面前,衡哥兒有點驚訝,遲疑了一瞬,還是覺得太餓了,便從里面拿了一塊,放進嘴里,發(fā)現(xiàn)是牛rou餡兒的,味道實在不錯,便又拿了兩塊,其中一塊遞給抱琴,一塊自己又慢慢吃了。 油紙包里也堪堪只有幾塊而已,趙致禮也把最后一塊吃了,挑眉說衡哥兒,“你倒是什么事都想著你的這個奴才?!?/br> 說著,冷眼瞥了抱琴一眼,抱琴只得垂首做恭敬狀,嘴里吃著點心都不敢咀嚼了。 衡哥兒說道,“是趙世子帶的點心太好吃,我就讓他也嘗一塊,下次知道要帶什么點心來?!?/br> 趙致禮勾了一下唇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笑,然后拿出一塊手絹來擦了擦手,衡哥兒也擦了手,他才和他一起出了院子。 萬忠在外面等得已經(jīng)有點不耐煩,看到兩人回到偏殿,就哎呀了一聲,正要表達不滿,就收到趙致禮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冷眼,只好閉了嘴。 幾人上了宮里的轎子,因為衡哥兒將抱琴留在了勤政殿東偏殿,趙致禮便也把趙義留下了,衡哥兒不知道趙致禮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心里倒是的確對這個倨傲的目下無塵的少年有了些另外的看法。 先皇駕崩,趙皇后成了趙太后之后,理應要搬到皇宮西北角的景福宮里去頤養(yǎng)天年,不過她還是喜歡她之前一直住的皇后宮——鳳羽宮,所以她便沒有搬,一直住在鳳羽宮里。 鳳羽宮在蓬萊池的東邊,并不是很靠北,所以從勤政殿過去倒不是很遠,據(jù)衡哥兒估摸著,轎子只走了兩盞茶時間的樣子。 在鳳羽宮里下轎來,皇帝下了轎子,就先進了殿里去,衡哥兒和趙致禮徐軒他們倒在后面一步。 于是等衡哥兒他們進了殿里去,幾人行完禮,皇帝已經(jīng)膩在了太后身邊,一口一個“母后”,叫得好不親熱。 太后看了幾個孩子幾眼,就讓他們坐下了,衡哥兒也就在最下手位坐下,在徐軒之后。 皇帝則是站在太后身邊,拉著她的手在說昨日傍晚在太后這里吃的一道點心好吃,說還想吃,不知道今日有沒有。 太后就笑道,“皇上想吃,哪里能沒有,一會兒哀家讓再上一些來。” 衡哥兒垂著頭沒敢抬頭,太后的聲音倒是挺柔和的,卻也帶著一股骨子里的盛氣凌人,小皇帝和她說話幾乎全在撒嬌,完全沒有在書房里時的沉穩(wěn)樣子。 太后和皇帝說完了話,才看向趙致禮,道,“致禮,姑母不讓你來,你自己倒不知道時常來請安,這是有十幾日沒有看到你了吧?!?/br> 趙致禮笑著起身,對太后親昵地道,“侄兒也是想日日來給娘娘請安的,奈何學業(yè)太重,每日里都在和孔圣人斗?!?/br> 太后倒是被他逗笑了,說,“哀家知道你重武不重文,趙家也是以武功見長,那些圣人之言,學不好,也沒什么大不了?!?/br> 說著,還看向小皇帝,“到時候也不是要去考科舉,難道皇上還不給你這個表哥一官半職?!?/br> 小皇帝趕緊笑道,“母后,表哥是在您跟前謙遜呢,即使是宋太傅,對他也是多有贊譽的,哪里是重武不重文,是文武雙修,以表哥的才能,到時候一定是朝中重臣。兒臣現(xiàn)下還小,懂得少,等以后,要做事了,身邊可不能少了表哥這樣的人?!?/br> 太后被他逗得高興,然后又和趙致禮說了幾句親近話,這才問候起徐軒來,想來徐軒不是第一次來拜見太后,太后和他也挺熟的,先是說他長高了一點,又問候起他的祖父和父親來。 徐軒謝了恩之后才說,“祖父前陣子染了風寒,病了,身子大不如前,最近去了湯泉山上休養(yǎng),還未回來,父親一切安好?!?/br> 于是太后就又關(guān)心了平國公幾句,然后又說,“徐太妃前幾日來哀家這里說話,就說好久沒見你,你在皇上跟前做伴讀很忙,但也日日會進宮來,若是得空,也要去看看她?!?/br> 徐軒應了之后,也沒說具體什么時候去看姑姑徐太妃的話,顯得很冷淡。 太后和徐軒說了話,這才轉(zhuǎn)到衡哥兒跟前來,問道,“你是叫季衡?” 衡哥兒趕緊從椅子上下來行禮,“是的,太后?!?/br> 太后就笑了一下,“你到哀家跟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