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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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暖暖的,又是自己家,季衡這下才有些踏實(shí)了。 一會兒,許氏又進(jìn)了屋來,手里端著一盅子湯藥,她在床沿上坐下了,看季衡又在看書,就說,“這個(gè)時(shí)候看什么書,來,衡兒,將這紅糖姜湯喝了。你是虛寒的體質(zhì),喝這個(gè)就不會肚子痛?!?/br> 季衡心里各種煩悶不必提了,他只能讓自己將這事當(dāng)成是生病了,這能讓他更好地接受,放下書,接過許氏遞過來的紅糖姜湯,喝了之后覺得熱乎乎的,的確是不錯。 許氏又問,“還沒有用過早膳吧,正好,咱們一起吃。七郎昨天回了他家去,今日不在,就咱們娘兩?!?/br> 季衡將盅子遞回給許氏,說,“母親,我沒什么食欲?!?/br> 許氏說,“我看你血流得太多,必須得吃些東西才行,不然你得頭暈?!?/br> 季衡苦著臉沒回答,總之,他覺得現(xiàn)在發(fā)生他身上的事情,都很荒唐,他總覺得這是別人的事,不該是自己的事。 許氏將小盅子在桌上去放好了,又過來摸了摸季衡的手,發(fā)現(xiàn)季衡的手冰涼,就道,“再在房里加個(gè)暖爐好了,你也不要看書,將手好好暖著?!?/br> 季衡無奈道,“不讓我看書,總覺得肚子更難受?!?/br> 許氏說,“你就是個(gè)cao勞的命,這種時(shí)候休息一下子不好嗎?!?/br> 季衡不答她,許氏又念叨了他兩句,端著盅子出去了。 一會兒,荔枝拿了兩個(gè)暖手爐來,給了季衡之后就問,“大少爺,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在宮里住了一晚就又病了,太太還讓我們不要進(jìn)屋來打攪你?!?/br> 季衡說,“沒什么事,過幾天就會好的?!?/br> 荔枝看季衡態(tài)度冷淡不愿多說,也就不好多問,又出去做事去了。 許氏讓人將桌子搬到了季衡的床邊,擺上了早膳,她就在床沿坐下了,和季衡一起吃早飯,季衡沒什么食欲,她就硬是逼著他吃了些。 剛吃下去,季衡就覺得全身發(fā)冷以致于反胃要吐,不過丫鬟們捧著痰盂準(zhǔn)備好了,季衡又沒吐出來。 許氏摟著兒子又摸又拍,不敢再逼他吃了。 許氏什么別的事情都不想管了,一整天坐在兒子的房里陪他,季衡看了一會兒書,就十分疲憊,而且肚子上隱隱的痛感總是不消,讓他煩躁的同時(shí)又十分痛苦茫然,心想這個(gè)到底什么時(shí)候是個(gè)頭。 許氏倒安慰他,說兩三天也就會好了,讓他先忍耐。 因?yàn)橛性S氏守在旁邊,季衡覺得身體倦怠,就躺下去睡了,被許氏照顧著,這天白天倒是不難熬。 下午外面就下起了雪,因?yàn)檠┖苄。瑹o聲無息,季衡睡在溫暖的房里倒沒有什么感覺。 只是后來聽到丫鬟們在外面院子里說話的聲音,才知道下雪了。 季衡躺在被子里問坐在旁邊攏著暖腳爐看總賬賬冊的許氏,“母親,外面下雪了嗎?” 許氏回頭對他一笑,“是下雪了,看來今天七郎也不會回來了,他娘恐怕要留他多住些日子,說不得他就要搬回去住了,他不回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躺著,不過,他要是走了,你也就不能有玩伴了。你和七郎這些年如親兄弟一般,希望這一輩子都能做好兄弟,才是好的?!?/br> 季衡望著床帳頂,說,“怎么會不做好兄弟呢。” 許氏又說,“你們是現(xiàn)在還小,所以才這般好罷了。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zhǔn),你舅舅,哎……” 許氏覺得現(xiàn)在不該在季衡跟前說這些話,但是隨著季衡越長越大,兩母子倒是很少有這樣靜靜地在一處閑聊的機(jī)會了。 季衡琢磨了一下,算是明白了許氏的意思。 許大舅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以前是做鹽茶生意,鹽茶生意查得嚴(yán),加上之前的吳王之亂,所以許大舅就轉(zhuǎn)而做海上貿(mào)易了。 海上貿(mào)易是一本萬利的,但是風(fēng)險(xiǎn)也極大。 許氏只是個(gè)女人,沒有許大舅那么大的野心,所以只是做些諸如買地買房,開些鋪?zhàn)拥纳?,?dāng)然,也有在許大舅那里入股,分些紅利。 這幾年,因?yàn)榛实奂哟罅烁劭谏虾I腺Q(mào)易的管理,南方又?;紳u漸嚴(yán)重起來,生意已然沒有了之前那么好做,雖然如此,其實(shí)也是利潤巨大的。 但許大舅卻被以前的利益蒙住了眼睛,甚至希望依靠季大人來為自己保障更高的利潤,季大人自然是不樂意的,讓他最近收斂些。所以許大舅就徹底地投向了在廣州一帶掌管著水軍的徐家,而徐家現(xiàn)在和季大人也因?yàn)槔婧统衅渌虑橛辛私娴?,以至于季許兩家的關(guān)系并沒有以前那么好了。 許大舅手里有季衡身體的秘密,許七郎則是在季家養(yǎng)大,兩家都各有所持。 秦氏不在揚(yáng)州鎮(zhèn)守祖宅,反而上京照顧兒子,大約也有許大舅并不想讓兒子和季家太親密,要拉開兩家關(guān)系的意思。或者也有許大舅怕自己唯一的一個(gè)嫡子,以后要被季家給掌控住了。 許七郎對季衡的話無不聽從,就是許大舅的大忌。 143、第十二章 許氏雖然和季大人關(guān)系并不好,比起是一對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白頭偕老的夫妻,更像是兩個(gè)合作活到老的合伙人,但是,許氏對于許家來說,也更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她要為自己的兒子,為夫家謀利,站在他們這一邊,當(dāng)兄長和夫家和兒子的利益相沖突的時(shí)候,她并不棄兄長于不顧,但是,也還是要從利益出發(fā),將一切都放在天平上審度了。 許氏還是擔(dān)心將來許七郎和季衡的關(guān)系變差,畢竟許七郎是許家的繼承人,他回家去了,一切也要以自己家族的利益為首要,兄弟感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也是要放上稱去稱量的吧。 季衡伸手拍了許氏的手一下,說道,“我和七郎不會兄弟反目的,母親,你放心吧。” 許氏笑了笑,是一個(gè)讓季衡也放心的表情,然后又說道,“你四姨娘之前進(jìn)宮去看三姐兒時(shí),三姐兒就對她說了,皇上有意將齊王的小女賜婚給七郎。這事,也皇上還沒有下詔,不知道你父親可知道了?!?/br> 照說三姐兒已經(jīng)貴為了貴人,許氏也要稱她為貴人,但在許氏的眼里,三姐兒永遠(yuǎn)只能是三姐兒。 季衡聽到就怔住了,心下沉了沉,說,“皇上怎么會做這種事,七郎并不是什么出頭之人,皇上怎么要給他賜婚。齊王是太祖時(shí)候就分封的,雖然和皇上的血脈隔了不少層,已經(jīng)算是疏遠(yuǎn)了,但是他在齊地力量強(qiáng)大,而且現(xiàn)在齊王的第二子一直在京里,甚至進(jìn)了宗人府,他家怎么也是看不上只是商人之子的七郎的,即使七郎已經(jīng)中舉,也不可能?!?/br> 許氏道,“要是齊王的小女是個(gè)庶女,就可能了。” 季衡又是一愣,其實(shí)在季衡的心里,他是不在乎嫡庶的,因?yàn)榍笆赖乃?,也不過是個(gè)大家族里沒名沒分父親不要母親不疼的私生子而已,而且早早病死。 雖然他不在乎嫡庶,覺得嫡庶孩子之間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他也承認(rèn)這個(gè)社會下嫡庶之分的必要性,而且也理解這種必要性。 許氏是看不上庶子庶女的,雖然許氏對家里庶子庶女們并不差,但是在她的心里,那些孩子,都算不得正經(jīng)的主子,而姨娘們,就更是奴才一般了,她在這個(gè)家里是有絕對權(quán)威的,這個(gè)絕對權(quán)威,不涉及到原則性問題時(shí),連季大人也得聽她的。 所以她的語氣里,對齊王的庶女,也是同樣看不上。 季衡道,“若是是庶女,也就配不上七郎,七郎不會愿意,大舅舅母也不會愿意。齊王安分守己,年年進(jìn)貢都能討得皇上歡心,而且他那在京里的第二子,也完全是個(gè)人精,由此可見,齊王其人也是心思十分圓滑的,并不會好相與。要是能用一個(gè)庶女和一個(gè)舉人結(jié)親,在皇上賜婚的情況下,他是會愿意的,要是是用一個(gè)嫡女和一個(gè)商人之家的舉人結(jié)親,我想,即使是他那般圓融的人,也不會愿意,會認(rèn)為皇上是要折辱他?;噬喜皇谴廊耍粫幻靼走@個(gè)道理,所以他不會故意得罪齊王,也就是說,齊王這個(gè)女兒,定然是庶女無疑。既然是庶女,許家卻是不會樂意的,那么,皇上就會給這個(gè)庶女賜上郡主爵位,以提其身份。只是,我完全不明白的是,皇上為什么要這么大張旗鼓做這件事。不會是四姨娘聽錯了吧?!?/br> 許氏道,“連我都不相信皇上會說出這種話來。所以四姨娘同我講了好幾天了,我也沒同你講。皇上要是只是在三姐兒面前說了,也許只是試探一下我們家里的意思呢,或者也不是打定主意的事情,皇上又沒下詔書,會改變決定也不一定?!?/br> 季衡輕嘆了口氣,“皇上要是知道大舅同徐家走得越來越近,皇上大約是要改變主意的?!?/br> 說到這里,季衡驚了一下,又看向許氏,說道,“皇上若是將齊王的庶女封為公主,然后下嫁給七郎,七郎作為駙馬,就不能入朝為官了?;噬现榔呃墒羌依镂ㄒ坏牡兆?,難道是故意如此,要打壓許家的意思。大舅這幾年的確是太無所忌憚了?;噬弦詾槲覀兗液痛缶思依锸且粭l船上的,父親現(xiàn)在又貴為次輔,我和七郎還都中了舉人,雖然舉人算不得什么,但皇上心里總歸會不舒服。他不想限制我,就直接如此限制七郎?!?/br> 許氏被季衡這么一說,在恍然大悟之后,又是深深皺了眉頭,說,“大哥這些年下來,許家之財(cái)力,怕是富可敵國的?!?/br> 季衡說了這些話,又覺得肚子不舒服了,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拖鞋往凈房走,邊走邊道,“等父親回來了,是不是要和父親商量一番這件事?” 許氏回頭看了看自己兒子的背影,季衡的確是完全長大了,身姿修長挺拔,一表人才,就是身體有缺陷。 許氏本來給季衡看了幾戶上好人家的好女兒,現(xiàn)在又躊躇起來了,覺得不一定要找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的女兒,要小戶人家的,能夠拿捏在手里的,大約會更好一些。 晚膳季衡又是在床上吃的,這時(shí)候他肚子稍稍舒服些了,胃口好一些,正吃著,季大人回來了。 許氏身邊新提拔起來的丫鬟綠芙在外面伺候季大人脫下披風(fēng)和拍掉身上的雪屑,聲音溫柔,“太太和大少爺正在用晚膳。” 綠芙伺候著季大人,照顧季衡的荔枝就進(jìn)里間里來通報(bào)道,“太太,大少爺,老爺回來了?!?/br> 許氏其實(shí)已經(jīng)聽到了些外面的聲音,就放下碗起了身,跟著到了外面次間里,季大人正坐在椅子上換鞋子,原來鞋子里都是雪,綠芙半跪在地上將新棉鞋為他穿上,他多看了綠芙一眼,就又抬起頭來,看到了出來的許氏。 許氏說,“怎么雪這么大了嗎?” 季大人回答道,“倒不是很大,不過下了這么一下午,也不薄就是了。” 許氏道,“雪不大,老爺你怎么弄得滿身雪。” 季大人說,“下馬時(shí)不小心滑倒了。” 許氏略有點(diǎn)吃驚,“老爺,你也不是年輕小伙子了,這么下雪天,你不乘馬車,騎什么馬。摔到哪里了,沒事吧?!?/br> 季大人已經(jīng)穿好了鞋,起身攏了攏衣裳的袖子,輕出了口氣,說,“被扶住了,沒事。” 許氏見他果真是沒事,也就松了口氣,說,“那你還沒用晚膳吧,是回前面去用,還是就在這里和我與衡兒湊合一頓呢。” 季大人道,“留這里吧?!?/br> 許氏于是吩咐荔枝給季大人拿碗筷,再增加一盅熱湯來。 荔枝應(yīng)了就去辦事去了。 綠芙捧著季大人的披風(fēng)和鞋子,愣了一下,也趕緊退下了。 許氏和季大人一起往里面走的時(shí)候,她又多看了綠芙一眼。 季衡這邊次間和稍間都不大,次間只擺了一張羅漢榻和一些桌椅,是個(gè)待客的地方,稍間則是書房,也不是很大,次間和稍間之間是個(gè)隔斷門,掛著門簾子,作為臥室的里間則稍稍大些,這時(shí)候燒了兩個(gè)暖爐,又有門隔著里外,里面倒是暖和。 在稍間里,許氏就輕聲說了季大人一句,“要是你覺得綠芙好,將她帶到前院去就是。” 她的語氣淡而冷,雖然她對季大人沒有什么夫妻之情,也絕對不吃醋,但是還是依然不高興季大人沾花惹草的。 季大人被她這話說得一愣,繼而就有些生氣的樣子,道,“留給衡哥兒做通房都夠了,我是那么為老不尊的人?” 許氏笑了一聲,說,“給衡兒,我覺得她雖然長得是好,卻是心術(shù)不正,要給衡兒做通房,那是差遠(yuǎn)了?!?/br> 季大人則是被氣笑了,心想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就被她這么擠兌一番。 許氏也不理季大人了,直接往里間走了,雖然和季大人又鬧了幾句,但在兒子跟前,她卻是一點(diǎn)不顯地笑盈盈的,只是心里卻是有些不高興。 提拔綠芙,的確是因?yàn)榫G芙長得好看,又沉默寡言地很懂事的樣子,許氏是想她給季衡做暖床的,只是要將她給季衡做丫鬟時(shí),季衡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許氏就只好將綠芙留在了自己身邊,想季衡什么時(shí)候要就送過去,沒想到季衡對女色,似乎是沒有興趣,現(xiàn)在又突然來了月事,許氏就看綠芙?jīng)]什么大作用了,而她伺候季大人脫衣裳換鞋子的時(shí)候,許氏突然就看她不習(xí)慣了,故而總要那么對季大人冷嘲熱諷一頓的。 季大人受了老婆的氣,進(jìn)里間時(shí),卻是恢復(fù)了一派平和溫文,看季衡是坐在床上的,臉色也有些發(fā)白,就說,“怎么又病了嗎?” 季衡說,“不是什么大毛病,父親不用擔(dān)心。” 季大人自己端了個(gè)凳子去桌子邊坐下了,多看了季衡幾眼,就問,“昨夜你留在了宮里?” 季衡點(diǎn)點(diǎn)頭,說,“和皇上談話談得晚了,就留宿了?!?/br> 季大人語氣還是平和的,“雖說是清者自清,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授人以把柄?!?/br> 季衡知道季大人的意思,就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一聲。 許氏雖然覺得季大人那么教育兒子讓她心里不舒服,但是,在兒子面前,她并不會下丈夫的面子,所以她什么也沒說。 看荔枝拿了碗筷來,她就接過來放在季大人跟前,又用湯碗為他舀了一碗滋補(bǔ)的冬日煲湯,說,“老爺,你一路回來也凍到了,先喝碗熱湯吧?!?/br> 季大人應(yīng)了一聲,就接到了手里。 一家人自此開始默默吃飯,許氏不時(shí)會給季衡夾菜舀湯,季衡之前就吃了些了,不過一會兒他就吃飽了,放下碗筷,接過荔枝遞到手里的巾帕擦嘴擦手,又喝了漱口茶,就拉上被子又細(xì)思起來。 等季大人也吃完了,許氏張羅著收拾了桌子,她又出門去交代事情了,留季衡和季大人說話。 季衡看季大人并沒提要離開,也知道他是有更重要的話要說。 季衡問道,“兒子今早回府時(shí),據(jù)說端陽宮的徐妃娘娘早產(chǎn)了,這么一天過去了,您可得到了宮里什么消息?!?/br> 季大人輕嘆了一聲,說道,“為父正是要和你說此事。據(jù)我探聽到的消息,說下午徐妃娘娘生了一位皇子。” 季衡輕輕“嗯”了一聲,“這倒是好事,皇上有了皇長子了,不知道明年皇長子周歲會不會再開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