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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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徐鐵虎暴躁的不愿意吃虧的性格,簡直是不可能,所以只能是他要的人自己不愿意去他那里,這個人甚至也讓他對吳王留下的那大筆的財富喪失了興趣。 季衡從來沒有看過言情小說,要不是和皇帝糾纏這么久,他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明白楊欽治和徐鐵虎之間那百轉(zhuǎn)千回的感情糾葛的。 當(dāng)然,在現(xiàn)在,季衡也沒有明白,甚至也無法理解,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利用兩人之間的那些糾葛。 239、第三十五章 季衡已經(jīng)早讓士兵不再挾持住楊欽治,楊欽治放下手里的望遠(yuǎn)鏡,又遞還給季衡。 季衡看他突然從之前的鎮(zhèn)定自若變得神思不屬,便問道,“你不想被他救走嗎?” 楊欽治將手緊緊地捏成了一個拳頭,似乎是在克制什么,又把頭低了下去,好半天才回答季衡,“不想?!?/br> 季衡似乎早知道是這個答案,他也不問原因,只說道,“你不愿意去他那邊,我們可都得葬身海底了。” 楊欽治抬起頭來看向?qū)Ψ侥菤鈩萃涞拇?,嘆了口氣,卻沒回答。 季衡又說,“我們現(xiàn)在可得好好保住你的性命,不然我們這十幾艘船上千余人就要沒有活路了。活著總比死了好。再說,這般死在海上,又如何對朝廷交代。” 季衡接著道,“所以,對不住了,還是得把你送到他那里去。” 楊欽治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季衡繼續(xù)說,“以前徐鐵虎是吳王跟前深得信任的大將,甚至有第一勇士之稱,據(jù)說可以以一敵百,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他因此能夠自由出入?yún)峭醺T庭,你們那時候,定然能夠經(jīng)常見面,關(guān)系非常好吧?!?/br> 楊欽治緊緊咬住了牙,似乎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好半天才道,“你不用說了?!?/br> 季衡果真不再浪費口水,而那艘傳話的船又駛過來了,居然是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卮?,“我們?dāng)家說好。” 季衡還是讓卞武回答,卞武大著嗓門回話,“我們要到溫州才交人,你們船多勢大,咱們船少人少,我們得保證安全?!?/br> 對方那船又駛回去了,季衡側(cè)頭看臉色發(fā)白精神怔怔的楊欽治,“看他這么爽快地就答應(yīng)了,一定是太在乎你?!?/br> 楊欽治這時候稍稍冷靜了一些,看向季衡道,“他這里有一兩萬人,即使你們把我?guī)У搅藴刂菰俳唤o他,你們也不一定能夠逃脫,反倒可以讓他將溫州劫掠一番?!?/br> 季衡卻說,“事無絕對,再說,他還沒有答應(yīng)。” 溫州處的港口,根本容不下徐鐵虎的這么多船只,到時候,他只有一部分船能夠靠岸,即使他有一兩萬人,但是不能靠岸,便也是徒勞。而且,要是他的船真的都擠到港口,溫州港進(jìn)去了卻不好出來,到時候他的船堵在港口里,要是用火攻,大火燃燒起來,徐鐵虎越是船多人多越容易被困住,再說,他之前就已經(jīng)在溫州安排了林琮剩下的兵力了,加上溫州本地的衛(wèi)所軍隊,能有七八千人了,且林琮的隊伍乃是朝廷的精銳,曾經(jīng)多次以一敵十以少勝多。 季衡沒講這些,他只是問楊欽治,“你說他會答應(yīng)嗎?” 楊欽治看向季衡,他比季衡還大好幾歲,季衡收斂起身上的威勢時,看著就是個溫柔可親的文雅少年,楊欽治道,“我不知?!?/br> 季衡卻說,“要是他不答應(yīng),你能勸一勸他嗎?” 楊欽治目光閃了閃沒有說話,季衡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生死,但是,你也要完全不在乎這幾萬人的生死嗎?” 楊欽治目光轉(zhuǎn)向了他,淡淡道,“這個天下不過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太祖皇帝奪取天下時,死了多少人,哪場戰(zhàn)爭戰(zhàn)場上不是血流成河,一將功成萬骨枯,更遑論是一個皇朝的更迭,那時候,好些城池最后甚至只剩下原來的十之一二的百姓,但經(jīng)過這近百年,這些城池不是還是發(fā)展起來了,甚至人口比以前還多,天下之人,不過是在一場戲里罷了,生死有命,即使現(xiàn)在死了幾萬人,也絲毫沒有什么,還會有新的人出生,總之,這片土地又不會寂寞。你不用拿別人的性命來說服我?!?/br> 一般人聽聞楊欽治這話,恐怕得氣得要吐血,季衡倒沒氣,只是心想,最近這么短短時間,就遇到兩個持這種觀點的人了,許七郎也真不是唯一的。 季衡笑了起來,說道,“好,好!那我且問你,你父母死時,你沒有一點悲傷嗎。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你一點也不動容嗎。要是我馬上讓人用遠(yuǎn)程火銃將那徐鐵虎打死,你也能說,生死有命,他死與不死,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嗎?!?/br> 楊欽治神色還是鎮(zhèn)定而淡然地看著他,但是眼神卻出賣了他,而且他也皺起了眉頭來。 季衡道,“你別不信,我這里有精確射程在一百丈以上的火銃,這邊射過去,他那邊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他不會躲避,你說,他會不會死,若是我被逼急了,反正是同歸于盡,你以為我不會這般做嗎?!?/br> 楊欽治這時候也笑了一聲,道,“你小小年紀(jì),倒是很有些能耐?!?/br> 季衡這時候也笑了,“不敢當(dāng)。因為我可做不到你們這般無心無情,我看到百姓被倭寇掠殺便恨意翻騰,看到好好的家園被倭寇燒毀就心疼難忍。如此這般,我沒有一點能耐又怎么行呢,還不得被憋死嗎。你看你也并不能完全放下塵俗里的愛恨情仇,又如何要將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放在心里。天地不仁,人卻是有情的。這里的人,是另外的人的兒子、丈夫、情人、父親,生死的確是有命,死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是活著的人卻太痛苦了。我也不怕死,但是我怕活著的還在乎我的人難過。你的父親,因為謀逆,差點讓天下大亂,他的身上背負(fù)了多少性命,之后王啟和徐鐵虎的人上岸作亂,又有多少百姓受難,我想,你大約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你能這般超脫,不過是因為你是郡王罷了,從小被人捧著,沒有受過苦,卻以神靈來看待自己,真是吃著別人的供奉,卻還嫌棄人卑賤了,不正是最讓人不齒的人嗎?!?/br> 季衡說到最后,已經(jīng)帶上了嘲諷,楊欽治最初只是皺眉不語,后來被季衡堵得要怒火中燒,他從小身體不好,小時候能夠活下來都是一個奇跡,因此性格就變得十分淡,又覺得自己勘破了生死,對一切都不在乎,此時被季衡這般一說,倒顯得他是個最自私最可惡的人了。 楊欽治畢竟年紀(jì)輕,哪里能夠做到七老八十的修禪者的淡定,到后來,他已經(jīng)是面紅耳赤。 季衡這時候卻放軟了聲調(diào),道,“我知你從小身體不好,不勘破生死,一直活在自己活不了多久的恐懼中實在太痛苦了。但是你現(xiàn)在身體還好,能夠活一天,就享受這人世間一天,又有什么不好。大喜大悲,大痛大傷,皆是人活著的證明。恣意地活一段日子,不好嗎?!?/br> 楊欽治目光如水,之前是沸水,現(xiàn)在又平靜了下來,變成了一潭秋水,他唇角勾了勾,說道,“好。我倒沒想過,你能把我看得這般明白?!?/br> 季衡略略轉(zhuǎn)開了目光,道,“我小時候也是這般,從不知自己哪天就死了,故而總能明白一些。即使現(xiàn)在,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多久,當(dāng)然,戰(zhàn)場上的人,都是要做好馬革裹尸的準(zhǔn)備的。不過,我還有牽掛,總想著能夠好好活著,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去死?!?/br> 楊欽治道,“你說了這般久,是想要我做什么?!?/br> 季衡誠摯地看向他,說,“我是說話算話的,答應(yīng)過只要你能讓徐鐵虎投誠,就讓皇上不再計較你的身份。再說,你這個身份本來也是在幾年前就死掉了。你從此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而徐鐵虎也可以受朝廷封賞?!?/br> 楊欽治目光看向?qū)γ孢h(yuǎn)處的船只,雖然對方的海船很大,但是上面的人卻小,不借助望遠(yuǎn)鏡,他根本就看不到船上的人。 他嘆道,“之前不是寫過一封信了嗎,你讓人送過去給他不就行了?!?/br> 季衡道,“你寫得太生硬了,他定然以為是我逼迫你寫的。當(dāng)初你在王啟處,是如何說動徐鐵虎不要對付王啟的,現(xiàn)如今,你至少要有當(dāng)時的誠意吧?!?/br> 楊欽治看著季衡,“你知道得倒多?!?/br> 季衡說,“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再說,現(xiàn)在你是我手上的質(zhì)子,而我和我的部下士兵們都在徐鐵虎的甕中。現(xiàn)在我可是在對你好話相求了?!?/br> 楊欽治好半天點點頭,說,“我再寫一封吧。” 季衡便讓人搬桌子來,又讓拿了紙筆墨水來,楊欽治便在桌子邊上坐下了,在呼呼海風(fēng)里,開始寫信。 季衡讓其他兵士都離了一段距離,自己在楊欽治的身邊坐了下來,說,“徐鐵虎今年三十有二,卻一直未婚,他若是一直等著你,人生苦短,你為何不答應(yīng)?!?/br> 季衡想到自己居然做起了媒人來,在心里不由覺得哭笑不得,不過現(xiàn)在關(guān)系著這么一千多人的生死,他也不得不什么都打疊起精神來說了。 楊欽治一邊斟酌著下筆,一邊回季衡道,“之前看你是個大義凜然的樣子,現(xiàn)在怎么則勸起人做兔子來,是因為你自己是做兔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