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甕中捉鱉
“奴婢保證,此人斷無與太子殿下攀比之可能!” 真要是那么大的靠山,自己也不至于被抓了,小太監(jiān)只能暗叫倒霉。 這貨也真能拐彎抹角,不忘試探自己,倒是個臥底的材料,幺雞聽地不耐煩了,厲聲問“那還不說?等著被凌遲???” 在特么敢逗本宮玩,你就是嫌命長了。 “是……是……是閻公公……指使小人做的!” 小太監(jiān)在左右為難之后,總算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上家和盤托出了。 “閻公公?哪個閻公公?說全名!” 只怕后邸的閻公公有十好幾號,但排查起來應(yīng)該不難,畢竟位高權(quán)重的沒幾個。 “閻……思印!” 說完就繼續(xù)撅著屁股跪趴在大殿上,再不敢出一聲了。 靠! 馬丹,嚇老子一跳! 就這貨?還敢稱位高權(quán)重? 不能聽信這小子的一面之詞,幺雞冷臉詢問“空口白話,有何憑證?” 也不能指望留存什么證據(jù),這種事多半是無憑無據(jù)的,可該問的還是要問。 “回……回稟太子殿下,奴婢只是每月從閻公公那里支取五十兩銀子,并未留下憑證!” 說到最后,小太監(jiān)也知道自己所說太過飄渺,無憑無據(jù),多半是陷害他人,要完蛋了。 幺雞也有點失望,轉(zhuǎn)念又一想,這事或許有門,便問“可曾留有從他那支取的銀兩?” 只要有銀子,哪怕只有一錠,就有機會把這貨的老底給詐出來。 “有!有的!昨晚奴婢剛從閻公公得到五十兩紋銀一錠,尚未來得及購買紫金債券!” 說罷,就從袖袍里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掌心,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 幺雞見李鳳翔要上前去取,急忙叮囑不要用手拿,墊著衣袖拿過來。 后者聽命,小心翼翼地放在太子面前的小桌子上,又吩咐左右將太子所要之物從內(nèi)廠辦事處取來。 幺雞又問跪在地上的宮女“小蓮,就是你將大殿上的消息告訴給陽武侯的家丁的?” 家丁已經(jīng)抓不著了,因為陽武侯的府邸還沒被攻下來。 根據(jù)之前的命令,攻下來就只能收到一具尸體了。 “奴婢……知錯了,還望……殿下……開恩!” 說完又開始悲悲切切的哭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給本宮憋回去,本宮警告你,若是再在這哭,就拖出去砍了!” 馬丹! 女人犯混,真是噪音! 不加以恐嚇,她們總是會變本加厲。 果不其然,被嚇得不輕的小蓮立刻收聲了,全無之前求得憐憫的涕淚狀。 小蓮也清楚,太子再小也是太子,說話一言九鼎,惹怒太子,必遭橫禍。 倘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部向太子坦白,說不定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沒過多一會兒,被告就從正門進來了,走到大殿中間跪倒在地,尖聲問候“臣閻思印拜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屎蟮钕虑q、千歲、千千歲!祝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剛進門的時候,閻思印就用看見跪在門口的兩個奴婢,心里暗叫不妙,形勢所迫,只得見機行事,萬不能露出破綻。 這位也是甩鍋爹所青睞的太監(jiān),幺雞語氣和緩地問道“敢問閻公公,在六年前,隨總兵張應(yīng)昌率軍到山西圍剿流寇,在各地搜刮了多少銀子???” 瑪格蛋的,根據(jù)自己的私人賬房李繼周的財報顯示,這貨居然只買了五千兩紫金債券,后面加個零還差不多,這分明是不給自己面子。 在江湖上什么最重要? 當(dāng)然是面子! 一個深受皇帝寵信的太監(jiān),還長時間的外出監(jiān)軍,說自己身價微薄,你自己信么? 對于這種翻舊賬的指控,閻思印心里著實被嚇了一跳,可能有人上了奏疏,可嘴上仍舊不會立即承認“微臣受命監(jiān)軍起,便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怠慢分毫,還望殿下明察!” 不論如何,自己都不能步高起潛等人的后塵,沒有確鑿證據(jù),便可以硬撐度過難關(guān)。 這些賤貨真是又臭又硬啊,吃里扒外不說,臉皮還如此之后,幺雞又抖出一個人“只怕是曾經(jīng)被你勒索,而悲憤自殺的汾陽知縣,想必不會認可你這荒謬之詞吧?” 這是死人,已經(jīng)死無對證了,可搬出來嚇一嚇這貨還是可以的。 閻思印咬定自己無罪,矢口否認道“啟稟殿下,微臣當(dāng)年軍務(wù)在身,隨張總兵轉(zhuǎn)戰(zhàn)各地,著實不知汾陽知縣之事?!?/br> 六年前的事情誰能記得清,若是沒有真憑實據(jù),即便是太子心生不滿,也對自己無可奈何。 這人要作死,擋都擋不住,幺雞只得另起一行“好吧,那請閻公公說說這錠由某人呈遞上來的銀子上,為何留有公公的指紋呢?難不成閻公公的銀子已經(jīng)多到可以代本宮來犒賞后邸的奴婢們了?” 提取指紋并不難,要是有圈透明膠,只要在銀子上粘一圈,就能提取一整條指紋。 閻思印不知道太子這樣說的目的何在,自己解釋起來破為吃力,又不敢貿(mào)然答話,以免落下把柄,只得匆忙思考一番。 幺雞見狀,便催促道“既然閻公公為難,那本宮就換個說法,不知道閻公公從陽武侯得來多少銀子???這么賣力給陽武侯當(dāng)奴才,真是盡心盡力呀!莫不是要里應(yīng)外合,廢黜本宮,追隨陽武侯登基大寶?” 本來今天的朝會重點是收拾勛貴,沒想到還有自取其辱的,真是意外收獲啊。 這些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仗著甩鍋爹的寵幸,就敢在宮里胡作非為。即便眼下沒有這個打算,也不能保證今后可以對他們徹底放心。 尤其是那些被史書記載,四處搜刮、有案底的太監(jiān),幺雞一直沒有對他們放松警惕,在削首高起潛等后邸big4之后,也就該輪到他們了。 閻思印就認準(zhǔn)了拿皇帝當(dāng)擋箭牌,來堵住太子的責(zé)備“啟稟太子殿下,微臣雖久得圣眷,然萬不敢恣意放縱,時刻謹記陛下教誨,戒驕戒躁,矢志不渝,乃是一片冰心,天地可證!” 若是甩鍋爹在位,說不定就真信了這番慷慨陳辭了,可惜甩鍋爹已經(jīng)被撂倒了,以前倍受寵幸的幾個內(nèi)侍也就沒了靠山。 老人除了王承恩之外,新崛起的李繼周、楊進朝、方正化等人都感激太子的提攜,跟皇上的內(nèi)侍們刻意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因為這些倚老賣老的東西,說不定哪天就頂撞了太子,若是被審訊咬出了自己,那就脫不了干系了,所以還是先行涇渭分明為好。 王承恩也異常勤快的忙前忙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要不是太子的刻意庇護,被高起潛咬死的話,那昨個就要被斬首示眾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仙游而去,哪天醒來都說不準(zhǔn),宮里最粗的大腿就是太子和皇后,而且這倆還是母子關(guān)系,只要不是傻子,都應(yīng)該知道何去何從。 但總有人放縱慣了,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懲處了高起潛等四名高級內(nèi)侍,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太子為了穩(wěn)定后邸,不會再行追究了。 幺雞也不再與其針鋒相對,以退為進道“既然如此,那就以正視聽吧。鳳翔啊,遣人過去幫閻公公點點家當(dāng)!” 今天早上才開的宮門,人員雖可以憑腰牌進出,但除了糞桶,什么物品都不準(zhǔn)拿出宮去,內(nèi)侍想轉(zhuǎn)移財產(chǎn)根本就沒機會。 這就方便甕中捉鱉了,只要成箱子的金銀珠寶,藏都藏不住。一個太監(jiān)在宮里想有自己的隱私,實在是太難了。 閻思印依然嘴硬,試圖攔住李鳳翔“且慢,微臣心懷坦蕩,自問無錯,太子殿下為何要為難微臣?” 要是被內(nèi)廠提督太監(jiān)派人去抄家,那就全完了,閻思印不是沒想過隱匿財寶,宮里的雖不到全部身家的一半,可數(shù)量還是太多了。 幺雞一擺手,給李鳳翔下了最后的命令“你去干你的活兒,不必理會此獠!” 稱謂從“閻公公”變成“此獠”,這就算是給閻思印定性了,事情也就到了即將水落石出的時候了。 高起潛等人尚且能識時務(wù),沒想到閻思印這二愣子,居然敢把甩鍋爹搬出來,一廂情愿地認為老子可以放他一馬。 放你馬丹! 這么不給老子面子的人,這些天來,還是頭一個,哪怕是自己的便宜姥爺,至少還是哄騙為上,這貨竟敢上來就硬鋼自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首輔薛國觀都懵了,這到底是何種情況?怎么太子與內(nèi)侍還對峙起來了? 今天不是開朝會來集思廣益么?稅賦的事情還解不解決了? 但這些疑問他都只能爛在肚子里,這時候誰插嘴誰就是找死。 不管怎樣,今兒個上朝的人算是來著了,啥奇葩事情都趕上了,回去且能海吹一陣子呢。 眼見大勢不妙,閻思印只得使出最后一招“皇后殿下,微臣追隨陛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⒊紤┱埢屎蟮钕履钤谖⒊紴楸菹掳扒榜R后,任勞任怨的份上,讓太子殿下收回成命吧!微臣必感激不盡,定效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