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會審樞輔
某太子并不太關心外界對于林欲楫、劉遵憲、商周祚這三個混帳東西的言論有何反應,因為還要公審前任樞輔楊嗣昌! 為了掩飾這位死胖子和被其誤導產生戰(zhàn)略誤判崇禎皇帝產生的巨大錯誤,先后有多位巡撫和總兵給這對奇葩君臣來背鍋。 這其中就包括已經修煉了捉蟲絕技的山棟巡撫顏繼祖,若不是宅心仁厚的某太子將其撈出來,他就要被繼續(xù)羈押,等甩鍋爹蘇醒過來,依然要被棄市。 今天都察院的大堂里座無虛席,主審官為左都御史鐘炌,副審官為大理寺卿王正志與右都御史張煊。 某太子帶著首輔、次輔以及一干文臣武將列席旁聽,百忙之中不干別的,就是想要親眼見證某只胖子變成“死胖子”。 “下站之人可是顏繼祖?” 鐘炌當然認識對面那貨,但這是公堂對峙,事關人命,且有太子旁聽,必須按流程來辦,不能張嘴就說老顏,最近可好? “在下正是!” 顏繼祖被官復原職,不過依然須要出庭作證,將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上面如何決斷,那就跟他沒關系了。摒棄了犯人身份,在堂上倒是不用跪著了。 “本官問你,在東虜南下濟楠之時,為何將山棟之兵云集德州?” 濟楠是山棟首府,德王還在城內居住,將兵馬調往德州就等于自動放棄了濟楠,讓清軍直接去抓周遭沒有人馬保護的德王。 “在下奉時任樞輔楊嗣昌之令如此行事,有手令為證,業(yè)已上交都察院!” 濟楠失守的確跟顏繼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也想固守濟楠等待援兵,可無奈楊嗣昌執(zhí)意要他集結重兵屯于德州,結果濟楠被攻陷,致使德王被俘。 “可是這張?” 鐘炌拿出一張滿是字跡的紙,出示給顏繼祖,像這種命令,沒有白紙黑字為證,作為巡撫是絕對不會聽從上級派人的口頭傳話的,一旦有了差池,更是無法擺脫干系。 “正是!” 顏繼祖可是恨死楊嗣昌了,先是把他給坑了,然后為了掩蓋自身過失,又想要自己充當他的替罪羊,有機會一定要踩死這只龜孫。 “傳閱!” 在座的文臣武將里有不少人都認識楊嗣昌的字跡,看過之后均認為此令絕非偽造,確系出自前任樞輔之手,都察院也派磚家鑒定過了,結論一致。 只要有這張紙為證,楊嗣昌并不足以被定為死罪,但是濟楠的失守就跟顏繼祖毫無關系了,將其下獄就是錯誤之舉,太子將此人官復原職無疑是非常英明且正確的。 顏繼祖被甩鍋爹下獄之后,活下去的動力就是這張紙,如果甩鍋爹一意孤行,刻意包庇楊嗣昌的話,那他就算徹底的死不瞑目了。 將山棟兵馬駐屯于德州是濟楠失守的關鍵所在,盡管就算都把籌碼壓在濟楠,此城可能也會被清軍攻克,可在這時候,假設已經不成立了。 這張紙便是楊嗣昌武斷下令的直接證據(jù),結果就是直接葬送掉了濟楠全城百姓以及德王,資敵不下百萬兩銀子。 “傳張其平上堂!” 關于顏繼祖已經不須要再審理了,前番審理時的卷宗內容加上傳閱過的這張紙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張其平,你任保定巡撫之時,為何絕發(fā)御敵將士之餉銀與糧草?” 鐘炌都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十分的尷尬,前線的大明將士一邊要與敵人浴血奮戰(zhàn),一邊卻要忍饑挨餓,得到拖欠餉銀的待遇,換作自己都會感到憤懣不已。 “啟稟大人,畿輔被兵,罪犯萬不敢擅斷大軍糧餉,乃是奉命行事!” 張其平只是個保定的地方官員,而盧象升被御賜總督天下兵馬,攜有尚方寶劍,張其平背后沒有高人指點,從中作梗的話,根本就無從談及。 這“高人”一個是也身在前線統(tǒng)領部隊的監(jiān)軍高起潛,另一個便是樞輔楊嗣昌,前者更是負責指揮當時機動能力最強的關寧軍,也就是關寧鐵騎。 “奉何人之命?可有憑證?” 不光是左都御史,就連在場的眾人都明白,楊嗣昌這算是給別人留下翻盤的本錢了。 只要他被下獄,而某些之前背鍋的同行得到了提醒或者暗示,那就別怪大家落井下石了。 “罪犯僅有楊嗣昌之親筆信,前番已交予大人過目!” 張其平即使被樞輔大人所利用,也是敢怒不敢言,被抓進來都不敢說真話,還得替楊嗣昌開脫罪責,寄希望于上峰可以看在他是一條好狗的份上,將他盡快撈出來。 可惜事與愿違,不光他沒從刑部出去,連“救命稻草”都被丟進來了,看清楚形勢的張其平對楊嗣昌的憎恨之火比顏繼祖還要猛烈許多。 楊嗣昌在信中說,由保定府來支應盧象升所部之糧餉,又叮囑他若是府庫吃緊,便可酌情處理,自行決斷。 這暗示的就很明顯了,就差直接說——你這個地方官不能讓盧象升好過,不然老子就讓你不好過! 保定府當時有存銀上萬兩,糧食一萬石以上,加上周邊府縣送來的糧餉援助,足以支撐兩萬將士作戰(zhàn)一個月。 可暗示畢竟是暗示,不能作為直接證據(jù)來使用,又傳順德知府于潁上堂,是他派人發(fā)現(xiàn)了盧象升的尸體。 “順德知府于潁!” 幺雞看著鐘炌挨個傳喚證人,心里都感到好笑,幸虧死胖子之前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然還真沒法名正言順的整死他。 “稟總憲,下官正是!” 于潁不是犯人,而是在任上得到了都察院的傳貼,臨時交代好了手頭的工作,火急火燎的連夜趕往京城,幸虧來的夠晚,不然都得被京營給“啪啪”了。 “是你遣人發(fā)現(xiàn)了盧象升之遺體?” 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鐘炌斷案一直秉公處理,心里更是非常同情這位悍將的遭遇的,死后連收尸都不被允許,那便是太過分了。 “總憲說的正是,下官尋來盧家親屬辨認,確系無誤,并上報與樞輔楊嗣昌,樞輔派人前來核實,后卻說此非盧象升,樞輔命下官繼續(xù)搜尋,下官隨后多次上報前番證據(jù),樞輔便不再回復,已過八十天尸體才得以收殮!” 于潁事先不知道盧象升與楊嗣昌的矛盾,經過這事,后來才被同僚告知,倆人一個主戰(zhàn),一個主和,勢如水火,其中一個死了,另外一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可有物證或認證?” 為了扳倒楊嗣昌,讓盧象升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鐘炌要盡可能地搜集證據(jù)。 “此為當時樞輔寫于下官之信件與盧象升之弟象晉、象觀之訴狀,樞輔所派人員,下官并不熟悉!” 于潁也只能幫到這里了,能把事情捅到都察院,還有幸被太子獲悉,那此時便有很大的轉機了。 “你可認得此人?” 鐘炌命手下帶來一位證人,讓于潁當堂進行辨認。 “認得!此人便是樞輔派來核實盧象升遺體之人!” 于潁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日就是他與自己進行攀談的。 “罪人俞振龍見過總憲、太守!” 某太子這時候被忽略不計了,凡是上堂的都來一句千歲千千歲,幺雞都得被他們給煩死。 “楊嗣昌派你去核實盧象升遺體,你可曾親眼見過?若是在大堂之上信口開河,混淆視聽,別怪本官嚴懲不??!” 這貨是沒有證據(jù)的,光憑一張嘴,所以在他張嘴出聲之前,還要再次提醒一番,如果說錯了,那一會兒死的就不光是楊嗣昌了。 “罪人不敢!罪人前番奉樞輔楊嗣昌之命前往順德府核實太守上報之情,罪人親眼見過總督之軀!” 盧象升身中數(shù)箭,盔甲業(yè)已被兵刃砍得破碎不堪,面目已被低溫凍得褶皺發(fā)紫,猙獰不已,俞振龍見狀都為之動容,如此為國戰(zhàn)歿,可悲可嘆。 “你之前可曾見過盧象升?又如何斷定遺體之人為盧象升?” 這是眾人關心的焦點所在,鐘炌必須要問出來。 “稟總憲,罪人之前未曾見過總督,可此行一來有畫像為憑,二來有盧家親屬及部下的指認及書信,罪人還見過總督所攜之印信,均已交予樞輔?!?/br> 俞振龍作為死胖子身邊的親信,也是識文斷字的人,如果只是個會溜須拍馬的文盲,那死胖子也要被手下給誤導了。 “可是這些信物?” 鐘炌遣手下端著個托盤,里面盛放著一堆證物,在俞振龍面前大略展示了一番。 “稟總憲,正是這些,罪人確定無疑!” 俞振龍擺弄了一下,便親口肯定下來,在楊嗣昌被下獄之后,他心里也就沒有繼續(xù)追隨主人一同赴死的念頭了,能踩著主人的腦袋上岸,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作為楊嗣昌身邊的親信,加上親自看過盧象升的遺體,俞振龍的陳述是很有價值的,換成其他人證,恐怕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了。 不光是他,鐘炌隨后招來的兩個人也是與俞振龍一道前去核實情況的,他們三個都是楊嗣昌派去的,卻都變成了指證死胖子的目擊證人。 三位文臣顏繼祖、張其平、于潁遞交的證據(jù)里,顏繼祖與于潁所掌握的信件是直接證據(jù),一個是奉楊嗣昌之命駐防,另一個則是表明楊嗣昌死不認帳。 加上俞振龍等人的證詞,基本上就可以斷定楊嗣昌在公報私仇了,而張其平的證據(jù)勉強算是個添頭。 關于軍中斷糧之事,鐘炌又詢問了在當時在北直隸南部,與盧象升并肩作戰(zhàn)過的虎大威與楊國柱二人以及隨軍兵部主事楊廷麟。 兩位將領均坦言,由于高起潛按兵不動,導致總督與己部不得不以寡敵眾,而在天寒地凍之時,上萬將士糧餉全無接濟。 順德府倒是給了些許給養(yǎng),但是臨近的真定府與保定府都在冷眼旁觀,讓二人萬念俱灰,再打下去必定全軍覆沒,不得不采取走為上策的戰(zhàn)術。 他倆心里也很難受,感覺愧對被拋棄最后直至戰(zhàn)歿的盧象升,之前當著太子與諸臣發(fā)誓,有生之年,若是重蹈覆轍,便提頭來見。 人都死了,尸體都被凍干了,幺雞沒心情聽那些信誓旦旦的屁話,如果這倆貨再次掉頭跑路,那就可以滿門抄斬了。 楊廷麟對那位高高在上成天想著坑害忠良的“本家大哥”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將來龍去脈陳述一番之后,又拿出自己早已寫好的奏疏,通篇內容都是在口誅筆伐楊嗣昌。 鐘炌最后招來跟隨高起潛在前線督戰(zhàn)的總監(jiān)鄧希詔、分監(jiān)孫茂霖二人,他倆差點被上司給活活坑死,當然不會說高起潛的好話,順便也狂噴了一把死胖子。 總的來說,就一條“部署失當”的罪責,便足以將楊嗣昌梟首示眾了! 讓了一座濟南城不說,還讓了德王,直接資敵上百萬兩銀子,若不是死胖子是甩鍋爹的寵臣,早就被下獄“啪啪”了。 主審與副審根據(jù)相關人證及物證,最后給楊嗣昌定的罪名是“部署失當、傾軋邊臣、推卸責任、欺君罔上”這四條,并未像袁都督當時的罪名那么多,卻也足以將其置于死地了。 沒人在這時候為楊嗣昌說一句好話,只要想想被下獄的那三十六個背鍋俠,大家都明白,要是此人官復原職,必定會繼續(xù)公報私仇,坑害同僚,所以須要盡快解決掉他。 量刑為主犯磔示后梟首,抄家但不滅族,十五至四十五歲之間的男眷發(fā)配山棟挖礦,十歲至四十歲之間的女眷發(fā)配教坊司。 不將主犯嚴懲的話,盧家的人是不會同意的,盧象升還有兩個弟弟以及家屬上百人之多,兩個作惡的主犯之一,高起潛死了,楊嗣昌也必須被嚴懲。 某太子并沒有見這位著名的大坑貨最后一面,讓他吃頓有酒有rou的飽飯就可以上路了。 要不是這貨忽悠甩鍋爹,盧象升就不會死,那么多文臣武將也不會被一并殺害。 甩鍋爹想要與辮子議和,而且想要體面的議和,但前提是對方得答應。 如果不能重創(chuàng)清軍,甚至無法取得一次像樣的勝利,對方憑什么跟你議和? 就算楊嗣昌的設想能夠實現(xiàn),也是建立在讓辮子先在各地劫掠一番的基礎之上。 但是朝廷根本就拿不出巨款來喂飽辮子,所謂的議和也只是水中望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