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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鬼谷子的局(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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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節(jié)

    宮正、內(nèi)宰從未見過此種診病方法,相視一眼,叫住仙姑。

    內(nèi)宰揖道:“請問神醫(yī),可否診出娘娘之?。俊?/br>
    林仙姑既不說診出,也不說沒有診出,只是微微一笑,朝他們回揖一禮,轉(zhuǎn)身走出?;氐金^驛,樗里疾和副使皆迎出來,急切問道:“請問仙姑,娘娘所患何?。俊?/br>
    林仙姑淡淡說道:“娘娘無?。 ?/br>
    樗里疾的嘴角綻出一笑,點(diǎn)頭道:“仙姑果是醫(yī)術(shù)高超!”思忖有頃,轉(zhuǎn)對副使,“速將仙姑的話傳揚(yáng)出去,曉諭魏人!”

    “下官遵命!”

    魏使從員得到密報,急至陳軫處稟報:“下官從秦使館探來風(fēng)聲,說是秦公從終南山中請來的仙姑診出娘娘是裝病!”

    “嗯,”陳軫微微點(diǎn)頭,臉色轉(zhuǎn)陰,“我早看出此為周室緩兵之計,特意請來御醫(yī),不想御醫(yī)也被他們瞞哄過去了!”

    那從員不無憂慮地說:“秦使診出病因,必至周室詰問天子,周天子必是理屈詞窮,或有可能將長公主嫁予秦室!”

    陳軫冷冷一笑:“哼,輪不上他了!備車!”

    陳軫驅(qū)車直駛周宮,求見顯王。正在宮中守值的御史見陳軫臉色黑沉,不知何事,也不敢多問,當(dāng)下尋到內(nèi)宰。

    內(nèi)宰思索有頃,叩見顯王:“魏使陳軫求見!”

    周顯王眉頭微皺:“他不是剛剛?cè)ミ^后宮嗎,又來為何?”

    “陛下,聽御史說,陳軫氣色不對,別是尋釁來的!”

    “宣他正殿覲見!”

    陳軫黑沉著臉走進(jìn)正殿,徑至朝堂,跪地叩道:“大魏使臣陳軫叩見大周陛下!”

    周顯王白他一眼:“魏使平身!”

    陳軫依舊跪在地上,朗聲應(yīng)道:“回稟陛下,陳軫身不能平!”

    周顯王略感詫異:“哦,為何不能平?”

    “陳軫奉大魏陛下詔命,前來貴國聘親。今至洛陽已近一月,貴國遲遲未予答復(fù)。陳軫有辱使命,故而再來叩請,無論陛下允與不允,陳軫只求一句準(zhǔn)話,這就回朝復(fù)命!”

    周顯王臉色黑沉,目光轉(zhuǎn)向御史。

    御史回道:“魏使聽好:按照大周禮儀,陛下龍體、娘娘玉體但有不適,王室概不談婚論嫁。方今娘娘大病未愈,王室上下憂心如焚,如何議定公主婚事?魏使若是誠心求聘,可再耐心等待,待娘娘玉體康復(fù),再行聘親不遲!”

    陳軫冷笑一聲:“可陳軫聽說,娘娘玉體安然無恙,并無大??!陛下若是不愿與我大魏結(jié)親,明說就是,大可不必尋此托辭?”

    眼見王后病成那樣,魏國使臣卻是如此說話,直把大周天子氣得面孔扭曲,全身顫抖。御史也是聽不下去,正色說道:“魏使不得妄語,請遵行天朝禮儀!”

    “好,陳軫這就遵行天朝禮儀!”陳軫嘲諷一句,緩緩叩下頭去,“大魏使臣陳軫最后一次叩請大周陛下,大魏陛下誠心與大周陛下結(jié)親,尋求天下和解之道,大周陛下若是執(zhí)意不肯,陳軫只好回朝復(fù)命。大周陛下應(yīng)該知道,大魏陛下一向看重面子,萬一陛下——”將話故意打住。

    陳軫口口不離“大魏陛下”,御史臉色鐵青,正欲申斥,周顯王早已忍無可忍,拳頭啪的震于幾上,語氣雖緩,卻是不無威嚴(yán):“魏侯定要求個準(zhǔn)話,就請魏使明日辰時,上殿聽宣!”厲聲喝叫,“送客!”話未落地,拂袖而去。

    翌日凌晨,周室突然宣布大朝,大夫以上諸臣皆集正殿,三國聘親使臣樗里疾、陳軫、淳于髡皆來朝堂,候于殿前。

    周顯王掃視一眼眾臣,緩緩說道:“諸位愛卿,寡人許久未上朝了。今日召請諸位特別上朝,只為宣讀一道旨意!”轉(zhuǎn)對御史,“宣旨!”

    御史從袖中拿出詔書,朗聲宣道:“……依據(jù)大周王制,長公主姬雪去歲及笄,可結(jié)婚約。今有燕公、秦公、魏侯分別遣使聘親,周室諸公秉承天意,主婚長公主姬雪嫁予燕公姬閔,特此頒詔,告示天下……”

    周顯王的決定大出陳軫、樗里疾的意料之外。二人面面相覷,不無吃驚地看著燕國使臣。淳于髡抒了抒衣袖。走至殿前,頓首謝恩:“燕國聘親使臣淳于髡叩謝大周天子恩寵,恭祝天子陛下萬壽無疆,龍體安康!”

    周顯王聲音沙啞,一聲“退朝”之后,徑自起身離去,眾臣也各自紛紛散去。陳軫、樗里疾互望一眼,悻悻走出宮門,并肩走下正殿外面的臺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秦、魏兩家爭執(zhí)不休,可謂是兩敗俱傷,終了卻被老燕公撈得便宜,這個結(jié)局是陳軫、樗里疾誰也不曾料到的。就在走到最下面一道臺階時,陳軫、樗里疾不約而同地頓住步子,各爆一聲長笑。

    樗里疾朝陳軫長揖一禮,嘲道:“常言說,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今日之事,此話當(dāng)是應(yīng)在上卿身上!”

    陳軫亦還一禮,回嘲道:“常言說,弄巧成拙。今日之事,此話當(dāng)是應(yīng)在五大夫身上!”

    樗里疾微微一笑:“上卿大人,是巧是拙,現(xiàn)在談?wù)?,為時尚早吧!”

    陳軫亦是一笑:“五大夫,熱豆腐能否吃得,現(xiàn)在談?wù)?,不也早了點(diǎn)嗎?”

    兩人說完,俱是一陣長笑。

    笑罷,樗里疾再度拱手:“上卿大人,在下告辭,河西見!”

    陳軫亦拱手道:“五大夫,一言為定,河西見!”

    陳軫回到安邑,將周王后如何裝病、又如何將長公主嫁予燕公一事向魏惠侯細(xì)述一遍,末了自責(zé)道:“都怪微臣辦事cao切,未能玉成好事,請陛下降罪!”

    魏惠侯唏噓再三,嗟嘆道:“唉,這樁事兒,真也難為周天子了!王后裝病,姬扁將寶貝女兒嫁予老燕公,皆是無奈之舉。愛卿此去,未使秦公的如意算盤打成,就是大功!”

    陳軫起身再叩:“謝陛下不責(zé)之恩!微臣聽說上將軍在河西捷報頻傳,甚是高興。公孫鞅盡管詭計多端,可要在沙場上真刀實(shí)槍,哪里能是上將軍的對手?”

    魏惠侯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近日里河西倒是日日皆有捷報,也收復(fù)不少城邑,不過,寡人總是覺得放心不下?!?/br>
    “敢問陛下掛念何事?”

    “從全局來看,河西捷報頻傳,凈是小勝。秦軍所傷,不過是些皮毛,真正的大戰(zhàn)尚未開啟。寡人憂心的是,卬兒許會在意這些小勝,忘乎所以,誤了大事。”

    “陛下圣慮極是,微臣嘆服!”

    “愛卿今日回來,甚是及時,寡人想讓你赴河西一趟,一來看看前方情勢,二來提醒一下卬兒。你可告訴他,就說寡人口諭,此戰(zhàn)關(guān)乎魏國未來命運(yùn),叫他務(wù)必謹(jǐn)慎,軍務(wù)上務(wù)必請教龍將軍,穩(wěn)扎穩(wěn)打,不求速勝!”

    陳軫再拜:“微臣立即動身,將陛下旨意悉數(shù)轉(zhuǎn)呈上將軍?!?/br>
    魏惠侯呵呵一笑:“倒也沒那么著急。愛卿此去洛陽,想也辛苦了,可回府中暫歇一宿,明日動身不遲。”

    “謝陛下關(guān)愛!”

    就在這日夜間,設(shè)于一片遼闊谷地的魏國中軍大帳里,夏蟲呦呦,火燭齊明。三軍主將公子卬不無得意地站在沙盤前,看著參將又將兩面魏軍小旗插在長城右端的兩個城池上。他的左邊站著副將龍賈,右邊是先鋒裴英。

    遠(yuǎn)遠(yuǎn)望去,沙盤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插滿了藏青色的魏軍小旗,黑色的秦國軍旗則節(jié)節(jié)退卻,越來越少,秦國近十萬大軍被漸次壓縮于杜平西邊寬僅六十里、縱深三十里的長城防線。秦軍正面是公子卬的六萬中軍,左側(cè)是三萬河西武卒,其中兩萬是新兵,由副將龍賈統(tǒng)率,右側(cè)是三萬車騎,是大軍鐵軍,由公子卬愛將、左軍先鋒裴英統(tǒng)領(lǐng)。秦軍似已敗局落定,眼下無非在憑借魏國修建的堅固長城作最后頑抗。

    參將插好旗子,閃身退于一側(cè)。

    公子卬的目光從兩面新插的旗子上移過,不無贊許地望著裴英:“裴將軍,今日你一舉拿下杜平、辛城兩座城邑,徹底卡死長城右側(cè),著實(shí)打得好哇!”

    裴將軍朗聲應(yīng)道:“是上將軍運(yùn)籌有方,末將不敢居功!”

    公子卬呵呵笑道:“功就是功,推卻什么?”轉(zhuǎn)向龍賈,“龍將軍,該與秦人決戰(zhàn)了吧?”

    龍賈遲疑有頃:“回稟主將,末將與秦人對陣多年,未見他們?nèi)绱瞬豢埃∧⒁詾?,公孫鞅此舉,或?yàn)樵p敗,我當(dāng)小心提防為上?!?/br>
    公子卬朗聲大笑數(shù)聲,轉(zhuǎn)問裴英:“裴將軍,龍將軍說秦人是詐敗,你意下如何?”

    裴英面孔微漲,侃侃說道:“回稟主將,秦人絕非詐敗。以末將之見,秦人戰(zhàn)力并不像某些人說的那么可怕。前番秦人因?yàn)橥媾幱?,方才襲取河西。然而,數(shù)萬秦兵,竟連我少梁的五千老弱殘兵也奈何不得,更不用說陰晉和臨晉關(guān)了。待我大軍回援,秦兵就如經(jīng)霜的樹葉,根本不經(jīng)一碰,近日來更是屢戰(zhàn)屢敗,傷亡慘重。秦人如此不堪一擊,末將初也起疑,后面觀察秦人敗跡,方知不是假敗,完全是潰不成軍,連將軍號旗也被他們踩于腳下!”

    公子卬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裴將軍所言,入情入理。秦兵若是詐敗,總該不會扔掉糧草、輜重和傷兵吧?”

    龍賈急道:“正是這樣,我們才要提防??!”

    公子卬白他一眼,冷笑道:“老將軍,您別是讓秦人嚇破膽,草木皆兵了?”

    龍賈萬未料到公子卬會出此話,氣得渾身打顫,嘴唇哆嗦:“上將軍,你——”

    公子卬沒有接茬兒,轉(zhuǎn)對一旁的參將,朗聲下令:“傳令,合圍杜平。明日準(zhǔn)備一日,后日與秦決戰(zhàn)長城!”

    “末將得令!”

    公子卬轉(zhuǎn)向軍前御史:“以本將語氣,擬戰(zhàn)書!”

    “末將遵命!”

    軍前御史似乎早有準(zhǔn)備,不消一刻就將戰(zhàn)書擬好,呈予公子卬。公子卬讀畢,點(diǎn)頭贊道:“嗯,寫得好,書中所列之八條罪狀條條屬實(shí),嬴渠梁、公孫鞅陽奉陰違,出爾反爾,更以見不得人的手段偷取河西,真就是不仁不義、鮮廉寡恥之徒,當(dāng)人人得而誅之!不過,末尾尚可附加一句,就說秦公雖然寡情薄義,為人所不齒,但他養(yǎng)出的紫云公主卻是賢淑,甚得本將歡心,此番出征也割舍不下,隨身帶在中軍帳中。還有公孫鞅,本將念他做媒有功,生擒之日,可改凌遲為腰斬。哈——大魏三軍主將魏卬!”

    “這——”御史猶豫一下,“上將軍,戰(zhàn)書上寫出此話,怕是不妥吧!”

    公子卬喝道:“有何不妥?就照原話寫上,那聲長笑莫要漏了!”

    “末將遵命!”

    龍賈回到軍帳,咚咚幾步走至幾前,悶坐有頃,將拳頭重重擂在幾上:“豎子得志,氣煞人也!”

    正在沙盤上觀察戰(zhàn)場情勢的公孫衍輕聲叫道:“龍將軍!”

    龍賈站起身子,陰沉著臉走到沙盤前面。公孫衍手指地圖,緩緩說道:“將軍請看,杜平以西,山地林木茂盛,坎坷不平,既不利于車騎驅(qū)馳,也不利于長兵器施展,更不利于排兵布陣。僅此局限,我大魏武卒的優(yōu)勢就會消弭于無形。反觀秦人,在杜平一線沿長城擺開,戰(zhàn)線拉開六十里寬,三十里縱深,退可據(jù)守長城,進(jìn)可與我死戰(zhàn)。天氣炎熱,山地水源多為秦人所據(jù),武卒多是鐵甲裹身,不出三天,必不戰(zhàn)自亂。此時,秦軍若是趁機(jī)——”頓住話頭,目視龍賈。

    龍賈倒吸一口涼氣,呆怔半晌,方才說道:“依公孫兄之見,可有破解?”

    公孫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戰(zhàn)不可速勝,只可久拖。再說,我軍東西遠(yuǎn)距離來回奔襲,早已疲憊,急需休整。因而,在下以為,上上之策是后撤五十里,在開闊地帶筑壘堅守,與秦人對峙。同時,暗發(fā)精兵五萬,出函谷、陰晉,沿洛水插入,奪回洛水沿岸壁壘,尤其是大荔關(guān)渡口,筑壘設(shè)防。此舉一可絕其糧草,斷其退路,二可阻敵后援。眼下適逢夏季,洛水暴漲,可抵十萬雄兵。秦人援兵受阻,主力又被困于長城一線,內(nèi)無糧草,外無救兵,欲進(jìn)不能,欲退無路,再加上山地水資源短缺,糧草無繼,整個就如水牛入井,有力用不上,不出三月,必將不戰(zhàn)自亂!屆時,敵迫于無奈,只能開到平原,與我決戰(zhàn)?!?/br>
    龍賈聽得連連點(diǎn)頭,顧不得多想,當(dāng)即拉起公孫衍:“走,面陳上將軍去。”

    公孫衍想了一想,搖頭嘆道:“唉,還是將軍去吧。在下無職無爵,如何能進(jìn)中軍大帳?”

    龍賈猛跺一腳,策馬直奔中軍大帳,將公孫衍所言一五一十說予公子卬。公子卬聽畢,心頭一沉,思索有頃,抬頭問道:“龍將軍,你這么多話,方才為何不說?”

    龍賈遲疑一下:“不瞞上將軍,末將方才也是不知?!?/br>
    “哦?”公子卬暗吃一驚,“聽話音,說此話者另有其人了?”

    龍賈決定趁機(jī)推舉公孫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末將回到軍中,聽麾下參將公孫衍如此分析。末將認(rèn)為甚是在理,急來求見將軍,望將軍當(dāng)機(jī)立斷,全殲秦寇!”

    龍賈的分析入情入理,公子卬本也聽得進(jìn)了。然而,一聽說是公孫衍的主張,公子卬氣血上涌,冷笑一聲:“哼,用兵打仗的事兒,一個相府舍人懂個什么?如此打法,只怕三年也趕不走秦人!”

    龍賈急了:“上將軍,十幾萬大軍,不是兒戲啊!”

    聽到“兒戲”兩字,公子卬愈加震怒:“兒戲?本將自幼飽讀兵書,破衛(wèi)、擊齊、卻趙、退韓,歷戰(zhàn)無數(shù),難道還要讓一個舍人教誨本將如何用兵嗎?”

    龍賈苦笑一聲:“歷戰(zhàn)無數(shù)?老朽鎮(zhèn)守河西之時,上將軍您尚未出生呢!”

    公子卬啪的一拳擂于幾案:“好你個龍賈,終于露出心底話了!本將早就知道,父王未讓你當(dāng)主將,你心中不服!好,既然你成心在本將面前顯擺資質(zhì),本將就跟你算算老賬!本將自入河西,與秦人大小三十余戰(zhàn),連戰(zhàn)連勝,無一敗績。觀那秦人,整個就是落花流水,丟盔卸甲,根本不堪一擊!而你久居河西,卻三番五次夸大秦人戰(zhàn)力,動機(jī)何在?難道不是欲借河西防務(wù)之機(jī),向父王要錢要糧、中飽私囊嗎?”

    龍賈氣得渾身打顫:“你——你——”

    公子卬極是不耐地?fù)]了揮手:“好了好了,龍老將軍,本將念你老邁,暫不與你計較長短。若是再無新鮮玩藝,請回營帳去,看后日本將如何生擒公孫鞅!送客!”

    龍賈一個轉(zhuǎn)身,大步走出營帳,剛到門口,公子卬的聲音再次傳出:“還有——”

    龍賈停住步子。

    “那個相府舍人何時變成你的麾下參將了?何人任命他的?你可轉(zhuǎn)告那廝,讓他即刻滾出軍帳,如若不然,本將就以冒充職爵治罪!”

    龍賈走到帳外,仰天長嘆:“唉,有此豎子,魏國氣數(shù)真是盡了!”

    龍賈馳回軍帳,又是一陣悶坐。公孫衍無須再問即知端底,長嘆一聲:“唉,七百里河西、十幾萬甲士、數(shù)十萬百姓就此葬送于這對父子手中,著實(shí)讓人心疼!”

    龍賈泣道:“公孫兄,別說了!你離開此地吧,能走多遠(yuǎn),就走多遠(yuǎn)!”

    “怎么?”公孫衍不無詫異,“龍將軍難道介意這兒再多一具腐尸嗎?”

    龍賈只好實(shí)言以告:“是上將軍介意!”

    公孫衍沉思半晌,復(fù)嘆一聲:“唉,這個混貨,不容在下也就是了,連在下為國盡忠的機(jī)會也要剝奪!好好好,在下成全他,這就離開!”

    公孫衍噌噌幾步走到帳邊,從壁上取下子胥劍掛在身上,轉(zhuǎn)身徑出帳篷。龍賈急追出來:“公孫兄,你——你欲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