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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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開門見山:“你是來替張士子求情的吧!” “正是?!?/br> “說吧!” “晚輩與張士子在洛陽義結(jié)金蘭,情如手足,約定同來鬼谷,求拜先生為師。今先生不留張儀,唯留晚輩。晚輩若是獨留鬼谷,有違結(jié)義盟誓。晚輩是以斗膽懇求先生,一并留下張士子,乞請先生恩準!” “在此谷中,唯有天道,沒有忠義。老朽留你,一是老朽與你有約在先,二是觀你天性純樸,頗有心力,若是苦修勤練,或可成為道器。如果你無法忘卻世間忠義,就同張士子一道下山去吧!” 蘇秦思忖有頃,叩首再吟:“懇請先生再容晚輩一言。晚輩先天不足,資質(zhì)愚鈍,才華學(xué)識遠不及張士子。晚輩心雖有余,力卻不足,若是留此修煉,恐怕有辱師門,是以愿代張士子下山,乞請先生容留張士子踐約修學(xué)!” 鬼谷子搖搖頭,輕嘆一聲:“唉,你好糊涂,這修身悟道,難道也是可以隨便拿來轉(zhuǎn)讓的?”轉(zhuǎn)對玉蟬兒,“蟬兒,這位客官說他先天不足,資質(zhì)愚鈍,已無信心在此修煉。他若愿走,就讓他一并走吧!” 玉蟬兒走過來,朝蘇秦揖道:“蘇士子,請!” 蘇秦耷拉了腦袋,沒精打采地走回草舍。 天色昏黑,張儀看不清蘇秦的表情,只見一個黑影遠遠走來,知是蘇秦,趕忙迎上:“蘇兄——” 蘇秦走到近前,輕輕搖頭。 張儀仰天爆出一聲長笑。 蘇秦大是驚異,吟道:“賢弟——” 張儀笑過一氣,徑回屋中,將早已打好的包袱斜掛在肩上,朝蘇秦揖道:“在下早就料到是此結(jié)局!哼,張儀我一生歷師無數(shù),服誰來著?此番好歹尋到一個先生,我這里虔心敬意,拜他為師,他卻支起琴弦,擺起譜兒來!蘇兄,毋須待到明日,你我就此分手,張儀這就下山去也!” 蘇秦攔住他,吟道:“賢弟,山道難走,又黑燈瞎火的,再急也不在此一時。且待明日,在下與賢弟一道上路就是!” 張儀驚道:“怎么,蘇兄也走?” 蘇秦吟道:“在下主意已定,方才已經(jīng)別過先生了!” “蘇兄,”張儀大驚,急道,“這——這如何能成?方才小弟所言,不過是些氣話,蘇兄何能當真?小弟看得出來,老夫子肚里確有真貨,蘇兄能夠留下學(xué)藝,當是上天造化。張儀不是不想拜師,而是沒有這個福分!蘇兄,張儀求你了,你我兄弟一場,好歹也要聽儀一言,萬不可意氣用事,為在下誤去一生機遇?。 ?/br> 蘇秦黯然神傷,緩緩吟道:“賢弟毋需多言。明日雞鳴時分,你我一道上路就是!” 張儀見他說得真切,知道不是虛話,沉思有頃,點頭說道:“賢弟就依蘇兄!時辰不早了,你我早些歇息,晨起也好早些趕路!” 兩人各回草舍,悶頭睡下。蘇秦躺在榻上,卻是輾轉(zhuǎn)反側(cè),鬧到子夜方才困去。待他一覺醒來,天已大亮。蘇秦翻身起床,出門一看,莫說是雞鳴,縱使辰時,也早過了。 蘇秦心頭一沉,急急走至張儀門口,見房門大開,心里咯噔一響,急進屋看,早已是人去室空,只在案頭擺一竹簡,上面寫道:“蘇兄厚義,儀弟心領(lǐng)。俗云,種瓜得瓜,儀弟有此遭遇,皆是應(yīng)得。儀弟先一步下山,望蘇兄在此好好修煉,成就卿相大業(yè)。張儀?!?/br> 蘇秦二話不說,趕忙背上行囊,不及向先生、玉蟬兒辭別,即沿溪邊小路急追出去。 云夢山中,秋霧蒸騰,云鎖霧繞,不見天日。 龐涓、孫賓正沿山道趕路,前面現(xiàn)出一塊巨石。他們來到巨石旁,見有一條小徑,不及細審即走下去。走有半晌,不知不覺中,二人竟是轉(zhuǎn)了回來,再次來到巨石邊。 龐涓走近石頭,左看右看,撓撓頭皮道:“不對呀,孫兄,好像又轉(zhuǎn)回來了!” 孫賓仔細審過,點頭道:“嗯,好像是方才那塊石頭!” 兩人一時愣在那兒。有頃,龐涓眉頭一動,噌噌幾下爬上一棵大樹,望有一時,溜下來,指著一個方向道:“孫兄,那面影影綽綽的像是個人,在朝這里趕呢,我們不妨迎上去,問問他看!” 孫賓與龐涓沿路急步迎去,不多一時,果然望見一個人勾頭慢慢地走在山路上。 來人正是張儀。 張儀的臉上寫滿沮喪,一路悶著頭,兩條腿越走越重,走走停停,正自彷徨,前面?zhèn)鱽砟_步聲。 張儀揚頭一看,見龐涓、孫賓越走越近,在他前面駐足,各自彎腰揖禮。 張儀正苦悶著,哪來閑心理會二人,遂冷冷地掃他們一眼,將頭別向一側(cè),邁腿繼續(xù)走去。 龐涓見他這般態(tài)度,有點急了,上前攔道:“仁兄留步,在下求問一事!” 張儀掃他一眼:“求問何事?” “請問鬼谷如何走?” 張儀心里一動,細細打量二人,問道:“鬼谷?你們?nèi)ス砉群胃桑俊?/br> 龐涓見他應(yīng)聲,趕忙說道:“拜訪鬼谷先生!” 張儀看了二人裝束,陡地明白過來,順口問道:“你們可是前去求拜鬼谷先生學(xué)藝的?” 聽他一語道破,龐涓甚是激動:“正是!” “你們可曾與他有約?” 龐涓搖頭。 “那——你們可曾見過先生?” 龐涓再次搖頭。 張儀沉思一時,進而再問:“你們是何人?來自何地?為何進山求拜鬼谷先生為師?” “這——”龐涓面色不悅了,“我們只是向你問個路,你不說也就罷了,卻又問出這許多來,是何道理?” 張儀從鼻孔里哼出一聲,站起身來,作勢欲去,孫賓跨前一步,揖道:“在下孫賓見過仁兄!” 張儀看他一眼,回一禮道:“在下張儀見過孫兄!” 孫賓再揖,照實說道:“在下從帝丘來,這位是安邑人龐涓,是在下義弟。我們兄弟二人受墨家巨子隨巢子前輩指點,特來云夢山,欲拜鬼谷先生為師,不想在此迷路,請張兄幫忙!” 聽過孫賓如此自報家門,張儀全然有數(shù)了,兩只眼珠子連轉(zhuǎn)幾轉(zhuǎn),喜上眉梢,連連點頭,拱手笑道:“果然是你們二位,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孫賓驚異道:“張兄這是——” 張儀呵呵笑道:“不瞞二位,在下奉先生之命,特此迎候二位光臨鬼谷?!?/br> 龐涓瞠目結(jié)舌:“先生他——他如何知道我們會來?” 張儀白他一眼,朗聲笑道:“先生乃得道之人,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似此小事,何能不知?告訴你吧,先生不但算出你們欲來,且還算準你們必會迷路,因而昨晚就已吩咐在下,要在下今日辰時前來此處導(dǎo)引你們?nèi)牍?。在下乃性急之人,聽說二位仁兄前來,心中高興,竟是迎得早了。前面已有二人打此經(jīng)過,在下以為是兩位學(xué)友,上前問過,卻是進山打柴的。在下正自氣惱,剛巧見到二位。在下唯恐再次錯認他人,多費口舌,有負先生重托,這才刻意多問幾句,不想?yún)s遭龐兄猜忌?!?/br> 龐涓趕忙揖禮:“龐涓愚鈍,多有得罪,望張兄海涵。” 張儀呵呵笑出兩聲:“龐兄不必客氣,進得谷來,就是自家兄弟。”伸手做出邀請狀,“二位仁兄,請請請,先生正在谷中恭候二位呢!” 龐涓、孫賓二人興沖沖地跟著張儀,直往鬼谷走去。剛至谷口,望見蘇秦挎了包囊,正邁大步沿小溪而來。張儀緊走幾步,迎上蘇秦,遠遠就打招呼:“蘇兄!” 蘇秦正悶頭疾走,聽到喊聲,猛然抬頭,見張儀領(lǐng)了二人走來,不覺一愣,繼而驚喜交加,放聲吟道:“賢弟,你——你回來了!” 張儀興高采烈:“回來了!回來了!”轉(zhuǎn)對孫賓、龐涓,手指正在走近的蘇秦,“這就是在下師兄蘇秦,也必是奉了先生之命,前來迎接二位呢!” 龐涓看一眼蘇秦的包囊,皺起眉頭,不無疑惑地問:“迎接我們,為何還要背上包裹?” 張儀一怔,旋即笑道:“兩位有所不知,在下這位蘇兄,也算是個怪人,張口說話,非吟即唱,出門行走,必挎包裹!” 想到蘇秦方才說話時真還就是吟唱,龐涓亦笑起來:“嗬,看來世上,真還是什么人都有啊!” 話音落處,蘇秦已到跟前。 孫賓、龐涓躬身揖道:“在下見過蘇師兄!” 一下子成了蘇師兄,蘇秦一時怔了,回過禮,拖著聲音吟道:“蘇秦見過兩位仁兄!”轉(zhuǎn)對張儀,“賢弟,兩位是——” 張儀呵呵笑道:“不出先生所料,兩位仁兄真還就是在那處地方迷路的!” 蘇秦越發(fā)不解,未及發(fā)問,張儀已手指孫賓、龐涓,呵呵笑道:“蘇兄,在下引見一下,這位是衛(wèi)人孫賓,從帝丘來;這位是魏人龐涓,從安邑來。跟我倆一樣,二人也是結(jié)義兄弟,聽從墨家巨子指點,此來求拜先生為師,不想?yún)s在前山口子迷路了,圍著那個小山包轉(zhuǎn)呀轉(zhuǎn)的,哈哈哈,若不是在下及時趕到,只怕現(xiàn)在,他們還在那兒兜圈圈呢!” 蘇秦越聽越糊涂,又見張儀擠眉弄眼,只好揖道:“兩位仁兄,請!” 鬼谷子正在洞里閉目養(yǎng)神,玉蟬兒直走進來,小聲稟道:“先生,又有二人求師來了!” 鬼谷子眉頭微皺:“來者何人?” “一個名喚孫賓,衛(wèi)國帝丘人;另一個名喚龐涓,魏國安邑人?!?/br> “蘇秦、張儀二人,可都下山了?” “張儀雞鳴下山,蘇秦睡過頭了,半個時辰前方才起來,見張儀不在,急急慌慌地也追下去。不過,方才二人又折回來。孫賓、龐涓正是他們引入谷中來的!” “唉,”鬼谷子長嘆一聲,“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鬼谷子在玉蟬兒陪伴下走出山洞,在草堂里坐下。 玉蟬兒開門,對候在外面草地上的孫賓、龐涓揖道:“兩位士子,先生有請!” 孫賓、龐涓急步趨進,叩首于地:“晚生叩見鬼谷先生!” 鬼谷子抬眼掃過二人,緩緩說道:“聽說你們是來求師的?” 因有張儀的介紹,龐涓膽子大了許多,朗聲說道:“晚生龐涓久慕先生盛名,與義兄孫賓特來鬼谷,求拜先生為師,乞請先生容留!” 鬼谷子掃他一眼:“老朽向來與山外無涉,不知你說的盛名從何而來?” “這——”龐涓無法應(yīng)對,心頭一怔,目光瞟向?qū)O賓。 孫賓再次叩首,接上話頭:“回稟先生,晚輩孫賓有幸得遇墨家巨子,是巨子推薦晚輩前來拜師!” 聽他提到隨巢子,鬼谷子一下子明白了原委,兩道目光落在孫賓身上,將他審視有頃,微微點頭:“嗯,老朽倒是見過這位巨子。孫士子,你且說說,巨子是如何在你面前推薦老朽的?” “回稟先生,”孫賓應(yīng)道,“前番衛(wèi)地鬧瘟,晚輩有幸得遇巨子。晚輩素慕巨子倡導(dǎo)的兼愛大道,本欲求拜巨子為師,巨子卻婉言推拒。晚輩苦求,巨子只是不肯,后見晚輩求得急了,就推薦晚輩前來求拜先生。巨子說,先生是得道之人,天下學(xué)問無所不知,晚輩若是求拜先生為師,或有所成。晚輩不敢不聽巨子,是以進山求拜先生!” 鬼谷子再次審視孫賓,見他慈眉善目,處處可見真樸,真就是個天生道器,內(nèi)中大動,口中卻道:“觀你相貌,正是墨道中人,巨子卻拒絕收你為徒,可有緣由?” “回稟先生,晚輩天資愚笨,無所專長。墨家弟子人人皆有所長,晚輩自愧不如,是以亦不敢強求!” “嗯,你能實言以告,甚是可嘉。你既學(xué)無所長,此來谷中,又如何求藝?” “回稟先生,晚輩雖無所長,卻有偏好!” “哦,是何偏好?” “兵法戰(zhàn)陣!” “嗯,這倒是個偏好。”鬼谷子轉(zhuǎn)過話頭,“衛(wèi)國有個孫機,你可認識?” “正是晚輩先祖父!” 聽到“先祖父”三字,鬼谷子心頭一怔,緩緩問道:“他是何時過世的?” “三個月前!” 鬼谷子“哦”了一聲,閉目有頃,轉(zhuǎn)向龐涓:“這位客官,你來此處,也是求學(xué)兵法戰(zhàn)陣的?” 龐涓急叩頭道:“是的,晚輩此來,正是要與孫兄同習(xí)兵法戰(zhàn)陣!” 鬼谷子點點頭,緩緩站起身子:“兩位學(xué)子,看來你們白走一趟了。老朽久居深山,唯知修道煉仙,不知兵法戰(zhàn)陣。你二人還是早日下山,另訪名師吧!”話音落下,已是邁動兩腿,朝洞中走去。 龐涓大吃一驚,偷眼望去,見鬼谷子不似在開玩笑,急道:“先生,您不是派人——” 鬼谷子已經(jīng)走至洞口,轉(zhuǎn)頭對玉蟬兒道:“蟬兒,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