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帝國霸總獨寵我、誰的小阿嬌 (校園NP 雙男主)、洪荒穿越成天道絕不合道、念在心安[娛樂圈]、棄婿狂醫(yī)、律師大人,小的不閃婚!、調(diào)教大隋、嫁入高門的女人、喜歡就上、故意靠近你
孫臏抱拳道:“陛下知遇之恩,草民必結(jié)草以報!” “孫愛卿,”魏惠王抱拳還禮,話入正題,“魏地處中原,有齊、楚、秦、趙、韓五大強敵環(huán)伺,為四戰(zhàn)之地。寡人自承大統(tǒng)以來,東憂西患,無一寧日。前幾年,秦人自西來,奪我河西數(shù)百里,占我函谷要塞,威逼崤關(guān)和河?xùn)|。前不久,齊人自東來,兵鋒脅逼大梁。幸有龐愛卿中流砥柱,方使寡人轉(zhuǎn)危為安。痛定思痛,寡人決定恢復(fù)先王鐵騎,重組大魏武卒,再振大魏雄威。這是大事,唯龐愛卿一人,獨力難支,愛卿此來,適逢其時?。 ?/br> 龐涓從這幾句話里探知惠王已基本贊成自己的擴(kuò)軍奏案,心中大悅,面上卻是聲色未露,只將目光緩緩移向?qū)O臏,希望他能推波助瀾,最終促成此事。 孫臏緩緩應(yīng)道:“陛下壯志,草民不勝敬仰。草民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否?” “愛卿但說無妨!” “先圣老聃曰,‘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老聃又曰,‘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大軍之后,必有兇年。’是以草民——” 孫臏接連引出老聃之語,龐涓已知話頭不對,連使眼色,又打手勢,不讓他再說下去。孫臏看見,只好止住話頭。 魏惠王身子微微前傾,眼睛盯住他:“孫子,請說下去!” 孫臏望一眼龐涓,遲疑有頃,繼續(xù)說道:“草民以為,先圣之言,不可不察。自古迄今,圣人治世,沒有一人是靠兵強馬壯打出來的。” “這……”魏惠王略顯不快,收回前傾的身子,“請問孫子,兵若不強,馬若不壯,倘若有人打上門來,寡人何以拒之?” 孫臏抱拳道:“回稟陛下,治國必以兵備,但兵備當(dāng)以息爭為旨,不宜恃強好戰(zhàn)。草民先祖孫武子說過,‘百戰(zhàn)百勝,非善之善也;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br> 魏惠王的臉色陰沉下來,凝眉思忖有頃,微微點頭:“聽孫子之言,寡人耳目一新。關(guān)于治軍用兵之法,寡人擇日討教。孫子聽旨!” 孫臏緩緩起身,叩拜于地:“草民候旨!” “封鬼谷士子孫臏為客卿,賜客卿府一處,仆從三十名,黃金三百,錦緞三十匹。俟有功績,另行封賞!” 孫臏再拜道:“微臣謝陛下封賞!微臣告退!” “愛卿慢走!” 返回途中,龐涓埋著頭,一句話不說??煲咧廖浒簿?,龐涓終于搖搖頭,長嘆一聲:“唉!” 孫臏抬起頭來:“賢弟,臏適才所言,哪兒不妥嗎?” “唉,”龐涓又嘆一聲,“孫兄如何能在陛下面前說出不戰(zhàn)之詞呢?” 孫臏略怔一下:“賢弟,臏心有所想,口就——” “孫兄啊,”不待孫臏說完,龐涓擺手打斷,“身為將帥,若不征伐,陛下養(yǎng)之何用?” 孫臏大是驚訝:“賢弟——” “好了,好了,”龐涓再次擺手打斷他,“小弟懇求孫兄,此等話語,今后莫要再說。否則,朝中就會有人將我鬼谷士子看做貪生怕死之輩,于先生面上無光?!?/br> 孫臏不再說話,兩眼茫然地望著龐涓。 龐涓爆出一笑,朝孫臏肩上輕拍一掌,面色和悅起來,大聲說道:“好了,孫兄,莫提這些不快之事。明日若無大事,隨涓弟大營里瞧瞧!” 孫臏點頭:“唯聽賢弟吩咐。” 翌日晨起,龐涓如約邀孫臏馳入城南中軍大營,同時使人請來司徒白虎作陪,如前番惠王視察一般,向他們展示了三千虎賁的虎威。 看過力士的精彩表演,龐涓不無得意地望著孫臏和白虎:“這些將士,不知兩位看得入眼否?” 白虎嘆服地說:“看龐將軍帶兵,真是沒個說的!有這樣的勇士沖鋒陷陣,何陣不陷?” 龐涓笑道:“三千虎賁各有所能,勇冠三軍,皆為折旗奪帥之士!” 孫臏贊道:“嗯,賢弟此念甚好。打蛇先打首,擒賊先擒王。這些勇士若能一舉擄獲敵方將帥,或可免除更多刀兵!” “哈哈哈哈!”龐涓爽朗笑道,“承蒙孫兄夸獎!好一句‘擒賊先擒王!’小弟養(yǎng)他們,為的就是讓他們擒王!”略頓一頓,手指前面一處營帳,“孫兄,白兄弟,前面就是中軍大帳,請!” 幾人走進(jìn)中軍大帳,公子卬迎出來,領(lǐng)他們走至一側(cè),伸手揭去罩于其上的錦緞,現(xiàn)出沙盤。 望著如此精妙之物,莫說是白虎,縱使孫臏,也是驚奇。 龐涓笑道:“孫兄,此盤為小弟親手設(shè)計,專供諸將教戰(zhàn)之用!” 孫臏嘆道:“賢弟用心良苦,在下敬服!” “唉,”公子卬長嘆一聲,半是討好龐涓,半是遺憾地說,“回想當(dāng)年河西之戰(zhàn),魏卬若是有此沙盤,公孫鞅如何能勝?” 眼下的龐涓,跟一個月前完全不同,不僅身為主將,在軍營里高出公子卬兩頭,且在爵位上也不遜色于他,因而言語舉止早不似先前謙恭,聽聞此話,非但不去領(lǐng)情,反倒從鼻孔里輕輕哼出一聲,陰陰笑道:“河西之戰(zhàn)當(dāng)是敗在本將身上,如何能怪安國君?” 白虎卻未聽出話音,睜大眼睛盯著龐涓:“河西之戰(zhàn)與龐將軍并無瓜葛,龐將軍何有此說?” “此事怎能與本將無關(guān)呢?”龐涓不無揶揄,“若是本將五年前就已擺出此盤,他公孫鞅如何能勝?” 公子卬面紅耳赤,一時窘在那里。 龐涓似也覺得過分了,神色斂起,一本正經(jīng)地對白虎道:“司徒大人盡可放心,河西之仇一定能報!”轉(zhuǎn)向公子卬,“待本將征伐秦國,活擒嬴駟一事,就由安國君親為!父仇子還,老秦公雖說死了,只要擒住小秦公,安國君照樣解恨!” 公子卬借了臺階,勉強笑笑,小聲應(yīng)道:“大將軍如果伐秦,魏卬愿做先鋒!” “不是如果,”龐涓臉色虎起,語氣斬釘截鐵,“在本將心中,伐秦只是遲早之事!”順手抄起放在沙盤上的教戰(zhàn)竹杖,指著沙盤,“諸位請看,從這里到這里,都是秦土。秦、魏本是天敵,這又多了河西之辱,這一戰(zhàn)非打不可!不過,秦已奪去河西,占據(jù)函谷、陰晉,盡取要塞,伐秦當(dāng)是苦戰(zhàn)!”眼睛望向?qū)O臏,“為此,涓擬備戰(zhàn)三年,征募大軍二十萬,決戰(zhàn)秦土。秦人之中,司馬錯雖然善戰(zhàn),卻是匹夫之勇,唯公孫衍是個對手。有孫兄在此,你我聯(lián)手,想他公孫衍——”頓住話頭,冷笑一聲,將杖頭指向河西,“我可兵分兩路,一路收復(fù)此地,擒住公孫衍,另一路直搗咸陽,使其首尾不能相顧。縛住嬴駟之后,我可將老秦人全部趕出關(guān)中,讓他們扶老攙少,到西方戎狄的大草原上替陛下牧羊去!” 龐涓一番大話出口,諸人面面相覷,公子卬更是大張嘴巴,呆呆地盯住沙盤上的竹杖。 “破秦之后,”龐涓陡然將竹杖劃向韓地,“大軍回師,順手取韓。韓侯是只老狐貍,又有申不害在,實力不可小覷。此番四國謀魏,唯有韓人佯攻,可見其謀算之深。好在申不害已老,韓又無險可守,取韓當(dāng)無大礙?!蹦抗馔?qū)O臏,“至于如何取韓,涓也想好了,首先卡斷武遂之道,就是這兒,使韓南北不能兩顧,分兵輕取上黨、宜陽,然后活擒韓侯于此,就是新鄭。只要此人早晚聽候陛下差遣,涓也不想過分為難他。” “取韓之后,”龐涓再將竹杖移向邯鄲,“我可稍事休整,再取趙地。趙國權(quán)臣奉陽君有勇無謀,又大權(quán)獨攬,取趙當(dāng)是舉手之勞。”竹杖移向臨淄,“齊公倘若仍無大才,依舊用那田忌,只怕此番他想做婦人,也沒那么容易!” 說到此處,許是想起田忌著婦人之裝時的窘態(tài),龐涓陡然爆出一聲長笑,笑畢,才又移動竹杖,朗聲說道:“涓之大敵是這兒,楚國!孫兄請看——”將木棒繞著沙盤上最大的一塊地盤畫了一圈,“從這兒到這兒,楚地如此遼闊,縱使我有三十萬大軍,也顯不足。然而,楚地雖闊,楚人卻是不濟(jì),門閥林立,互相不合,正合我各個擊破。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于五年之內(nèi),將楚人趕過江水。江水以南,多山地丘陵,雖然不富,倒也不缺山珍奇玩,楚王若有誠意,涓可奏請陛下,許他在江南做個大王,讓他每年進(jìn)貢,娛樂陛下。一旦大國懾服,燕、衛(wèi)、宋及泗上諸國,皆會望風(fēng)而降,無需再動刀兵!”略頓一下,掃視眾人,躊躇滿志,“回想?yún)瞧鹬畷r,在魏大小七十六戰(zhàn),無一敗績,拓地千里。涓雖不才,愿為陛下拓地萬里,使列國諸侯魚貫而入大梁,北面而事陛下……” 龐涓越講豪氣越壯,眾人目瞪口呆,孫臏眉頭頻皺。 公子卬聽得激動,不無仰慕地說:“父王若知大將軍壯志,夢中不知笑醒幾次?” 龐涓卻不睬他,只拿眼睛望向?qū)O臏。之所以邀他至此,之所以夸夸其談地大講自己的“凌云壯志”,龐涓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孫臏明白自己的“志向”。志不合,必難共事。既已邀他至此,他龐涓已是別無出路,必須與他結(jié)為同盟。再說,眼下他還真的需要這個同盟。對他龐涓來說,當(dāng)務(wù)之急是說服惠王重振武卒,擴(kuò)軍備戰(zhàn),偏又在這節(jié)骨眼上,朱威跳出來作梗。朱威一旦作梗,惠施、太子勢必為他說話,而在陛下那兒,公子卬根本沒有說話之處,真能幫上他的,眼下怕也只有這個孫臏。 孫臏回望他一眼,眼睛從沙盤上移開,嘴巴略動一下,又迅速封上。是的,站在面前的這個龐涓,僅只一年之隔,于他已是十分陌生了。 “孫兄,”龐涓似已看出他的不快,補充道,“此為涓弟宏愿,能否實現(xiàn),還要仰仗孫兄助力。只要孫兄助我,涓弟自信,天下無人可敵!” 孫臏淡淡一笑,扭頭問道:“賢弟,營中可有方便之處?” 龐涓略怔一下,大笑道:“有有有,我道孫兄眉頭頻皺為哪般,卻是內(nèi)急,哈哈哈哈!走走走,涓弟陪你前去!” 安頓好孫臏,魏惠王返回御書房,開始從頭翻閱龐涓的奏章。奏章由極薄的竹簡串連而成,字跡小而工整,因而冊卷看起來不大,讀起來卻是翔實,簡直是對魏國未來軍力、戰(zhàn)力的綜合預(yù)測,從戰(zhàn)略到戰(zhàn)術(shù),從征丁擴(kuò)軍到整頓軍力,從收回河西到滅亡強秦,從順手滅韓到三晉一統(tǒng),從并齊吞楚到天下歸一,直將魏惠王看得熱血沸騰,幾番拍案而起。 從前晌卯時到后晌申時,魏惠王未進(jìn)午膳,未休午覺,一直在手捧奏章,仔細(xì)審閱,閉目冥思,反復(fù)度量整體方案的可行與否。 看到申時將過,毗人親手端來一碗羹湯,在他身邊跪下。魏惠王也覺肚中饑餓,接過喝下。喝過幾口,惠王指著龐涓的奏章不無興奮地說:“來來來,你也看看!” 毗人拿過奏章,翻看一眼,嘖嘖嘆道:“武安君的字,寫得真好!” “你呀,”惠王白他一眼,嗔道,“就看這些表象!你再看看,看細(xì)一點,寡人兒時的夢,都被龐愛卿寫在這上面了!” 毗人又看幾眼,放下卷冊,望著惠王道:“老奴只知侍奉陛下,這些征呀伐呀,打呀殺呀的,老奴看不懂?!?/br> 魏惠王呵呵笑出幾聲,一氣喝完羹湯,把空碗置于幾上,伸手撫弄毗人的長發(fā),笑道:“你呀,當(dāng)然看不懂。你要是能看懂,寡人身邊就沒有可意的人了!” 毗人看到幾案上另外擺著朱威的奏章,隨手拿起,嘩嘩翻過幾頁,有意無意地品評道:“陛下,要與武安君比起來,朱上卿這字可就遜上一籌了。” 魏惠王樂呵呵地伸手拿過朱威的奏章,隨手翻開,看沒幾行,立時凝住笑容,屏氣聚神,全心投入進(jìn)去。毗人瞧見,悄悄拿走空碗,守在門外。 魏惠王又看一時,見天色昏黑,大聲叫道:“來人!” 毗人急走過來,小聲應(yīng)道:“老奴在!” “掌燈!”魏惠王的眼睛依然盯在竹簡里,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毗人使人點亮六盞油燈,將御書房照得如同白晝。 魏惠王復(fù)將龐涓的奏章移過來,與朱威的并排擺在面前,一會兒翻翻這一冊,一會兒翻翻那一冊,起身在廳中來回踱幾遭,復(fù)坐下來再次翻看,凝眉苦思。 夜已深了,毗人端來一碗羹湯,站在門口,遲疑良久,近前說道:“陛下,您再喝碗熱湯吧!” 魏惠王看他一眼,輕嘆一聲,搖頭。 毗人手捧湯碗,在惠王跟前跪下:“陛下——” 魏惠王只得接過,放在唇邊輕啜一口,放下來,長嘆一聲:“唉,寡人喝不下啊!” 毗人掃一眼兩卷奏章,小聲問道:“敢問陛下,可是為這奏章煩心?” 魏惠王又嘆一聲,點點頭,指著龐涓的奏章:“龐愛卿奏請重振武卒,征丁十萬!”指著朱威的奏章,“朱愛卿卻說,流失邊民有五十萬眾,民無隔夜之糧!”動手將兩卷奏章收起,堆在一處,緩緩站起身子,“二人奏請都是大事,都是刻不容緩,卻又水火不能相容,叫寡人如何是好?” 許是坐得太久,魏惠王乍一站起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趔趄,所幸毗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魏惠王苦笑一下,對毗人道:“老嘍,寡人老嘍!” 二人走出御書房,沿外面的花徑走向后宮。走了十?dāng)?shù)步,魏惠王甩開毗人,對他說道:“明日辰時,傳惠相國、武安君、朱上卿、孫客卿,還有申兒,前殿廷議!” “老奴遵旨!” 翌日辰時,魏惠王端坐于前殿龍位,龐涓、惠施、朱威、孫臏、太子申分坐兩側(cè)。 魏惠王指著幾上的兩道奏章,緩緩說道:“兩道奏章,寡人都看過了。”目光落在龐涓、朱威身上,略頓一下,“兩位愛卿寫得實在好啊。朝中有此賢臣,可見上天是垂憐寡人的?!?/br> 眾人互望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魏惠王伸手拿起龐涓的奏章:“大魏要振興,沒有武備萬萬不行!這些年來,強鄰犯境,戰(zhàn)事頻仍,致使我武卒缺員,軍備不整,馬匹短缺,器械落后,實為國家大患。龐愛卿的治軍方略切中實務(wù),當(dāng)是國之大急,刻不容緩!” 龐涓起身叩道:“兒臣謝陛下褒獎!” 魏惠王放下他的奏章:“愛卿免禮。” 龐涓謝過,起身坐于原處。 “然而,”魏惠王話鋒一轉(zhuǎn),“兵是要養(yǎng)的。庫無存糧,田無耕夫,寡人何以讓眾將士安心演武?又何以讓他們舍命出征?”伸手拿起朱威的奏章,“朱愛卿的奏章數(shù)據(jù)翔實,栩栩如生,寡人每每讀之,如至邊陲,如聞邊民抱怨之聲,如睹邊民失所之景,觸目驚心吶!” 龐涓神色略變,掃視眾人一眼,見朱威、太子端坐,兩眼平視惠王。惠施雙眼微閉,孫臏態(tài)度祥和,像是仍在鬼谷里聽先生講道一樣。 魏惠王將奏章放回幾上,出聲贊道:“朱愛卿寫得不錯,邊民流失,皆因賦稅過重;賦稅過重,皆因戰(zhàn)禍迭起。無民則無賦,無賦何以養(yǎng)兵?”再頓一頓,輕嘆一聲,“唉,兩件大事既水火不容,又都刻不容緩。如何決之,寡人想請諸位愛卿議定?!?/br> “陛下,”龐涓決定先發(fā)制人,“列國邊民相互流動,本是難免之事。至于上卿所奏的邊民流失數(shù)量,是否確切,尚需詳加核實。” “啟稟父王,”不及魏惠王回話,太子申緩緩奏道,“兒臣以為,朱愛卿所奏,當(dāng)為實情。兒臣奉旨去云夢山迎請孫子,行至酸棗界內(nèi),沿途所見,令人心酸。田中不見莊稼,只見野草。村中不見炊煙,只見野狗。邊民拖家?guī)Э?,背井離鄉(xiāng),一路西去,一步三回頭,三步一拭淚,悲泣之聲不絕于耳……” 太子申說得心酸,魏惠王聽得淚出,伸袖拭之:“申兒,不要說了!”轉(zhuǎn)對朱威,“朱愛卿——” “微臣在!”朱威雙手抱拳,沉聲應(yīng)道。 “依愛卿之見,可有止民流失之策?” “回稟陛下,”朱威奏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與民休息。依微臣之見,陛下應(yīng)立即詔告天下,減少賦役,獎勵耕織,復(fù)修水利,鼓勵墾荒!” 魏惠王連連點頭,轉(zhuǎn)向惠施:“惠愛卿意下如何?” 惠施見問,睜眼奏道:“微臣游歷稷下時,曾遇鄒人孟軻。談及治國之道,孟子說出一言,微臣深以為然?!?/br> “哦,”魏惠王急問,“孟老夫子是如何說的?” “孟軻說,‘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br> 魏惠王一怔:“此話可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