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當屠龍者成為惡龍、流年、當沙雕女配在虐文惡心男主時、既為正妻、基因迷戀、八零嬌妻古代來、青春疼痛文學(futa)、衣冠禽獸(叔侄1v1)、土星防衛(wèi)軍、媚香撩人(1v1h,甜寵,骨科)
江小樓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微微沖他頷首,那般漫不經(jīng)心:“真是抱歉,許是劉公子來的不太湊巧?!?/br> 之前楚楚可憐,轉(zhuǎn)眼不冷不熱,這女人分明故意吊他胃口!劉耀壓抑了幾天的怒火一下子騰地燃起,冷哼一聲就要上前擄人,誰知沈長安一把將他的手隔開,面上盡是盛氣:“小爺邀了桃夭姑娘半個月才能得她賞光,你又是從哪里滾出來的,跑到這里來煞風景!” 眼看那手指就要伸到自己鼻子上來,劉耀勃然大怒:“我和桃夭可是舊識!” “有什么舊識新識,難道桃夭姑娘還會對你另眼相看!”吳子都面目姣好如同俊俏少女,此刻不陰不陽地打斷了劉耀的言語。 “跟這個小子多什么嘴,敢對桃夭姑娘無禮,以為老子是御史就了不起??!”濃眉大眼、體格健壯的王鶴素來脾氣暴躁,一身錦繡衣裳也繃不住教武場練出來的肌rou,此刻橫眉豎目的模樣沖上來就要揮拳頭。 這三個人刺啦一下子圍過來,劉耀看了他們一眼,緊跟著喉頭微動,使勁咽了一口唾沫,他哪里不知道這三個人都是紈绔子弟,一個他倒是不怕,三個一起來怕是御史府也難以擺得平。思忖著這些,他卻只是冷哼一聲,諷刺道:“王公子忘記上回你父親用馬鞭綁著你游街的事兒了,預備著因為爭風吃醋再來一回嗎?” 王鶴上回因為喝酒鬧事,被驃騎將軍王充揍個半死,此事素來是他軟肋,聽人一下子當著桃夭的面上捅出來,頓時眼睛變得血紅,剛要一拳頭勾上來,卻被吳子都一把架住。吳子都擋在王鶴跟前,陰沉著臉,盯著劉耀:“好小子,膽兒肥了!” 劉耀不看虎視眈眈的三人,只轉(zhuǎn)頭盯著江小樓,眼光里陰晴不定。 江小樓冷然抬眸,揚臉勾起瀲譎笑容,驚心動魄的美麗,只是笑笑:“劉公子,今天沈公子邀請我來是賞寶的,不妨坐下一起欣賞?”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只因帶了一分笑,那眉眼立刻褪去了冷淡,露出一些清雅的嫵媚來,直叫眾人看直了眼。 王鶴的怒氣頓時煙消云散,整個人如踩在云里霧里,身子輕飄,眼前只余下她的笑容,心頭萬朵鮮花盛放,開心得無法形容。他咧嘴一笑,笑得很無賴,眼神卻很犀利:“好!好!那劉公子坐下和咱們一塊兒欣賞吧!” 他這樣說著,立刻一巴掌拍在劉耀肩膀上,硬生生將劉耀拍得趔趄兩步跌坐在地。 王鶴哈哈大笑,沈長安順手將旁邊一位歌姬推到劉耀跟前:“去,陪陪劉公子!”語氣十分親熱,只是笑容頗具威脅,氣勢咄咄! 旁人望去,只覺他們之間氣氛詭異,大為不妙,一時警惕望過來。 只有江小樓,唇角微微翹起,便是不言不語,也是笑笑的樣子。 ------題外話------ 編輯:我覺得我的性命保住了 小秦:是的,因為劉渣渣的出現(xiàn),你能多活兩三天編輯:(‵′) 呂mama,表著急,后頭你有戲哦 第15章 瘋狂之舉 歌姬立刻傾身過來,乖巧地坐在劉耀身畔??匆妱⒁珴M面強壓的怒氣,她卻有意無意地湊近了些許,胸口那大片雪白滑膩有意在他手肘上一抹。 劉耀低頭一瞧,歌姬臉上新?lián)淞讼惴郏巳菪沱?,若往日里他還有幾分興致,可一眼看到對面江小樓錦衣美服,言笑晏晏自成優(yōu)雅風骨。 有她在場,其余人都成了草雞。 他一把推開那歌姬,端起酒杯走到江小樓面前,正要說話卻不想被王鶴故意猛力一肘子打翻,酒水頓時淋濕了前襟。他端著一只空杯站在眾人面前,好不狼狽。 江小樓見狀并不多言,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遞給他。劉耀意外,瞧見那雪白手指端著酒杯過來,原本要推拒,竟鬼使神差地收下,等酒入肚才想起這酒杯江小樓剛才已經(jīng)用過,隱隱有異香入鼻。他心頭突突跳了兩下,偷眼看去,那人卻沒有一絲異樣,依然是出塵絕俗的模樣。 王鶴看到這一幕,頓時表情古怪,似憤怒又像懊悔,恨恨剜了他兩眼才算罷休。 劉耀腳步虛浮地回到自己座位,火氣居然神奇地澆滅了。 “這盆蘭花是我尋到的稀世珍品,此次特意帶來送給桃夭姑娘作為禮物?!鄙蜷L安吩咐人將蘭花抬了出來。 蘭花只有五、六朵白色小花,婀娜多姿,墨綠的葉好似一掐就會擠出水來,嫩的弱不禁風,一片片迎風而長,叫人心動不已。一陣風吹過,眾人只聞見這蘭花發(fā)出陣陣花香,香中帶著一種冷沁,讓人聞到便覺得精神一振。 “果然是一盆極品墨蘭!”江小樓輕輕笑了笑,“如此,便多謝沈公子了?!?/br> 沈長安知道江小樓擅長繪蘭,為討美人歡心千方百計才花重金尋來了這盆蘭,此刻聽到這里頓時眉開眼笑。 王鶴不甘示弱,拍了拍手,健壯護衛(wèi)立刻抬了兩只巨大的箱子出來,王鶴笑道:“桃夭姑娘平日在樓里憋悶得很,這一次我放點新鮮玩意兒給你取樂!” 他這樣說著,親自上前打開了其中一只箱子,眾人不由都伸長了脖子望過去。 這一箱子裝的竟然全是真銀打造的不倒翁! 王鶴挽起袖子取出不倒翁放在水里,不倒翁立刻順著溪水,一邊往下流一邊帶出陣陣的漩渦。王鶴瞧見眾人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難掩得意道:“桃夭姑娘,好玩嗎?” 江小樓順著眾人目光望過去,不由輕輕挑起眉頭。 吳子都滿臉笑容解釋道:“為了討你開心,他把長門里所有銀匠都請來了,吩咐他們?nèi)找冠s工,整整花了兩千兩銀子才做出一百個不倒翁來!” 這時候,小溪里飄滿了不倒翁,一個接著一個,到了關(guān)節(jié)處連溪流都堵塞了,有歌姬驚叫著從溪邊跑回來,卻是被溢出來的溪水濕了羅裙。 江小樓望著這群爭先恐后討好她的公子哥,清凜凜的眼眸閃亮:“這個玩法真是很新奇?!彼@樣說著,竟然主動走到小溪邊兒上,掬起一抔清水灑在不倒翁上,不倒翁頓時搖搖晃晃打起了圈兒。旁邊人看得有趣,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王鶴看著她出了神,好半天才回轉(zhuǎn)過來:“桃夭小姐是真的高興嗎?” 江小樓瞧見他惶恐不安如同稚子,撲哧笑起來:“傻子,你這樣討我高興,我當然是真的開心” 一句傻子,好似心愛女子的嬌嗔,王鶴不好意思咧嘴跟著笑,回神時,才覺得心尖被那寥寥一笑纏繞,越發(fā)勒緊。 沈長安推了吳子都一把,低語道:“王鶴從前追求的女子多了,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認真??!” 吳子都摸了摸下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這一棵芝蘭玉樹,把別家園子的風流都比下去了,難怪他這么傾心?!边@些公子哥本都是風流場中的常客,年紀相仿又喜結(jié)伴尋歡,感情也素來不錯,因此說話并無顧忌。 他們遠遠望去,只覺得江小樓目光清幽,靜靜端坐著猶如仙人一般,然而一笑起來便生出萬分風情,吳子都不由心想:國色天香這等污穢地,竟能生出這樣鳳凰般的人物來,著實令人驚異。 江小樓明顯的親昵令眾人對王鶴極為艷羨,這位桃夭小姐自從來到國色天香樓,三天出場一次,僅僅是跳舞彈曲而已,若非相熟的客人從不曾陪著喝酒飲宴,時至今日她也依舊是個清倌兒,各方虎視眈眈的一時卻都僵持不下,誰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如今成了賭局的熱門話題。 劉耀瞧著越發(fā)不耐煩,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王長安斜眼瞧他:“怎么,劉公子也有禮物送上嗎?” 所有人都向劉耀望過來,那眼神似鄙薄似看戲,全都熱鬧得不得了,江小樓卻是毫無擠兌的意思,只是垂首撩撥著那不倒翁玩耍,仿若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暗潮洶涌。 吳子都朗聲笑道:“只怕劉公子來的匆忙,什么都沒準備吧!”說完,他的嘴角就勾了起來,十足一個醉臥花叢的紈绔浪蕩子。 劉耀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饒是他臉皮再厚,也要被眾人擠兌的無地自容。站在原地思慮良久,他突然冷冷一笑,揚聲道:“誰說我不曾帶禮物來,桃夭小姐,你可好生看清楚了!”說完,他向身邊長隨低語了幾句,那長隨吃了一驚:“少爺,這可使不得!” 劉耀眼睜睜看著吳子都等人看好戲的神情,面上依舊帶著笑,神色卻已經(jīng)帶出三分惱怒:“立刻去辦!” 長隨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得依言去了。 眾人就坐在那里談天說地,王鶴原本性情粗豪,此刻也學了輕柔蜜語的笑模樣,挑揀了京城的笑談來討好江小樓。小樓看著遠處美景,耳邊間或有溪水的淙淙響聲和著王鶴的爛笑話,她只是低頭,輕笑,手中的酒杯掩不住一雙若有所思的眼。 王鶴說得開心,沈長安最捧場,硬是笑噴了一地的酒。吳子都搖著扇子坐在一邊,臉上還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斯文笑容。 微甜的酒液帶著寒氣一直涼到心底,江小樓只是輕輕舒展了一下腰。那一日從棺材里爬出來,大夫說過她五臟六腑都被打得幾乎移位,能活下來就是奇跡。最近練習舞蹈過勤,那疼幾乎是一分一分痛進了骨子里,仿佛有人持著細長銀針一針一陣密密地刺來,但她只是勾起了嘴角,眉眼彎彎。 原本的獻寶會變成了賽寶會,用墨典雅的名家山水圖,溫潤細膩的白玉如意,描金刻鳳的琉璃寶瓶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比,比不過就眼也不眨的摔了,富貴公子絲毫也不曾將這些放在心上,何等風流快活的日子。 劉耀一改剛才暴怒模樣,坐在那里安然等待,沈長安一刺再刺,都刺探不出究竟,索性丟了他在一邊不去理會。 很快,眾人只見到八個護衛(wèi)挑著四只黑漆木大箱子過來。 沈長安好奇,挑起眉:“裝的什么?” 劉耀難掩眼底得意道:“能是什么,等著瞧吧!”說完,他站起身,吩咐護衛(wèi)們將箱子抬去瑯琊寺的尖塔。 沈長安撇了撇嘴:“故弄玄虛!” 吳子都眼底閃過一絲幽光:“我看倒是未必!” 劉耀親自帶著人去了,眾人照樣玩樂,沒有人特別在意。 過了一會兒,天上似乎有什么落下來,一個歌姬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拂,仔細一瞧竟然尖叫起來:“啊,老天爺,天上下金雨啦!” 這一嗓子喊出來,所有人臉仰得高高,眼光聚集在天空。 不遠處高高的塔頂上,有無數(shù)金色葉子翩翩飛舞,不斷地從高空飛落下來。它們先是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然后猛地散開,一大片一大片,瘋狂的漫天飛舞,遠遠看去這金色幾乎遮天蔽日。 不是金雨,是金箔! 燦爛的陽光照在金箔上,仿佛有上萬個小太陽在天上瘋狂的旋轉(zhuǎn)、飛舞。有的四處飛散,像天女撒下的花瓣;有的歡快的抱在一起,像頑皮的小孩在翻跟斗;還有的悠閑自在,最后像樹葉一樣優(yōu)雅、端莊地飄落下來,姿態(tài)各異,金光燦爛!它們彼此之間相互撞擊,叮叮當當,清脆明亮,仿佛天籟之音。 富貴公子們沒料到劉耀居然做出如此瘋狂舉動,都目瞪口呆地望著。 高空風大,有一些金箔自由散漫地飛到了草地上、石頭上、溪水邊,甚至高高掛在樹枝…歌姬們再也忍耐不住,紛紛站起身來去搶,她們不顧姿態(tài)地匍匐在地,甚至有人攀爬樹木以至于露出了鮮艷的底裙,爭著搶著奪著,不顧一切互相撕扯著… 在這樣的混亂瘋搶之中,劉耀站在塔頂哈哈大笑,那笑聲無比的得意、猖狂。 毫無疑問,他贏了,大大的贏了!贏得瘋狂,贏得漂亮! 一片繁華似錦中,人人都震驚,只有吳子都注意到江小樓的表情。 她只是微笑地看著,像是在欣賞落下的雪花。 那美麗的表情仿佛一尊雕塑,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驚異或者艷羨。 異常平靜。 平靜得幾乎過了分。 ------題外話------ 關(guān)于斗富情節(jié),《揚州畫舫錄》中有詳細記載,“有欲以萬金一時費去者,門下客以金盡買金箔,載至金山塔上,向風揚之,頃刻而散,沿沿草樹之間,不可收復。又有三千金盡買蘇州不倒翁,流于水中,波為之塞?!庇信d趣的娃可以看看,哈哈哈 第16章 馬吊之術(shù) 等到劉耀從高塔上下來,指著王鶴笑道:“王公子,我的禮物比你的如何?” 王鶴的臉色已是十分難看,沈長安剛要開口,卻被旁邊的吳子都拉住。 劉耀眼看著將王鶴被擠兌的無地自容,正在得意洋洋,卻突然看見江小樓站起了身,明顯是要走了,他連忙上前兩步:“桃夭——” 王鶴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面色漲紅了,明顯因為斗輸了失去顏面。誰知江小樓輕飄飄地道:“王公子,時候還早,回到國色天香樓內(nèi)對弈一局如何?” 桃夭邀請王鶴對弈?!她居然主動邀請人對弈?所有人都呆住,甚至連王鶴自己都愣在那里半天沒有動靜,等弄明白人家不是在開玩笑,他登時欣喜若狂地跳了起來,連聲道:“好,好,好!” 不光是王鶴,其他人也都跟著站起身來簇擁著他們離去,從始至終江小樓沒有多看劉耀一眼。 劉耀站在那里,身側(cè)數(shù)名歌姬還在瘋搶著金箔,那是他花費了五千兩換來的金箔,卻換不回美人一顧,剛才的痛快一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一片勃發(fā)的怒氣。 三日后,國色天香樓 劉耀上了臺階,迎客的婢女瞧見是他臉色立刻變了,連忙進去通報。金玉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原來是劉公子上門來了,快請進來坐!” 明明是怕他鬧事,卻做出一副歡喜模樣,劉耀嗤之以鼻,盛氣凌人地問道:“桃夭呢?” 金玉笑道:“劉公子,里頭正開了局,桃夭在陪著——” 開局是行話,不過就是打馬吊罷了。 劉耀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也去看看!”說完一把推開金玉,蹬蹬蹬上了樓。 屋子里,國色天香樓最當紅的姑娘全都在座,有今年剛評出來的花魁梁安雅,有出生前朝皇室沒落淪塵的姚珊瑚,有一把梅腔紅遍京城的焦琉璃,有被譽為傾國之貌,色藝雙絕的林晚晚,真正可謂是繁華迷人,芳香四溢。劉耀第一眼就從或妖嬈或嫵媚的女子中找到江小樓,眼睛下意識地黏在了對方的身上,目不轉(zhuǎn)睛。 江小樓正坐在王鶴身側(cè),一身藕荷色的衫子。劉耀曾見過她的舞蹈,只覺得臺上臺下判若兩人:跳舞時,絕頂風流;下了臺,卻又極為嫻靜。所有人都在猜測桃夭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盡管他們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明白該如何討她的歡心,卻人人都被她的眼睛迷住了。她的那雙眼睛,仿佛最美麗的牡丹花瓣上的清露,清新得叫人心動,又靜謐得叫人遐思。 在座的數(shù)名公子都是出身豪門,一擲千金,沈長安瞧見劉耀,立刻笑了起來:“劉公子也來玩一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