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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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人指點利用”小蝶豐腴的面上現(xiàn)出一絲恍然大悟的神情,“是金玉!一定是她!” 江小樓逐漸對御米花上癮,那就意味著她將被人控制,到時候金玉當然可以為所欲為,難怪上次的事情之后她沒有給江小樓難堪,原來找到了叫她乖乖聽話的法子。 “金玉這個人明明那樣愛財,卻經(jīng)常助長樓內(nèi)女子奢靡的風氣,借以達到長期在金錢和精神上控制人的目的,如今甚至用這法子,這個女人還真是很有意思?!苯切θ葑兊酶盍?。 “哎呀小姐,你這是瘋了不成?!明知道那些人合起伙來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今后咱們可怎么辦呢?”小蝶自己愁得眉頭都要打結(jié)了,見對方一派輕松自在的模樣,實在是著急上火。 江小樓一雙水眸落在銅鏡里的自己身上,突然伸出手在眉梢眼角輕輕劃過,聲音微沉:“小蝶,聽說過十五年前汴州名妓端云的故事么?” 小蝶自然搖了搖頭。 父親走南闖北,見識廣博。曾經(jīng)向她提起一樁奇事,十五年前汴州名妓瑞云容貌才藝舉世無雙,本與才子柳生相愛,奈何柳生家境貧寒不能相守。后來,端云偶然見了一位奇人之后突然面生黑斑,而且越長越大,人人嫌棄厭惡,卻只有柳生傾家蕩產(chǎn)前來贖身。鴇母將端云低價賣出,端云得以與心上人相守。誰知一年后奇人再至,略施小計竟讓端云奇跡般的恢復(fù)了容貌,這故事流傳出去,一時傳為美談。世人多為癡心的柳生和多情的端云所感動,江小樓卻獨對那個成人之美的奇人感興趣。父親記得不多,她便托大哥出門的時候別忘了去當?shù)乜纯?,只可惜還沒能等到大哥的來信,反而被趕入了下人房,所有信箋都被秦思截斷… 小蝶大略聽完,不禁犯愁:“可是小姐,咱們?nèi)ツ睦镎疫@種奇人?找他來能怎樣,小姐又沒有相好的人,沒辦法幫你贖身,而且金玉很狡猾,不好騙呢!” 江小樓聽小蝶舉一反三的設(shè)想,不由覺得這憨憨的丫頭很可愛,失笑道:“國色天香樓內(nèi)沒有傻瓜,當然不能照搬了?!币娦〉桨l(fā)懵懂,她反而止住笑,正色道,“對了,如今有多少客人來求畫?” 小姐的思路變得這么快,幾乎讓人轉(zhuǎn)不過彎來。小蝶板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數(shù)來數(shù)去不由哀嘆:“聽說楊閣老很是推崇小姐,已經(jīng)有十來位貴人來求畫了,老板大多數(shù)都擋了,卻還留下四五幅畫是推不掉的呢!” 江小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都有哪些人?” 小蝶仔細翻出一本小冊子遞過去,江小樓一瞧,卻又丟了冊子,搖了搖頭:“都不是我在等的人。” 小蝶十分驚訝:“小姐在等什么人?” 江小樓起身,從墻壁上取下琵琶,素手輕輕撥動著弦,只聽到動聽的樂聲從她指尖流瀉而出。 小蝶納悶地搖了搖頭,本以為江小樓不會回答,卻聽見流暢的樂聲中,她的聲音再度響起:“等一個囂張跋扈、權(quán)勢滔天的人?!?/br> 說這句話的時候,江小樓眉眼揚起,一顰一笑間不掩寒意。她在等,等那個人的到來,借他之手,跟那些人算算總賬。金玉,姚珊瑚,李香蘭,當然一個都不能少了… ------題外話------ 御米花就是大家說的罌粟(^o^)/~ 第31章 公子流年 第二日,江小樓借口復(fù)診,親自來到藥館看病。金玉當然派人死死盯著,江小樓卻并不在意。王大夫聽說江小樓覺得藥效太慢,便又按照她的要求重開藥方,多添了幾味藥。從藥館出來,馬車剛剛走到巷口,卻突然聽到一陣喧嘩之聲。小蝶掀開車簾,只見到四五個黑衣男子正圍攏在一起,對著一個蜷縮在地的少年拳打腳踢,不由面色一變,道:“小姐,外面有人打架!” 江小樓微微皺眉,道:“不要多管閑事?!痹捯怀隹?,她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看了那少年一眼,瞬間鎮(zhèn)住。 那少年的眼神充滿憤恨、刻毒,但無一絲求饒、哀求之意。他被打成這樣,竟然悶聲不吭,甚至不愿向打手求饒。 少年倔強的神情竟然和自己當初的絕望糅合在了一起。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聽見了自己果斷的聲音:“停車。” 車夫受命去阻止那群打手,那些人本不想理會,車夫一抬手丟過來一錠銀子:“我家小姐說了,立刻放了這小子!” 領(lǐng)頭的用牙齒咬了咬銀子,嘿嘿一笑,卻還不忘狠狠踹了那少年一腳:“狗東西,下次可把眼睛放亮點,再敢到酒樓偷吃的就宰了你!咱們走!”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 江小樓注視著那少年,這世界很殘酷,從前她也被人這樣殘酷的對待過,那種被人刺在心口,一刀一刀又一刀的痛苦,誰也沒有比她更能體會的了。 車夫立刻上去攙扶起少年,少年掙起了半身,只聽“哇”的一聲,他竟然一口噴了血出來,將車夫兜頭兜腦噴了一臉。車夫立刻后退一步,少年仰頭摔倒在地上,整個人如同散架了一樣。小蝶被地上那斑斑血跡驚到了,頓時驚呼一聲,江小樓卻筆直朝他走去。 少年原本靜閉著的眼,在江小樓走近的一瞬猛地睜開了。 他的面容灰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上血跡斑斑,傷痕累累,一雙眼睛的形狀卻如同柳葉,眼尾上挑極為漂亮,只是此刻他眼睛里的恨意如同冬天夜里的火種一般熊熊燃燒著。 那雙黑幽幽的眼落在江小樓的臉上,盯了一刻,嘴角冰涼涼的露出個冽然的笑意,滿是譏諷:“多管閑事?!?/br> 真是狼心狗肺,小蝶怒聲呵斥道:“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東西,我家小姐好心救你——” 剛才還奄奄一息的少年掙扎著慢慢爬了起來,有一瞬間江小樓幾乎以為他會再次倒下,可是他沒有,縱然身形搖搖欲墜,呼吸也變得像是破舊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可他還是頑強地站了起來。 江小樓低聲道:“那些人為什么要打你?” 少年諷刺地看著她,聲音如同啐了冰雪:“因為我偷東西吃,現(xiàn)在知道了吧,你救的是個小偷,是個狗雜種!” 他一直是個狗雜種,從小就是,父親拋棄了他們,娘熬不下去便做了私娼,接客的時候防止他哭鬧不休,便將他鎖在狹小的木箱子里,只留下一個孔洞呼吸。后來,他娘因為酗酒不節(jié)制死了,從此之后他就變成了所有人嘴巴里的狗雜種,必須在爛泥堆里面打滾,跟叫花子搶奪殘羹冷炙,甚至還要和狗搶奪骨頭。每天唯一的感覺就是餓,餓得前心貼后背,餓得恨不能吃人。 七歲的時候,廟里賣字的顧秀才收容了他。從那天起,他成了秀才的兒子。他天生有著非凡的才能,過目便能記下整本的文章,凡是看過的書可以一字不差地倒背出來,顧秀才欣喜若狂,拼了命地逼著他念書。最終,他以秀才親生子的身份參加考試,一步步得上青云,十六歲便贏得皇帝欽點頭名狀元,成為世人眼中的傳奇。然而在關(guān)鍵時候卻被人舉報他出生賤籍,不能參加科舉考試。若非是太后壽誕大赦天下,他已經(jīng)被推上刑場砍了頭。盡管如此,他也落了一個功名作廢,永不錄用的下場。顧秀才滿心指望咸魚翻身,急火攻心撒手而去,他再次成為不名一文的乞丐。這一回,他比從前更慘,因為那些在考場上輸給他的名門子弟,一個個都在等著找麻煩。 他能熬得過饑腸轆轆,熬得過白眼諷刺,熬得過高燒之時無處容身,熬得過毫無緣由被人毒打折磨,橫豎這些他都毫不在意。那老秀才從來不曾給過他半分溫暖,存的根本是奇貨可居的心思,在這個世上他感覺不到溫暖,感覺不到希望,甚至感覺不到活著。饑寒交迫,忍;疼痛入骨,忍;羞辱折磨,忍。在這樣的人生中,他一天天變得麻木,變得冷漠,他不需要溫暖,不需要寬容,更不需要那些廉價的同情心。尤其是那些身嬌rou貴的女人,在街邊看到他挨打,經(jīng)常有人會多管閑事。 他到底年少,骨子里倔強無比,恨人同情更恨人輕易踐踏他的尊嚴,而眼前的少女看著他,神色莫名變幻不定,那復(fù)雜的眼神叫他沒來由的心生煩躁。 又來了,這些人為了表示自己的善心而伸出手救人,隨隨便便給一塊銀子便要他當作天大的恩典,最好是跪在地上叩頭才好。每一個都是這樣,不是為了幫助他,而是迫不及待地彰顯自己的善良。 他低賤,卑劣,那些人骨子里比他還要卑鄙無恥。 江小樓吩咐小蝶幾句話,小蝶低聲道:“小姐,您何苦跟這種不知道好歹的人說話。” 江小樓失笑,小蝶是個善心的好丫頭,明明最先想要幫忙的人是她,她輕輕一嘆,道:“去吧?!?/br> 小蝶動作很快,很快去馬車上取了點心過來,正要吩咐車夫送過去,江小樓卻從她手中接過,將匣子推到他的面前。 少年一動不動,眼睛警惕地盯著她。 這雙眸子極為狹長,本該是漫天的明澈,卻隱現(xiàn)戾氣和兇狠。饒是污垢滿身,他那一雙眼,終是直擊人的心扉。 少年驚于江小樓的專注,瞬間一縷臟亂的頭發(fā)垂落而下,擋住了他的眼。 江小樓只是淡淡一笑:“不是餓了嗎?” 少年的手頓了一會兒,竟然真的接過匣子,翻出里面的核桃酥,狼吞虎咽地吞下去。 天色已經(jīng)黑了,家家戶戶亮起了燭火,青石磚面上有朦朧的光影,江小樓看了少年一眼:“我讓人送你去看大夫?!?/br> “不必費心?!鄙倌昀涞卣f,聲音里有一絲與聲音不相符的滄桑。 小蝶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幾天沒吃飯了?” “五天。”他的語氣很平常,經(jīng)常沒飯吃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說到這里,突然盯著江小樓:“你瞧不起一個小偷?” “我為什么要瞧不起你?”江小樓微笑,認真地說,“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可能也會這么干?!?/br> 這些年來,他被打磨得冷熱不侵、憤世嫉俗,卻又必須屈辱地活著。現(xiàn)在目標是活下去,為此不惜去偷、去搶。 她的目標是報仇雪恨,為此也不惜去偷、去搶,只不過,她要的不是食物,而是仇人的性命。 “是么?”少年的聲音又恢復(fù)了冷淡的語氣。 “是啊,只不過我比你運氣好,我是個女人,總有謀生的法子?!苯禽p聲地嘆息著。出賣尊嚴和出賣身體,誰也不比誰更高尚。 “你這是在炫耀?”少年挑高了眼睛看她,漂亮的眼睛永遠帶著一種嘲諷世人的神情。 小蝶在一旁督促道:“小姐,咱們該走了,回去晚了耽擱表演。” 江小樓看著少年沒有動:“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人關(guān)心他叫什么,微微一皺眉便回答道:“我叫顧流年。”他娘沒有給他起名,他不過是偶然從顧秀才口中聽說一句流年易逝的陳腔濫調(diào),于是給自己起名叫顧流年。 少年的聲音透露出一股濃重的絕望之氣,卻又有一種張揚和決絕。那是一種獨行人間的孤憤與偏激,如同一只不知世間險惡的雛鳥,縱身一躍,以為自己得上青云,卻不知跌下來的時候頭破血流無可避免。 江小樓當下只是點頭道:“哦,原來你叫顧流年。” 小蝶再一次提醒:“小姐,咱們該回去了?!?/br> 江小樓并不理會,反倒眉梢微揚,眸子粲然:“大丈夫立身處世,縱萬刃加身亦是面不改色,何必在意一時得失,我要走了,你保重吧?!?/br> 顧流年收獲過無數(shù)目光,絕大多數(shù)是同情和憐憫,這已經(jīng)是最善意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用看同類的眼神看著他。 沒錯,就是同類。她的神情不驕不躁神態(tài)自若,仿佛在說,瞧,我們都是一樣的。一個人最渴望的就是有人理解你,如果有人肯給予理解和包容,你會覺得活在這個世上也不是那么糟糕。 江小樓上了馬車,車夫塞給顧流年一袋銀子:“小姐說,這是她借給朋友的?!闭f完,他嘴巴里忍不住念叨:“小姐真是鬧不清,跟個乞丐做朋友,瘋了!” 顧流年看著馬車遠去,胸口郁氣輸出,突然輕輕一笑。 你說的不錯,世人皆看不起我顧流年,但終有一日,定要他們看著我如何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到最高處! ------題外話------ 顧流年,是以我最愛的一位武俠人物為原型,哈哈哈,大家應(yīng)該猜得到他是耍 第32章 毀容風波 天空從早上開始便是綿綿細雨,李香蘭站在走廊上,裙角被打濕了半邊,臉色不善:“為什么不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金玉姐說!” 呂mama賠笑:“香蘭姑娘,主子正在見客,這時候不方便見你!” “什么見客,我剛才分明看見姚珊瑚進去了,你躲開!”李香蘭一把揮開呂mama,快步上前推開那道雕花大門,呂mama連忙去追,李香蘭的倩影已經(jīng)隱入門中。 呂mama一臉惶恐:“主子,香蘭姑娘她” 金玉臉上并無慍色,只是揮了揮手。呂mama不滿地看了李香蘭一眼,終究不敢造次,悄悄退了下去。 “你可不要過河拆橋”李香蘭滿臉憤怒,“桃夭不是傻瓜,如果我去她面前透個風,你這一出戲算是白演了” “瞧這話說的,咱們不都是幫著金玉姐辦事,何必分什么你我這樣生疏?!睂γ孀哪侨艘浑p清純的眼睛,楚楚可憐的尖下巴,分明是姚珊瑚。 “你當然高興,如今可算把王公子弄到手了,得來全不費功夫!我得到了什么?”李香蘭聲音尖銳無比,難掩妒忌。 里面瞬間靜了一靜。 金玉一雙眼睛向李香蘭掃過去,陰冷而刺目。 “金玉姐,”李香蘭終究察覺到自己的無禮,有些軟下來,“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沉不住氣,只是怕我忘記了你的好處?!苯鹩窭浜咭宦暋?/br> 姚珊瑚靜靜坐著,眼神依舊是輕靈的,笑容純潔溫和。 李香蘭還想說什么,觸及金玉的眼光,終究沒敢吭聲。 姚珊瑚見氣氛如此僵冷,主動起身將李香蘭在一旁繡凳上按下,眼中艷波流轉(zhuǎn):“我剛才還想去找你,可巧在這里碰上了,明日吳公子本要邀請我去唱堂會,我身子不適,香蘭jiejie替我去吧?!?/br> 李香蘭一愣,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姚珊瑚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笑容卻更溫婉。 被豪門貴族邀請去唱堂會,當然收獲頗豐,還有機會進一步攀附,這等機會可遇不可求,姚珊瑚居然讓給了她?李香蘭原本的怒火瞬間消了三分,臉上要笑不笑的,原本的冷臉也有點僵硬。 金玉瞇起眼睛看著姚珊瑚,心中暗忖:雖然年輕了些,手段總是不錯的。知道什么時候要進,什么時候要退,還懂得利益均沾。李香蘭愚蠢冒進,若是真讓她去江小樓面前嚷嚷了什么,那才真是一拍兩瞪眼。想到這里,她換上一副面孔嗔道:“看見了吧香蘭,珊瑚可是替你著想,你們都是樓里的紅人,互相提攜才能紅得更久?!?/br> 李香蘭心知自己不如姚珊瑚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卻也不得不佩服對方能將桃夭都收服,只好道:“那就多謝meimei了?!?/br> 金玉笑道:“這才對嘛!”她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抽動了嘴角的傷口,不由疼得齜牙,對面兩人看在眼底都覺得異??尚Γ瑓s都不敢笑出聲來,只是低頭垂目。 “桃夭那里,你怎么看?”金玉緩了一口氣,才問姚珊瑚。 姚珊瑚道:“她很信任我,甚至連吃藥都不避諱”想到江小樓毫不吝惜地將王鶴送給她,全然是知心姐妹的模樣,她呵呵笑了起來,神色微微正經(jīng)一分,“我已經(jīng)照著金玉姐的吩咐將御米花的汁液想方設(shè)法下在藥碗里面,藥量一點點加大,估摸著再吃一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到時若突然停了供應(yīng),只怕她會難受的抓耳撓腮,到時候金玉姐想要讓她接客,她只怕還要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