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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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請別趕我走!背叛主子是死罪,楚漢甘愿領(lǐng)罰,請小姐直接殺了我!”楚漢垂下頭去,毫不猶豫地道。 楚漢幫助江小樓,是為報恩。今日背叛江小樓,是為仁義,忠義兩難全,只因為他是一個有血有rou的人,所以才會犯下這樣嚴重的錯誤。在下手之時,他分明猶豫了,正因他的手一抖,凜冽的寒光才會透過鏡子映于她的面目之上。楚漢是當世高手,他殺人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更何況是為了那群孩子,但他還是猶豫了… 整個房間布滿馨香,卻遮不住緊張的氣氛,小蝶恰好在此刻端著茶盤進來,瞧見這一幕不由大駭。顧不得茶盤,連忙面色發(fā)白地跪倒在地:“小姐,奴婢不知楚漢大哥做錯了什么,求小姐大慈大悲,寬恕了他這一回吧!” 江小樓的目光很淡漠,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僧斔裏o意中瞧見楚漢灰色長袍衣襟處一根用以系結(jié)的小帶時,面色微微變了。那小帶之上,繡著一朵小小的蘭花,清麗雅致、栩栩如生。她慢慢走上前,仔細盯著那朵蘭花看了半天,卻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入王府前的那一天晚上,雪凝通宵未眠,一直在床頭專心繡著自己的花繃。當?shù)诙煸缟辖亲呷胨姆块T,才發(fā)現(xiàn)她雙眼紅腫,格外疲憊,不由好奇地抽過她的繡品問道:“你繡的這是什么,不像是帕子,又不像是枕巾,倒真是古怪?!?/br> 酈雪凝只是輕輕一笑,低低說:“是衣襟上的帶子” “慶王府什么寶物沒有,何勞你苦熬上一夜,真是癡人。”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酈雪凝卻只是抬眸望著她,清雅的眸子瀲滟生波:“不,自己親手做的意義不同?!?/br> 那時候江小樓只是覺得她傻:“難道是繡給心上人?” 酈雪凝面上一紅,卻是嗔道:“滿口胡言亂語,我這樣的破敗身子,不過活一天算一天,哪里能拖累別人” 當時的那根襟帶竟然是送給楚漢的,可看楚漢的模樣,似乎對此一無所知。江小樓心頭微微一動,似望著楚漢,又似乎透過他望著別人,楚漢的手輕輕握住了匕首,如果江小樓要趕走他,他也沒有臉面再存活于世,情愿血濺當場、以死贖罪。可下一刻,江小樓卻開了口:“你留下吧,下不為例?!?/br> 楚漢心頭狂喜,他不知為何江小樓會突然改變主意,但他覺得如蒙大赦,竟然迅速叩了一個頭,站起身便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江小樓喝住了他。 “我這就去宰了那個jian賊!”楚漢心頭恨意一層層彌漫上來,既然無法救下那些孩子,索性跟赫連勝拼個魚死網(wǎng)破。 “蠢材!”江小樓冷冷望了他一眼,“殺雞焉用牛刀,要赫連勝死,自有雙手干凈的法子,你這條性命——好好留著吧?!?/br> 傍晚時分一場小雨,天氣越發(fā)冷了。湖上的青蓮全都敗了,只剩下枯枝敗葉,一片頹唐之色。府里的婢女們正忙著清理湖上的殘景,她們用小舟打撈起那些落葉,又替換了五彩的錦鯉和形狀奇特的石頭。左萱帶著兩名婢女一路從石橋上下來,徑直入了王妃的院子。 左萱一身素雅的妝花綢緞,面上淡淡施了脂粉,黑亮的眼睛極有神采,走進門來的時候帶起一陣撲面而來的香風。 慶王妃不覺微笑:“怎么今天有空到這里來坐坐?!?/br> 左萱舉步走過來向王妃行禮,動作間鬢間金簪上的瓔珞沙沙作響:“兒媳是給母親送禮物來的?!闭f完她吩咐婢女將手中的黃花梨雕花食盒捧了來,打開一瞧,江小樓不覺驚訝,轉(zhuǎn)頭望著慶王妃道:“母親喜歡吃柿餅嗎?” 王妃欣然點頭:“不錯,我很喜歡吃柿餅,而且喜歡左大學士夫人親手制作的柿餅。” 左萱面上泛起一絲笑意:“因為父親很喜歡吃,所以每到這個時節(jié)我母親便會帶著婢女們親手做柿餅?!彼贿呎f著,一邊在旁邊的紅木椅子上側(cè)坐,口中侃侃而談,“小時候我常常看到他們摘下成熟的柿子,用刀把皮削去后再置于篩中晾曬,足足要曬兩個月時間,等到柿子在長時間的翻曬和擠壓中變成扁扁的柿餅時,就可以放進缸中捂二十日,捂的時間越長,白霜越多,柿子的品質(zhì)就越好。別的不敢說,就這做柿餅的本事,京城里還未有一人及得上我左家。因為父親和母親都很愛吃柿餅,所以今年的柿子出來后,特別為你們送來一盒?!?/br> 柿子上果然厚厚的一層白霜,像撒了一層白色晶瑩的粉末。左萱主動拿起一個柿子,輕輕一撕,薄薄的曳出一根長長的絲線,露出橙黃的rou,顏色十分誘人。 王妃接過她手中的柿餅便嘗了一口,只覺入口生津,便向江小樓道:“這柿餅上的霜可是一味良藥,專治上火和口瘡。去年我嘴上長了東西,取白霜輕輕敷在傷口上,涼絲絲的比吃藥還有效?,F(xiàn)如今誰家的柿餅都不及左家的香甜,我想著這時節(jié)又到了,卻是不好意思去左學士府上討要,誰知今日就給瞌睡的我送枕頭來了?!?/br> 江小樓卻按住了她的手,溫言笑道:“母親,你忘了大夫特地關(guān)照過不可以吃大涼之物,這柿餅雖好,可它涼氣太足,你若是多嘗,只怕明天就要上吐下瀉不能起身了?!?/br> 左萱吃了一驚,連忙道:“王妃近日身體又不適嗎?” 慶王妃卻嘆了口氣,道:“別聽她的,就是窮緊張,我這里不過是尋常秋寒之癥罷了?!?/br> 左萱聽了這句連忙將她手中柿餅收回來,勸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柿餅先帶回去?!?/br> 慶王妃難得孩子一樣貪嘴,忙阻止道:“不,就留下吧,這東西可以存放些日子,待我康復了再吃?!?/br> 聽她這樣說,左萱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江小樓卻沒有笑,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柿餅身上,唇畔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你剛才說王爺也很愛吃柿餅?” “是啊,父親也很愛吃,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給他送去?!弊筝骐m然有些疑惑,卻是非??隙ǖ卣f道。 江小樓突然立起身,竟邀請她道:“你來得正巧,我這里還有一本琴譜要送給你,跟我來吧。” 左萱便立刻起身向慶王妃告辭,跟了江小樓出來,兩人并肩而行。 微微側(cè)頭望著左萱,江小樓笑道:“聽說赫連勝近日想方設(shè)法祈求你的諒解,進展如何?” 左萱的面上浮起一絲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可恨我父母親太過迂腐,堅持不肯讓我與他和離,哪怕我說破了嘴都沒有用,誰讓人家會作戲呢?你可知道他跪在我父親書房外頭苦苦哀求,父親一時心軟,竟然信了他的悔過之心,讓我原諒他,從今以后好好過日子。呵,要我跟一個無恥小人過日子,簡直可笑、可怕!” 江小樓臉上只有恬淡的笑意:“如此說來,你這輩子都沒辦法擺脫他了?!?/br> 左萱咬緊了貝齒,心頭憤恨難以自抑:“除非他死!把我逼到了極處,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和惡人魚死網(wǎng)破是最不劃算的,江小樓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我倒是有一策,只是你可能會受到牽累——” 左萱赫然一下子轉(zhuǎn)頭盯著江小樓,目中疏忽亮起:“可能讓我重獲自由?” “自然?!?/br> 一夜風平浪靜,第二天早上小蝶卻突然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小姐,出大事兒了!” 江小樓慢慢悠悠地從床頭坐起來,輕輕披上外衣,整個動作行云流水、有條不紊,語氣也是極為柔和:“哦,出什么事兒了?” “慶王…慶王病了!” 江小樓眼皮都不抬,只是下了床坐于銅鏡面前,取過梳子,慢條斯理地把青絲一點點梳理開來。 “小姐,您怎么不著急啊,王爺今兒凌晨的時候開始惡心嘔吐,腹痛難忍,出恭的時候還有血,如今現(xiàn)在整個人跟打擺子一樣抽搐不已,都昏過去兩次了!王妃心急上火,求著小姐快些去!” “母親真是急糊涂了,我又不是大夫,去了又有何用?”江小樓將發(fā)絲全都梳理完了,才吩咐道,“今天的早膳準備得清淡一些,我喉嚨有些不舒服,說不準是受了風寒” “小姐,您還有心情用早膳啊,現(xiàn)在整個王府都亂了套!人人都心急火燎地往正院趕去,生怕落了后,被人說不關(guān)心王爺——” 江小樓卻壓根聽不見似的,兀自洗漱、梳妝、更衣,甚至是如常一般吃完了早飯,這才正式出發(fā)。 昨天晚上慶王半夜里腹痛難忍,仆從便趕緊去請了大夫,整整忙了一夜才勉強控制住病情。江小樓進了屋,只見到老王妃、慶王妃等人皆是滿面焦急地坐著,瞧見江小樓來了,慶王妃立刻起身過來拉住她的手,道:“昨兒個晚上王爺還好好的,半夜里卻突然說肚子痛,下人慌忙來請我示下,可把我嚇壞了——” 慶王畢竟是她的丈夫,縱容留不下多少真情,卻也還有情分在,看他痛苦得死去活來,上吐下瀉幾乎脫了一層皮,慶王妃同情之余也有后怕,萬一慶王有個三長兩短,這一家子以后可就失去了屏障。 江小樓聞言,面上露出幾分驚訝的神情,格外關(guān)切道:“王爺這是吃壞了肚子?” 慶王妃搖了搖頭,道:“我剛剛都已經(jīng)查問過了,昨兒晚上王爺用了半碗碧粳粥,一塊藕粉玫瑰糖糕,兩只綠豆團子,還有一只清蒸鴨子腿,其他倒也真沒有什么了,那些飲食全都查驗過,斷沒有問題,真不知是何處出了岔子——” 老王妃皺著一張臉,長吁短嘆:“真要請大師回來看看風水,咱們府上這是招了什么邪,居然一個接著一個出事兒啊” 慶王妃和江小樓對視一眼,卻是默不作聲,并未言語。而赫連勝、赫連笑等人皆是在旁垂手而立,一派憂心忡忡的模樣,十足的孝順子女。 恰在此刻,大夫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老王妃立刻問道:“大夫,王爺?shù)降自趺椿厥???/br> “王爺…中的是砒霜,若非發(fā)現(xiàn)及時,怕是沒命在了?。 ?/br> 第120章 安華之死 老王妃嚇了一跳,只覺一顆心惶惶不安得幾乎要跳出來:“砒霜!這是有人要毒死他嗎?” 慶王妃卻是遲疑道:“昨日王爺吃過的東西已經(jīng)一一經(jīng)過盤查,皆沒有任何問題,我甚至吩咐將廚下的人全都審問過,料想不會是飲食上的問題?!?/br> “砒霜一般都必須口服下去才能見效,請王妃想想還有什么入口之物被遺忘了?!崩洗蠓蛱嵝训?。 所有人都望向慶王妃,她一時倒也愣住了。慶王尋常不到她的院子來,但出了事兒人人卻都盯著她這個王妃不放,這就是正妻需要承擔的責任,正自猶疑不定,卻聽暮雨啊了一聲,便轉(zhuǎn)頭瞧她:“怎么了?” 暮雨一臉忐忑,目光卻落在了桌前那籃柿子上頭。 慶王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倒是陡然想起一件事兒來,登時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桌前撿起一只柿子餅:“大夫,您來瞧瞧?!?/br> 老大夫立刻上去,取了銀針插入柿餅里頭,半響后抽出銀針還是雪亮的,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他皺了皺眉頭,道:“柿子是無毒的?!?/br> 江小樓目光卻落在了柿子表面的白粉之上,她輕言道:“大夫,不妨驗一驗這粉末。” 大夫聞言便點了點頭,輕輕地刮了一點粉下來,倒入手心檢查半天,甚至放入口中嘗了嘗,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面色有些發(fā)白:“白霜中混入了砒霜,量不小,若是王爺再多吃幾個,只怕就沒命了。” 慶王妃似乎猛吃一驚,赫然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面色一片青白:“怎么會——” 老王妃臉色一沉,大聲喝問道:“王妃,這到底怎么回事?” “這…王爺昨日為了關(guān)照我準備好年節(jié)之事,特意來坐了小半個時辰,他素來喜歡柿子餅,母親您是知道的,瞧見這東西當然嘗了一個,因是寒涼之物,我也不敢讓他多吃,只有一個而已——” “好在只有一個,若是多吃兩個,怕王爺就沒命在了?!崩洗蠓蛐挠杏嗉碌氐馈?/br> “這柿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老王妃攥緊了袖中的佛珠,一臉風雨欲來之色。 慶王妃一下子愣住,猶猶豫豫不敢開口。 左萱定了定神,慢慢上前,語氣十分平和:“祖母,這柿子餅是我母親親手制作,讓我送來給王妃嘗鮮的。” 老王妃氣怒已極,猛然抬手就給了左萱一個耳光,登時打得她半邊臉頰都腫了起來,鮮紅的五指印赫然在目。 “禍害,你出身堂堂學士府,不說知書達理,也該明白孝悌之義,居然敢在送給王妃的禮物下毒?!你這是要毒死王妃,還是要毒死王爺,下作的東西!”老王妃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隱忍著滔天的怒火道。 左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祖母,萱兒自從進了王府,不敢有半點違背父母,更不敢有絲毫不敬,送柿餅是出自一片孝心,斷不敢在里頭下毒??!祖母,你是看著萱兒進門的,我的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何嘗有這種歹毒的心思!再者說,毒死王妃對我又有什么好處,誰都知道這柿餅是我送來的,我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脫這罪過的,何苦來哉?” 老王妃冷哼一聲,指著一旁面色發(fā)青的赫連勝道:“好處?你夫君這不忠不孝的東西闖了禍,你倒是來替他報仇哇!”她正在氣頭上,越發(fā)忍耐不住,一把提起旁邊的龍頭拐杖就要往左萱的頭上打去。 這一下高高舉起,絕非裝腔作勢,而是恨不得當場把左萱打死,左萱料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失態(tài),嚇得用袖遮住面孔。然而拐杖舉到半空,卻突然被江小樓架住,硬生生下不去了,老王妃怒氣沖到頭頂,幾乎隱隱可見青筋暴起:“江小樓,這是我王府家務(wù)事,你一個外姓人,輪不到你插手!” 江小樓并不為老王妃的口不擇言而生氣,她只是定定望著對方,心平氣和地勸說道:“老王妃,我既然是王妃義女,當然算不得外人。今天的事情我從頭看到現(xiàn)在,有一句話到底不吐不快。不管如何,請您聽我一言。” “說!”老王妃冷冷地道。如今一切已經(jīng)是清清楚楚,江小樓還能說出什么子丑寅卯不成! 江小樓滿面都是溫柔,聲音也無比婉轉(zhuǎn):“您對王爺?shù)囊黄瑦圩又?,大家都明白,可定下心來想一想,左萱分明是受人冤枉,難道您情愿看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么?” 老王妃面上浮起一絲復雜的疑惑,口中厲聲道:“冤枉,誰能冤枉她?” 江小樓看了一眼淚水漣漣的左萱,語氣卻極為平淡:“王爺是在母親這里吃了柿子餅,母親是萬萬不會謀害父親的。再者,明眼人都能一眼瞧出來,兇手的目的原本不在王爺,而在母親,王爺只是替母親受罪罷了。如此看來,左萱的確是最有嫌疑,畢竟柿餅是她親自送到母親房里來的,還格外殷勤孝順地請求王妃,寒涼之物不可多食。下毒者親自送毒藥上門,還當著主子下人們的面,一派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曉得的模樣,世上哪里有這么蠢笨的人哪!老王妃,很多事情其實都不能只看表面,您是最睿智不過的,這幕后黑手到底是誰,自然要好好查,從柿餅進了王府,能接觸的都有哪些人——” “江小樓,你這是含沙射影,血口噴人!”赫連勝眉心一挑,忍了又忍終究脫口而出。 江小樓笑容展開,眼底仿佛凝結(jié)著一團火焰:“二公子,我只是在說追查幕后黑手的法子,你何必這樣激動?” 老王妃臉色陰晴不定地在赫連勝臉上掃過,赫連勝只覺一股冰寒之意從腳底升起,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你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能夠接觸到柿餅的人不外乎是我院子里的,分明是指桑罵槐,別有用心!” 左萱見時機已到,淚水絡(luò)繹不絕,臉上越發(fā)委屈:“祖母,萱兒自從嫁過來以后,夫君一直不喜,多虧了王妃對萱兒的照顧,才不至于讓我無處可依。王妃一片誠心待我,我又怎會反過來害她?萱兒可以對天發(fā)誓,若這柿餅上的砒霜是我下的,我情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身為人妻,有些話我本不便說,可事情到了這份上,我再不說豈非要被活活冤枉死!若要懷疑,第一個才該疑心那些整日里巴不得王妃” 老王妃盯著左萱的眼睛,見那雙清澈的眼底一片淚意,烏黑發(fā)間的簪子已經(jīng)落了下來,一頭緞子似的青絲凌亂地披散在肩膀,一派楚楚可憐的模樣。平心而論,左萱出身學士府,的確知書達理、懂得孝道,剛進門的時候她性情爽利,快人快語,雖然有時候脾氣直了些,于大節(jié)上卻無半點錯處。反倒是赫連勝原本迎娶人家的動機不純,娶回來以后又百般欺凌,叫左萱冷了心腸。 赫連勝往日總是怪責左萱好妒,一個男人偷歡娶妾的確天經(jīng)地義,可不知輕重地冷落發(fā)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尤其左家于仕途上對他大有幫助。老王妃雖然心里有想法卻一直不好說,畢竟有個慶王在那里戳著,上梁不正下梁歪,赫連勝名正言順地學著,她罵了赫連勝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臉面,畢竟她自詡慶王府是個講規(guī)矩的地方,可誰都知道規(guī)矩早已被順夫人弄得土崩瓦解了。 對,左萱是個懂規(guī)矩的兒媳婦,謀害嫡母是千刀萬剮的罪過,她好端端一個學士府的千金,怎會連這個都不懂?再者說,她跟慶王妃向來關(guān)系良好,反倒和赫連勝感情極為淡漠,犯得著為了一個待她毫無感情的夫君豁出去么…老王妃的神色變了數(shù)變,眼底的懷疑慢慢投向赫連勝。 這府里頭最怨恨的王妃的,可只剩下一個剛剛被褫奪爵位的安華郡王了! 赫連勝一直忍耐著心頭的怒氣,此刻見到左萱竟和江小樓串通一氣,明著大聲哭訴暗著指自己下毒,快步上去一把揪住她的長發(fā),厲聲道:“你我是結(jié)發(fā)夫妻,我平日里雖然冷落了你一些,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天經(jīng)地義,我不過是多了兩個侍婢而已,并不曾動過你的位置,你身為妻子不思為夫分憂,整日里只知道爭風吃醋,這本是你左家家教不好,沒能教導出賢良之婦!現(xiàn)在更是毫無廉恥,做出吃里扒外之事,我不若現(xiàn)在就處置了你,也好過將來鬧得我慶王府家宅不寧!” 赫連勝絕不是傻瓜,他在短短瞬間迅速將此事牽扯到左萱好妒成性上頭,這樣一來,外人就會認為這一切可能是左萱的錯處,卻為了妒忌冤枉自己的夫君,落個魚死網(wǎng)破、一拍兩散。 既然戲已經(jīng)上了臺,誰也別想全身而退,江小樓早已向左萱陳述過她要冒的風險,她早已打定了主意非要鬧大不可,此刻被對方揪著頭發(fā),她越發(fā)喊得撕心裂肺,左家的陪嫁mama趕緊上來死死抱住赫連勝的腿,泣不成聲:“姑爺,我家小姐自從嫁過來以后可沒半點對不起你,你可不能把臟水往她身上潑?。 ?/br> 那mama早已得了左萱吩咐,表面上哭哭啼啼,暗地里猛捶一通,赫連勝手一顫,左腿抬起就是一個窩心腳,那mama大叫一聲,仰面倒了下去,登時昏厥過去。左萱瞅準機會,一下子爬在老王妃腳下,只說:“殺人啦,他要殺人滅口!祖母救我!” “快,快去瞧瞧有氣兒沒有!”慶王妃急了,連忙吩咐道。朝云快步上去查看,這才松了口氣道:“是一時憋過氣兒了!” 老王妃這才緩緩輸出一口氣,這mama可是人家左萱的陪房,賣身契都在左家手里頭捏著,并未交給慶王府,目的就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刻女兒能有個幫手,誰料想竟然差點被赫連勝一腳踢死,她心里又氣又急,面上只是安慰左萱道:“別怕,別怕,不過是一時——” 左萱卻是泣不成聲,一副受到了極大驚嚇的模樣:“祖母,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有一回還曾聽夫君跟那小妾說我沒趣味,又天生長個畸形的瘤子,他看了就惡心,若非我父兄得力,早已想法子毒死我好再娶個如意的!我原以為他只是一說,今日看來就是他設(shè)下的套兒。從那一日被奪爵開始,他就日夜咒罵王爺王妃,夢里頭都在說王爺薄待了他呀!我百般勸說也不聽,反倒是責備我吃里扒外!一個不小心,對我又打又罵,還要殺我!”說完她撩起手上衣袖,赫然見到一道道青紅紫色的痕跡,看起來觸目驚心,“只要我的罪證落了實,他不但不用休妻,更可以名正言順地除掉我,祖母,我的命好苦、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