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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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池先生分明在暗示自己: 專心做事,否則下一根煙頭燒的就不是電腦,而是你的手指。 他心有余悸地轉(zhuǎn)過頭。結(jié)果屏幕上的畫面直接讓他傻眼了。 他都忘了剛才陳松虞在找人借衣服。 借了衣服自然要換,于是她無比自然地撩起了制服下擺—— 鏡頭一寸寸地拍下了雪白的背,如一只情人的手愛撫著藝術(shù)品。線條飽滿而流暢,肌理細膩,毫無瑕疵。 顯然她平時經(jīng)常健身,后背骨rou均勻,不是病態(tài)的瘦,有恰到好處的挺拔與優(yōu)美。 這一幕美得驚人。盡管希爾剛才已經(jīng)欣賞了不少裸背,還是沒有哪一個能與她相提并論。 沒想到學(xué)霸竟然有這樣的本錢。 希爾看得入迷,吞了吞口水,口干舌燥地笑出來:“哈、哈,池先生,你看這女學(xué)霸身材還挺好啊!一看就是練過的!腰也夠……” 話說出口大腦才開始敲警鐘:完了,他又在八卦了。 但接著他又發(fā)現(xiàn)——池晏居然還沒有訓(xùn)斥自己——此時的氣氛安靜得簡直詭異。 他悄悄抬起頭。 池晏還在凝視著屏幕。 顯示屏的熒熒幽光照亮了那張英俊而陰沉的臉。 他儼然平靜的眼底,仿佛也被投射出若隱若現(xiàn)的浪潮。 希爾疑心自己在池先生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艷——但光線太迷離,他立刻推翻了自己。 怎么可能。這可是池晏,他什么女人都沒見過。 他心虛地垂眸。再一次抬頭時,發(fā)現(xiàn)池晏的目光又落回自己身上。 此時的池晏明明在笑,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看得很開心?”他淡淡問。 危機感在大腦中瘋狂作響,希爾本能地搖頭: “怎么會!學(xué)霸有什么了不起?這女人大膽妄為,在我心里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他突然靈機一動又說道,“我現(xiàn)在就把這段視頻刪掉!偷拍的攝像頭也毀了!欺負女人,我們混黑幫的都看不起這種人!” 池晏似笑非笑又睨他一眼,沒說什么,只是坐回原地,再點了一根煙。 但希爾知道他還在盯著自己。 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簡直能將他的后背給燒穿。他全身都緊繃著,半點不敢放松。 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池晏吩咐道:“她今晚不會去機場。查酒店附近的地下旅館。” 希爾心里松了一口氣,連聲答“是”。這時他才感到口干舌燥,伸手出去要摸水杯。 卻摸到了一個小小的凹凸不平。 他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桌上被燒出了一個深深的洞。 那正是他的左手最慣常放的位置。 他整個人都悚然一驚。 * 窗外仍是黑沉沉的夜,涼風(fēng)深宵。但夜色即將褪去,很快又是新的一天。 他們坐在飛行器上。 徐旸在池晏身邊報告:“池哥,和你想的一樣,陳松虞確實逃進了酒店附近一家舊旅館。她做得很謹(jǐn)慎,整條街的監(jiān)控都是壞的。但是街角恰好有個流浪漢看到了她?!?/br> 池晏微閉著眼,摩挲手指,輕輕“嗯”了一聲。 徐旸繼續(xù)恭維道:“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料到她沒有去機場,反而在附近殺了個回馬槍?!?/br> 池晏低低笑了一聲:“不過是照劇本演罷了?!?/br> 這只小鳥,撲楞著翅膀,妄想趁黑夜飛出天羅地網(wǎng)。 可惜他們都看過同一部電影。 一行人很快抵達旅館。 老板乍然見到幾個持槍的人走進來,嚇得渾身顫抖,動作嫻熟地高舉雙手,從柜臺后站出來。 徐旸:“剛才是不是有個女人進來?” 他詳細描述了陳松虞的偽裝,老板哪里敢隱瞞,連連點頭。 “房間號和房卡交出來,就沒你的事了?!?/br> 老板的神情卻變得有些遲疑。他眼珠亂轉(zhuǎn),支支吾吾道:“可、可是,她根本就沒有在這里住啊?!?/br> 徐旸二話不說,一腳將他踢到地上,用槍指著他的頭:“別玩什么花招?!?/br> 老板吃痛地捂著肚子,閉著眼睛大聲喊道:“真、真的沒有!她就找我借了個手機,十分鐘之后就走了!” 不像是作假。徐旸使了個眼色,手下連忙去查通訊記錄。 前面的對話池晏并沒有仔細聽。 他坐在一旁抽煙,順便處理了一件更為緊要的事情:繼續(xù)安撫楊倚川。 楊公子今晚毫發(fā)無傷,只是受了巨大的驚嚇。從醫(yī)院出來,稍作安頓之后,甚至來不及見池晏一面,就趕著要回首都星。足以看出他那位尊貴的公爵父親,對s星的治安有多么不滿。 他在簡訊里再一次向池晏表達了歉意,并承諾下次一定要當(dāng)面道謝。 ——真是個傻子。被賣了還要幫人數(shù)錢。 池晏淡淡笑著,回了幾句妥帖的客氣話。 又做了個順手人情,安排楊倚川的私人飛船走vip加急通道。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恰好聽到徐旸繼續(xù)盤問酒店老板:“沒裝攝像頭?” 店主瑟瑟發(fā)抖道:“哪、哪里敢呢。做我們這行的,知道得越少對自己越好……” 池晏打斷了對話:“把流浪漢叫進來?!?/br> 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立刻被架進來,一腳踢到后背,趴在發(fā)霉的掛毯上。他遮遮掩掩地從指縫間打量池晏,觸及到對方過于鋒利的眼神,又立刻驚得低下頭。 徐旸:“你看到那個女人離開旅館了嗎?” 流浪漢將頭埋在地毯里,發(fā)出沉悶的古怪笑聲。 手下再狠狠踢了他一腳。 他吃痛地斷斷續(xù)續(xù)道:“她、她被一架飛行器接走了——” 徐旸聽到這里,臉色已經(jīng)微變:“什么飛行器?” 流浪漢卻無論如何說不出更多了,只是趴在地上支支吾吾。 徐旸對手下使個眼色:“你們上去,把每間房都查一遍。就說是臨時安全檢查?!?/br> 幾人魚貫而入,將舊樓梯踩得嘎吱作響。很快樓上傳來一陣撞門聲、女人的尖叫與家具被砸爛的悶響—— 這就是s星。 混亂,危險,毫無秩序。 誰有拳頭和槍,誰就能為所欲為。 這聲音令流浪漢聽得瑟瑟發(fā)抖。他再也不敢隱瞞,顫聲道: “是一架黑色飛行器。那、那女人走之前特地給、給了我一筆錢,說萬一有人問起來,就幫她個小忙,只說見她進了旅館!不說別的!” 這么說,陳松虞也早料到了流浪漢的事情。 甚至還故意擺了他們一道。 徐旸的臉色卻更難看:“黑色飛行器……” 這在s星是身份的象征。 這意味著接走陳松虞的人非富即貴,也意味著他們再想找人,會是難上加難——可是陳松虞在s星人生地不熟,怎么還有這樣的人脈? 池晏卻捏著煙,斜睨那流浪漢一眼,微微笑道:“拿錢辦事,你做得不錯?!?/br> 對方不明就里,松了一口氣。 他并沒有看到池晏在慢條斯理地卷襯衣袖口,露出勁痩的手腕。接著抓起旁邊一把金屬椅,對準(zhǔn)自己的頭狠狠砸過去。 “……可惜,我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br> 準(zhǔn)頭太好。 他被砸得皮開rou綻,甚至來不及喊痛,直接昏了過去。 破舊的地毯上開了一朵血花,褪色的曼陀羅慢慢被染成鮮紅。 然而即使在做如此暴力的動作時,池晏的神情依然冷酷而平靜。他微微側(cè)頭:“通訊記錄呢?還沒查到?” 一個手下忙不迭小跑過來:“查、查到了。她撥的應(yīng)該是這個號碼——” 池晏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來。指尖沾了血,在電子屏幕上暈開一圈血色。 他的眼神慢慢變了。 他盯著那一串?dāng)?shù)字,低低地笑出了聲。 只是這笑聲極其陰沉,充滿壓迫感,令人脊背生寒。 “不用找了?!彼f。 這號碼池晏并不陌生。幾分鐘以前,他們還剛剛聯(lián)系過。 這是楊倚川的私人號碼。 這樣一來,接她的是誰,再清楚不過。 陳松虞此刻想必就坐在那艘前往首都星的私人飛船上,還是他親手為他們——為她——開了綠燈。 “……她已經(jīng)離開s星了。”